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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舒婉的丈夫也是入赘的姑爷,几个伙计平日里也看得清楚,上船之后,见双方情况差不多,心中对于宁毅的位置自然也有一番计较,这时候被东柱口中的言论一阵冲击,但心中终究难以相信。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一阵,只知道自家姑爷很厉害的东柱说了几件具体事例,但说服力总是不够,旁人倒是受到ji发,也说起以往听说的苏家姑爷的事情来。
夹杂在fu孺伙计口中的一言一语虽然没办法将宁毅说到“当大官”那么威风,但总算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厉害轮廓来。
夏日的夜晚,远处点点灯火汇出嘉兴城得轮廓,一旁林间的驿道偶有行人车马驶过,灯火织出简单的路径来。船上的众人,也在这闲聊之中消磨着时间,孩子问起那些离开的大人们大概要多久归来时,fu孺倒是说得确定,这等聚会,多半是得到深夜才能散了。不过,这等言语说了不久,便有几盏灯笼自远处的驿道间过来,灯火亮起在河堤边的杨柳间,正朝这边过来的人,依稀便是宁毅、苏檀儿这些,前方是杏儿提了好笼,婵儿拿了团扇,偶尔沿河堤小跑几步,驱赶飞舞的萤火,随后,便有隐隐的笑语声。
宁毅等人倒是在吃完饭后,便一路散步回来了,登船之后便是一阵热闹,娟儿等人甚至提了几分打包的菜肴,拿上船来给众人尝鲜。
“鱼的味道倒真是不错,与江宁的口味不同,待会弄点饭菜,大家可以尝一尝。”
回来的只是宁毅、苏檀儿、三个丫鬟、账房、掌柜这些人,苏文定苏文方倒是留在了那边的画舫上,他们一贯是喜欢这些文会的,宁毅与苏檀儿也是让他们在那边坐会儿,因为楼舒婉与林庭知这时也正留在那边。老实说,当宁毅、苏檀儿等人吃完饭便打包告辞时,楼舒婉的神情倒真是ting意外的。
实际上,这次被邀请过去,虽然说是招待原来的朋友一顿酒饭,但座上众人,委实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在那帮江南才子的眼中林庭知走出了名的风流人,虽然诗才也是颇佳,但风流更甚。于楼舒婉,他们了解终究不多但林庭知一番介绍,知情人的吞吞吐吐,众人便多少了解了这女人的背景。
个xing强,入赘的夫婿,家财万贯人又美丽如斯,说不定林庭知已然成了她的入幕之宾,而外地来的那位苏檀儿,也是同样的背景,总之,对她那丈夫该是不用太过介意的了。
苏杭一带本也是风流之地,这帮人心中倒不是存着刻意的龌龊心思,只是在八股理学的框架下交流男女之事本是浪漫,楼船画舫上、灯火烛影间诗词挑逗、眉目传情原是风流的一部分。对方既是商家fu人,自也无需太过介怀于是以邀请林庭知为理由将大家聚起来,章法其实倒也是普通而守礼的宾朋宴客。
当然,若是被邀请者真动了某些心思,此后你情我愿了,那自然也只得佩服这人手段,在众人眼中便又多了一件可供书写谈论的风流逸事了。
他们邀在青楼的画舫中请客饮宴本就有些孟浪但一来邀的主要是林庭知,二来这里的宴席也真是不错。苏檀儿已为人fu,原也可以直接拒绝不去,但楼舒婉既然开了。,宁毅也不愿顾忌太多扫了兴,去到那画舫上,与众人聊得几句,便大概看清情况,于是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宴席,吃完之后在这帮才子诗兴大发前便起身告辞,顺便打了个包。
楼舒婉有几分错愕,她这次邀了宁毅苏檀儿过来,心思其实颇为复杂,一来想要展lu一下楼家的交游广阔,二来自觉与苏檀儿遭遇相同,但她与林庭知的事情却不可能直接说出来。这次林庭知大出风头,她便也想让苏檀儿看看林庭知与这些书生的文采风流,在她看来,苏檀儿嫁了个不靠谱的书生,对这些为人称道的文采风流之人就算不说,也必定会心生向往,只要她多少有些向往,以后若是知道了她的事,首先也是羡慕与蠢蠢yu动,而不可能瞧不起她了。
她劝得几句,但苏檀儿这时也拿出了简单的谈判态度,三言两语间柔和地拒绝掉。楼舒婉本也想跟着回去算了,但看看宁毅与苏檀儿这般洒脱地走掉,她若跟过去,反倒显得有几分孤单。
心中又想或许檀儿也想留下的,只是那赘婿既然在,她便也习惯了掌握分寸其实她在早几年也是这样的心思,想要与夫婿间维持一个过得去的局面,自己简简单单他也简简单单,就这样过一辈子,后来对夫婿的各种废物行径愈发瞧不起,心中才渐渐倦了这时候便道那些人中有几名与楼家有旧,借口留下了,苏文定苏文方也留下,倒是多少让她觉得全了几分面子。
这边宁毅与苏檀儿等人回到船上,便在船头亮起灯火,摆上桌椅说话纳凉,这边距离嘉兴尚有一段路,只是宁毅倒也不打算去嘉兴闹市游玩了,吩咐了让账房、管事等人自便,若想要带家人去玩也可以去。
与苏檀儿坐在船头,待小婵等人捧上瓜果,看流萤飞舞,倒也颇有种小
时候在老家农村里的味道,只是蚊虫甚多,不一会儿又拿盆子点了艾草等物驱蚊,几个人拿了扇子坐在那儿扇。
“会不会有些无聊?你们想去逛集市吗?”
宁毅偏过头问问,苏檀儿便也笑着摇头:“不会。”三个丫鬟并肩坐在船头看萤火虫飞,娟儿回头道:“这里风景很好呢。”
过得一阵,苏檀儿轻声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se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倒是有些相似呢。”其实这诗作说的是七夕,此时只是四月底的夏初,自不能说成严格井应景,但既然其中一两句应了景,宁毅自也欣然点头。苏檀儿以往喜欢诗词,无事之时倒也喜欢看看念念,但自从知道夫君是“大才子”之后反倒是念得不多了,大概诗词的神秘与崇高在她心中已经稍稍降了降。
远远的,可以看见些画舫船只的光,不一会儿,也有一条货船ji起浪hua,沿着夜se北上。苏檀儿大概想起了楼舒婉等人说在的画舫,想了想,轻声笑道:“其实楼舒婉有些看不起相公。”
宁毅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家夫君也是入赘的。”
“怕是相处得不好。”
“似我们这般相处得好的,怕也是不多了。”
宁毅这话有几分自夸,但苏檀儿只觉得事实如此,笑道:“大概因为相公是个怪人吧,便是……一般的夫妻,怕也难有这样的了。”她想了想,又道,“想要在杭州把生意弄好,楼家总是个助力,所以”
“你在意这些,以后怕是做不好生意了。”
“倒是有几分在意的,不过……想想她们若真正知道相公身份后的那种感觉,我便……呵,妾身便,有几分坏心眼呢。还有方才的那些人”她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扇走身前的烟雾,伸手捋了捋发鬓,“倒是觉得奇怪,相公的诗词明明苏杭这边也传过来了,为何介绍之后,那些人竟反应不过来呢?”
宁毅笑起来:“诗词太少了,另外……隔了这么远,消息传播毕竟不发达,他们或者某日听了宁立恒这个名字,至于他家境如何,有几个妻妾家人、兄弟姐妹,长得如何,是不是个瘸子,又有谁能知道,便有说起的,或许也有说宁立恒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总之到了这里,难说他们心中的宁立恒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上次那帮京城学子去江宁,也有传我浪迹青楼,到处采hua留情的,或者传我四五十岁,稳重端庄的。在他们心中,似乎这等形象更加可信些。”
“呵,便是那青梅竹马的李姑娘吧。”苏檀儿打趣一句,随后又用扇子遮住下巴,更正道,“哦,是王姑娘。”
“你倒记得清楚。”
“既然她与相公你青梅竹马,若真如外界说的那样青睐相公,有机会进我家门的话。我这当姐姐的,自然得好好记住她姓什么。”
“真贤惠……”
宁毅喃喃说着,两人随后又聊起画舫上那鱼的味道,对于那帮人不识自家夫君大名,一昏天之骄子的模样,苏檀儿在si下里其实多少有几分耿耿于怀,楼舒婉也不知道,林庭知也不知道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想到或者没敢想。正说话间,又有人说说笑笑地上了船来,却是已然回来的苏文定与苏文方,两人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好事,笑得极为开心,上船问了姐姐姐夫的位置,直奔船头。
“什么事这么开心?”苏檀儿瞥着他们,又看看后面,“舒婉她们呢?”
宁毅笑道:“准是作了首好诗词,大杀四方了。这不行啊,你们一来嘉兴就诗兴大发,这是砸场子啊。”
两人拼命摆手摇头,笑得开心:“没有、没作诗,楼家那女人跟她姘头还在后面呢,但估计也快回来了。”
“别这样说人!”苏檀儿瞪了他们一眼,苏文定吐了吐舌头,伸手捂嘴,倒是还在笑,苏文方笑道:“我们没作诗,没来得及,他们倒是作了几首,后来在一起商量事情,又跑过来问我们,然后他们就知道姐夫的真实身份了。你们没看到他们那种尴尬的样子,那个晴儿姑娘……哈哈,反正我们的诗才是不行啦,就为了在那里交代姐夫的身份的,交代完了,我们就告辞走了,呵呵,不知道他们待会会不会追过来跟姐夫你挑战,反正楼舒婉跟林庭知应该是快了……”
苏文定苏文方笑个不停,宁毅听了也是没好气地笑,苏檀儿倒是赶了兴趣,眨眨眼睛:“怎么了怎么了?快说来听听……”另一边,婵儿娟儿杏儿三个丫鬟也侧耳听着,此时感兴趣地靠了过来,甚至为苏文定苏文方搬来椅子,让他们能坐下舒舒服服地说话。
莹光飞舞,夜se渐深,不久之后,楼舒婉与林庭知等人也赶回来了,。
第二百〇三章 杭州
波光流淌,夜凉如水,不知名的虫儿在岸边的树叶中、草丛里叫着,时间已经不早,船上的人们也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画舫二楼上的窗户里透出点点暖黄,两名女子也已经回到房间,正在做着睡前的交谈。、…
“这么,妹夫他即是这样……闯出那些名头来的了?”
“具体的……即是这样了……只是几首诗词,他推脱不过刚刚作出来的,旁人要他是江宁第一才子,他也有些不以为然……呵,他性情蛮怪的……”
“自古以来,即是很是之人方能行很是之事嘛……不过,妹夫难道真对科举毫无兴趣?”
“他是没有,不过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欠好问得太多……”
“妹妹跟妹夫怎么认识的呢?”
“成亲之后刚刚认识。”
“怎会……”
不算太亮的灯光,琐琐碎碎的语句,时间已经不早,苏檀儿与楼舒婉的声音也放得轻柔,在谈论着有关宁毅的这些事情。
今夜在那画舫的宴席间,要完全没有人对宁立恒这个名字有印象,其实也是不成能的。纵然资讯其实不发财,但整个国家属于文人的圈子也就这么年夜,几首诗词在青楼一众女子的口中过得一遍,宁立恒这三个字,几多便会在众人耳中过得一两遍,此时的书人,讲究的又是博闻强记,宁毅稍作自我介绍之后,难免有人会觉得有几分耳熟。
只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很强烈,有了林庭知与楼舒婉这一对作为参考,那边既然也是一对入赘夫妻,自然容易让人产生各种联想。而另一方面,林庭知想要炫耀一番,难免跟众人点明一下楼舒婉的家境,暗示一番对方是个有地位有气质的已婚少fu,如今被我诗文折服,对我有好感。而楼姑娘的朋友也是这样的身份,们想要表示自己,自然可以向她献献殷勤。如此这般,一干人将注意力放在苏檀儿的身上,对她的夫婿宁毅,下意识便过滤开去。
年夜大都情况下,赘婿身份低,这不是单在口头上出来的。绝年夜部分入赘的人家,即便女方真是公开的不检点,男方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这些男人的身份如长工如家奴,偶尔有些有血性的,迫不得已入了赘,遇上这等事情,若是咽不下去,杀了妻子岳父全家的新闻,也不是没有过。
这类事情是极少数,武朝这个时代总是在着三从四德,但原本就是一份不服等的基础,在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不服等的情况下,入赘夫妻间的感情自然也就不成能成长得太好。若是女方一开始也就存了看不起男方的心思,男方也算不得争气,久而久之,不满意就会多起来,这时候女方在外面找了姘头、有了相好的情况,便不会少见。
似楼舒婉这样的,有这等家境条件,明里私下跟些书生才子有所瓜葛,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年轻、貌美、钱多、气质又不差,哪位书生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