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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g的事情,一下子恐怕是接手不过来。李纲与他相熟,虽然大力支持他入相,但初时也说过要为他分担大部分的事情,不过,秦嗣源倒并没有将太多的事情交由对方,而是在接手之初,便一力承担,在数日之内,便将需要处理的各种事情,大致规划清晰。
李纲xìng情慷慨,脾气相对耿直火爆,有凛然之气,他是这几年里求战声浪的最大推动者,但相对来说,这人倒是更加严格地恪守儒家之道,纵然言辞ji烈,处事反倒有几分谦和。当然,这并非说他是什么老朽腐儒,只是他的信念更加刚直而已,若非此时格外需要一个无比坚定的人来主导战事,他恐怕也是当不了左相的。
秦嗣源也是当代大儒,他文章做得好,外在xìng格反倒更加敦和儒雅,话从不说死。有时候与人争论,堂堂慷慨,掷地有声,却并不显得如李纲一般须发皆张的愤怒。做起事情来,手段往往也端正温和。
但以结果来说,却总是更具实效,以大势压人,如温水煮青蛙,当别人发现其中杀机的时候,往往局面就已经定下,无处可走了。
他上京这段时间,接下各种政务,最主要的还是首先调和军需,以高超的手腕将备战之时各种军需物资的调动、聚集变得更加圆融无声,以至于此时京城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未曾感到站前的那股肃杀之气。上京不到两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展示出强大的魄力与手段,令得无人能轻视他这八年隐居所压抑下来的气势了。
当然,眼前的这一切,也是建立在高强度的工作上的,即便是他,能做到这些,也已经竭尽了全力。今天很晚才从皇城中出来,回到家中刚刚扒了两口饭,便有三名旧日学生过来拜访,他也就一边吃饭一边接待了这三人。
此时三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三十八岁,名叫陈开,字彦。。此时在工部任事,兼任文思院提辖官。第二大的已有四十二岁,
姓赵名鼎臣,字承之,此时任开封府少尹,权力已是颇大。第三人今年已有四十八岁,名叫冯远,自道开,在御史台任事,他是秦嗣源弟子,如今御史中丞秦桧又自承秦嗣源本家,因此他也在御史台鱼如得水,颇受重视。
虽然是相府,但秦嗣源此时吃的倒也只是简单的一碗鱼、一碗青菜,倒是让下人上了三碗冰镇的起话来。既是师生关系,三人之前又清楚秦嗣源的xìng情,这时候,自也不用唯唯诺诺地说话都还显得随意。
八年的时间未在,这时候还能回来,在旁人看来,对秦嗣源固然是大幸之事了。不过八年不在其实也有许多的东西发展,是让他感到遗憾和无法把握的。
黑水之盟时,景翰帝周皓刚刚继位不久,秦嗣源当时算是半个帝师,虽然在许多事情上有帝师之实,但顶多只能说是肱骨之臣,并无帝师之名。当时的景翰帝虽是优柔寡断,但也有几分开拓之心,辽军打来时准备求和,此后又感到屈辱秦嗣源当时心灰意冷,却也不由得做了一件最为疯狂的事情,煽动了景翰帝暗中准备,挑拨与扶持一切的反辽势力,并且安慰周品此时不过一时忍让只要准备数年,必有翻盘时机,这件事,他当时虽然安排了一大批的事情与计划,却并无自信,谁知道这时已经变成了现实。
然而也是这一件事令得朝廷支出大量钱财景翰帝继位时本以听从众人看法娄除前朝hua石纲之类事物谁知过得一两年,朝廷支出太多,这些事情便又被重新弄了起来。
“这些事,太尉高俅那帮人怕是插手颇多吧?”
“回禀老师,此事牵涉众人着实颇多。初时只是陛下说穷,便有人投其所好,出了各种办法。高太尉固是其一,当初唐shì郎等人也都是支持,学生当时曾据理力争,hua石纲不可再启,但现在想来,朝廷当初缺钱,陛下便想着找些贴补,一开始倒只是小范围,但大家尝到甜头之后便顺势放开了。景翰四年底建园林、修宫闱乃至此后一系列的钱,都是由此而来……”冯远皱眉回答,他口中的唐shì郎是当初的户部shì郎唐恪唐钦叟,此时却已升任户部尚书,这段时间,唐恪是主和派,冯远等人自然随着老师主战,而此时的秦桧也是主战派,因此看了唐恪并不顺眼。
秦嗣源只是吃着鱼:“你们在汴京,我在江宁,都是富庶之地,只是耳闻,亲见却少了。hua石纲横征暴敛,苦了那些百姓,肥了那帮官员,跟在高俅手下的唐钦叟倒不是什么贪财之人,只是背后跟了一大串吃饭的嘴而已,倒是李邦彦、吴敏,家大势大,为官者众唉,我如今想来,大概也是这样,开了头,便停不下了……倒是那帮道士算什么?陛下受盅huò,这六七年时间,竟无一人敢上折参奏?除了一个唐克简。”景翰帝周姑这些年信奉道玄之时,对于道士荣宠有加,已然bo及到政事上来,这几年没人敢说话,除了秦嗣源口中的唐克简,就连御史中丞秦桧也不敢因这事开口,唐克简则在两年前被流放,死在了路上。秦嗣源想着便是一声叹息,不过片刻之后,也就摇了摇筷子。
“罢了罢了,今日不说这事了承之,自震州来的那批军粮可曾到了?”“学生虽未参与,不过听说下午便已到了。”“那就好……”
此时简简单单地说些琐碎政事,一会儿想到个问题,随意问起:“前天司天监那边传讯,说东南发生地震,此事眼下倒还没有确切消息过来,你们知道吗?”三人倒也是略有耳闻,如今在工部的陈彦堂说道:“此时一时半会倒是得不到确切消息,那地动仪顶多是确定地震方位,远近或是震得有多厉害却无法测量,毕竟地动仪不会走,隔得太远,便是大地震,这边测得也少了。倒是上一任的司天监于其安曾有个想法,与我工部商量,说是制造三个相同的地动仪,分别在相隔百里或者更大的三地放置,一旦地震,其方位、距离、强度便可早些计算出来。可地动仪本是精细之物,要说三个相同,哪有可能,当时于大人又说可以设置三个不同的也无妨,只要做出一个数值,再收集数年或十数年的地震数值做出对比,此后再有地震,便仍能以此计算。不过这事后来却也没有做成,毕竟地动仪放置多年后也有损耗……”陈彦堂此时将地动仪的事情当成趣事来说,但随即见到秦嗣源神sè凝重,便道:“对此时老师无需太担心了,弟子曾去问过,东南一线,平日里并无大地震出现此事想必不会太严重。老师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备战大事,对此事不要忧心太多了。”
秦嗣源点点头:“我倒也已问过。只是地震一起,朝堂中的许多人怕又要借机做文章时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这些人却只知道家中利益,要先讨方腊、先讨王庆、先讨田虎、宋江。只以为金辽开战,我们大可优哉游哉地先解决内患,待外患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唉,朝堂上权谋用得多了,国事上、战事上便也只是权谋出sè便行……”
来到汴京,秦嗣源遇上最为麻烦的,也就是这些事情。大部分人并非不支持打仗当然这类纯粹的和平主义者认为一打仗就民不聊生的人也有,但终是少数。大部分人支持打仗,却质疑打仗的时机。
在承平之时,这些人为了家中各种各样的利益,可以重启hua石纲,横征暴敛聚集大批的利益,也将各种牵涉的利益变得硕大无朋。
到此时许多地方民不聊生,各地起义,他们便首先要求朝廷用积蓄的力量平内乱,毕竟内乱才是实际的,是下面各种利益牵涉者都在嗷嗷叫的,至于什么收复燕云,在这些人看来…如今金辽打成一团了,这些事情当然随时可以去做,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在这边利用两方的人…这些人在朝堂上权术玩得出神入化,甚至在国战上,也只是觉得有权术足矣了,却不知道,如果不能展示实力,yin谋玩再多,只是徒惹人厌而已。
但眼下,也只能跟他们一路权崭,硬撑到发兵,能够战胜,秦嗣源才可以松下一口气来对付想要对付的人。想着这些,倒是想起离开江宁时与宁毅的一些说话。
当时宁毅给他一本乱七八糟的小册子,上面的有些东西,他看得也不是很懂。其中有几条是这样的,大概是以国家调控各种商业的导向,使得大部分的商业、农业与战争产业挂钩,将各种利益的重点导向战争,到时候那些有着各种家族利益的人,就会放弃原来的立场,嗷嗷嗷地叫着要国家打仗,因为国家一打仗,他们就能卖粮食、卖军需。
不过当时宁毅也只是随
“这些事情真要做到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而且想要有意地平衡商业链,操作非常复杂。今年就要打起来,估计是用不上了”
他当时是这样以开玩笑一般的方式说出来的,那年轻人总是有很多观念发人深舁,不过如他所说,这时候的这种办法,倒也已经是用不上了。但那册子里仍有几点小手法,被他用在了各种军需的调动上,生了效果。
想起了宁毅,老人一面说话,一面将那年轻人与眼前的几名学生微做对比,结论一时间自然不好下,正聊着,外面门房跑进来,报告李相爷前来的事情,秦嗣源还未回答,视野那边,李纲李文纪未经通传便已直接进了前院,看起来甚至还在整理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