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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看起来十分为难,一来,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是「即刻启程」,二来,经历昨日,那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泛泛之辈,普通商人会有那么多仇家吗?而且,这几人功夫了得,出手辛辣,他们的目的为何?是敌是友?诸多疑问,已让杨修打定主意,追查到底。
「子鑫──」突然,前面拥挤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响亮又焦急的呼唤,欧阳子鑫蓦然转身:「凌毅?」
「欧阳大人!」杨修立刻栏住他,担心这一告别,会生出很多事端来。
「我们还是马上走。」他正色道。
「可、可是……」苍白的嘴唇蠕动着,欧阳子鑫的气息不觉急促。
「子鑫!你在哪?!」又一声呼唤传来,欧阳子鑫涌出眼泪,胸口窒息般的疼!
杨修拉着欧阳子鑫,右手做了个手势,后面的男人,立刻去把隐蔽在巷子拐角的马车拉了出来。
「那、至少写一封信可以吧?」欧阳子鑫焦急地说:「杨御史,你务必把它交给大浮号的船长。」
「属下明白。」杨修应承下来:「请您先上车。」
「我会去找你的,一定会再见面的,凌毅,等我回京面圣之后,就立刻去夏国找你。」欧阳子鑫在心中如此默念。
登上马车的时候,恰逢烟火落幕,百花齐放,璀璨夺目,欧阳子鑫却很失落,而且难以言喻的揣揣不安。
璀璨的东西消逝也是最快的,望了一眼落幕后的夜空,欧阳子鑫感到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
三个月后,靖国皇城──
过了冬至,天是愈来愈冷,拂晓前的天空,一片沉重的青灰色,就要飞雪的样子,皇城西区,那恢宏壮观的宰相府内,湖泊结冰,庭院芳草落着白霜,一派清冷的冬季景象。
欧阳子鑫穿着丝质单衣,站在朱红窗前,感慨时间的飞逝,他回家的时候,枫叶红火,还是秋天。
他日以继夜,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城,是为了尽快结束和皇帝的会面,结果…………
深深叹息着,欧阳子鑫转身,走回紫檀书案前。
一幅幅卷轴,堆满书案,有的写着「军机」,有的写着「密诏」,自从他回皇城后,隔三岔五地就会被皇帝召见,起初,只是抚琴对弈,闲聊他在云险海上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后,话题开始偏向朝廷,像漩涡一样,一旦插手,就被各种各样的势力吸卷了进去,他不再是闲置的文官,皇帝的重用,让他无法说「离开」。
再加上,沉寂半年的夏军再度挥师北上,这次是经由海路,一鼓作气地攻下靖国位于西南角的小城──知州。
尽管知州不是很大的城市,却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用地,有两万大军驻守,这次战败,对朝廷来说可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震荡,皇帝和欧阳子鑫的对话里,自然也就有了「靖夏战争」这个话题。
而且上朝前,皇帝还会把重要的密函给他过目。
欧阳子鑫看着从前线传回来的密报,不知是第几次拧起了眉头。
敌人很厉害,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靖军简直是兵败如山倒,难怪昨天,皇帝看到这封信时脸色如此难看!
「夏军……」想到夏国,欧阳子鑫就又想到了谢凌毅,虽然让杨御使转交过信函,可是信件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肯定是生气了,突然不辞而别……」欧阳子鑫深深叹息着,又很担心大浮号的安全,大家都还好吗?海上的战争,他们会不会被波及到?
虽然知道大浮号应该已经在夏国靠岸,欧阳子鑫还是坐立难安,毕竟炮火无眼,百姓是最无辜的。
「凌毅……我好想见你。」眼泪流了下来,欧阳子鑫一抬手,打翻了书案上的紫砂茶碗,乒砰脆响!
「欧阳少爷!怎么了?」贴身小厮清平从外面奔了进来,看见一地碎片,立刻收拾起来。
「少爷您又一宿没睡啊。」清平担心地说。
「现在几更了?」欧阳子鑫问道。
「刚到卯时。」清平知道再过一个时辰,欧阳子鑫又要入宫早朝了。
「哦。」欧阳子鑫点点头,收起案台上的密函,皇上给他看这个,必是要他说些什么吧。
◇◆◇
广袤的天空布满了阴霾,天上飘洒下若有若无的雪花,淡时如雾,浓时如雨,皇家宫阙在此云雾似的缭绕之下,犹如蓬莱仙境一般,令人心醉神迷。
此时,离皇上早朝尚有半个多时辰,御林军层层把守的殿前广场上,就已经到齐了文武百官,按照不同官服,不同专职,官员们都聚拢在各自的政交圈里。
朝中谁最有权势,谁最受人众星拱月般的追捧,在这个时候可谓一目了然!
两朝元老,大宰相欧阳鹤,两鬓微白,神情肃穆,他的衣着和旁人不同,头戴红玉金冠,身着紫色一品华服,腰带盘虎,不怒自威,一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轩昂气度。
他的身边,按照官阶的高低,从里到外人头攒动,窃窃私语,这些人,有武官,有文职,还有奇装异服的,从国外来拜访皇帝的使节。
「话说回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如今我们朝堂上,又多了一位倍受皇上器重的欧阳大人啊。」年已古稀的礼部尚书大人,摸着花白的胡子,对面前的欧阳鹤道。
「是啊,靖国历代朝臣里,贵公子可是年纪最小,官品最高的一位,可喜可贺啊!」另一五品侍郎大人立刻逢迎拍马。
其它官员随即纷纷点头,有祝贺的,有称谓的,向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欧阳鹤,也罕见地舒展眉头,露出笑颜来。
「各位大人过奖了,犬子平日里骄纵惯了,陋习不少,承蒙皇上不弃,肯予以重用,往后还有劳各位大人提点他才是。」
虽然说得这么客气,欧阳鹤心底还是很骄傲的,他唯一的儿子,终于肯回头是岸,认认真真地参与政务了,本来嘛,他欧阳鹤的儿子,怎么能去做那些商人呢?
就在欧阳鹤展露笑颜,和一班朝廷重臣们闲侃家常时,话题主角的欧阳子鑫,却远远地站在较为僻静的广场一角,出神地想着什么,连雪花濡湿了头发,都没有察觉到。
「不知武程一切可好?」他在替烽火前线的武程担心,做为败军之将,武程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在看到那封密函前,他还不曾这样忧心忡忡过。
两人一同长大,情同兄弟,如果错不在武程,欧阳子鑫是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各位大人,请恭迎圣驾~!」辰时一到,御道前方,传来内宫太监尖细又嘹亮的通报。
官员们立即收起笑颜,平整衣冠,万分恭敬地站到御道两侧,左面为文官,右面为武官,均五品以上,总共一百二十一位。
「皇上驾到──!」须臾,一位身着鲜绿色的内廷总管服,很是趾高气昂的太监首先通过了殿前广场的宫门,高声宣布道。
「臣等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文武百官们跪地齐声的迎接中,一驾由八个太监抬着的金顶鹅黄绣龙銮舆,缓缓地行上雕刻着青龙的广场御道。
阳子鑫虽然只有十九岁,却是官居四品的御前仕郎,所以他跪拜的位置就在御道旁边。
金龙銮舆抬过时,珠帘忽地挑起一角,年仅十六岁的皇帝郢仁,端坐于轿中,天子威仪自不寻常,那双迷人的,有着西域圣女血统的蓝眸,更是震摄人心,仿佛神祗下凡。
那肃穆的嘴唇,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
「子鑫……。」郢仁看着跪在地上的欧阳子鑫,一滴融化了的雪水正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无论何时,都像莲花一样清秀的脸孔,让人有种想替他擦拭的冲动。
捏紧手指,郢仁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在躁动什么,只要欧阳子鑫在场,哪怕像现在这样跪着不动,都让他觉得赏心悦目,就连他最讨厌的北风,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真是的,朕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托着腮,郢仁回想起几个月前,欧阳子鑫急急入宫覆诏的样子,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连日的车马劳顿,使他看上去更加单薄了。
被丢下好几个月,无论谁都会生气的,可是又很想他,为了看他仿徨无措的样,郢仁故意不理睬他,随他跪在殿前,哪知,一柱香的时刻后,欧阳子鑫先开口了。
「皇上,臣斗胆禀告,您的奏折……拿反了。」
『你!』有些羞恼地扔下奏折,却看见台阶下,欧阳子鑫那一抹纯然微醺的笑容,心中的不快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走下台阶,亲手扶他起来……。
还有一个月前的,那次留寝,郢仁回想起来,抿了抿漂亮的嘴唇。
那晚无风,重屋迭脊的皇宫干冷干冷的,月亮似乎躲藏在天空的某一处,唯有几颗疏星发出微弱的光芒。
已是夜深人静,太监宫女们早被他屏退开去,而欧阳子鑫,坐在靖德殴的外廊上,背靠着朱红的廊柱醒神。
他随意地曲起左膝,支着手肘,好像在思念着什么,那颈部与头部勾勃出的曲线,若隐若现的锁骨,飘溢出一股无比妙曼的风情。
郢仁再也躺不住了,从紫檀木龙榻上起来,静悄悄地站到他身后。
「皇上您醒了?」欧阳子鑫回头瞧见,脸孔一红,掩饰似地拍了拍长衫,从地板上起身迎驾。
「爱卿在这里做什么呢?」郢仁明知故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可那蓝眸,透着非一般的神采。
「臣有些倦意,出来透透气,奏章臣已经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好了。」欧阳子鑫微微一笑。
「可是子鑫,在这里你不冷么?」虽然年纪比欧阳子鑫小,两人的个头却已经一般高了,郢仁近距离凝视着他微垂的脸。
「哎?」突然被直呼名字,欧阳子鑫抬起头来。
「朕与你年纪相仿,无他人时,朕希望能叫你的名字。」郢仁温柔地低语。
「臣遵旨。」
「不是旨意,是朕个人的意思,你也不要如此拘谨,嗯……就像你对武将军那样,你们不是常一起玩吗?比武喝酒的。」说着说着,郢仁颇觉吃味,板起脸来。
「是,子鑫明白了。」看着这样孩子气的皇帝,欧阳子鑫笑了,那笑容真是清俊极了。
「这、这就好。」郢仁居然口吃了一下,脸孔微红。
「皇上,还是进屋去吧,这里冷。」
「好。」这份关心让郢仁更兴奋,脱口而出道:「你今晚留下来陪朕吧?」
「是。」欧阳子鑫欣然答应。
郢仁还来不及欣喜若狂,就看见欧阳子鑫转回书案前,坐下忙碌起来,近期灾害不断,北方田地遭受干旱,南方遭受虫害,再加上强盗战祸,地方上呈交上来的奏章都快从几案堆到地板上去了。
这些奏章,明早都要在朝堂里,一一回复给官员们的。
欧阳子鑫留下来的意思,显然是继续帮助他审理奏章,而且神情非常地专注。
「子鑫。」郢仁凝视着他漂亮的侧脸,忍不住叫道。
「皇上,已经批阅完了吗?」欧阳子鑫立刻把刚才分类好的水灾的奏章递了上去,并微微一笑道:「看完这些,皇上就可以歇息了呢。」
「你……」看着欧阳子鑫那澄澈的眼眸,温柔的笑颜,郢仁怔了半晌,才轻轻地叹气,接过奏章,虽然深感挫败,但对他的喜欢,却是增添了不少……。
「万岁,请落轿。」太监总管瑞德在金顶銮驾前,卑躬屈膝地道。
「嗯。」不觉中已经到了紫宸殿前,郢仁正了正神色,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中,迈下轿来。
◇◆◇
仁帝在金銮宝殿上落座之后,向文武百官提出了「知州何以失守」这个难题,于是靖夏之战,贯穿在整个议论过程中。
临江将军刘建率先说道:「皇上,臣以为知州失守,是我方将军失职,武将军年轻气盛,自恃大兵在握,过于轻敌,以至最后被敌军反攻,损失惨重,臣恳请万岁押解武将军回京,予以重罚,并重新委派曹将军督战。」
「一派胡言!」这个提议立刻遭到武家势力的极力反对。
「知州之所以失守,是我军藏有奸细,才让敌军里应外合,夺下城池,臣等以为,要夺回阵地,必先彻查知州官吏,而且,曹将军常年奔走西域边关,根本不适合海战!」
「武将军初出茅庐,就适合打仗了吗?」
「你……」一时间,双方针锋相对,互相追究是谁失职,欧阳鹤皱着眉头,很难主持公道。
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