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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摸了我一下 作者:周德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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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宋也像没事一样,只管吃。他不想对蔓红说有关边缘一萍的事。女人都醋。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方难不会写字,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学会了那么多汉字?
  她到北京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就学会了电脑?难道她一直在用她床下的那台旧电脑练习?
  还有,她在北京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那个游客670407怎么对她那么熟悉?
  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又一个秘密这天,小宋上网后,又遇到了边缘一萍。
  奇怪的是,那个游客670407又出现了。
  小宋马上查边缘一萍的IP——千真万确,她用的就是他家的电脑!
  两个人搭上了话。
  小宋:你给人家当保姆,是不是经常受委屈?
  边缘一萍:我很少委屈。
  小宋:看来,你的主人对你很好。
  边缘一萍:主要是我性格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对你的委屈负责,因此,委屈是没有用的。
  小宋:你在哪里上网?
  边缘一萍:主人家。
  小宋:你不带孩子吗?
  边缘一萍:孩子在睡觉。
  小宋:我家也有一个保姆。
  边缘一萍:哪里的?
  小宋:东北农村的,她叫方难。
  边缘一萍:这名字真怪。
  小宋还没有回话,那个游客670407突然插进来,对小宋说:她不是保姆。
  他刚说完,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条自动告示:游客670407离开了聊天室。
  毫无疑问,游客670407说的是边缘一萍。
  她不是保姆是什么?
  疼小宋越来越感到,这个方难很深邃,他要探出她的谜底。
  高家将半夜时仍然哭闹。
  这次,一个医生给出了个偏方:灯芯蘸油点着烧成灰,搽于小儿眉毛上,奇效。
  他们也做了,根本无效。
  蔓红只好休了两天假,在家陪孩子。他好了些。
  这一天,蔓红要上班了,她和小宋还没有走出家门,正在沙发上玩耍的高家将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大哭起来。
  蔓红正在换鞋,她直起身,心疼地回头看儿子。
  高家将哭得很凄惶。小宋也很无奈。
  方难低声说:“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家门,把儿子的哭声关在了门里。
  他和蔓红步履沉重地顺楼梯朝下走,越来越慢,终于停下来,竖起耳朵听。
  过了好久,那模糊的哭声停止了。他们从此不知内情。
  晚上是小宋先回来的。他进了门,见高家将正站在沙发上朝门口看,他一定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渴盼。
  他见了小宋,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爸爸爸爸爸!”
  这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两个单词:“妈妈”和“爸爸”。
  夜里,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得很。小宋看不见蔓红,蔓红当然也看不见小宋,他们在黑暗中都倾听着中间的高家将。
  大约过了午夜,高家将猛地大哭起来,很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蔓红一下就坐起来,打开灯,把孩子抱起来。
  高家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门板,大哭。
  “乖乖,不哭噢!”
  高家将根本不理睬。
  “乖乖,不怕……”
  高家将的哭声越拉越长。
  “你到底是怎么了?”蔓红急得满头是汗。
  高家将烦躁地用小脚使劲踢。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憔悴。
  “高小宋,假如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蔓红乱撒气,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
  接着,她又气鼓鼓地对高家将喊道:“哭哭哭!你再哭,我打你屁股!”
  高家将不管妈妈打不打屁股,哭得更加厉害,都声嘶力竭了。
  “你!”蔓红的声音都变了调,像疯了一样大吼道:“你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疼!”
  高家将嘴里竟然蹦出了一个字!
  这是他除了“爸”“妈”之外,说出的第三个音节!
  疼!
  这个字像一根长长的针,在黑暗的夜里一下刺进了小宋和蔓红的某个穴位,他俩都傻住了。
  小宋蓦地想起一个传闻:有个孩子,夜里大哭不止,粗心的爸爸妈妈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天亮,那孩子死了,他们才发现在孩子的头发里,钉进了一根短钉子!
  他的手当时就不好使了,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高家将的脑袋上摸索……没有钉子。
  他放下心来,又仔细摸了摸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摸了摸他脱下的衣服,摸了摸他身下的褥子……什么都没有。
  蔓红知道小宋在怀疑什么,神情更紧张了。
  孩子终于哭累了,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蔓红轻轻把他放下。房子里一片难得的安静。
  蔓红没有关灯,看小宋。
  小宋忽然有些恼怒:这里是他和蔓红的家,可是,他们却像两只生活在猫爪下的老鼠一样。
  他起身下了地,走出卧室,敲响了方难的门。
  方难很快就开了门。她穿得很整齐,好像一直就没脱。她的头发挡着半张脸。
  “高哥……”
  “方难,这孩子白天怎么了?”
  “没怎么呀。”
  “他说疼!”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 证小宋回到卧室,把灯关了。
  蔓红在黑暗中说:“你有没有发现,她有时候说出的话没有东北味。”
  小宋想了想。方难偶尔冒出的一句话,确实不是东北话,而是普通话。
  东北话和普通话最接近,也是最难改的一种口音。她从小在东北农村长大,口音不是一个月半个月就能改过来的。
  而且,她和外界几乎没有接触,接触的只有三个人,小宋,蔓红,高家将。
  高家将根本就不会说话。
  小宋和蔓红虽然出来这么多年,但是口音一直没有改,还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小宋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原来她就出来打过工,但是,哈尔滨不知道。二,她是一个要强的小孩,她怕被人瞧不起,一到了北京就刻苦学习普通话。”
  “我还怀疑,她……是冒牌的。”
  “胡说!”
  “你问问哈尔滨,是不是他搞错了?”
  “不可能!”
  “你问问呗!打个电话,又不费什么事。咱的孩子这么小……”
  “好吧,明天我打。”
  第二天一早,小宋趁方难出去买菜,给哈尔滨打了个电话。
  “哈尔滨,是我,高小宋。”
  “哎,方难在你那里怎么样?”
  “挺勤快的,就是不爱说话。”
  “乡下孩子都这样,能干就行。”
  “我忘了,她继父有几个孩子?”
  “三个,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十八岁。”
  “她自己家呢?”
  “只有她一个。”
  “她继父对她怎么样?”
  “她母亲说,挺好的。”
  “她对她继父呢?”
  “好像不太好。你问这些干什么?”
  小宋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送上车的是方难吧?”
  “那还能有错!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核对一下。她是不是长头发?穿一件红上衣,灰裤子?”
  “对呀。”
  “你能肯定她是你那个老同学的孩子吗?”
  “什么意思?”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把过程对我说一下。”
  “魏金花回去之后,过了大约半个月,方难就来了,她按照魏金花写的地址,到杂志社找到了我。当天,我就把她送上了火车。”
  “你给那个老同学再打个电话,问一下,看她女儿到底出来了没有。”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是。”
  “什么问题?”
  “几句话说不清楚。”
  “她家那里很偏僻,打不通电话。这样吧,我现在就动身,专程开车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得明天。”
  “你回来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你放心吧。”
  晚上,小宋下班回来,方难正在厨房做饭。
  他想了想,走过去,和她一起做。
  方难说:“高哥,不用你。”
  小宋说:“我喜欢吃自己做的豆豉鱼。”
  方难就不说什么了。
  小宋一边做鱼一边和她聊天:“方难,你继父有几个孩子?”
  “三个。”
  “他们都多大了?”
  “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好像十八岁。”
  “哦。你家几个孩子?”
  “只有我一个。”
  “你继父对你好吗?”
  “不太好。”她的态度很冷漠。
  “他对你母亲好不好?”
  “他们的事我哪知道。”
  “哈尔滨说,今年你的个子长得特别快,他说他去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比现在矮半头。”
  方难笑了一下:“他记错了吧?我这次来北京,是第一次见到他。”
  她的回答没一点破绽。
  小宋听了一夜儿子的啼哭,第二天困倦地来到电影厂,正要给哈尔滨打电话,哈尔滨已经打过来了。
  “小宋,坏了,出事了!”
  小宋急问:“出什么事了?”
  哈尔滨说:“你接到的那个人不是方难!”
  “我接错了?”
  “不,我送的那个人就不是方难!我刚刚从魏金花家回来,我见到了方难!魏金花说,方难压根就没出来!”
  “那这个方难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反正她是假的!”
  危险一下就笼罩了这安安宁宁的三口之家。
  孩 子小宋没敢打电话告诉蔓红这件事,他立即朝家赶。
  从单位到他家,坐出租车大约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上红灯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总是塞车。
  小宋给家里打电话,他想刺探一下“方难”有没有逃离,孩子有没有危险。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终于被接听了。正是方难。
  “方难,没人给我往家里打电话吧?”
  “没有。”
  “噢,那就算了。孩子好吧?”
  “他睡着呢。”
  “没事了。”
  放下电话,小宋一直在想:这个“方难”到底是谁?
  她必须得熟悉小宋和哈尔滨两方面的情况,才有可能钻这个空子。
  如果说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找个工作,这显然不合乎情理。她可以去劳务市场,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心计。
  她想干什么?
  快到家的时候,小宋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又给“方难”打了个电话:“方难,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哇。你在哪儿?”
  “我很快就到家了。”
  她还在。
  车开进电影厂家属院大门,小宋急匆匆地下了车,司机找的零钱都没要,“噔噔噔”地朝家跑去。
  他正从楼梯朝上跑,就听见了孩子凄惨的哭声。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看见孩子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哭得满头是汗。
  他没看见“方难”。
  他扑过去,一眼就看见孩子的耳眼挂着浓浓的几滴血。
  他抱起孩子发疯地朝医院狂奔……急 诊(1)医生利用电耳镜对高家将进行了检查,结论是:
  有人用尖利的东西穿透了孩子的外耳;鼓膜大穿孔,听骨严重缺损;连构造精妙的内耳都遭到了破坏……医生立即开始对这个不幸的孩子进行救治。
  高家将一直呕吐,昏迷。
  “会聋吗?”小宋急切地问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叹口气:“耳朵的结构、功能极其复杂,涉及一系列神经通道、化学递质、物理环节……这孩子的耳朵不可能治愈了。”
  接着,他又说:“这个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她精确地破坏了孩子的听觉,却没有伤害到脑袋里的其他组织。”
  “能不能……影响说话?”
  “如果听觉丧失,他就不能获得基本的声音刺激;没有语言刺激,就不能打开大脑中的言语中枢,就不能启发说话的功能。”
  小宋的心一下就碎了。
  蔓红闻讯赶到了医院,她刚走进急诊室的门,就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苏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骂完了方难,骂哈尔滨,好像这一切都是哈尔滨造成的。
  接着,蔓红又开始骂小宋:“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能出这么大的事吗?那个乡巴佬把你迷住了,是不是?”
  心如刀绞的小宋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方难”为什么要害他的孩子。
  最大的可能是:蔓红的暴躁,引发了她的仇恨……他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有限的。
  “方难”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小宋只能描述她的外貌。另外,他告诉警方:这个人在网上叫边缘一萍,本名很可能叫田菁菁。
  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残的“方难”。
  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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