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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啊,房子……”尤浑瘫倒在地上,此时已是梨花带雨,费心见之更恼,一手将之提起:“尤瘦子,这破草房我来日还你,你说,你可识得此人!”
尤浑一听费心要替自己建房,立马将哭声止住:“真的?”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费心手中拿出一盏画轴,铺将开来,“快说,你可识得此人?”
“这……”尤浑看着画像之人,甚是面熟,这便急急从怀里拿出一团黄布,上面污迹斑斑,费了不少功夫才铺展开来,“这……这里,对这里,就是此人!”
找到了?!费仲一听此话,立马转过身来,放要拿起那张黄布,却被尤浑一把揽在怀中:“大人,这房子……”
“行了,行了,来人还你一栋大房!”费仲寻与女娲娘娘相似之人,已经寻得审美疲劳,这便有了消息,便是让拿再多银两,他也会答应,尤浑听此,才嘿嘿一笑,将黄布展开,放于众人之前。
此黄布之上,只是大略勾形,仅仅几笔,却将人之形貌,勾画得淋漓尽致,倒是好一番绘画功底,费仲顺着尤浑指点,这便找到一人,心中顿时大喜,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此人眉角与女娲娘娘甚像,轻翘嘴唇,更多一丝柔媚,便看这画像,便叫费仲想入非非:“此女子是哪里人氏?”
费仲不问婚否,只问人氏,却是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天子喜欢,哪怕你是糟糠之妻,也要将你弄来,只道哪里便好,谁人管你婚配!
尤浑在一旁只是皱眉,却不言语,费仲自然知道其意,心道此人倒是光棍,要钱不要命一般,这便塞上十两银子(商朝人使用的货币是贝类;有海贝、骨贝、石贝、玉贝和铜贝,铜贝的出现,表明商朝已经开始一种制式的货币,这里为了直观,便用银子代替):“还不快快说来!”
“此女乃冀州大族苏氏之女,至于名字……”尤浑说着,脑中却忽得卡壳,想不起此人名字,“名字想不起了,只知其乃是冀州侯苏护之女,此时应是二八妙龄,应该尚未婚嫁。”
“好,如此便好!”费仲大喜,此人终于是有了着落,管你叫什么名字,只要知道你在哪里,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到,“只是,此物你是从何而来?”
商朝女子,尤其是世家大族女子,根本不出闺房,便是行婚之夫也是洞房才见,尤浑何种能耐,竟然有如此多隐秘消息。
尤浑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些许自豪,这便将手持树枝在地上勾画几笔,须臾之间,费仲形貌便落于地上,其形栩栩,便是神态,也是八分相似:“小人不才,能过目不忘,亦能点勾刻画。”
“我之云游,与之偶见一面,便能如此,若……”尤浑画完,却是自大起来,说得好似世外高人一般,费仲也不拆穿,只是正色言道:“这样,如今你府衙已无,便随我任职,日后若能出头,却算本官功德一番,休让田野荒地,埋没了举世之才。”
尤浑本就一茅草木屋,听得又是“府衙”,又是“举世之才”,心中自是欣喜,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费仲此番自然有自己用意,此人虽懒,却是绘制的一把好手,留下必然有用,便是自己画像,也可省去不少银两……
“娘娘,小臣所言具是实情,陛下劳累,难得有欣喜之人,若能得之,既是冀州苏氏之福,也可助天子心愉一二,此事一举两得,亦是天下之幸。”费仲得了消息,连夜便往中宫,将先前之事,一并说出,不过其中尤浑之事,却是隐瞒下来,只道自己如何辛苦,如何寻查,方才得了此讯。
天子登基甚久,后宫之中,却只有三妃,并除杨玖父新丧,行孝三年不得再行房事,黄飞燕肚中,至今未有动静,姜文蔷虽已产两子,可两人六岁便失,至今不知死活,虽有三太子哪吒,也是陈塘关李靖之子,不是殷氏之人,大位无统,日后必然生变。
正是因为此事,姜文蔷听闻费仲选美,这才前去探视,如今听得消息,心中亦是喜悦:“费大人辛苦,如此之事,便麻烦你去冀州一遭。”
“此……此乃微臣荣幸。”费仲说着,却面露难色,“娘娘……小臣忠心为国,那冀州侯毕竟侯爷,微臣小小的御马总管,若出此行,于礼恐有不合,若……外人听闻,还道天子无……如此,如此岂不是失了朝歌礼数?”
古代婚聘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此事若成乃是天子娶亲,去提之人,身份自然不能差了,现今天子不在朝中,闻仲、比干暂管朝政,重臣之中,姜文蔷只识得黄飞虎、姜文焕两人,可礼聘之事,哪里出将军之礼。
姜文蔷思虑数时,方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下大夫走上一遭,事成之后,我在言语几句,天子自然知晓。”
费仲深知枕边风的厉害,知姜文蔷举荐,心中自是高兴,这便施礼道谢:“多谢娘娘恩蒙,微臣明日便往冀州。”
“如此甚好。”姜文蔷点头,费仲见此,也便告退,出宫路上,自是欣喜非常,一路只管低头快行,却不料步履太急,一下撞到黑影之上。
“你走路不长……陛……陛下!”费仲刚欲责问,一见此人,急忙下跪行礼,张帝辛在九黎返回,不想第一个见到的,便是此人,不由皱眉:“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是,是……陛下教训的是……”费仲急忙回答,便是一脸的横肉都紧张起来,天子第一次生气,便罢了自己官职,第二次将老丞相商容都挡了出去,若是在行气恼,岂不要了自己小命。
张帝辛本欲给姜文蔷等女一个惊喜,也不想与这胖子多做纠缠,这便直往宫中走去,费仲跪许久,见无人说话,这才观望四周,觉四面无人,急匆匆离去。
姜文蔷送走费仲,心中之事,终是暂得延缓,一人倚靠在床栏之上,心想天子为何半月之余,都未来中宫一次,一应事宜,也只交予闻仲、比干,如此长久不见人影,莫不是有生了什么……
姜文蔷想到此处,便不敢多想,一人哀叹,望着颤颤灯火,昏昏欲睡,时间不久,感人影晃动,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阵温暖,急忙回头,却见天子正在自己身后,急言:“陛下恕罪,臣妾不知……”
姜文蔷话未说完,见张帝辛要靠前,不由慌乱,嘴中喃呢道:“陛……陛下稍等,臣妾……臣妾有事要说。”
“哦?梓潼(商朝称为正妻为梓潼)何事?”张帝辛正色问道。
“杨玖妹妹父亲……父亲丧了。”听姜文蔷如此说,张帝辛恩了一声,心想九黎之事,并未在意。
第七十章 费仲提亲,苏护反商
中宫之内,一夜**自是不必多提,翌日清晨,张帝辛忽得想起昨夜之事,方才问道:“你且说何,杨娘娘父亲逝了?”
“恩……”昨夜数度征伐,姜文蔷已是疲惫不堪,哪里还能听进旁人言语,只是轻声应允,张帝辛心道坏事,杨玖父杨兴,乃是前朝老臣,甚得帝乙器重,前番杨任为己受伤,如今还在休养,自己于情于理都应去祭奠一番。
张帝辛见姜文蔷甚是疲乏,不忍打扰,这便吩咐了下人,前往杨府,方出玄武宫门,便家一队人马驶过,囚车之上,一人正在大喊:“为官如此,哪里来的清明,这朗朗乾坤,便是被你们这**臣捣乱!”
张帝辛不喜乘轿,乘骑马上,自是观看得见,心道此人岸伟,不似大奸大恶之人,这便令人叫停,领队小哨听是天子召见,自是诚惶诚恐,急急来跪:“那人犯了何错?”
“报陛下,此人所犯之错,乃是大不敬之罪。”张帝辛听之不由皱眉,商朝之犯,还有这等罪责:“你可知,此人犯了谁的忌讳?”
“报陛下,此人居乡混乱,究结亡命之徒,殴打朝廷命官费仲费大人,这便拉往午门斩首,以儆效尤。”在商朝,官民之间等级森严,便是民间小吏,也可称为命官,此人说话,倒是没有夸大意思。
殴打费仲,此人倒是有趣,张帝辛这才想起昨日费仲形貌,顿觉十分可笑,这便拍马上前,才见此人虽一身污秽,却是龙虎精神,身材伟至,端得一副壮汉模样:“你是何人,如何被囚?”
武吉自然不是认识张帝辛,见其拍马而来,以为又是哪家权贵,只将冷眉一竖:“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家村武吉是也!”
武吉?张帝辛一听这名,心中便不由一喜,费仲啊,费仲,你这一顿胖揍也是值了!
原书中,武吉本是樵夫,姜子牙钓于磻溪,二人初次相遇时,武吉在渭水旁认识了钓鱼的姜太公,见子牙用直钩钓鱼大笑,子牙看武吉气息断曰:今日入城打死人。
武吉怒别,担柴入城,误触王相致死。文王画地为牢,武吉后被暂释,照顾老母至秋后正法。老母令其找姜子牙求救,太公收其为徒,授兵法,又令其挖坑施咒破解先天数,秋后不见武吉伏刑,文王演先天数,以为武吉已畏罪自杀。
后文王碰见武吉,他引文王见姜太公,受封武德将军,此人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却是姜子牙亲信,张帝辛眉角一转,此人既然送上门来,岂有不留之礼,至于那姜子牙,就请另择明徒吧!
“你可知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张帝辛正色言道,却不料武吉根本不怕,摆出一副不服之色:“要不是费仲那厮使诈,他能擒得住我?”
此人倒是倨傲,若能到军中磨练一番,倒是不错,张帝辛嘿嘿一笑:“来人,将武吉送至镇国将军处,叫之好生磨炼。”
为免云梦山受人窥窃,自一开始,张帝辛便令黄飞虎、姜文焕两人轮流看管,此时姜文焕正好轮休在朝,交与他自是最好。
天子之言,下人怎敢违逆,这便拉车返去,张帝辛往杨府一行,自是让杨家之人倍感荣光,其间细节,自不再多表……
且说费仲得了中宫娘娘之命,昨天子时,便星夜赶往冀州,其形甚壮,一路众人举玄鸟黑旗,跨枣红骏马而出,费仲端坐轿中,自是高兴不已,如自己寻得陛下痴迷之人,以后便是前途无量,加官进爵更是指日可待!
冀州繁华自然不比朝歌,费仲心急礼聘一事,也未多做停留,直往华府投下拜帖,拜帖之中,只说要事,自然不会将天子纳妃一事说起。
苏府后园,一行人正在打斗,其间之人,短须国脸,**上身,手持一杆长戟,反手一挑,直将一人挑翻,边上坐一人,四十上下,一身长容长袍,腰间束一宽展白玉黑带,此是正看着场上打斗之人,微微点头。
“侯爷,侯爷,朝歌来人拜谒。”正在此时,下人来报,黑袍之人听之不由皱眉:“朝歌何人?”
“说是朝中下大夫费仲。”
黑袍之人,自然是冀州侯苏护,听之暗忖,自己与费仲并无深交,如何前来拜谒,思虑其间,那赤膊之人,已将数人挑翻,一边抹着汗水,一边走了过来:“费仲不过一养马匹夫,来此何干,将之打发了便是!”
“忠儿不得无礼,费仲无论为何来此,始终是朝歌之人,不可怠慢。”那赤膊之人,便是自是苏府长子苏全忠,此人性急如火,武艺超群,善用一支铁戟,勇冠三军,苏护对之九分赞赏,一分担忧,如此心智,如何能成大事,这便又说,“将费大人请到正厅,忠儿你且换了衣物,陪我前去。”
“是……”苏全忠口中称是,心中却是不服,一个马夫,有何可见的,回头便说,“来,再战一番,老子才懒得去陪那朝歌来人!”
众家将早被苏全忠打怕,哪里肯战,纷纷劝说:“朝歌来人,乃是侯府幸事,少爷不出,岂不显得苏家无礼,还请快去,免得众人笑话。”
“呔,生得一群脓包,早晚再换一批来人!”苏全忠心中不爽,这便板起一张脸,往园外走去,余下众人见他远走,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这人勇武,下手也忒得重了,不知要修养几时才能痊愈。
“忠儿,不是叫你置换衣物,如此成何体统!”此时下人已将费仲引入厅中,苏护见苏全忠赤膊前来,不由皱眉。
“下人急报,无时换衣。”苏全忠不已为意大答道,冲费仲拱拱手,便是见礼,费仲心中虽生不满,可此行乃是国事,不可为之生怒,依旧摆出一副笑脸:“苏公子豪气干云,自然不拒小结。”
苏全忠在旁一笑,这便坐在正座下首,拿起一方糕点便吃,费仲见之不由皱眉,此世子,如何这等无礼,苏护早就对之习惯,也不则怪:“不知费大人此来为何?”
“小臣虽在朝歌,也闻苏家小姐,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端得一副丽质皮囊,此番前来,正又一桩亲事。”苏全忠闻言,立即皱眉:“道是何事,只是侯户人家,怎也得讲一个门当户对,你这样貌,还来提亲,岂不惹人笑话?”
“忠儿,怎可无礼!”苏护呵斥,心中却生鄙意,自己何种身份,竟由一兵马总管提亲,“小女性劣,怕不能服侍大人,朝歌之中,美女如云,大人乃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