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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秀灵闭上眼,气息似乎又微弱了很多,半晌才说道:“儿子太苦了,我若不在了,小雪还有少言疼他。孟雨就请大人多疼疼吧!”
孟定国一时呆了,他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妻子或许随时都可能离开他。而儿子,他心里最重视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儿子,他要怎样才能让他理解他这个父亲,接受他这个父亲呢?
他喃喃地说:“我今天才知道,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应秀灵微弱地笑了一下:“能是谁?你就知道瞎想。”
孟定国看着她病弱中仍然很好看的眼睛,笑了一下道:“孟雨那个小坏蛋呗!看你昨天连哭带打的样子,一点形象都不要了。你心里哪有什么别的男人,就小坏蛋最重要。”
应秀灵噗地一声乐了:“也只有你这个老坏蛋想得出这种话来。”
跟孟定国一番乱叫乱打,应秀灵也累了。看孟定国情绪平复下来,孟雨也不闹了,她松了一口气,才感觉到疲劳,不一时就昏昏睡去。
孟定国将她散在腮边的乱发理顺,给她盖好被子,便出了府,跳上马。
他想去府衙办事,便信马由缰地沿着青石板铺的路漫步走着。
他的脑子现在也仍然什么都思考不了,他突然觉得,他满腹的话却并没有一个人可说。和妻子永远是欲言又止,二十年无法诉说的情感,令他们之间在感受真情的同时,也感受着无法互相倾诉的痛苦。
他的马带着他朝着府衙而去,然而突然经过一个热闹的地方,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赫然竟是“绮红院”三个字。他心中一动,那个美丽而温婉的女子,简直完全没有沦落风尘中的艳丽与妩媚风情,却只是温婉和清雅。
他勒转马头到了绮红院门口,翻身下马。门子见他竟然还穿着官服,吓得急忙上前:“大人,您……”
孟定国没有表情地说道:“带我去找于妈妈。”
门子急忙点头哈腰:“大人请。”
孟定国全无意识地跟着门子进了绮红院,一个小丫环已经风一般地跑到豪华富丽的小楼里,瞬间那个风韵犹存的于妈妈小跑着迎了出来,有些惊吓地行个礼,小心观察着孟定国的神色道:“大……大人,您今天竟然亲自来了!我给您找个最出色的姑娘陪陪?”
孟定国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很简短地说道:“不用,我去看看灵犀。”
于妈妈急忙陪笑道:“大人先到上房里喝杯茶吧。”她急忙转头对小丫环说:“快去让灵犀姑娘打扮起来。”
心里想,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多年孟大人可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
孟定国打断她:“不用让灵犀姑娘准备了,我看看她就走。”
于妈妈这里心一直狂跳着,赶紧在头前带路。他跟着她一边朝楼上走,一边看着这陌生而又艳香四溢的环境,心里想:“我今天是心有所感才来这里么?我是因为实在是个孤家寡人了才要到这种地方来么?”
他上了楼,于妈妈带着她走到一间装饰简洁的屋门口,正要敲门,孟定国制止了她,随即直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衫,月白色长裙的女子站了起来。她肌肤白净,秀眉微挑,一头青丝随意地挽着发髻,乌黑的发髻上只有一朵浅粉色的珠花点缀,衬得她更如出水莲花一般的娴静。
第二八二章 秘笈难解
灵犀仍然用她一惯的款款步态走过来,搀着孟定国,让他坐在桌旁。她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没有敢直接搀他到她那舒适的榻上去坐。然后她坐在他旁边,柔声问:“大人今日不忙公事么?”
孟定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幸好是自己,若是普通官员穿着官服进了绮红院,自己知道一定轻则申斥罚俸,重则免职。看起来自己也很双标。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抬起头盯着她白净细腻的肤色,如画的五官,淡淡地回答:“累了,找个轻松的地方。”
灵犀善解人意地柔声问:“大人要消遣些什么?是聊聊天,还是灵犀给您弹只曲子?”
孟定国看看周围,却像在找着什么,口中问道:“有棋吗?”
灵犀莞尔一笑,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副白玉象棋。两个下了三盘,灵犀都输了。第三盘之后,孟定国将棋盘一推:“你其实下得不错,但比她差得太远。”
灵犀也觉得刚才孟定国棋力很猛,半点没有相让,自己很快就只能认输了。她小心地问:“大人说的,是孟夫人吗?”
孟定国闭上眼睛,点点头:“她真聪明,做什么都聪明。箫也吹得很好,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没有见到其人,已经听到呜呜咽咽的箫声。那是个秋天,那箫声有多少萧瑟和悲凉。”
他睁开眼,突然问灵犀:“你多大了?”
灵犀轻声道:“回大人,灵犀十七岁了。”
孟定国的思绪像是又飘向了远方:“她那时比你还小,只有十六岁。但其实,”他看着墙上的一幅远山图,朦胧中竟然觉得那是大登峰顶。他凝视着那幅意境深远的远山图:“其实那之前,她两岁的时候,我就在她父亲的生日宴上见过她。可是我记得,她却不记得了。我万万想不到,最终她竟然能嫁给我,她那么美丽而聪明,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比她更聪明的女子,她竟然就嫁给了我,还对我那么好,命都可以给我。”
灵犀听得愣愣的:“大人,早就听说孟夫人是个奇女子,绝代佳人还非有才华,她对您可真是好呀,大人太有福气了。”
然而灵犀随即就吃了一惊,一眼泪水从孟定国眼角滑落:“她是嫁给了我,可以为了我不要性命,可她心里装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闭上眼睛,那一滴泪水便一直滑落下来。他站起来便往外走,灵犀突然明白过来,急忙到衣架上取下他的大氅给他披上,匆忙说了句“大人慢走!”
孟定国已经踉踉跄跄地走了。
灵犀呆呆地看着他远走,想不到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国朝实权人物,竟然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而此时,因为孟定国没有按正常时间去府衙办理公务,府衙已经快乱翻了天,吴一功派出好几拨人去找他,但谁也不知道,他竟然会去了绮红院。
因为皇后训斥了薜克兴,又抚慰了郭世超,孟定国也就算了,没有再和沈赫昌计较。孟雨这些天,由开始跟父亲的愤怒对掐挣蹦,变成垂头丧气,真的不想出门了。他被父亲一只手就制得完全没有抵抗能力,除了对父亲的愤懑之外,对自己的武功也第一次十分鄙视。想着出去了也没本事抓易容人,落寞的心情又添上了几份消极。
应秀灵看着儿子痛苦,自己的病倒是扔到一边了。她从病床上爬起来,亲自给孟雨做新鲜的美食,也经常软语安慰他几句。而孟雨知道的父亲的事情却不能跟母亲讲,他想起当日舅舅多着急地教自己练武功,把稍微空余点的时间都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还很不上心。可现在呢,他捧着那本武功秘笈,像看痴了一样,却仍然不得要领。反正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可做,他干脆把它背诵下来,又重新自己默写了一遍,连上面的图也都重新画了,仍然不明其宗。应秀灵当年就是因为特别聪慧,孤鸣鹤才近乎强抢地,从玉怜珠手里抢她去做了弟子。她看儿子着急,就陪着孟雨一起看,也是一样摸不着头脑。
孟定国回来,看到娘儿俩在那起急,噗地一声笑起来。应秀灵恼了:“这不是当年大人已经练出来的么?为什么不告诉孟雨,还在旁边看笑话?”
孟定国笑道:“这个当年我也不是自己练出来的,是有高人帮我悟到的,你忘了么?”
他说着,揽住应秀灵的肩膀,很柔和地说:“你心疼儿子,但也不要太累到自己了。你应该记得,当年是谁帮我练出的功夫,得找那样一个高人。虽然你比我聪明,但比那个高人可比不上。”
应秀灵想了一下,噗地乐了:“可是到哪里去找那样的高人?可遇不可求呢。”孟定国双手抓住应秀灵的肩膀:“当年我也是经历了多少挫折,才最终练成的。光悟出这个秘笈是不行的,还要有人助你,才能将功力上到境界,所以我是非常感激大哥的。”
孟雨一下明白了:自己听刘成讲过,当年是舅舅用剑杀得爹爹连滚带爬,才最终成就了武功。他放下秘笈,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契机又在哪里呢?
想了一下,就又心烦意乱。又想起爹刚才对娘很亲热的样子,可孟雨一点也不开心。自从他知道了那个绮红院的灵犀的存在,就觉得爹爹对娘的一切好都是假惺惺的。
孟定国坐在书房里,看着夫人似乎又好起来,他突然心里像亮得开了一扇窗。虽然几位太医都说夫人病入骨髓,只怕难好。但自己看着这病势,完全是和心情相关,心情好了,人也精神得像好人差不多,自己一定不能再惹夫人生气了,并且谁也不能惹夫人生气。
他正心里胡思乱想着,家人来报说康明王来了。孟定国道:“一个人来的?那小子带来了没有?”
家人急忙躬身道:“大人让王爷带来,他还敢不从?”
孟定国哼了一声:“也是个让人操心的东西。”
不一时,家人引着康明王进了书房,孟定国站起来拱手:“定国见过王爷了。”
康明王愁眉苦脸地:“大人不要打小王的脸了,小王过来听大人吩咐。”
孟定国请康明王坐下,家人上了茶,孟定国问道:“请王爷带来的人呢?”
康明王忙说:“在院里等大人吩咐。”
孟定国对家人说:“带他去找孟雨。”
他话音未落,外面却吵吵起来:“王爷呢?王爷哪去了?为什么就杜圭一个人?馒头呢?骗人.....”
然后就听哎哟!扑通!哗啦啦!
康明王急忙站起来,孟定国一把将他按住了,两步就走出屋去。
康明王不知杜圭闯了什么祸,很不放心,但被孟定国按住,又不敢动。
第二八三章 教训傻子
孟定国出了书房,只见两个家人坐在地上揉腿托腰直哎哟,再看自己的花盆和鱼缸被砸得稀烂。那个身高比别人高一头,肩膀宽一倍的杜圭,正站在那里一脸委屈不愤。
孟定国笑了一下:“想吃馒头的杜圭?”
杜圭看着这个看上去很和气的人,很生气地说:“王爷呢?告诉杜圭来了有馒头吃,馒头在哪里?”
孟定国又很和气地笑着:“杜圭?听说你力气特别大,很能打架,你打得过我,我就给你馒头好不好?”
杜圭不相信地看着孟定国:“杜圭不打老人家。”
孟定国气的,谁老人家啊?这下不打你都不行了。
孟定国冷冷笑一声:“这么客气?那我先来打你!”
他话音未落,人已飞起,一掌击向杜圭。杜圭猝不及防叫了一声:“老头打人啦!”下意识挥拳就朝孟定国打来。
这是个愣小子,根本不知道躲避,从来都是乱打别人,而且出拳速度奇快,一般武林高手也避之不及。孟定国微一闪身,左手一拨杜圭出拳的手臂,向前一送,杜圭的胳膊顿时剧痛,孟定国右手已经一掌结结实实拍在杜圭左肩上。
杜圭人立刻飞了出去,扑倒在院子里的硬土地上。他哇啦哇啦地大叫起来:“老头好厉害啊,好疼哇!”
孟定国一个箭步到了杜圭面前,杜圭吓得往旁边爬,孟定国出手就按住了他,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瞪着他。
杜圭吓得直哆嗦,直喊:“老头饶命!老头饶命!”
康明王已经跑到院子里,看到孟定国已经制住杜圭,也不敢过去。又看到打碎的花盆和鱼缸,以为孟定国因此生气,心里郁闷地想:“是您非得让他来的,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傻子,这会儿又生气打他。”
杜圭虽然力大无穷,但是怎么敌得过孟定国的掌力,他吓得浑身哆嗦。孟定国听他还老头老头地叫,更生气了,凑近他道:“杜圭,你还想不想吃馒头了?”
杜圭一边哆嗦一边说:“不要了不要了!杜圭要回家。”说着,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孟定国拍了拍他,站起来,对家人道:“带他去找孟雨。”
又对大哭着的杜圭道:“以后不许叫我老头!听到没有?而且,不许哭!”
杜圭吓得立刻噤声,缩在地上眨巴着眼看着孟定国,一边往后躲一边拼命点头。家人看着好笑,让你狂,这回知道我们大人的厉害了吧。
孟定国又很凶地道:“跟着这个人走!”
然后对家人耳语几句,家人点头,杜圭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掸身上的土,跟着家人顾头不顾腚地走了。
孟定国回头看到康明王站在书房门口,一副欲救不敢的样子,便道:“王爷站着干什么?外面很冷的,进去喝杯热茶吧!”
康明王不敢说话,跟着孟定国进了书房。几个家人看到孟定国进了屋,才暗暗偷笑,大人平时一副洒脱的样子,想不到还挺在意别人说他老。其实大人不过四十出头,正在盛年,只是那个傻子,估计把有胡子的都叫老头而已。
孟定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