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十章 那一场惨烈战斗
汪真真走出了客栈,正要从小二手中接过自己枣红马的缰绳,却看到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树下。汪真真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
一袭白衣的萧梦时仍然英姿潇洒,迎风玉立,眼中却似乎藏着深深的难抒之志。他看到汪真真朝她走过来,急忙迎上去冲汪真真拱手施礼:“小弟知道,若不是因为会刀需要给梦时面子,真真姐是不会答应见梦时的。”
汪真真将马顺手拴到店前的拴马桩上:“梦时,凭吊过去一向不是姐姐的习惯。其实姐姐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一直这么倔强呢?”
萧梦时黯然地说:“梦时不是圣人,不会被伤害了却没有反应,还那么逆来顺受着。”
汪真真叹了口气:“姐姐知道你一直想给张大哥要个公道。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可说呢。我家祖上一把刀传到今天,在西玉州一直配合国家所有战事,看到的也多了。当年名动天下的少将军应正云,到现在还含冤被屈,他的遗子应少言被皇上诏命不得离开西玉州境内,从未见过父亲一面,却一生已经被毁。你和应少言曾经同在萧大人帐下效力,他的遭遇你最清楚。再就说孟大人吧,为国事倾尽全部身心十几年,不照样被皇上毒杀吗?像孟大人这般,如今为了国事不是也得复出。人这一生,若什么时候都能不忘大义,方可保个心平气和。”
萧梦时苦笑一下:“梦时不管那么多。梦时只是愧对姐姐一家,或许这个公道这辈子都争不到,那我便永不为朝廷再做事。”
汪真真不由有些急:“如今也不是几年前了,你年纪长了这么多却还这么不懂事。远的不说,萧大人在西玉州驻防,多少事情要操心,却还被皇上猜忌。你这些年只管在京城和那些浮浪子弟混在一起,全不知帮助萧大人一点,你让姐姐如何还愿意见你呢!”
萧梦时那双平时明亮锐利的眼睛,暗淡下去,他无奈地说:“当年年纪小,却总是意气风发。被打击了,才知道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况且那不是一般的打击。姐姐的品性,小弟是真心佩服,所以总想给姐夫再讨公道,然而这些年,竟是半点进展都没有。至于父亲,他愿意为朝廷做事,愿意被冤屈被掣肘被猜忌,那是他的事,我真的帮不了他,也不愿意帮。”
汪真真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你的心思姐姐也可以体会的。如此我便回河北去了,你在京城也别一味和那些人交往,愿意钻研刀法倒更好些,只是不要钻牛角尖。”
萧梦时笑笑:“还是姐姐了解我。”
他帮汪真真解下缰绳,将她扶上马:“我知道姐姐心里难过姐夫的事情,也不高兴小弟的作为,所以总不想见我。只是姐姐若遇到难处,一定再来找梦时。”
汪真真拉住缰绳:“患难之交,有事自当会麻烦老弟,再会吧。”说罢一提缰绳便沿着街道向城门方向走去。
而萧梦时默默伫立,久久没有离开。
京城外正是深春景象,柳丝如碧,微风和旭。一条大路通向远方,两边的大树枝繁叶茂,多少商旅游子沿着这条路,来而又往,往而又来。
汪真真信马走在大路上。阳光和暖,她不由觉得有些热,也有些口渴。
而前方路边,正好有个茶水铺子,她还没有来得及拨转马头过去,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汪姐姐可好?”汪真真扭头一看,不由啊了一声。却正是那天会刀之时不请自来,并且很快乐地搅了大家一局的孟雨。
汪真真微笑着回答:“孟公子好,是不是那神秘的刀口还没琢磨明白啊?”
孟雨也笑了:“孟雨请姐姐喝茶。”
那天会刀的高手中,孟雨除了萧梦时,唯一认识的就是汪真真。
汪真真家在西玉州管辖范围内,又是家传刀法,她家世代作为民间力量为对抗北燕也是为国朝立过汗马功劳。孟定国和萧正毅对汪真真的父亲汪一恺,一向非常尊重,尤其萧正毅,曾经在汪真真和萧梦时刚刚谈论过的那场重要战事中得到汪家相助,而且如果不是汪真真的未婚夫婿张大让,萧梦时的一条命便丢在战场上了。
孟定国督师西玉州时间不久,但二十年前老总管应博光管辖西玉州时,孟定国就见过汪一恺和汪真真。那时汪真真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如果从与北燕对抗的功绩来讲,汪家是多少代都在以民间身份自觉担起大任,同时也替朝廷效力。
汪真真跳下马,孟雨接过马缰绳,替她拴好。
孟雨道:“汪姐姐回去路途就不要太赶了。小弟其实很羡慕唐朝人出关的那种旅人心情。世道不平,所以我们才更需要给自己一些寄托。”
汪真真笑了:“孟兄弟说得对。但是欣赏景色之前,是不是先说说孟兄弟想知道的事情。”
孟雨不好意思地笑了:“姐姐说话真爽快。”
汪真真道:“对那刀口迷惑了是吗?先说说那里边你能信任谁?”
孟雨有些羞涩地一笑:“姐姐难为孟雨了。”
汪真真点头:“对,对,我也有嫌疑的。”
孟雨忙道:“这个小弟真的不敢。只是,姐姐那天并没有说什么话,我只想知道姐姐对刀口怎么看。另一个,姐姐给我讲讲萧公子。”
汪真真道:“第一个简单,我和在座的人一个感觉。凶手一定在八人当中,但是刀口真的看不出来,只能说凶手太老奸巨滑了。”
孟雨点头:“恐怕这刀口,必得要结合动机才能看出来了。”
汪真真又接着说:“萧梦时我是很熟悉的。他从前是个雄心勃勃的青年,那时他虽然只有二十岁,在他父亲帐前效力,却已经战绩卓著,十分出色了。孟公子看他对刀的执迷就知道,他当时对于守土卫国的那份情怀,也是如此。直到几年前,有一次他带着小队人马在国朝和北燕的边境去勘察,却不想遭遇了北燕相当数量的骑兵,双方交战之后,萧梦时的人马打得很惨,人一个一个倒下去。当时我父亲得到消息,就让我和父亲的大徒弟,也是我的未婚夫婿,一起前去救援。因为北燕全是骑兵,而且武器精良,人数众多,我们仍然是寡不敌众。大师哥战死了,而我也受了重伤。”
说到此处,一直很镇定的汪真真说不下去了。当年那场血战,完全改变了她的人生,让她从一个幸福的少女,倾刻间就成了一个未婚寡妇。
她镇定一下自己,才又接着说道:“后来,萧大人派了应少言来救援,才算把我们救出来。本来应少言因为他父亲应正云的原因,一直是不能明用的。所以之前一直只在萧大人帐下帮着训练士兵。那次是事出从急,而且萧大人也相信应少言的能力,才派他来救援。战后,萧大人向朝廷报了给大师哥和其他将士嘉奖抚恤。却不想朝廷回应我们是打了败仗,不加罪已是宽恩了。而且有人又在朝中谗言,说萧大人用罪臣之子,所以应少言也不能再在军中效力。而萧梦时虽然没有加罪,却和萧大人一起被申斥。梦时不服,要去据力力争。他尤其不能容忍对我大师哥没有个公道,后来虽然被萧大人制止住,从此他却心灰意冷了。”
汪真真看着孟雨:“其实那刀口,我真的不能排除他。他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训练士兵都是以严和狠出名的。我可以说他是个有血性有感情的人,但萧梦时的心中确实有一股戾气,他训练出来的也都是虎狼之师。我也一直因为这个而为他担心,他后来不愿意再在军中效力,经常在京城留连,也做出很多荒唐的事情。但我总觉得他心有不甘,我也总怕他会有一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孟雨道:“姐姐也不要太担心了,其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萧公子是个性情中人,但他并非没有理智,也并非不懂选择。”
汪真真笑道:“是的,就像你只愿做个神探一样。而他却选择沉沦下去。其实他是属于战场的,他放不下。只是,”
汪真真看着孟雨:“我跟梦时有这么深的渊源,可我刚才为什么不担保他没有事,孟公子能明白吗?”
孟雨道:“姐姐怕萧公子终究会有什么事情,希望我可能的时候帮助他。孟雨绝对答应此事,姐姐放心。”
汪真真高兴地笑了:“就算我是个请求吧,这些年我是经常提心吊胆。所以我生气不肯见他,是希望他能安分下来。可是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我又能如何。”
汪真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又看看尚晴好的天气,对孟雨道:“孟公子也是要回西玉州吗?”
孟雨答道:“我在京城关于案子的事情尚没有完结。可能再耽搁一段时间。之后我可能要去北燕,查查那个标记。”
汪真真哦了一声:“那今日若无事,我还有件事要与公子交待。”
孟雨忙说:“姐姐尽管讲来。”
第十一章 传剑
汪真真便徐徐道来:“孟公子的表哥应少言,是当年少将军应正云的遗腹子。后来多得少将军旧部照顾,萧大人对他也不错。因为他一直没脱罪籍,所以跟外人不多交往,我爹为了照顾自己的庄子需要和朝廷周旋,不方便和他家过多交往,只是在应正云刚去世时曾暗自安排他们母子生活。但是在那次战事中我又和他并肩作战,看到他的剑法,倒让我觉得有件事需要交待。当年少将军曾经来过我家,我那时才七八岁,但练武已经三四年了。少将军很喜欢我,就教了我他的剑法中最精纯的招数。后来他每次再经过或者有事到我家来,都要重新考问教习。后来我自己刀法得了父亲真传之后,才体会那剑招的精妙。应少言从来不曾见过父亲,他的剑法是少将军旧部关正枫找了高手教习的,我知道他不会知道那些剑术,甚至他对父亲了解也非常少。”
说到这里,汪真真也停下来了。二十二年前那场战事爆发前,应正云匆匆与苏绮云成亲,便与以国相韦度为首的勤王军决战。之后到了京城,刺杀即将成为当朝太后的成王妃孟离珠后自杀身亡。几个月后应少言出生,所以,连应正云的妻子苏绮云对他的了解也是非常少的。
汪真真是从心底怜惜这位出生便多难的应少言,她接着道:“今天孟公子要是不着急,我便将剑法传给你,你回去教给他便是。
孟雨却想不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对于那位名满天下的少将军,自己舅舅的传奇经历,孟雨也是十分向往的。记得母亲应秀灵曾经说过,她和父亲成亲之时,应正云亲口说过,如果将来有了外甥,一定要跟自己学武功。还另外加了一句,如果跟孟定国这个臭小子学,那麻烦就大了。这个故事是舅舅跟自己的唯一联系了,只是学武本已不可能,想不到今天却能得到舅舅的真传。
汪真真把刀别好,抽出剑。孟雨也拿好剑,两个人就在茶水铺旁边开始演练。
孟雨的剑法本来就好,人也聪明,很快就学了八九不离十。然而汪真真却不放过每一个瑕疵。两个人你来我往,直练到傍晚天色渐暗,汪真真执剑跳出圈外,道:“可以了。孟公子真是学武奇才。不过,你要悉心教你表哥,可不能走样呃!”
孟雨道:“姐姐嘱咐,孟雨哪能忘记。”他看天色已晚,便将汪真真一直送到有客栈可以歇脚的地方,才告别离开,独自回到京城。而孟雨则乘着夜色,策马向西玉州飞驰。
西玉州的街道住宅商铺和二十年前都没有什么不同。作为一个边关重镇,它很难像京城那样繁华喧闹,日新月异,而是在一年又一年轮回的静默中彰显着北方的雄浑和沧桑。
督师孟定国的临时府邸后院,虽然宽敞阔大,不同宅院间设计错落有致,却是整体朴素而简洁,和普通人家并没有什么两样。那些珍贵的南方嶙峋山石都是不曾有的。也没有风格华丽的亭台楼阁。不过水池,普通的假山小桥亭子而已。但是却有偌大的一个花园,里面的花草正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此时孟家大小姐孟雪正带着小丫环可儿莳弄花草。
突然从花园外传来说笑声。却是表哥应少言和萧家大小姐,萧正毅的女儿,萧梦时的妹妹萧点秀,一起来到花园。
孟雪拿着小铲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表哥和萧点月。
在孟定国夫妇尚未来到西玉州时,应少言便和萧点月已经相好,如今已是四五年了。萧正毅对应少言本身倒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也没有制止女儿和他相好。然而纵然应少言的父亲应正云当年是名满天下的少将军,而且是西玉州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但毕竟应少言现在是罪臣之子的身份。萧正毅虽然不是攀焰附势之人,然而将女儿嫁给罪臣之子,那是要有相当勇气的。他为官多年,这个决心却是下不了。然而又不忍心拆散两人,于是两个人的事便拖延了下来。
孟家来到西玉州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孟雪就在这两三年间长成了一个惊人美丽的女孩子。而且她脾气温和,个性随意。只是非常偶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