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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可儿。可儿刚才也跑过来,正陪着孟雪,此时听应少言叫她,急忙过来。应少言道:“将你的袜子给小姐吧,我抱她上车。”
可儿答应一声,应少言笑了笑:“放心,没有危险了,你一下湿的鞋袜,我去帮你采花。”
孟雪看着应少言,也无言地笑了一下。刚才她采的那些花,已经散落遍地,而且被一番打斗踩得不成样子了。
一会儿,应少言采好了花,结成一束,让孟雪拿着。然后抱起她,朝路边的马车走去。
他们的胸膛贴得很近,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两个人此时竟然产生了同一个想法:“这段路要是远一点就好了!”
回到孟宅,听说孟雪遇险,孟家虽然不尚奢华,然而毕竟算是官宦之家,孟定国现在又位高勋著,所以除了母亲应秀灵,竟然也一大堆丫环老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立刻将孟雪收编管理。
一时应少言觉得自己倒是个多余的。应秀灵简单问了下情况,道声辛苦,便让应少言回自己家休息。
和姑姑的关系是让应少言很伤脑筋的。其实于自己父亲,姑姑是知道最多的,本来也最可以给应少言安慰。但是姑姑对应少言却总是不冷不热,多余的话都不说一句。倒是姑父是真心疼爱自己,从教武功到教做人,甚至公事余暇时间的聊天品茶小饮,让自己感觉到了父亲般的爱护,在西玉州这几年,表弟孟雨因为探案总是东奔西路,倒是应少言与姑父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自然关系亲密。所以应少言怕的倒是这个姑姑。
他这样想着,提着剑慢慢地穿过花园,想回到自己家去。
事实上,这把剑正是父亲应正云,在刺杀刚刚成为当朝太后的成王妃那天凌晨,亲自放在还未睡醒的姑姑应秀灵枕边的。而父亲在刺杀成功之后,为不连累他人,当即用短剑自刎,等姑父孟定国赶到时,看到的只是父亲的尸体。
这把留给应秀灵的剑,却在应少言即将出世之前,被姑姑辗转托人送到了苏绮云手中,并且嘱咐若生个男孩,便留给孩子以承父业。若生个女孩,这把剑便给苏绮云留作纪念。
这样令应少言觉得姑姑还是惦记自己的。可姑姑的态度难道是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应少言闷闷地走着,孟雨迎面走过来也差点没看见。
第十五章 家传玉坠不见了
两个表哥表弟平时很要好的,应少言只比孟雨大几个月。
只是应少言被拘在西玉州境内不能离开,孟雨又常在外面奔波探案几个月也不回来,所以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是很少。
久不见孟雨,应少言很是惊喜。孟雨却很不高兴,劈头就问:“表哥为何带小雪出门?”
应少言以为孟雨生气孟雪遇到危险,急忙道:“是我没有跟紧她,差点让她出事。”
孟雨加重语气:“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你们两个一起出门?”
应少言有点明白了,他还是呐呐道:“是姑姑要我带小雪去还愿。”
孟雨更生气:“你不知道拒绝吗?你什么都明白还这么整天跟她在一起,一点都不负责任。”
应少言脸红了:“对不起,是我错了。只是,她说什么,我都拒绝不了似的。”
孟雨要跳起来了:“哪天她说喜欢你,你也不拒绝是不是?”
应少言退后了半步,无语半晌,方说:“我下次尽量不这样吧。”
他低了头,慢慢说道:“小雪每天只在花园里闷着,也很可怜的,你又不陪她。”
孟雨看应少言的样子,心中也有点不忍了。妹妹因病总被闷在家里。而表哥却是因罪臣之子的身份,从出生就被闷在西玉州,外边世界什么样子从来就不知道。
孟雨的气也消了,拍拍应少言的肩膀:“算了算了。小雪的心思你也明白,我是怕以后不可收拾。她是我妹妹,虽然不懂事。可她年纪小,身体不好,这事不怪在你头上怪谁?”
应少言点点头:“嗯,那我以后尽量离她远一点。”
孟雨笑了:“我过几天还要去北燕,不如今天我请你喝酒吧!”
应少言看孟雨高兴,也便展颜了。
孟雨虽然比他小,从小走南闯北,见识却多,也是应少言在西玉州唯数不多的可以坦诚相待的人。两个人的表兄弟关系倒在其次。
听到表弟要去北燕,应少言展颜之后又心中忧郁起来:难道自己一个大男人,就终究走不出西玉州这个地方了吗?
不过他没有让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出来,而是说道:“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呢,你不好好请我,我就不告诉你。”
孟雨打了他一拳:“这么老实的表哥也会卖关子么?就是想坑我的酒!”
两人就这样说笑着出门去了。
三杯酒下肚,应少言掏出那个北燕少女束发的铁箍:“你光顾骂我啦,今天要是不去,哪有这个收获。”
孟雨接过那个铁发箍,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发箍前端,竟然赫然上边是一把箭,下边是两把半月型交叉的弯刀。
应少言道:“这是北燕西部一个当地部族的标志,那个族的名字用汉话说出来,就是“兀伦”。你上次曾经飞信姑父说到这个东西,我想就是这个。这个部族相当僻远,当地人主要渔猎为生,对繁华城市里的人,尤其是富贵之家相当敌视。我估计当时她们就是看到小雪的装束,才突然要欺负她的。至于这个部族与中原勾结杀人,倒不太可以想象。即使有人选择与北燕勾结,也不应该会选择他们。因为他们文化相当落后,与中原人根本难以沟通。再说,北燕对他们欺压很厉害,他们也不会与北燕合作的。”
孟雨道:“你的意思,那个标记不过是个彰眼法?”
应少言没有回答,却随即把看到候灵闪的事情告诉了孟雨。最后才道:“既然是几股势力对海西国意图染指,有可能那场凶杀也是不同的势力在介入,不是一个案子那么简单。”
孟雨道:“这个案子确实不是那么简单,我一个人做起来真是有点力不从心。要是你能出西玉州就好了。”
应少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道:“我在这里帮你也很好。”
孟雨知道他心事,也不多说,只又道:“候灵闪这个人不能小看。他不仅刀法精奇,而且通于各种旁门左道。我猜他提雕鹗峰,是因为从来难以从雕鹗峰这一面直接进到海西国。或者许他找到了路径,再卖给这几方,赚取利益。他本来就是江湖上专替人办繁事难事的,口碑也很好,而且打死不供出买家。看来三天后我们跟他有一场较量。”
应少言道:“他知道既然被我看见,便推托不过去,似乎是想稳住我。这两天肯定跟几方有所接触,我们要不要跟?”
孟雨想想:“暂切不用,免了打草惊蛇。”
三天后,已是与候灵闪的约期。
偏偏孟雪歇了这几天,精神好些了,也到街上去买花籽,于是又生出一场风波。
这一天,在西玉州城中心正有一个集。各种摊贩都来出摊,一时十分热闹。
孟雪也只有在有集的日子,才偶尔由可儿陪着,上街转一转。主要是这个时候,会有一个花籽和鲜花种类比较多的摊贩出摊。那个卖花籽的杜老头,不仅卖本地的一些品种,有时也休摊去外地进货,所以孟雪很喜欢去他那里挑选鲜花或者花籽。
今天天气很暖和,而且隐隐有些初夏的味道。孟雪只穿了一件月白纱衫,外罩一件青蓝色绣金丝花边的坎肩,月白色的长裙,遥遥如仙子一般。她在集市的一端一下马车,已经引来了无数目光。
孟雪却不以为意。她从小就是个听话随和的孩子,更不对自己被广为赞颂的美貌转什么念头。走到花卉摊前,摊主老杜隔老远已经在招呼:“大小姐今天有闲过来啦!”
孟雪笑着道:“杜老伯好,有什么好品种么?”
摊主道:“有啊!”他回身揪过几盆花,又拿出几个装着花籽的纸包:“种法上边我都写啦,您再看看别的?”
孟雪又挑了些花籽和花草,让可儿付了帐,可儿和家丁便抱着战利品送到马车上。等可儿过来搀孟雪上马车,孟雪无意中一低头,突然啊了一声。
可儿问:“小姐怎么啦?”
孟雪着急地说:“玉坠子怎么不见啦?”
第十六章 第一次接触
原来孟定国和应秀灵当年定情的那个用金珠链穿起的玉坠,是孟家的家传之物,本应该传给孟雨。然而孟雪自小多病,家里又多疼她一点,就一直给她佩着了,想不到今天上街却遗失了。
可儿一听也着急了,跟那个家丁说:“我们快原路回去找找吧。”
事多源于凑巧。她们这里说话,却不知道那个大情圣萧梦时此时正好经过此处。
他看到孟雪已是大吃一惊,心中剧跳半晌方才平静下来。这时又听到她们在说玉坠遗失,看到孟雪十分着急,知道不是等闲之物,便走过来拱手道:“孟姑娘敢是丢了什么珍贵物品吗?”
孟雪正在着急,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萧梦时。她自然也是认识的,两家父亲同地为官,各种场合也见过几次。孟雪急忙行礼道:“萧公子,刚才在集市上,不慎将家传的玉坠遗失了。”
萧梦时便道:“集市上遗失东西倒也常见,只是这是姑娘的家传之物,想必十分珍贵。我先陪姑娘到集市上找一找。”
他说毕对身边的随从道:“若是有人偷盗,或者捡拾后见财起意,定会去销赃的。你多带几个人,将各种首饰铺子叮嘱好,一旦见到,马上扣押。”那随从应了声是,便跑掉了。
孟雪道:“真是太谢谢萧公子了。这个玉坠在我家传了几代,若在我这里丢了,我却心里不安的。”
萧梦时道:“姑娘不要着急,我们往回慢慢寻吧。”
萧梦时要其他随从都不要跟着,以免孟雪紧张,只和孟雪可儿一起往回寻去。
集市上自然人多得摩肩接踵,天气又热,走了半天,却仍是没有着落。萧梦时看孟雪已经有些气喘,正要让她去歇一会儿,自己去寻。却突然听到一声猴似的笑声:“哎哎!萧公子!”
萧梦时抬头一看,却是候灵闪,手里拎着刀上的金链甩搭着,正洋洋得意地看着他。
萧梦时一惊,他自然知道候灵闪不会随意出现在西玉州。他心中一动:“你这猴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候灵闪道:“你不要问我,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今天跟孟公子有约会。不过,”他转头看了看孟雪,然后做出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啊,这位就是孟大小姐吧?我与你哥哥孟雨是故人哩。这不,我马上要到酒楼与孟公子一起吃酒。”
孟雪正走得气短头晕,此刻候灵闪和萧梦时打招呼,她才稍微歇息了一下,便有礼地答道:“原是大哥故人,孟雪有礼了。”
候灵闪笑着摇手,夸张地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一把拉住萧梦时,却对孟雪说:“孟大小姐先歇歇,我和萧公子说句话,你丢的东西,着落在猴子身上!”
孟雪似信不信的,但已经走不动了,听到他这么说也有些惊喜,于是便道:“那多谢这位义士大哥了。”可儿急忙扶着孟雪到树阴下。
候灵闪拉着萧梦时到了一边:“讨姑娘欢喜,也得有点把握是不是。”说着,他掏出一个东西,萧梦时一看,果然是细金珠链穿的一个莹润的玉坠。
候灵闪道:“那惯窃啊,我一捏手腕,他就怂了。拿去吧。”
萧梦时伸手欲接,候灵闪突然缩手:“不白给啊。这几天我在西玉州行事,你得给我方便。”
萧梦时一笑:“这个自然。”
候灵闪将玉坠放在萧梦时手中,一个飞身人已不见。
孟雪在一边看到候灵闪施展轻功而走,知道也是高人,更相信了他和大哥有交情。
这时萧孟时走回来,将玉坠递给孟雪:“姑娘看看,是这个吧。”
孟雪接过,连连对萧梦时道谢。
萧梦时忙说:“姑娘不用谢我,谢刚才那个猴子样的人就好。是他从小偷手里夺下的。”
孟雪展颜一笑:“公子如此热心,也一样要谢啊。况且那位义士看起来十分信任公子的,想必也因公子一向是仗义之人。既然那位义士与我大哥相识,我便通过大哥去谢他好了。”
孟雪一笑,萧梦时不由又心中一荡。他急忙收敛心性,不敢在孟雪面前失态。
孟雪却没有注意他的心思,将玉坠放到手心中一看,不由嗳呀一声。
萧梦时道:“怎么?”
孟雪道:“链子断了啊。这可怎么好。”
萧梦时接过一看,果然极细的金珠链有一处断了,想必是那惯窃从孟雪胸前拽走时弄断的。
孟雪急道:“可不要让娘知道了这件事情。”
其实应秀灵知道了未必会怪她。只是孟雪一向爱惜东西,这个玉坠又如此珍贵,有一点损坏便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了。
萧梦时道:“首饰出了毛病也是常有的事情,首饰铺子都有修理的。尤其知名的店铺,工匠手艺很精,修好了一点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