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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看到对岸活动的人影,但是从营火数量和营地规模上可以轻易的推断出,蛮兽人大军的数量远远高于倚靠菲尔梅耶坚固城墙建立营盘的帝**,甚至存在压倒性的优势。
哪怕亚伯拉罕大沙漠的全部蛮兽人部族都来到这里,也无法组成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可想而知,在对岸的营地之中,投诚的地方领主和贵族骑士的数目是何等庞大。
“陛下,天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从杰迪的背后响起,年轻的魔法师转过头去,一瞬间他的眼睛骤然睁大,差一点就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好在夜色浓重,来人又老眼昏花,才没有察觉到杰迪露出的破绽。“您在为明天的决战担忧吗?陛下,请您放心吧,我们的防线坚不可摧,战士们斗志高昂,还有众多知名骑士参战,在狮鹫大旗飘扬在空中的那一刻,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威尔普斯首相……”杰迪半是感慨的吐出了这个称呼,站在面前的灰发老人气度沉凝,神态镇定自若,睿智的双眼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然而在杰迪所经历过的那段岁月里,他早就死于贤王希尔维斯侯爵的阴谋刺杀,那件事也标志着动荡年代的开启。
“现在这里没有单纯的士兵,也没有忐忑不安的大臣,您不必安慰我,即使是我不懂军事,也能从两岸的营火数量对比得出一个结论,勇气不能弥补一切,更何况我们的敌人说不定更加勇猛无畏。”杰迪语气尽可能稳定的开口说,“首相,我猜想明天早上在这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大部分都应该属于我们……或者恐怕全部是我们的,是这样吗?”
灰发老人的从容面具在这一刻破裂开来,他皱着眉头,有些怀疑的看着沐浴银月光芒的杰迪?卢克斯,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位太过年轻狮鹫皇帝具有异乎寻常的缜密心思。“我……陛下,我很抱歉。”威尔普斯首相用沙哑、虚弱的语气回答说,“我对战局的把握出现了很多不该出现的致命误差,以至于敌人兵临城下。我真是老了,这把年纪早就不该继续眷恋权位,生锈的头脑已经适应不了新时代的巨变,我早就应该辞去首相职务,在乡下庄园里养老了。”
“你不用为此感到内疚,我的首相。”杰迪把手放在神色颓靡的灰发老人肩膀上,真心诚意的对他说,“如果没有您的殚精竭虑,夙夜为谋,帝国早就在先皇横死的那一刻分崩离析。帝都高墙之内的野心家不会容许我——一个未成年的皇子登上至尊宝座,鲜血会染红宫城的每一寸土地,那将会是比蛮兽人大军入侵更加可怕的灾难。”
下一刻,一阵低沉而欣慰的笑声从灰发首相的口中传出,“陛下,我还不需要您花费心思来安慰。”老人开口说,语气透出一种自信的味道,“说出安慰话语的明明应该是我才对,明天的战局应该会对我们很不利,但是那些蛮兽人也别想轻易突破誓约河天险,我在河道上游给他们准备了好几道大餐来享用呢。”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杰迪身后传来,紧接着响起了一个温文有礼、宛如蜂蜜缓缓流淌的柔和嗓音,“请原谅,陛下,首相大人,我是否打扰了一场十分重要的密谈?”
“希尔维斯侯爵大人,这里可不是密谈的场所。”威尔普斯首相略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位贤王殿下心存反感,“你应该留在你所指挥的辎重部队营地,而不是夜入中军,除非有十分紧急的军务。”
“我正是有一条十分紧急的军务,需要向您当面汇报啊。”希尔维斯侯爵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走进火把光芒笼罩的地方,一名看上去身形娇小的护卫紧随其后,双手警惕的放在腰间短剑剑柄上。
贤王殿下的贴身护卫喜欢使用女性战士充任——而且通常容貌秀美、体态婀娜,身手却在其次。这是帝国人尽皆知的秘密。威尔普斯首相的目光几乎没有在那名女性护卫身上停留,但是杰迪?卢克斯就恰恰相反了。
他认识那名女性护卫,在黑鸦女巫的预知之梦里面,一切伪装都会被轻易看破。
暗黑精灵一族的血腥舞女首领——薇薇安?恐虐,身手了得,秘术诡异,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在杰迪所经历的时光里,此人在一场血战之后召唤黑月巨妖投影降临,最后死于龙骑女爵琳?阿斯托利亚的秘银龙枪之下。
“让你的护卫留在后面,希尔维斯侯爵,她没有资格参加到我们的会谈之中。”杰迪?卢克斯突然开口,语气之中带有淡淡的傲慢。听到这句话的威尔普斯首相目光一闪,右手悄悄缩回了袖子里面。
希尔维斯侯爵带些惊讶的挑起眉毛。他是一位贵族气息十足的英俊中年人,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没有破坏掉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陛下,这只是我的贴身护卫而已,您知道的,承蒙先帝恩许,即使是参加御前会议的时候,我的贴身护卫也不会离开。”
“遵从陛下的旨意,希尔维斯侯爵,否则我就要呼叫铁卫骑士来处理了。”威尔普斯首相语气严厉的开口说。
“哎呀,首相大人,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希尔维斯侯爵停下脚步,无奈的双手一摊,然而他身后的薇薇安?恐虐却没有停步,反而身形一动,像是一抹无实质的影子一样朝着杰迪?卢克斯冲了过去。
杰迪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做出了召唤白骨护盾的手势,然而如同呼吸一样能够轻易调动的魔力却丝毫没有响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普通男孩——当然身份除外——的身体里。
薇薇安?恐虐的步速快得几乎看不清楚,一次心跳的间隔之后,一双饱含着残酷和嗜血的紫红双眸猛然出现在杰迪面前。与此同时,威尔普斯首相以一个老人很难做到的敏捷动作横跨两步,用身体挡住了血腥舞女刺向杰迪的淬毒短剑。
鲜血从首相肋下的伤口奔涌而出的同时,老人举起右手,一支精致的秘银魔杖闪闪发光,杖尖聚集着一股令人不禁毛发悚然的强烈魔力。
薇薇安?恐虐咒骂一声,松开短剑想要后撤。她只需要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可以把身影隐藏在无处不在的黑暗之中,然而从魔杖杖尖****而出的闪电束却在此之前就缠绕在她的身体上。
一声压抑的惨叫,伴随着嘶嘶作响的电流声,薇薇安?恐虐的身影被耀眼的电光所吞噬,然而威尔普斯首相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肋下的伤口并不很深,然而从里面流淌出来的血液已经逐渐变成了不祥的暗绿色。
“诸神该死,托马德那家伙派给我的刺客真是个废物,让我还是不得不脏了自己的手。”希尔维斯侯爵语带不屑的咒骂了一声,佩剑“铿锵”一响滑出剑鞘。“陛下请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到过于痛苦的。”
“这不是改变命运的契机,这不是。”黑鸦女巫的声音从杰迪的耳畔响起,随后是熟悉的时空错乱感。正在朝着杰迪逼近的希尔维斯侯爵似乎绊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凄厉的红色伤口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脖颈要害上面。
“废物这个称呼应该给你才对,贤王希尔维斯殿下,因为你连我真正要刺杀的目标都没有搞清楚。”
这是杰迪在时空转换之前听到的最后声音,很显然,来自于血腥舞女首领薇薇安?恐虐。而在眩晕消褪之后,他听到了一个虚弱疲惫、甚至是微微带着恐惧颤抖的熟悉声音。
“诸神啊,请保佑她……保佑塔拉夏皇后……母子平安。”
第327章拼图中失落的那部分
红月玛法的光芒透过前方的狭窄石砌高窗,在走廊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充满不祥意味的暗红色光斑。一阵阵虚弱痛苦的**从彩绘木门后面流泻而出,伴随着被称为“新生姐妹”的助产牧师们唱诵的艾拉拉赞美诗,沿着曲折的回廊传向四面八方。
“那应该是……难产吧。”曾经在吟游诗人演奏的俚曲小调中获得不少杂乱知识的前酒店跑堂小弟这样判断,然后他看到了站在那扇彩绘木门左右两侧的两名大帝铁卫,浅灰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显得鬼气森森。其中之一戴着护面甲,一动不动宛如雕塑,另一位铁卫骑士怀抱头盔,眼露哀恸,脸色比身上的铠甲还要晦暗无光。
那是大帝铁卫之首杰诺?贝尔蒙德爵士,有着无畏者和帝国第一骑士的美誉,曾经是无数年轻士兵、骑士学徒——以及某些不太安分的酒馆跑堂小弟——心目中的最高偶像。从老人的神情上面,杰迪得出了一个不太美妙的结论。
难产女子的身份显然只有一个可能——塔拉夏?贝尔蒙德,无畏者的养女,同时也是李维六十五世陛下的皇后。
一阵宛如死神低语的寒风从窗外吹拂而来,让杰迪身边的火把宛如旌旗一样贴着墙壁猎猎飞舞,时明时暗,似乎预示着那位贵为皇后陛下的女人如同风中残烛一样的命运。
痛苦**的声音突然在一阵尖叫声后消失了,走廊里面静得怕人。杰迪看到无畏者额头沁出了许多晶莹的汗滴,流下面颊的时候甚至都没有顾得上去擦一把。另一位铁卫骑士看上去也心神不宁,呼吸急促,淡淡的白雾从头盔护面甲下面的缝隙之中升腾而起。
一声尤为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静寂。贝尔蒙德爵士骤然转身,动作极其迅速,如果不是他的同伴及时拦住,差一点就要拉开两人所守卫的彩绘木门。“杰诺老爹,”那名铁卫骑士闷声闷气的说,“您不能进去,血床生死自有规则,那里有艾拉拉的新生姐妹守护,并非吾辈骑士所能涉足之地。”
“我知道,卡西弟兄,我知道。”贝尔蒙德爵士开口的时候,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虚弱,“但是这里让我感到难以忍受……那是我的女儿啊,我必须暂时离开一下,清醒清醒头脑。”
老骑士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哀伤,很显然,在婴儿啼哭的同时,理应响起表示“母女平安”的赞美诗却销声匿迹。这预示着塔拉夏皇后还没有脱离危险,甚至是更加糟糕的结果。
贝尔蒙德爵士沿着幽深走廊前行,铁战靴在走廊的地板上敲出一串清晰可闻的铿锵声。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过拐角的时候,脚步声却突然乱了一下,紧接着是利剑出鞘和饱含着怒意的叱喝声。
“停下脚步,这里是皇宫禁地!”
回答老骑士的是一阵弩弓的激发声,数十支穿甲弩箭卷起一阵空气的狂澜。牺牲斗气耀眼的白色光芒刚刚绽放就猝然消失,威名赫赫的光明之山从贝尔蒙德爵士的手中滑落,神剑还未落地,老骑士就已经中断了呼吸。
数十名身着软甲的刺客沿着走廊蜂拥而入,站在杰迪对面的那位灰烬骑士迅速反应过来,一面厉声高呼,一面举起绘有皇家纹章的盾牌,准备防护刺客们射出的弩箭。他的应对并不能说是失误,然而真正致命的打击却没有来自前方,而是从背后劈来了凌厉凶狠的一击。
杰迪眼睁睁的看着卡西爵士——一位他不熟悉的大帝铁卫快步奔来。年轻的魔法师以为卡西爵士是去查看贝尔蒙德爵士的生死,或者与几名灰烬骑士守卫并肩抵御刺客。他根本没有想到卡西爵士突然发难,以大师级的精准动作挥动利剑,锋刃先是割开了猝不及防的杰迪的喉咙,紧接着又把其余几人斩杀。
伴随着黑鸦女巫的一声哀叹,黑暗笼罩而来。杰迪感到一阵恍惚,双脚重新感觉踏稳地面的时候,黑暗褪去,光明复现,带有早春暖意和清新腥气的海风吹拂过海帆酒店的后院,墙头有一面旗帜在风中飘舞,劈啪作响。
伊斯翠?克里斯蒂?饶舌——当代黑鸦女巫站在杰迪的对面,神色显得十分疲惫,脸颊泛着潮红,不过双眼却像是藏着光源一样闪耀夺目。“不愧是命运之子。”她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开口说,“这是我所看到过的,最为清晰的预知之梦,简直就如同是亲身经历一样。”
杰迪苦笑着抚摸了一下喉咙,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亲身经历的是我才对吧,伊斯翠女士,你可没有对我说过,梦境居然会是这种古怪的样子,我似乎经历了很多截然不同的未来。”
“那些未来就像是一根金线穿过的珠子,彼此连缀,互为因果。如果贝尔蒙德爵士不是死于皇子出生之夜,那么以他的声望和威信,不会有那么多小贵族和地方领主投靠蛮兽人之王;如果,威尔普斯首相不是死于誓约河守卫战前夜,那么以他的头脑和计策,蛮兽人大军也没有那么容易跨越誓约河天险,兵临菲尔梅耶城下。”黑鸦女巫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只手在腰间摸索,找出了一只精巧的银质扁壶。拧开壶盖之后,一股泛着草药苦涩气息的味道立刻冒了出来。
“这是一枕眠,曼陀罗和毒芹萃取物的混合液,能够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未来。”黑鸦女巫一面解释,一面轻轻抿了一口壶中的液体,“当然了,如果每个预知之梦都能够像是刚才一样清晰的话,我就可以把这只扁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