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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的手足无措,丢掉锣鼓,用手帮他划着水,试图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我发现一些龙舟每每紧逼却没有超过我们,显然他们是聪明人,而有一艘龙舟总是咬着我们,眼看着快要超越了。船上坐着个胡子邋遢的壮汉,涨红了脸拼命划桨。我不禁感叹,这世上最可悲的人,便是不自量力的人,这位壮汉若是夺冠,孙策该如何收场?
突然,一位身穿白衣的年青小伙用船撞向那壮汉的船,两只船很快偏离轨道,只听传来两人船桨的对打声,那壮汉呼号地声嘶力竭,为自己擦肩而过的“胜利”扼腕痛呼。
那白衣男子身手矫捷,神态自若地迎接壮汉的招式,每一下都应对自如,行云流水,眉宇间还绽放着淡淡的笑。
我赞叹道:“他是何人,莫不是公瑾招来的帮手?”
周瑜淡然一笑,说道:“他是吕子明,出生行伍,虽目不识丁,却踏实勤勉。每逢上阵杀敌,总是冲锋陷阵,直捣黄龙,江东士兵中的翘楚。近些年,我有意栽培他,让他成为江东将帅的后起之秀。今日看来,他远见卓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我更得好好栽培他了。”
我惊叹,他就是继周瑜、鲁肃之后的东吴大都督吕蒙。初中课本学《孙权劝学》时,我就很佩服这位吴下阿蒙,今日得见,果然是英雄少年。
我目测着距离终点还有百米距离,如果我们能保持这个速度,应该能夺冠,但眼看着他的鲜血越溢越多,嘴唇已有些泛白。
情急之下,我想出一个法子,虽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我看着周瑜,严肃地说:“公瑾,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请你不要顾我,专心划桨,夺冠受封。若你顾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话刚说完,我回头朝他笑了笑,纵身跳下江里。
四月的江水,寒犹彻骨,渗入单衣,牙齿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江水湍急,我虽会游水,但也不能完全控制身体。只得用力划水,保持自己不被江水冲走,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周瑜的船,期待着他夺冠。
终于,沿岸高呼的“周将军”喝彩声告诉我,他赢了,上将军,他当之无愧。
体力逐渐透
支,我死死地拽住沿岸的水草,等待救援。
江水越来越湍急,水草快断裂了……
☆、救命
我的呼救声淹没在滚滚涛浪声中。想到自己一旦松手,就会被卷入激流中,不是被水中的岩石击中撞死,就是在水底窒息而亡,顿感心如死灰。这种力气透支,慢慢等死的恐惧感让我真正体会到死亡的可怕。
水草的崩断声打击着我最后求生的信心,我闭上眼,等待最后的时刻。
…………
耳畔传来呼声:“若水,抓住水草,千万不要放手,我来了。”
生机再次燃起,我牟足了劲回应道:“我在这儿,快救我。”
浮花浪蕊中,男子飞快地击水前进,来到我身边,环住我的腰,带着我游离漩涡,扶上小船。
咳出大口大口的水,扯开缠绕脖子的水藻。神智总算清醒了些。
波涛汹涌中,孙权一下一下有力地划着船。呵,是他来救我了呢。
船行出了激流,水面总算平静了些,刚经历生死的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赞道:“公子真不愧是江东儿郎,游水技术了得,划船技术也了得。”
“当时没顾忌那么多,只一心想救你。真没想到,让你助公瑾得胜,你竟想出这么个拼命的主意。你可知我稍来晚些,你就尸沉江底喂鱼了。”
我笑道:“尸沉江底喂鱼也不错啊,说不定后世会纪念我,也弄个端午节什么的。”
“后世的人记不记得住你我不知,总之周公瑾是忘不了你了。”
“他现在,是上将军,提领江东水师了,对吗?”
“我一瞧见你跳江就划船来救你了,管不了他了。若是你用命换他做上将军,他怎么能安心呢?我也会恨死我自己,把你安排在他船上,葬送了你。”
“犯不着感激,我是为了江东的稳定才非保他赢不可,他若担不起这个职务,我才不趟这浑水呢。”语毕,连打了三个喷嚏。
他回过头,看了我会儿,淡淡地说道:“江上风大,你披上吧。”说着,他脱下袍子,递给我。
我也懒得跟他客气,因为我的确是冻得不轻。接过袍子就随意搭在了肩上。
他扔掉桨,人贴过来,亲手把我裹了个严实,用衣带紧紧打了个结,头轻轻偏过,脸色尴尬,眼睛盯着别处。
我怔怔的,觉得自己像个粽子。瞧他一贯清冷自傲的脸颊颇为羞恼,下意识地低头,拉开领子一瞧,才意识到自己的单衣因湿透而变透明了,我居然连自己走光了都不知晓。
我眯着眼,若有似无地瞥着他,瑟瑟地说:“你刚才都看到了?”
“那还用说?”孙权玩味嗔笑着。
紧接着,他口风一转,又说道:“放心,我自认是个君子,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
真是奇怪,明明冷得直哆嗦,脸颊却烧的通红。
时近正午,日头正盛。暖风徐徐,驱散着我骨子里的湿寒之气。刚才惊
涛骇浪,生死一线,如今却心境安乐地似游湖取乐。孙权云淡风轻地划着桨,风姿无懈可击。我的心亦如江面一般平和,半醒半睡间,竟浮想起一句诗:“待浮花浪蕊俱尽,伴君幽独。”
江面漫漫,待我们上岸,已是子夜。月明星稀,春风袭人,营地一派喧嚣过后的宁静,地上遍布熄灭的篝火和烤肉的架子。
眼看四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士兵的呼噜声,我害怕地直哆嗦,只好跟着孙权走。
一直走到一艘大船边,他回头道:“你打算一直跟着我,直到我的寝室吗?”
我急道:“这四下一个熟人也没有,也不知道大家在哪里歇息,你让我大晚上的去哪里啊?我不管,你带我来这里,我就跟定你了。”
他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态,说道:“我可以勉强收留你,不过被人发现的话,可不准说我占你便宜。”
我嗔道:“好好好,谁人不知权公子是正人君子,信得过的很。”
我跟着他进入船舱,东瞧瞧西看看,大致掌握了房间的布置。
孙权说道:“其他人都被安排在十里外的营帐中,这里停着三艘游船,一艘主公住,一艘我住,还有一艘公瑾住。”
我气愤道:“好啊,原来你是故意带我到这儿,料定我黑夜里赶不到十里外的营帐,只得委身在这里。你真是乘人之危。”
“你也可以走啊,不过丢了我可不管。”他笑道。
我气得只想惩罚他,说道:“我看这儿只有一张床,这样吧,为了惩戒你的乘人之危,我睡床,你都打地铺。”
“凭什么呀?”
“就凭我是女的。”
“为了你不出去瞎嚷嚷说我欺负弱女子,我就勉强答应这次。”孙权扬着眉,不甘的应道。
我很快铺好了床,也帮他打好了地铺。我把地铺垫地很厚实,毕竟他是公子,不能太委屈了他。
☆、独处
待他进来时,已然换好了睡衣,手中还拿着一件衣裳,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你衣服是湿的,穿着会生病,快换了吧。”
忽的想起医工嘱咐,落入冰河之后,寒气尚未完全拔除,不可再受寒,今日的冲动,是犯了大忌了。
我接过他的衣服,到了屏风后面,快速换上,悻悻想着,明日拔营,必得先看大夫。
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很大,拉了左肩掉右肩,我索性用手抓住过大的衣领,羞涩地走出了屏风。
他看到我谨慎瑟缩的样子,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瞧你害怕地样子,跳江的勇气到哪儿去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衣服太大,我不捂着怎么办?”我一边埋怨,一边钻到被子里,一股淡雅的茉莉芬芳沁人心脾。心里不禁觉得孙权真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精致的男人,在这样的军营中,还有情致用熏香,他若是活在现代,会不会是个艺术家呢?
脸上泛起甜甜的笑,睡意被脑子里浮现的孙权穿上西装的现代样子全部冲散。
“你怎么会想出跳江的法子让公瑾获胜的?”孙权仿佛意识到了我了无睡意,提出话题与我闲聊起来。
“当时龙舟已经是全速前进,我不敢奢望公瑾还能加速获胜,突然想到如果我跳下船,船只轻了,船速必然会提升,我又会游泳,所以这便是我能完成你的任务的最好方法。关键是稳定公瑾的情绪,我跳江之前嘱咐他,千万别放弃比赛来救我,我也表现出一副乐天的表情,全然没有生死一线的危机感,这样也可以让他放心。”我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谈论一件毫不关己的事。
“就为了完成我的要求,仅此而已?”他情绪激动地坐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我。
“因为这次你说的有道理,我才照做的。”我顽皮道。
他起身,坐到床边,双手牢牢地握着我,霸道地说:“我不准你再冒险,为任何人都不行,你要好好地活着”
我道:“我为了江东的稳固冒险,值得的。”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可以为了别的东西拼上自己的性命。越是与你相处,我越想了解你,越离不开你,你这个笨女人,知不知道我已经陷进去了,眼里心里脑里,挥之不去的全是你,我要定你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对于孙权的表白,我措不及防。两年前的那个吻,我总把它归为酒后误会,可如今字字珠玑,情真意切,我避无可避。我怎么会被一个相隔千年的帝王要定了呢?
“你开玩笑呢,我要睡了,不理你了。”我掀开被子,想要离开床铺,摆脱这个尴尬的环境。衣领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肩膀整个□出来。
他抓着我的肩膀,不让我离开,眼神灼灼地盯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霸道的呼吸。他的唇一点点压向我□的肩头,我害怕地不停颤抖。
“我会让你真正爱上我,到时候,我一定讨了你去。”他神态自信,为我拉上了衣领。
他的眼里有个小小的我,我的眼里也有个小小的他,心头一热,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掠上心头。将军府中中,他最真心待我,每每遇到险境,也都是他帮助我化解的。
他告诉我中秋表演的消息,让我能够惊鸿一舞。我抱怨他害苦了我时,他包容忍让,之后为我摆脱太夫人的赐婚,理解我的婚姻观。与我一起钓鱼取乐,一同觉得礼物重在情意,而非其价格。在公瑾新婚时安慰我,陪我度过伤心一夜。耐心地写字帖供我临摹。刚才又放下公子之尊,奋力救我性命……
所有的记忆霎时涌来,我竟然粗心大意地连他对我生出情愫都了然不知,真是个情感菜鸟。
孙权躺在我的身边,手臂深深地挽著我,把我埋在他的胸膛里,深情地说道:“花刺生来就为了护花,从今往后,就让我来做花刺,你做花,我来保护你,绝不让你再为我而犯险。”
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只觉得心很安静,很踏实,仿佛万物都沉睡了,只留一片祥和。
来到古代这么久,心绪从来没有这样平和过,原来我不是孤身一人。
在高墙深院中,在乱世兵戈中,我是这般孤独,这般渴望温暖,如今有个人一直在身边守护我,却使我多了一份歉意与内疚,我该如何回应他的情意呢?
原本湿冷的身体被逐渐捂暖,很快,我俩都进入了梦想,天地一片宁静,长江以她的母性,安抚着每一颗疲惫的心灵。
☆、惊变
长夜无边,身子随着波涛浮浮沉沉,却始终陷在ɡ铩9亲永锏氖渲⑴ㄖ兀燮ど胤豢也蛔〉卮蜃藕洹?br》 “我冷,好冷啊,好多水,救我!”随着小腿肚一阵痉挛,我被人打横抱起,匆匆行走着。
刺目的白光打在我合紧的眼上,刺得我开了开眼。大庭广众,光天化日,孙权只一袭白色中衣,打横抱着裹在披风里的我,光明正大走在军营中。
我霎时囧地无地自容,只好埋在他的臂弯里,恨不得咬上几口。我即便男女之防再开放,也禁不住他这么明摆着让人误会啊。府中之人本就应着太夫人的笑语将我俩看作一对,如今这景象怕是落到了实处,再难解释了吧。军营里强憋却脱口而出的议论声哗然作响,我真恨不得自己没醒过来。
在军医处未作滞留,我就被直接送回到了将军府。除了刚才的丢人大场面使我略微清醒,回府一路几近全程昏睡,我已知自己是身缠重疾了。
全身无力,骨架酸软,我强撑着病体起床,四周竟无一人,静的可怕。
良久,一位婢子蹑手蹑脚着进来,提着食盒,直入内室。
“姑娘,你可算醒了,饿了吧,公子命我给你送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