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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香赞叹道:“你还挺能跑的,别的婢子被我拉着跑一路早喘的跪地求饶了,你大气也不喘
,太夫人当真没看错你。”
我本想说些客套话,想到刚才她叫我不要拘束,便不好再开口。我回头发现二乔也赶来了,亟亟笑道:“小姐,她们便是我的朋友,我们四个人说笑玩乐,定有一番情致。”
“晚风清爽,咱踢毽子可好?”尚香道。
“好啊。”我和小乔竟同时开口应和。
“我不会踢毽子,帮你们计数,可好?”一旁的大乔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很高兴地说道。
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穿盔甲的婢女走来,送上毽子。我恍然大悟,史书中说孙尚香的婢女各个佩戴军刀,身着盔甲,还是真的,不禁笑出声来。
尚香先踢,毽子在她脚下一上一下地飞跃,俨然如一只灵巧的雏鹰。她兴致很高,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若水,接着!”
我上前几步,轻松地接住了毽子,左一下右一下踢着,又传给小乔。
踢着毽子的小乔,已然全无矜持端庄的贵小姐姿态,俨然是一位邻家少女,肆意挥洒着青春。她本就长得美,现在脸上洋溢着少女最自然的微笑,清丽得如同仙女下凡。
毽子在我们脚下传来传去,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还在玩耍着。只觉尚香的发髻歪了,小乔竟把裙子往腰带里一塞,以图方便。而我成了什么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是极狼狈的。只是兴之所至,我已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我想起了高中时参加校队,同学们运动起来完全不顾形象,那时我们皮肤黝黑,短发齐耳,全无一丝烦恼。到了大学后,为了比拼美丽,留起了长发,化妆品更是将皮肤掩饰的毫无瑕疵,但人与人之间多了一份疏离淡漠,我好不喜欢那时的自己。
现在我身处一千多年前的时空,玩得如此肆意洒脱,真觉过瘾。
☆、相识
三人踢毽子踢累了,大乔也有些数晕了,我们坐在凉亭里,畅聊起来。
“若水姐姐,你老是看我的脸做什么,有脏东西吗?”尚香一脸的无辜,捂着自己饱满的小脸。
我尴尬的笑了笑道:“从前只在书上读到过泪痣,今天是第一次见,才发觉原来泪痣这样美。”
“他们都说生泪痣的女子,易流泪。可我却不呢,我父兄皆尚武,五岁那年,我已会耍七七四十九套枪法,父亲亲制了把小红缨枪给我,说我是世上最特别的女孩儿。一个自小习武的孙家女孩,哪里会轻易流泪?所以啊,我这泪痣看看也就罢了,不当真的。”尚香侃侃道,眉宇间洋溢着骄傲。
我心中大恸,孙尚香的一生,是夫兄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这颗渺渺欲滴的泪痣,暗示了她的一生,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可如今她还是个不谙世事小女孩,痛苦离她那样远,她对命运充满了不屑,肆意享受着家人的宠爱。
我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们的缘分,是上天给的,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一定让小姐在学堂学得快乐。”
“别再叫我小姐了,你叫我尚香便可,我不已经唤你若水姐姐了?”我们相视而笑,眼里是浓浓的情谊。
小乔的心似也打开了些,她动了动眸子,天上灿烂的星子也黯然失色,“我与姐姐从小特别要好,外人都说我们姐妹情深。可只有我们自己晓得,出身名门就意味着失去自由。深闺之中,琴棋书画不过是宣泄寂寞的工具罢了,日日练习,本来苦学之物,倒也琢磨出了几分情致。”语毕,柳眉一蹙,似寂寥落寞的仙子,叹息着人间的悲恸。
大乔遥望着天际,苦笑道:“倒羡慕江南采莲女,在田田莲叶间,看鱼儿戏遍东南西北。”
今夜一叙,我与二乔冰释前嫌,我们仿佛都走进了彼此的内心深处,开诚布公了各自的秘密。我感觉四颗孤单的心灵前所未有的融在一起,力量强大到可以战胜所有寂寞。
我放声大笑,虽与她们的孤单不同,但今夜,被时空抛弃的我,是廖有慰藉的。她们虽有些羞涩,但难遇知己,也掩绢畅笑。我高声喊道:“今夜新交了三位朋友,我给你们表演些新鲜花样,一同开心。”
语毕,我拿起石桌上的毽子,一脚踢得老高,直达凉亭的顶部,毽子下落时,我抬起头,毽子稳稳地落在我的鼻子上,引得尚香与二乔欢呼雀跃。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湖的一畔传来男子的掌声和戏语。
“哥,对不起,你为公瑾接风,我却跑到这儿来玩耍,惊扰你们了,我这就回大殿去。”一旁的尚香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柔和,仿佛受了惊的小鸟。
我取下鼻子上的毽子,转过身,细瞧之下,河畔缓
缓行走的,竟是孙策,孙权和周瑜。锦衣华服,紫缎长冠,英气逼人。白玉环佩,伴随走动,发出请泠泠的脆响,如此绝美风姿的男子,竟像梦境一般向我款款走来。
若是在现代,与这么三个大帅哥面对面,我是得流口水了吧。嗯哼,还是矜持些吧,现在我可是大家闺秀。
忽有一个低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可知现在是何时了?宴席戌时便已结束,客人早已回家,要不是乔公张公与母亲闲话家常绊住了身,早发疯似的找你们了。”
我和二乔都脸露惊恐之色,心想爷爷虽然平时待我亲厚,但从规矩上讲还是很严厉的,若是被他发现我私自偷溜,与小姐戏耍玩闹,指不定一顿责骂。
待他们走近,我们三人请了安,可还是心有余悸。我率先说道:“若水先告辞了。”二乔也欲告退,却被孙策拦下了。
他忽然笑出声来,道:“权弟,我早说姑娘经不起吓唬,你还让我空做了恶人。她们若是一走,我们三个空对良辰美景有何情趣?”孙策自顾自笑了笑,“放心,张公乔公已回府去了,母亲称赞你们美貌聪慧,特地留你们在这里住一宿,明天我亲自派人送你们回去。”
“诺。”我们三人行了个礼。心中却有一丝惴惴不安。
孙权突然走到我对面,说道:“你是张太傅的孙女若水?”
我点了点头。
他又说:“素闻太傅治家严谨,没想到他的孙女却如此活泼好动,我保证,江东只此一位女子敢用鼻子顶毽子。”
大家纷纷笑了。
孙策不解地说:“权弟,刚刚隔着夜色,我没看清是是哪位姑娘用鼻子顶了毽子,只觉得如此举动只会发生在小妹身上,你怎么知道是若水姑娘做的?难不成哥哥久经沙场,眼睛不好使了?”说完,他自己大笑起来。
我仰头看着孙权,这动作在古人看来,怕是极出格的。反正夜色朦胧,我必得抵赖地干干净净。
我刚抬起头,众人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笑的更大声了,我也愈发急了,跺着脚说:“你们告诉我啊,笑什么呀你们?”
众人光顾着笑,没有人理我。
周瑜走到我身边,从衣襟里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巾,俯身沾了沾湖里的水,拧干,轻轻擦了擦我的鼻尖,他极富磁性的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荡漾开:“这下明白了吧,你鼻尖的灰土出卖了你。”
我羞红了脸,娇嗔道:“刚刚还结为朋友,现在就都出卖我,光顾着看我的笑话,要不是周将军出手救我,指不定被你们笑话成什么样了呢?”
众人笑得愈发大声,孙策笑的身子微微后仰,孙权笑的直拍大腿,周瑜虽背过身去,可微微向前倾的背脊还是告诉我,他在笑,大笑特笑。
过了一会,我也忍不住,放声
笑了出来。
今夜,将军府的上空充满了笑声。六位鲜活的年轻男女,在这片星空下相逢相知,种下了各自纠缠一生的命运。
☆、归家
玩笑过后,顿感身心放松。我被安置在府内的青葵阁,采薇伺候我沐浴更衣时,我已是瞌睡连连。
早起,我坐在铜镜前发起呆来。脑海里回荡着昨夜周瑜为我擦拭鼻尖的情景,不觉心跳加速,我怎么会想起他呢?
是他的温柔?还是他的取笑?
采薇拨开珠帘,进入寝室,柔声说道:“小姐,马车备好了,咱回家去吧。这里门禁森严,来往的皆重要人物,我连觉都睡不安稳,。”
我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这将军府给我的印象不错,我现在倒不后悔当初被太夫人选上伴读。孙小姐为人直爽,主公看起来威严,实际上却很爱笑,权公子最会戏耍人了,亏得他一副温润出尘的风姿,竟是骗人使的。周将军么…我一时倒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完美,和任何人比,都有自己的出彩。”
“哦?看啊,小姐脸红了,难不成对周将军有意。看我不告诉老爷,小姐一会儿跳楼说不嫁,一会儿又思嫁了。”
“采薇,闭嘴,我可没说什么,你别瞎猜。”
“是,奴婢这就闭嘴,反正周将军文武双全,吸引小姐的芳心也不足为奇呀。”她嬉笑着跑开了,弄得我好尴尬。
回到张府,我去向爷爷请了个安,本以为很快可以出来,没想到爷爷拉着我进了书房,有话对我说。
“若水,我们张家世代为官,可如今你的舅舅们不甚争气,这么大个家业,眼看着大厦将倾啊!”
我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爷爷竟与我这个十五岁的女孩谈论这么严肃的事情。
我只能淡淡地说:“爷爷,不会的,主公待您甚厚,权公子又是您的学生,我们张家在江东的根基不会动摇。”
爷爷的眉头蹙地更紧了,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若水,难得你有这样的见地,若你是个男儿,张家也就有望了。张家在江东,是显赫之家,孙氏外来,出于各种原因,对爷爷也是颇为重用的。但我年事已高,张家后继无望啊。”
我毫不犹豫地说:“若水虽是女子,但照样能为张家撑起一片天。今生有幸成为爷爷的孙女,是我之幸。若水拼尽全力,定不让张家上下蒙羞。”
“可是,若水,你毕竟是女子,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你只有嫁给吴侯,才能挽救张家衰败的局势啊。这是爷爷的心里话,今日和你全盘托出,希望你不要辜负爷爷。”
“爷爷,你取笑我呢吧,吴侯身边美女如云,哪里会看的上我?”
“好孙女,就凭你是张家的小姐,足矣。孙氏是外来政权,稳固江东少不了我们张家这样的地方旺族的扶持。眼下只要你愿意,吴侯娶你是一千个愿意啊。”
我定了定神,任觉得眼前一片昏花,退后两步。
“不,绝不,若水
不做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若水对吴侯毫无爱意,如果嫁给他,那既违背了自己的心,也伤害了他。爷爷,你怎么忍心委屈若水,又怎么忍心让若水去蒙骗吴侯的情感?”
说完这番话,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取了一半,眼神木木地盯着眼前的老人,惊觉他不再是那个爱我,时时提点我的的爷爷了。
“若水,就当爷爷求你,你入后,和吴侯试着相处,你会发现,他是个热情,勇敢,善良的男人,他会疼惜你,照顾你,你也会爱他,心甘情愿为他托付终身的,爷爷不是要求你立刻嫁给他,只是希望你敞开心扉,既为了家族利益,也为了自己的幸福,与其亲近些,生逢这样的乱世,哪个女子不想嫁给顶天立地的英雄,不想衣食无忧,安定度日,你只有嫁给吴侯,才能……”
“爷爷,爱情不是交易,是心与心的共鸣,吴侯是江东之主,他的爱需要和很多女人分享,那是若水最不愿接受的。若水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懂我的人,不是用一生的幸福去交易荣华富贵的生活,那是亵渎爱情哪。”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
爷爷表情出奇的冷淡,“这些道理是谁交给你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情意,放弃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爷爷错看你了。本以为你是我的好孙女,会为我分忧解恼,没想到你也是这般任性。”
我感觉自己说的话伤到了这位老人,毕竟我们有一千多年的代沟,我不能怪他顽固不化,毕竟从古人的角度看,他对我好言相劝,没有威逼强迫,已是仁至义尽了。
我起身,拉着爷爷的手,温婉地说道:“爷爷,追求自由是人的本能,没有任何人教我这些道理,是若水还没有长大,不懂得舍弃自由而已。”
爷爷松开了我的手,缓步走到书房门前,打开房门,欲走。开门的一霎那,他说道:“是爷爷强求你了,爷爷不对,你天性像极了你母亲,安心地追去你的幸福去吧。但爷爷的话,希望你放在心上,张家大厦倾覆之时,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毕竟你也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他转过身欲关门,我猛然想起采薇说过的胜男小姐,也就是“我”的母亲的故事,眼前这位白发点点的老人已被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