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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晚风夹杂着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我寻香而走,心想着吴刚正在广寒宫折桂,讨好美嫦娥,今夜我也做回寻花人。一路小跑着,顾盼神飞,桂花香将我迷醉,身体飘飘然的。
真不知是不是与这亭子有缘,不知不觉中,我已走至御河边。
“夜里风凉,怎么来这儿了。”好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头,一个宽硕的背影,抬眼看去,我吓得双肩直抖,直直地站在原地,已然忘了请安的礼仪。
孙策淡然地站在凉亭一角,背对着我,那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苍凉。
遥想起史书中说他自幼随父征战沙场,斗董卓,进洛阳,得玉玺。不料父亲战死沙场,千钧重担系于一身。他勇冠江东,一身本事却只能屈事袁术,凭着真刀真枪拼下了现在的基业,最终却遇刺身亡,不由扼腕。
思绪又猛地回到现实,发现他竟盯着自己,眼神温情脉脉,嘴角洋溢着和善的笑容。他问道:“我虽然没有权弟那么博学
,不过你刚才唱的曲子,我实在没听过,你能跟我说说哪里学的吗?我听了一遍,回味无穷啊。”
我笑了笑,答道:“这曲子是若水作的,词也是若水填的。”说完不由心虚,苏轼啊,真对不起了,借用您的杰作啊。
孙策感叹道:“那日在凉亭中初见你,以为你是像小妹一样顽劣之人,没想到你满腹才情,真不愧是张子布的孙女。“
我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笑到:“多谢主公夸奖。”
“这曲子的体裁倒新颖,以前从未听过这这样清新婉约,直抒胸臆的曲子,你真是独具匠心啊。”
我心虚地更厉害了,我唱的是词,宋朝才有呢,难怪你听着觉得新颖了呢。
“你可否为我再唱一遍,我很喜欢这曲子。”他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势,语调更像是现代的歌迷。
我道:“现在不比刚才,没有乐师的音乐,没有人造的鹅毛大雪,主公若不嫌弃,若水为主公清唱,主公爱听几遍,若水就唱几遍。”
孙策端坐到凉亭的石凳上,我站在他刚刚站过的凉亭一角,轻哼了下嗓子,开始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唱了多少遍,他的眼里流出泪来,我的眼里竟也流出泪来,也许我在用心唱,他在用心听,我们都融入到了词曲的意境中。
我心想,他所感慨的,应是“高处不胜寒”。而我感慨的是“人有悲欢离合”,我思念起了父母亲朋,中秋节本该合家团圆,我却被时光遗弃到了东汉末年,不知父母可好,女儿想念你们啊!
我的眼泪愈流愈多,歌声不再连贯,带着些哽咽。孙策察觉出了异样,睁开了微眯着的眼,说道:“青葵阁可满意?你可是思念亲人了?今日殿前你们祖孙见面了吗?”
一连三句关切之语,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整理思绪,答道:“小家碧玉女,不敢攀贵德。青葵阁是府里祥地,若水承蒙太夫人主公眷顾。已然见过爷爷,主公勿挂。”
“入了府,难免与亲人分离,这样吧,我特许你随意回去,这样祖孙也能时常见面,以叙亲情。”
我有些惊喜,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想象中那样高傲粗犷,他也懂得人间真情,也有体贴人的一面。但我对他的感情,仅限于欣赏,绝非爷爷所需要的爱慕。
☆、惊心
我一个人呆在书斋里,尚香素来调皮,但迟到这么久实在不像她的作风,夫子的脸上有些怒色,我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若水姐姐,我可该改口叫你……”尚香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那跳跃的木屐声,一听就是她。
“住口,迟到这么久还敢喧哗,主公准我严格教管你,小姐倘若再有失规矩,我就要动戒尺了。”
夫子有了主公的口谕,说话自然挺直了腰板,尚香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地回到位子,打开书册,规矩地念了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几个时辰的枯燥苦读,终于完成了今日的学业。往常,尚香总是一听夫子说下课,立马趴到在桌子上,直喊腰酸背痛。今日却精神奕奕,眼睛下方的泪痣也随着眼眸的扭动盈盈欲坠。她跑到我的面前,乐道:“若水姐,太夫人和哥直夸你好,估计我该叫你嫂子了。”
被这话一惊,只觉一头雾水,找不到方向。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尚香笑的愈发玩味,说道:“就是恭喜你的意思呀。”
“你倒是快说呀,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我心焦地直跺脚,抓着尚香的肩膀不放。
“好姐姐,别急啊,我慢慢跟你说。今日我陪太夫人和哥哥用完膳,本想赶来上课了,走到门口,听到在问哥可有意中人。我那哥哥在疆场上决胜千里,在感情上却是块木头,恭恭敬敬地请太夫人做主。太夫人说了乔公长女秀外慧中,次女美若天仙,可说到你时却甚为夸赞,说你朴素端庄,第一眼在吴郡见到你,便很有好感,又说你德才兼备,中秋的表演惊艳全场,更夸此等贤德貌美女子可堪大任。我即便是傻子也懂其中的意思了,你也应该懂我称改口叫你嫂子的意思了吧。若水姐,我很喜欢你,我很愿意你做我的嫂子。”
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这才入府几天呀,我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太夫人怎么就看上相貌平平的我了呢?
转念一想,如果孙策不愿,那事情就有转机。忙问:“尚香,主公怎么说?”
尚香笑道:“我哥的想法和母亲惊人的一致,夸你中秋晚宴,惊艳一舞,已美态尽展,词曲乐章,更显你才华横溢。”
我急的脸蛋通红,额头挤出几颗汗珠,满腹的委屈要发泄,可尚香在那里欢愉地笑呵着,那颗泪痣也是无辜地定在那里。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冲出了书斋。
一路狂奔,我早已忘记府里规矩,我认定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定要找他理论一番。
☆、理论
走进孙权的住处鹤鸣轩,我顾不及门童的询问,直冲门厅。远远地瞧见临河的书斋窗里,他面如冠玉,纯白的衣服上绣着黑色的图腾,显得英气逼人,爷爷正在一旁教授功课。我本能地意识到不能让爷爷发现我与权公子私下有往来,不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一转身,躲在门厅的粗柱子后面,等着爷爷离开后再找他理论。
等待如此漫长,书房里纵论天下的声响消磨着我的斗志,我窝在门厅的柱子后面,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摇我的肩膀,我徐徐的睁开眼。
孙权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门童说你进了我这里,却没见你出去,我打发他们满屋子找你,却在门厅柱子后面找到了你,你说这好不好笑。”
我睡意阑珊,怒气已消大半,却被他的调讽再度激起斗志。我大吼道:“都是你害的,现在我要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了,狼狈地来找你理论,却被晾在这里大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嘲笑,都怨你,都怨你。”说着,我呜咽起来,哭地越来越大声。
我哭诉着,仿佛要讲满腹的委屈倾倒出来。
“你为什么要提前透露表演的消息给我,你知不知我被那日的表演害苦了,太夫人要主公娶我,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主公,你的一个消息,毁了我一辈子。”
显然,孙权被我无厘头的哭诉弄得一头雾水,霎时满脸无辜。但眼神一转,睿智和冷傲又重新回归。
“中秋的表演,你的确独占鳌头,我觉得你为人直爽坦诚,是这乱世中难得一见的善良的人。”
“用不着你这样夸我,都怨你,都怨你。”我哭着捶他的臂膀。
“你听我解释”,他急忙道:“母亲中意你,我很早就看出来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你爷爷是我的太傅,他教育我成才,为江东福祉费尽了心血,作为回报,我也该告诉你这个消息。另外,舞是你自己跳的,曲子是你自己唱的,这么精彩绝伦的表演我可教不出来。你现在全都怪我,可不公平。”
他的辩解也颇有道理,我听了以后怒气消了些,但还是心有不甘,嗔道:“要不是你激将我,说表演不好,张家前途堪忧,我自己在将军府也无法立足,我能使出看家本领表演嘛?”
他脸上的戏谑之色顿时全无,严肃地对我说:“你,真的不愿嫁给我哥,你可知道,嫁给他,你便是江东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你不想要吗?”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对视着他睿智深邃的双眸说:“若水不会为了权力而爱上一个人,也不会为权力而背叛一个人,纵使他权倾天下,若水的心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孙权背对着我,淡淡地说:“这表演的消
息,放在府中任何人眼中,都是扶摇直上的良机,到你这儿,却成了祸害。我要你一句准话,你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哥,做江东之母?”
“不愿意”,我脱口而出,不带丝毫质疑。
我面向他说:“若水绝非嫌弃主公而不愿意嫁给他,相反,若水很敬重他,年少起兵,雄踞江东,是当世豪杰,若水愿把他当做兄长那样尊敬,绝无半丝男女之情。”语毕,我双肩一沉,仿佛全身的力量被抽去,长叹一口气,向孙权行了一个大礼,任凭他处置。
孙权俯□子,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缓缓地示意我抬头,双目对视,我却丝毫无恐惧之情。
“将军府里,所有的人都在追名逐利。就说这廊道里的花,哪一朵开得不娇艳,就会被管事们扔出去,男人们征伐,是为了更高的权势,女人们梳妆,是为了更多的赏赐。你倒好,一步登天的良机置之不理,我真的看不懂你,参不透你。”他眼神如炬,仿佛要将我揉碎一般,语气残忍而坚毅。
我双膝向后退了些,央求道:“眼下这府里,只有公子可以救我。求公子救我。”
他站起来,背对着我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向母后坦白,因为我提前泄露给你消息,让你有时间充足准备,才有了那场承蒙他们错爱的表演吗?你太单纯了,我说过,母亲早就中意你,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这件事坦不坦白,根本影响不到你嫁给我哥。反而,会使你被江东的王公贵族们指指点点,到时我们孙氏一族,都会被人耻笑。”
我顿时感觉希望全无,缓缓地起身,说道:“若水懂了,若水告辞。”
他突然转身拉住我的手,面露关切之色地说:“我怕你会做傻事。”
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说道:“公子放心,若水这时候寻死,势必连累爷爷,我现在才知道身不由己的滋味。可是我心已死,对红尘再无留恋。”
“等等”,他突然说:“瞧你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么丧气的话。既然你真不愿意,我可以帮你,只是你莫要后悔,此事一旦做了,你就再无可能成为江东之母了。”
我眼神一下子灿烂起来,行了个礼说:“谢公子救我,若水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示意我起来,说道:“你先回去吧,不出三日,我定办妥此事。”
☆、脱困
终于熬到了第三天,我却丝毫不着急。对于孙权,我似乎有一份朴素的信任,毕竟人家是未来的东吴大帝,怎会骗我一个小女子呢,我坚信,转机就在今日。
尚香飞奔入书斋,扑到我怀里,哭道:“太夫人竟要哥哥娶大乔,若水姐,你……”话还没说完,她哭的更厉害了。
我本想开怀大笑,却碍于尚香的哭声,不能笑得太过明显,但嘴角依旧洋溢着弧度,怎么也管不住。
我劝道:“好尚香,姐姐知道你疼我,心里盼着我做你嫂子,可是我并不爱主公,就算我嫁给他,也给不了他什么。现在这样正好,大乔秀外慧中,你与她相处过,是不是觉得她比我这性格古怪,离经叛道的人更适合做夫人呢?”
尚香的脸,像三伏的天,说笑就笑。眼泪擦干后,愁容立刻消逝,喜悦地说:“姐姐你天性自由,我倒也不忍心让你里,到时就不能与我整日作伴了。现在这样也好,我俩说说笑笑,逍遥自在。”
我深深地感叹,尚香的天性与我何其相似,我们都向往自由洒脱,却偏偏生活在兵荒马乱的时代。
枯坐了几个时辰,夫子终于开口了:“再把刚才讲解的诵读一遍,今日的课程就结束。”
我和尚香喜悦的互看一眼,大声开口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哈哈”,书斋外传来一阵儒雅的笑声。转身一看,权公子已健步踏来。
“夫子,这可不公平,我十三岁时才学《诗经》,为何小妹七岁就能读了?”他的语气充满了玩味,搞得夫子好不尴尬。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