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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正中心口,冰冷的利刃带着贯穿的刺痛,让周惜若陡然“啊”的一声长呼出来。
一瞬间,她感觉死亡近在眼前。
“除了杀人灭口,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清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笑意,在幽暗的地下室竟然还有着无与伦比的柔和,却偏偏让人根骨森寒。
“为什么……”周惜若喉咙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你这么笨,是如何与安馨斗的?”笑意淡淡,却耐心极好,“知道的太多,终究会堵塞了后路。”
周惜若张口呼吸,心跳似乎是贴着刀刃的,每一次心跳,跳而惊心。
“你以为杀了我,颜真就不会识破你的阴谋!?你做梦!”
“呵……”淡淡的笑声,带着嘲弄,又似听到了极可笑的笑话,“颜真?他现在身陷泥潭,能耐我何?你以为颜真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惜若咳出一口血,惊道:“你什么意思?”
“右相的称谓是摆来给人看的?许多事,他怕是早知道了,不过一直在做戏罢了。”
周惜若只觉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知道了……他竟然一直都知道!?一定是安馨那个见人,一定是她!”周惜若只觉寒意涌入四肢百骸,她无法想象颜真一直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是如何装作不知情的与她演戏的,这,太可怕了!
“安馨,知道你的身份了?”声音缓缓冷肃,威压无形无质,却让周惜若骤然惊醒,她突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难道一直是因为怕安馨知道他的存在!?
周惜若怒极反笑,笑的尖锐,“你怕了?你怕她识破你真正的面目了!?你杀了我,她也会不得好死的!她也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让黑暗中的人缓缓眯起眼睛。
“杀了她。”淡淡的吩咐,好似吃饭喝水那般随意,却让周惜若的森笑戛然而止,转而冷笑起来,“你不信?我给安馨下了连心蛊,连的是我的心,你杀了我,她也活不了!”
“杀了她。”吩咐依旧淡淡,显然对周惜若没有丝毫信任。
那披头散发的黑影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好似一具杀人的工具,只是听令行事,刺入周惜若胸口的刀被缓缓拔出一些,又再一次的向她心口处刺去。
“住手!”声音未至人已先到,下一刻那披头散发的黑影被一脚踢了开去,身子重重的撞向黑暗中端坐的人影,却在接近他的一刹那被拂袖扫开。
周惜若只觉心口剧痛,下一刻被人接住,迷蒙中睁开眼,在看清来人时,却忘记了反应。
颜真眸光凉凉的盯着黑暗中的人影,良久笑道:“太后曾告诉我,昔年百花郡因出了叛徒闹得全郡被牵连死了几千口人,只是那叛徒并未被处死,到后来竟逃了出去,娶妻生子,过的很是悠闲,竟也终老一生。本相虽非善人,但背负着几千条人命,他还能安然存活,看来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啊!~”
暗色的黑幕后端坐的人影一动不动,却冷肃如刃。
“不过这叛徒害的我颜家被灭,此仇不共戴天,本相灭了一个修罗门是不解气的。”说罢懒懒一笑,浑然不似说起家仇旧恨,只眸光一转落在周惜若脸上,“惜若,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么?”
周惜若只觉心口剧痛一波一波,然心脏依然重重的撞了一下,难道他并不知道真相,那人只是骗她的?
心口一寒又一暖,热泪盈眶下,用力点头。
颜真抬唇一笑:“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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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馨痛的倒在地上,剧烈的痛楚让她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心如刀绞,扶着树干剧烈的喘息着,她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夹杂着马蹄向前冲去,脸色蓦地变了变,抬头看去,只见黑暗中,无数的兵卫如沉默的移动的幽灵,向前奔去。
心头陡然咯噔一声,安馨顾不得剧痛,向前冲去,步子还未接近,便有冰冷的尖矛向她刺来,千钧一发时,被人扯了一把,安馨猛然抬头,竟是沈卓。
“跟我来。”沈卓一如往常的冷冰冰,转身便走。
安馨踉跄了一步,沈卓回神凝眉:“这招你那个妹妹早对我使过了。”
安馨剧痛下还是嘴角抽了抽,安婉?这妮子最近都是被沈卓看着,具体闹腾什么,她此时因小知大了……
不再多言,忍痛跟着沈卓匆匆向前走去,越是向前安馨脚步越是如灌了铅的沉重,明处暗处,无数的弓箭手将周围包的像个铁桶,安馨心头沉沉,却越发沉默。
有着沈卓带领,穿过层层关卡,终于入了门。
庭院内寂静无声,虽繁华似锦,却寂寥的令人心生压抑。
手刚要推开那扇门,门却骤然被一把刀贯穿,安馨惊得倏地后退,门却在此时哗啦一声碎裂,仓惶中抬眼望去,身子瞬间僵硬。
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下一刻,她被人一把扯入怀里,手指一移,落在她颈后死穴,安馨缓缓闭上眼睛,不知为何,此时心痛竟然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早料到有一日见面后,必定是相互对立,却未料到,竟是以这种方式……
“皇上有旨,左相景岚意图谋反,即刻逮捕,格杀勿论!”冷冷的宣旨声响彻黑暗,如夜色一般冰寒的不近人情。
落在安馨脖颈上的指,轻轻一颤。
“何苦呢……”安馨低低一叹,竟觉着从未有过的疲累,追逐追逐,当一切真相大白时,却发现自己一切的追逐竟然如此让人后悔,她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颜真缓步踏出门槛,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倏地沉下眼睛。
周惜若蓦地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颜真,我心口好痛……”
安馨被周惜若的声音将视线引了过去,只见周惜若挂在颜真身上好不亲密,而颜真浑然不觉,只视线冷冷的盯着景岚。
安馨又叹了一声,却不知是因何叹,只抬睫又看向景岚,男子风华依旧,丝毫不显落魄,只眸光有着无法言喻的灰败之色,灼痛他人眼球。
似察觉到了安馨的视线,他眸光一动,与她的视线相触,旋即缓缓一笑道:“不意外么?”
安馨望着他不语。
“你的无头尸案查的怎么样了?”他一手搭在她的死穴,一手却揽着她,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如既往与她谈天说地。
“并不好,没什么头绪。”安馨唇角抿了抿,声音却说不清的哑了哑。
“没有头绪的事,如何能理出头绪来?”他笑了笑,绝世倾华的笑颜滑过一缕苦涩,望着她时,灰暗的眸子却亮了亮,“早知今日,当初杀了你该有多好。”
安馨扯了扯嘴角,“一失足成千古恨,很多事,回不去了。”
他笑意柔柔,“你什么都不知道,恨什么?即便回去又能做什么?”
安馨骤然心惊,眼睫颤了颤,盯着他。
他浅浅一笑,慢慢道:“昔年颜家被灭,一场大火将一切焚成灰烬,我在颜家大门外欣赏火景时,安馨,你不是也在么?”
一句话,让安馨如坠地狱,身子骤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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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昨天至今天,挂针中,爬上来更一章。
第一百零七章 痛
昔年颜家被灭时,她也在!?
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安馨此时也变了脸色!
彼时她竟与景岚一起欣赏火景,而现在她全然不记得了,安馨一颗心倏地被人攥住,有了片刻的惊慌失措,她穿越过来时,正是在皇宫,在她的意识里,她与景岚亦或者颜真也是在皇宫里方有了一些接触,毕竟之前她的身份是凌家的正房妻子,万不会与左右相有什么联系!
景岚难道已经知道如今的她根本不是原本的她了!?安馨的呼吸一滞,盯向景岚。
景岚浅淡一笑,绝世风华的容颜鲜少的浮现出戏谑的神情,“安姑娘,这种事,你是忘记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安馨盯着景岚的眼睛,明明这张容颜极熟悉,然此时此刻,却说不出的陌生。
一句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况精明如景岚,能抓不到她口中的蛛丝马迹!?
“你想说什么?”安馨沉下心,目光却一派清明。
景岚浅浅一笑道:“没什么,我以为你忘记了。”说罢抬睫望向颜真,“右相好手段,我棋差一招,终究还是输了……”
“放开她。”颜真随手将周惜若推开,一步步走近。
景岚笑道:“既然我抓在了手里,便不会放手,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颜真险险的眯起眼睛,“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么?”
景岚揽紧安馨俯身落在她脸颊一吻,轻笑道:“怎么不能?除非,你对她,根本是在逢场作戏……”
颜真步子顿住,他从未被人逼到此种地步,数千人的近卫兵将左相府围成一个铁桶,可偏偏却动不得这一个人。
“让他们让开。”景岚淡淡开口。
安馨只觉脖颈处按在她死穴上的指凉入肺腑,景岚这是绑架自己了,如果颜真在意自己,他自然可以逃脱,如果不在意呢?
安馨看向颜真,他的视线并未放在自己身上,只冷冷的盯着景岚。
左右相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没有置身朝堂自然不能体会,但皇懿轩明显是与颜真翻了脸的,甚至可以推断,他与景岚已经开始联手,削减颜真的羽翼很久了,可是这次皇懿轩竟然公然下令围剿景岚,说什么叛国的罪名,这是蹊跷的。
颜真靠什么谋取了先机她不想去想,此时此刻,她必定不能出事,父母还在皇上手里,亦或者说,父母根本是在景岚这里!
为公为私,景岚今天都不能出事!
安馨深吸一口气,不做声,直到听到颜真淡淡开口的声音,“让他走。”
颜真待她,是好的。
人墙缓缓让开一条道,景岚带着安馨缓步往外走,脚刚踏上门槛,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刀体入肉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安馨下意识的回身,却在看到身后的一幕时,陡然全身冰寒。
一柄长长的利刃贯穿颜真的胸膛,立在他身后的人影如黑暗的幽灵,心陡然停滞,安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景岚,就向颜真跑去。
人墙重又围堵,景岚瞬间陷入人海,他的声音却清明无误的钻入安馨耳里——“即便你父母死了也无所谓?”
安馨骤然僵住。
“颜真!颜真!”凄厉的哭喊来自周惜若,安馨怔怔的站着,她也想喊一声,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血刃滑过,那个幽灵的头颅飞了起来,而后“砰”的一声落在安馨脚边,咕噜噜转个不停,最终脸面朝上,正对着安馨。
安馨却没来得及看一眼,转身向景岚走去。
献血肆虐,颜真只觉一刹那心口疼的险些没能喘过气来,不知为何,看到安馨转身离去的背影,颜真还是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挣扎,她是想要救下景岚的,她对景岚,做不到无情,对他,却可以。
人墙缓缓让开,景岚抬睫看了一眼颜真,眸光滑过一抹暗冷,带着安馨身形一掠消失在暗夜。
明河收敛那颗人头时,手突然顿了顿,在看清那人头的面目时蓦地惊呼:“风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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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
颜真自昏迷中睁开眼睛,太后慌忙起身上前道:“你醒了?”
颜真瞥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这一剑险些穿透心脏,你怎的这般不小心!?”太后声音冷肃,言语里的关切,却无法掩饰,“你的身子哪里容得你这般折腾!”
颜真抬睫淡淡道:“明河,送太后回宫。”
太后一怔,旋即沉声道:“颜真,哀家终归是你母亲!”
颜真冷笑道:“你是我的母亲,那叶倾城是谁?”
太后蓦地站起身,脸色沉沉,“她夺走了你父亲,还夺走了我孩儿,她该死!”
“当年入宫没人强迫你,夺去叶倾城孩儿的似乎是你!”颜真面色淡淡,说出来的真像却堪比惊雷。
太后踉跄退后两步,难以置信的盯着颜真,“你,你都知道了?”
颜真面无表情道:“你夺走了她的骨肉带进宫抚养,却把我送回父亲身边,让我去唤一个陌生的女人母亲,你配的上母亲这两个字?”
“我是为了你好!宫中险恶,我不想让你……”
“那些理由说给自己听好了。”颜真不耐,“当年颜家被灭,你做什么去了?我不认你这个母亲,太后请回吧。”
“颜真!”太后脸色绝望到崩溃。
明河低声道:“太后,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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