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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祺的身上,越打越解恨。
劈风挂血的几鞭子下来,打得刘铭祺身上的骨头如同散架,动也不能动,躲也不能躲,一次次忍受着肌肉撕裂般的折磨,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我操,王无常,老子奸你老母!小小鼠辈,你也不睁开狗眼看看,你面前的两位爷是什么身份,你敢公报私仇,日后老子非活劈了你不可……”葛尔泰不住嘴地大骂起来。他眼见刘铭祺皮开肉绽,血湿衣襟,惨不忍睹,恨不能挣脱绑绳将王世长给活劈掉。
葛尔泰一阵狠骂,乃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实际上是想替刘铭祺扛上几鞭子,怎么说刘铭祺也是个书生骨,禁不起王无常几鞭子的折腾。
王无常停了手,望了一眼刘铭祺惨白的脸,又瞧了一眼正在挑衅和辱骂他的葛尔泰,打谁都是打,反正今晚上他就有的是时间在此解气。想到此,王无常拎着鞭子走到葛尔泰的面前,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阴道:“哼,我敢骂我!而且还骂的这么大声,是不是怕本官听不见啊!”
王无常今晚算是疯透了,鞭打兵部尚书和九门提督,这连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却成为了现实。小人得志的王无常心知刘铭祺和葛尔泰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可他哪料到葛尔泰居然比刘铭祺还嘴硬,任凭他的铁鞭疯狂地在他的身上肆虐,葛尔泰就是不服软,而且越骂越凶。
“贱种,婊子养的,孙子奏的……”葛尔泰一声接着一声的骂,王无常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残忍抽打。连站在一旁守牢的清兵们看得都眼寒,无不被葛尔泰那种硬汉的气节所震撼。
刘铭祺心知葛尔泰是在为自己扛着呢!破口大骂只是为了激怒王无常对他发威而已。鞭子每每落在他的身上,刘铭祺同样能感受到那种心如刀绞般的刺痛,葛尔泰为兄弟两肋插刀,以死相抵,义盖云天。
只一会的功夫,葛尔泰便被王无常打得如同血人一般,谩骂声也越加的虚弱无力。不能在让他扛了,再让兄弟扛下去,非得被王无常活活打死不可。
“住手!”刘铭祺猛然间运足了力气大喝一声。乍然间,这一声龙威虎啸惊得王无常浑身一颤,顿然停了下来。半响,才一脸阴笑地斜睨了刘铭祺一眼,不甘心地讥诮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兵部尚书啊?你说住手,我他妈的就住手,我还有面子吗?”
“王……王大人息怒,方才多有冒……冒犯,请你海涵,你……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只……只求你不要再动鞭子了。”刘铭祺装出满脸惊恐地模样,弱声哀求道。
“哈哈……这回知道怕了吧!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是金刚铁骨呢?”王无常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缓步走到刘铭祺的面前,逼迫道:“你只要叫本官三声爷爷,本官就饶了你们,反正你们明天也是要死的人了,本官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让你们多活一晚。”
“谢谢……王大人成全!”刘铭祺的声音极其微弱,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叫吧!本官我听着呢?”王无常抱起肩膀,满脸是笑地盯着刘铭祺吩咐道。
“……”刘铭祺轻轻蠕动几下嘴唇道。
“什么?你说什么?”王无常见刘铭祺闭合着双眼,只张嘴不出声,显得烦躁不满,侧着脸,有些不耐烦问道。
“……”
“你他妈的有病啊?还是他妈地耍老子玩呢?”王无常大怒道。
“王大人,我……我方才被你打得浑身是伤,哪有那……那么大的力气称呼你,很难出声!你……你走近些……”刘铭祺面带苦色,虚虚地发声道。
王无常的坏心思全放在侮辱刘铭祺的身上了,根本就没考虑到其他的变数,向前凑了凑,脑袋向前一偏,把耳朵贴近刘铭祺的嘴边,没好气地道:“声音放大点,直到本官能听得见为止。”
刘铭祺微微地抬起眼睛,一道凶光同时掠过面前这只肥嘟嘟的白嫩耳朵,怒恨交加,血脉喷张,猛然间,如同泰森灵魂附体,猛然张开钢牙利齿,一口咬住王无常的耳朵,饿狼般撕扯着到嘴的猎物。
“啊……啊啊啊……娘啊……啊……刘大人……亲爹……饶命啊……”王无常哪料想到刘铭祺来这招,疼得他呜熬呜熬惨叫连连,讨饶不止。
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刘铭祺岂能饶他,狂怒之下,刘铭祺牙关用力双齿狠挫,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王无常的耳朵硬是被刘铭祺活生生地撕咬了下来,整只耳朵血淋淋地含在刘铭祺的嘴里。
血溅三尺,惨烈收场……
正文 第148章:祸从天降(三)
“啊……疼死我了啊……”王无常捂着鲜血四溢的伤口,一屁股摔在地上,打着滚的在地上折腾,痛不欲生,跟一刀没捅死的公猪似的,惨痛哀嚎,撕心裂肺。
守卫在一旁的清兵忙冲上来扶起颤颤发抖的王无常,将他搀扶到凳子上坐下,一位年长的老兵见王无常伤情严重,忙惶恐地朝清兵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啊!快,快,快把王大人的耳朵给抢回来啊!”
话音落地,忽地冲上去四五个清兵,按头,掰嘴,扳下巴,费了半天的劲头才从刘铭祺的嘴里将咬掉的整只耳朵给抠出来。
“哈哈……兄弟,你真让老哥对你刮目相看啊!原来你比我还嘴馋。老哥我猪耳朵倒是吃了不少,这人耳朵还是头一次见你吃,好吃吗?”葛尔泰不顾浑身的伤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打趣道。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用他妈的美国话叫very good。”刘铭祺吧嗒吧嗒嘴,笑嘻嘻地道。狠狠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这他妈的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耳朵就掉。
“哈哈……”话音落地,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约而同地狂笑起来。
清兵小心翼翼地捧着血淋淋的耳朵在手心里,躬身递到王无常的面前,禀告道:“王大人,您的耳朵?”
“去你妈的,”疼得死去活来的王无常一见到那只跟随了他三十多年的肥耳朵,硬生生被让刘铭祺给咬下来了,不禁又心疼又来气,一脚踹在清兵的小腹上骂道:“抠出来还他妈的有屁用?”
清兵跪地求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那位年长的老兵忙道:“王大人,您还是赶快去找医生去吧,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耳朵帮您给安上去?去晚了可就来不及啦!”
疼得龇牙咧嘴的王无常,带着哭腔问道:“还能安吗?”
老兵也有些吃不准,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解释道:“耳朵还是热乎的,估计差不多。”
王无常此时也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耳朵能不能安上其次,光这鲜血哗啦啦地快流一脸盆了,再不找医生,命都快保不住了。于是,他也顾不得再对付刘铭祺和葛尔泰,匆忙带着手里捧着耳朵的清兵就往牢外跑。
将跑出几步,突然间又转回身来,狠声狠气地朝守牢的清兵们吩咐道:“你们给我听着,将这两个罪徒每人给我抽一百鞭子,少一下,本官拿你们试问,打死了,本官有赏。”
“喳!”清兵们齐刷刷应道。其实心里更恨不得刘铭祺把他另外一只耳朵给咬了才好呢,这小子平时就没什么人性,仗着是顺天府的五品治中的官职,整日里对这些清兵们说打就骂,不当人待,清兵暗地里对他更是恨之入骨。
虽然如此,清兵们也不敢违逆王无常的军令,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的官职不止大上一级,为了保住饭碗,为了保住脑袋,那位老兵吩咐两个清兵留下执行鞭刑,其他人退到牢外巡逻站岗。
留下的两名清兵倒也不客气,捡起地上的铁鞭便朝葛尔泰走了过去,要知道葛尔泰的身板虽然结实,但是再结实?那也是血肉之躯啊!哪抗得住一百鞭的抽打。
“住手!”还没等清兵把手里的鞭子举起来呢,刘铭祺就急着阻止道:“请两位牢头稍安勿躁,王无常已经走了,两位牢头有必要为他卖命吗?只要你俩别在打了,本官给你们银子,要多少给多少,你们看如何啊?”
其中一个清兵挠了挠脑袋,回头斜了一眼另一个黄面孔的清兵,俩人觉得刘铭祺似乎说的有些道理,但毕竟身穿兵袍,身不由己,网开一面,往往会带给自己杀生之祸,黄面孔的清兵上前,为难道:“我们也看不惯王无常的所作所为,可是我们都是当兵的,哪敢违逆他的军令啊?”
刘铭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呵呵笑道:“有了银子还当什么兵啊,回家当老爷多舒服啊,有吃有喝,有妻有妾,有花不完的银子,何必在这当孙子呢?”
两个清兵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辈子都没出人头地,更没过上上等生活的他们,对刘铭祺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和向往,便试探性地朝刘铭祺问道:“那……那这位大人准备给我俩多少银子?”
“你们自己开价?打算要多少才满意?”刘铭祺一见他们问价,便知此事有门,爽快地问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人类千古不变的定律,谁愿意放弃这大好的发财机会,而不去赌上一把呢!
“我们要……五……五千两银子。”其中一个清兵战战兢兢地问道。感觉自己好像狮子大开口的感觉,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的没什么底气。
“没问题,本官给你们每人一万两银子,足够你们三代人用不尽花不完,共享荣华。还有,你们赶紧给我兄弟喝口水。”
是是是,”两个清兵连口答应道。俩人被这数目惊人的数字砸得晕头转向的,显得有些难以相信。因过度兴奋激动所致,在跑去桌边给葛尔泰端水的几步路,连迈哪条腿都不记得了,几乎是蹦着去得。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人犯晕,让他干啥他干啥。
端来茶壶,嘴对嘴喂了葛尔泰半壶茶水后,一个清兵好像反过神儿似的,拍了拍脑袋,朝刘铭祺又道:“你们现今已是囚徒之身,身无分文,何为凭证,小人怎知大人的承诺是真是假?”
“你么喜欢赌马吗?”刘铭祺嘿嘿一笑,摇了摇头,问道。他心里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的可笑,区区一万两的银子对自己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的事。也难怪,只不过一个清兵而已,地位低,见识浅,难免使他产生疑问。
“喜欢!”清兵怔怔地应了一声。
“既然你们喜欢赌马的话,就应该知道京城的赌马场是谁开的吧?”刘铭祺提醒道。
“是?是您?”黄脸孔的清兵忽然反过味儿来,惊问道。
“这不就结了吗?不要怀疑我会跟你们打马虎眼,做人要将诚信,即使做鬼也一样讲究诚心。我给你两人各写一张欠条,明一早,你俩就到铭祺赌马场找胡掌柜的取钱就可以了。”
两个清兵如梦方醒般地惊悟过来,原来柱子前绑着的乃是大清第一首富,那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想到此,两人忙不迭地解开刘铭祺的绑绳,拿来笔墨纸砚,让刘铭祺将欠条写好,又恭恭敬敬地给刘铭祺递了一碗茶,让他解解渴。随后又将刘铭祺重新捆在柱子上,也许是出于一种感恩的报答,捆得也不是那么的狠,感觉也比以前舒服了些。
两个清兵又抄起鞭子在桌凳之上抽了几鞭子后,算是应付了差事,揣起白纸黑字的欠条,用碗口粗的连环锁链锁上牢门,笑容满面地离开了大牢。
恍然间走到这个地步,也是让刘铭祺始料不及的。空荡荡的牢房内只剩下他二人,这样黯淡凄凉的夜晚不免让人感到绝望和消沉。
“哎……真没想到,傅全有这老家伙下手会这么快,主要是怪小弟不够小心谨慎,祸从口出,才会遭此劫难,小弟连累兄长了。”刘铭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想想这几天来措手不及的遭遇,使得他更加的懊悔。
“嗨,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兄弟虽不同姓,但却同心,本该有酒一起喝,有打一起挨,有罪一起受。只可惜为兄我救不了你,只能帮你挨上几鞭子,一点皮肉之苦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老子还嫌王无常这小子的力气太他妈的劲小,跟个娘们给我闹痒痒似的,根本就不过瘾。” 葛尔泰瞥了瞥嘴,豪气地道。身上都快成血葫芦了还不疼呢!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嘴硬,纯爷们。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倒也罢了,只是死的不明不白啊!而且临死前还被傅全有这只老狗抹了一身的黑。”刘铭祺心有不甘地怨恨道。
“哼,死没啥大不了的,只是为兄替贤弟可惜了了,你年轻轻轻,胸怀大志,未能报效朝廷,却被奸贼所害,为兄都替你冤的慌啊!”说完,葛尔泰惋惜地摇了摇头。
“报效朝廷?青史留名?都他妈的是屁!就算傅全有今日不陷害我,他日也会遭到皇上的诛杀,反正都他妈的提着脑袋过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贤弟何处此言啊?皇上可把你当成大清的栋梁来对待的,怎么要诛杀贤弟呢!”葛尔泰一脸愕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