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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合的矛盾。有了昨晚一连串的变故,谭纵更是把这王府当成了自己的死敌,所谓与王动的私人矛盾他早就自动升级了。
在旁人眼里,只会觉得谭纵不自量力。可谭纵自己却知晓,若是操作得当,便是他这蝼蚁却也是足以把王仁这土皇帝给拉下马的,正正是应和了后世“红楼”里那一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带着这般思量,谭纵若有所思的看了走在自己身前的曹乔木一眼,忽然觉得这位曹大人一路来的表现看似规规矩矩,可也着实透着怪异。再把李熙来的话和曹乔木今早的话两相验证一番,谭纵忽然就多了个年头:“难道这曹乔木是为了那河堤贪污案打前站来的?”
只是这番心思,谭纵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时候,贸贸然就选择站队那是官场里的大忌,他这“半根老油条”自然是不会犯的。
只不过,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又哪是这般容易放下的,说不得便在谭纵心里头生了根发了芽长了枝叶,直把谭纵弄的心痒难耐,直欲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吐为快。
这番情形,倒与童话故事里那个朝着地里喊“皇帝长了驴耳朵”的乡下人差不多。
便这么胡思乱想着,三人却是进了府衙大堂。
虽说这会儿已然开府了,可这不过是内部时间,真要对外开放审案什么的,时间还早的很。因此这大堂里头也没多少人,除了几个打扫的小吏外,就主台后头坐着位官员在埋头看着宗卷,边上一张小桌后头坐着位师爷模样的人,正在张纸上写着什么。
等带路的小吏禀告过了,那主台后头坐着的官员这才抬起了头。看着这人样貌,谭纵忍不住在心底里道了声好样貌,当真是一派清气的很,只可惜谭纵最后综合评价完后还是给了“道貌盎然”四字评语——他心里酸溜溜的很。
“也就这般样貌才能生出王动这等俊俏模样的儿子了。”谭纵暗自嘀咕了一声,旋即便板正了样子,只听着张鹤年与这王仁交涉。
实则上,正如谭纵说过的,由于大顺律明显偏袒士子的缘故,即便王仁真有心要为难谭纵,可这会儿也没办法拿昨晚的事情说事。
更何况,在明面上还是谭纵为了你南京府衙的帐薄出生入死,故此王仁不仅没有为难谭纵,反而还夸了谭纵几句好话,只让谭纵在心里头忍不住大打呵欠——似这等没有半分营养的官面文章、场面话,他在后世不知道听各级领导在开会时说了多少,便是他在科组小会上也是说了不少的!
反正这官面文章嘛,说来说去也不过就那么几样,翻来覆去也难得有新花样出来。
这边说了大概有半盏茶时间,那师爷这才停了笔,拿着写好的卷子给王仁王知府过了目,又给张鹤年、曹乔木、谭纵一一过了目——谭纵这才知晓原来这师爷从头到尾都在给昨晚上的事润色,反正是把他写的公忠体国几乎便如那位名震后世的“岳大元帅”一样了。随后,师爷又让四人在卷子上签了字画了押,这才捧着卷子往后堂去了。
到这会儿,这事情便算完结了,到时候若是有人想翻案,只怕便得把王仁、张鹤年、曹乔木以及谭纵一起踩住才行,否则怕是再难起风波了。
而到了这会儿,谭纵也终于了解了心里最大的一桩心事,一颗心便忍不住地急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一晚不会,又有小蛮的背叛在前,苏瑾那边却是个什么光景了。
在府衙门口与张鹤年曹乔木别过,谭纵也是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这南京府从未如此宽广过。可惜还未来得及多发几句感慨,他的好心情便被破坏了个殆尽。
“谭公子,昨儿个睡的可好?”
听着从对面车里下来的王动带着嘲讽的语句,谭纵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劳王公子挂心,谭某却是睡的极好。只是,看王公子这般模样,怕是一夜未睡吧?”
“你!”王动只觉得这谭纵说不出的可恶,正欲发作,忽又想到了自己的后招,一把从身后把作妇人打扮的小蛮拉到身前道:“小蛮,还不与谭公子打声招呼。”
看着一身妇人打扮的小蛮不情不愿地出来,谭纵却是神色不变,轻笑道:“王公子便会这些招数?那当真是让谭某失望的很。”说罢,谭纵对着小蛮一拱手道:“你且好生保重,我这便回客栈寻苏瑾去了。”
你道谭纵为何这般模样,却是他看出了小蛮这番不清不远,神色间似是已然有了悔意;又看出小蛮虽然作妇人打扮,可不管是脸模子,还是其他,都还活脱脱一副少女模样,根本不似被人开了眉的,因此便存了一份日后可能再见的心思。
而那厢王动看着谭纵潇洒而去,果然忍不住回身一个耳刮子打在小蛮脸上,叱道:“你这贱货,还不随我回去,难不成还想着去找你的亚元相公不成!”
听着身后的动静,谭纵的脚步倏地就是一停,随即又摇摇头继续迈步,渐渐走远。
一张脸被打的通红的小蛮捂着脸,犹如一只傀儡般地上了车靠坐在车厢上,可心里头却不停地念着两个词:“小姐……相公……”
对于小蛮的背叛,谭纵虽然略有些理解——人往高处走嘛,可毕竟小蛮背叛在先,虽然被自己化解了,可这事情又哪会这般简单结束掉,谭纵心里多少还是留了个疙瘩的。况且,小蛮毕竟是苏瑾的随身丫头,这事情无论如何,都只能让苏瑾去拿主意,他却不会去越俎代庖,胡乱替苏瑾拿什么主意。
只不过,谭纵也是心里存了考校苏瑾的心思:他却是要看看苏瑾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事的,也好看看苏瑾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名妓虽好,可却不是大妇的首选,终究还是要多多观察啊,说不得还得弄个官宦人家的小姐来当家里的大妇才行。”存着这样的心思,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谭纵终于扣响了有间客栈那一间独院的大门。
“谁呀,莫不成又是知道苏小姐在此处的登徒子么,怎么这般早便来打扰?”
随着院子里头一阵嘟嚷,那木门却是咯吱一声打了开来。
看着从门背后露出来的小脑袋,谭纵不由地就是一呆,随即摸着下巴暗想道:“莫不成我走错地方了?不对呀,这客栈里头就这么一间院子来着,怎可能走错?”
不信邪地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被自己动过手脚的木质轮毂,这才确定自己未走错地方:“你是何人,怎在此处?苏瑾呢?”
那小丫头正是清荷的贴身丫头露珠,见谭纵开口便问苏瑾,正欲骂谭纵一句登徒子,忽地醒悟过来道:“你是亚元老爷!”
随即也不管在门口张二摸不着头脑的谭纵,径直尖叫着就往院子里头跑,便跑还边喊道:“老爷回来啦,小姐,小姐,老爷回来啦!”
“亚元?老爷?”谭纵琢磨半晌,这才确定对方应该是喊的自己,毕竟这会儿能当得一句亚元的也就自己了。慢慢推开木门,随后又在木门背后捣鼓了一阵,又试着推了推,觉得好了后谭纵这才拍手道:“嘿,这便好了。”
等他回过身来,这才发觉自己背后站了一排的女子。
打头的自然是苏瑾,后面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却是有数面之缘的清荷与莲香,最后面一个笑的兴高采烈的小丫头正是先前给自己开门的,谭纵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随身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谭纵也不去想那些许多俗礼规矩,径直拉起了苏瑾的手问道。
“清荷妹妹与莲香妹妹的事倒是小事,只是你怎得一晚不归,莫不是出了甚子事了?”说着,苏瑾便招呼露珠过来与谭纵拍净身上的灰尘,自己则帮着谭纵整理衣裳,活生生一副贤妻良母模样,倒让谭纵一肚子疑问只得憋在心里头,一时间却是发作不出。
第十四章交心
待谭纵跟着苏瑾进了屋,清荷那边却已经打发露珠去给谭纵烧水洗澡,莲香则提着早上刚烧的热水开始给谭纵泡茶。看着屋子里这三个在南京府里排的上号的美人这般殷勤的伺候自己,谭纵只觉得世间事最荒谬的莫过于如此——一日前自己还是个没人正眼看的秀才,半日前自己还蹲在大牢里,可这会儿却在享受三个美人的伺候!
好在谭纵毕竟是来自于后世的,眼界见识根本不是平常人能比的,对于这等环境更是毫无陌生感觉,根本不似普通士子那般会手足无措,因此只是斜躺在软榻上看着几个人忙碌。
对于谭纵的这番做派,苏瑾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丝毫未有异样。可那边的清荷却是暗自惊奇,只觉得谭纵丝毫不似小门小户出生,甚至比之某些大富之家的公子也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便是苏瑾选中他的理由?看着我们三个在这忙前忙后,怕是知府大人也不敢端坐如常吧,他却如此发乎自然的斜躺在那,似是我们便应当如此一般,当真是一个奇人。”清荷在心里忍不住腹诽了几句,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脸端庄模样。
而另外一边的莲香却不似清荷这般有计较。
她对谭纵这个亚元本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若非清荷的一力举荐,她也不会跟着清荷跑到这客栈来准备从良。因此,这会儿看谭纵竟然如同一个大老爷一般心安理得的躺在那,顿时就有了自己的计较。
“老爷,请喝茶。”说着,莲香莲步轻移,腰肢缓摆,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茶叶是好茶叶,可惜我却是不大爱喝的。和这茶比起来,我倒愿意你倒一杯白开水与我。”说着,谭纵又指了指自己杯里的茶道:“况且,好茶却不是这般泡的,你用这烧的滚烫的沸水冲茶却是着实浪费了。”
只是,说归说,可谭纵仍然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才又放下。
这一打一捧,他倒是做的极熟,丝毫未见矫揉造作,彷佛天生便该如此对莲香一般。至于莲香的风情万种,他更是视之如无物,丝毫未有异常。
而苏瑾这会儿则是若有若无地瞧了面带薄怒的莲香一眼,却是懒得去理会她,只是解开谭纵的发箍,这才发觉谭纵发束里的烧焦痕迹。
“这是怎的?莫不是相公去哪玩火了,怎生会烧成这样?”苏瑾心疼地将谭纵地头发细细理好,又忽地发觉了谭纵身上似是捆了什么,摸了一会才说道:“怎的身上还捆了绷带,莫不是身上何处受伤了?”
说着,苏瑾又对莲香道:“妹妹且去叫住露珠,吩咐她不可将水烧的太烫,否则相公怕是受不住。”
看着苏瑾这番动作,谭纵眉毛微微一挑,心里忍不住赞道:“这才像个贤内助,倒有几分家里大妇的样子了。”
想着这些,谭纵却是混不在意地一摆手对莲香道:“无妨的,昨儿个夜里已在文渊院里上过药了,不过是些烧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说着,谭纵又将苏瑾拉坐在软榻上,有意岔开话题道:“你且先与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夜里我未回来,‘妈妈’那可解决好了?”
听谭纵终于又提到了这事情,清荷却是心里忍不住一颤,连忙跟着正要去厨房的莲香出去了,顺手还把门给掩了起来。
她却是知道,这事涉及到了自己,最好还是避嫌为妙。而且,她也极为担心谭纵一个不同意,便又把自己打回去了秋月楼,去做那污秽的营生。
“我先前便说了,清荷妹妹与莲香妹妹的事情不过是小事而已,押后再说也不无不可。你且先说说你,你这身上的伤到底是怎的回事。”苏瑾这会儿也不避嫌了,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谭纵妻妾的角色,径直把谭纵身上的儒衫解开,又解开了内衣,这才终于看见了谭纵身上也不知缠了多少圈的绷带。
不自觉间,苏瑾竟有了几分想落泪的感觉。
“小事?这世间又哪有小事可言,便是今儿个日里吵句口,明日或许便成了杀人的理由。再者说了,我还欠清荷姑娘一个人情,说不得还是早些还了好。”说着,谭纵也似是与苏瑾老夫老妻了许多年一般,将衣衫随手合上,自然而然地便将苏瑾揽入怀里,左手则放在了这名动江南的一代大家的腰肢上。
此时正是四月初,因此苏瑾穿得便有些单薄,在谭纵眼里便如空着一般。感受着手指头传来的滑腻,谭纵也无甚异常感觉,仍然一脸的平静,似是这等风流手段再正常不过。
苏瑾却是知道自己与谭纵尚是首次这般亲热的,之前虽说见过几面,却是手也未牵过一回。而且,似这等偎在男人怀中于她而言也尚是首次,因此虽然心里极力忍耐,可身子仍是忍不住有些打颤。
想到之前曾有意无意探听过谭纵的消息,只听别人说他从未亲近过女色,还道这人是个谦谦君子,却不想这人对这风月手段确是如此熟稔。
“难道是自己相错了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谭纵,却发觉谭纵脸上却未有丝毫淫邪之色,反而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