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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吏们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喝干了杯里的酒,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本官听说,赵元长的公子腿脚好像有些问题?”谭纵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府吏们闲聊着,酒过三巡之后,现场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他看似随意的问。
“大人,这件事情要从三年说起……”几名府吏闻言对视了一眼,一名圆脸府吏看起来年龄最长,于是看向了谭纵,将王浩与赵仕庭当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圆脸府吏说的与王浩所言大体相当,毕竟这件事情当年在苏州城内闹得风风雨雨,可谓满城皆知,虽说圆脸府吏心中不耻王浩投敌的行为,可也不敢在监察院六品游击的面前歪曲一些事情,那样做的话就是找死了。
“因此,赵公子的腿被砸断是个意外。”最后,圆脸府吏总结了一句,一脸的遗憾。
“这个王浩是什么人?”谭纵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问。
“他是府里的通判,一个贪生怕死,毫无气节的懦夫。”坐在圆脸府吏边上的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府吏开口了,语气里对王浩颇为不屑,他随后向谭纵解释,“倭匪进城后,王浩不仅投靠了倭匪,而且带着倭匪杀了誓死不降的赵大人全家,现在已经被关进了了大牢里,明日就被处死,大人是监斩官,明天应该能见到这个龌龊小人。”
“这个王浩与赵大人之间有何恩怨?难道两人因为赵公子的腿反目成仇,他进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谭纵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解地追问。
“赵大人仁慈宽厚,从没与人结怨,虽说赵公子的腿确因王浩而残,但赵大人丝毫没有怪罪王浩,反而去看望他。”一名粗壮的府吏摇了摇头,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而王浩为了在倭匪面前立功,去赵大人府上劝降,岂料赵大人坚贞不屈,严词拒绝,他恼羞成怒,怂恿倭匪杀了赵大人全家,实乃猪狗不如!”
“不会吧,我今天去了一趟赵府,听说赵大人的妻儿可是被烧死的,这个王浩也太狠毒了吧,竟然一点也不顾及同僚之情?”谭纵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句,显得有些难以相信。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不少人都看见王浩带倭匪去了赵府,而且听见了赵大人怒斥王浩的声音。”圆脸府吏叹了一口气,“大人,你没有看见赵大人妻儿的样子,面目全非,简直惨不忍睹呀。”
“赵大人只有赵仕庭一子,当赵仕庭的尸体从烧毁的房间里抬出来时,他扑上去哭得撕心裂肺,径直昏死了过去,在场的人无不落泪。”粗壮府吏不由得补充了一句,他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那些焦尸被抬出来,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人都被烧成那样了,赵大人也能认出来?”谭纵显得有些惊讶,看向了粗壮府吏。
“其实很好认,赵公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纯金打制的长命锁,是赵大人在赵公子满月的时侯送给他的,赵公子一直戴在身上。”圆脸府吏闻言,向谭纵解释着:“赵大人家三代单传,他对赵公子溺爱有加,父子连心,自然能认出赵公子。”
“噢!”谭纵点了点头,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从他的双目一闪而逝。
酒宴结束后,心情舒畅的谭纵将那几名府吏送到了大门门口,这使得那几名府吏有些受宠若惊,满腹疑惑地回家了,谁也想不明白谭纵为什么将他们喊来,因为谭纵聊得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对倭匪一事闭口不提。
“来人,把当日给赵仕庭收尸的仵作给我带来。”回到了屋里,谭纵倒了一杯酒,喝干后,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一名守在门口的护卫冲着谭纵一拱手,急匆匆地离开。
从刚才与那几名府吏的闲聊中,谭纵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们口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现在所要做的,是进一步对此进行验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名护卫将一个麻袋扛了进来,一抖麻袋口,一名穿着睡衣、被捆得像个粽子的浓眉中年人从里面滚了出来。
浓眉中年人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脸色苍白,神情惊恐,见到谭纵后跪在那里拼命磕着头,嘴里呜呜呀呀地,像是在求饶。
他刚才稀里糊涂地在梦中就被护卫们从家里带了出来,以为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一路上吓得半死。
“解开他!”谭纵见状顿时哭笑不得,冲着护卫们挥了一下手,他意识到自己先前没说清楚,使得护卫们误解了他的意思。
“大爷饶命呀,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家里没钱,还望大爷开恩……”护卫们给浓眉中年人松绑后,浓眉中年人扑通跪在了谭纵的面前,砰砰地磕起头来。
“大人,这家伙撒谎,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和两个十来岁的儿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八十老母和三岁孩童。”不等浓眉中年人说完,一名护卫沉声说道。
“大爷饶命呀,饶命呀!”见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浓眉中年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在那里不停地磕着头。
谭纵才没有心思理会浓眉中年人有没有八十老母和三岁孩童,他冲着护卫们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看向了浓眉中年人说道,“你不要怕,这里是府衙,我是监察府六品游击谭纵,今天找你来是有话问你。”
“监察府?”浓眉中年人的身形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谭纵,又环视了一眼屋里,抬头茫然地望着谭纵,“不知道大人让小民来何事?”
“我问你,赵大人的公子是不是你收敛的?”谭纵抬了一下手,示意浓眉中年人起来,沉声问道。
“禀大人,是小民料理的,赵大人一家都是小民送上路的。”浓眉中年人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赵元长的一家遇难后,是他清理了他们的尸体,给他们化妆和穿上新衣服。
“你当了几年的仵作?”谭纵打量了浓眉中年人一眼,问道。
“禀大人,小人九岁跟着师傅学徒起,到今年已经三十一年了。”浓眉中年人点头哈腰地说道,暗自揣测谭纵的意图。
“三十一年。”谭纵闻言沉吟了一下,语锋一转,神情严肃地问,“赵大人的公子是被大火烧死的,还是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
“禀大人,小人曾经检查过,赵公子口鼻之中皆有烟尘,是烧死的无疑。”浓眉中年人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回答。
谭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在屋子里来回踱着脚步,他先前的一个设想被推翻了。浓眉中年人狐疑地盯着谭纵,他很奇怪谭纵问出这样的问题。
“赵府明天出殡,你是不是要去给那些死者整理遗容?”过了一会儿,谭纵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浓眉中年人。
浓眉中年人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赵仕庭等人的尸体已经处理了一遍,但经过这么多天总会有一些变化,出殡之前,他还要再次给赵仕庭等人化妆,以保证他们下葬的时侯面容干净。
谭纵冲着浓眉中年人勾了勾手指,浓眉中年人连忙凑上前去,谭纵在他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只见浓眉中年人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我交待你的事情听明白了吗?”说完后,谭纵神情严肃地看着浓眉中年人。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办好这件事情。”浓眉中年人连忙躬身回答。
“此时事关重大,容不得出半天差错。”谭纵面无表情地嘱咐了浓眉中年人一句,从腰里逃出两锭五两重的银子塞进他的手里,“事成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会再给你十两。”
“谢大人,谢大人。”浓眉中年人惊喜不已,向谭纵拱手道谢后,喜滋滋地离开了。
等浓眉中年人出了门,谭纵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他有一种轻松的畅意。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此时,窗外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已经五更天了,换算成后世时间的话也就是临晨三点多了。
谭纵吹熄了屋里的蜡烛,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明天的事情将会更多,他要养精蓄锐,迎接新的挑战。
第二天上午,京城,藏书阁。
赵云博手里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坐在窗前看着,显得十分投入。
“二弟,听说了没,咱们的那位好四弟今天要在苏州城大开杀戒。”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关上房门后,笑着向他说道。
“想不到,平日温文尔雅的老四也下的去这么狠的手。”赵云博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的是谁了。
“还不是被你逼急了。”赵云兆哈哈一笑,在赵云博的对面坐了下来,心情显得十分舒畅,“从苏州传过来的消息表明,老四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些倭人,像没头的苍蝇般,在苏州府横冲直撞地找人,好好的一个苏州府硬是被他们搅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第二百五十三章行刑日
“老四能解开这个局吗?”赵云博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向赵云兆。
“他现在连倭人的影子都找不到,谈何解局?”赵云兆轻蔑地冷哼一声,“即使他找到了那些山越人和倭人又能怎样,他们只是咱们手里的两颗棋子,无关咱们在江南的大局。”
“我倒希望他能解开这个局,否则的话也太无聊了。”赵云博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落寞。
对于一个智商超高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对手其实也是一种悲哀,因为没有了那些惊心动魄的的对弈,就无法展现其人生的价值,就无法施展其才华,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高手寂寞”。
赵云兆看了一眼赵云博,对此不置可否,他可不希望出现一个能与赵云博相抗衡的对手。
与此同时,苏州府府衙。
曹乔木正在书房里整理苏州府各地传来了搜查信息,无意中一抬头,看见谭纵走了进来。
“你今天不是监斩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曹乔木感到奇怪,有些意外地看着谭纵。
“大人,下官已经找到了苏州府内倭人的内应。”谭纵微微一笑,说道。
“赵元长?”曹乔木闻言顿时站了起来。
“下官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是他。”谭纵点了点头,说道。
“赵元长,赵元长!”曹乔木念了两遍赵元长的名字,沉思了片刻,双目精光一闪,“苦肉计!”
“大人,这个人阴险狡诈,歹毒无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家人也不放过,可谓丧尽天良。”谭纵皱着眉,给赵元长下了一个评价。
“你有什么打算?”曹乔木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随后抬头看向了谭纵,他觉得谭纵此时已经有了主意。
“我要公审赵元长。”谭纵略一沉吟,一字一句地说道。
“公审?”曹乔木吃了一惊,赵元长现在可是苏州城的大英雄,万一弄错了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说不定会激起民变。
“大人放心,我有十足把握能证明赵仕庭被掉了包,任他再如何狡辩诋毁都没用。”谭纵微微一笑,走到曹乔木的身旁,低声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
刚才,在赵府的仵作传回了消息,谭纵已经确定赵元长李代桃僵,用别人替换了赵仕庭,因此前来找曹乔木。
“好你个梦花,心思竟然如此缜密。”等听完了谭纵的言语后,曹乔木紧皱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是大人教导有方。”谭纵笑嘻嘻地拍了一个马屁。
“不过,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随后,曹乔木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看向了谭纵,既然已经锁定了赵元长是倭人的内应,曹乔木还想着挖出他的上线和下线,一举清除对方在江南的间谍网络。
“大人,时不我待呀。”谭纵清楚曹乔木的想法,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句。
赵云安此次前来苏州城为的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追剿倭匪,第二件事情就是找出倭人在苏州府的内应。
两件事情现在一事无成,赵云安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揪出了赵元长,既可以减轻赵云安的压力,也能通过审讯从他口中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些倭匪。
虽然曹乔木想放长线钓大鱼,但很显然现在更重要的是拿下赵元长,以解开目前的困局。
况且,经历了倭匪一事后,赵元长一定会蛰伏起来,那样的话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从他身上找到他的同伙。
“好,按你说的去办。”曹乔木想了想,同意了谭纵的要求,随后向赵云安汇报去了。
告别了曹乔木,谭纵没有赶去刑场,而是带着人前往了赵府。
今天的苏州城万人空巷,百姓们都聚集在街道的两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少人的手里拿着臭鸡蛋、霉变的瓜果和烂菜叶等物品,甚至还有用纸包着的大粪。
虽然官府规定不能用石头砸死囚,免得他们还没到刑场就死了,但有些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