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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菡笑了笑说：“是啊，我刚回来，家里的事情也是一团糟。”
邱亚笑，她消瘦了许多，整张脸下垂显得比真实年龄要老许多，她伸手将购物袋换到另一只手臂说：“在这里也能遇见也算缘分了，我今天起得晚了，现在正好出来买菜。”
季菡扬扬手中的购物袋：“我买点零食。”
邱亚点点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因为记挂着小白，季菡也不想所说什么客套寒暄的话，正要开口告别，就听邱亚轻声问：“有空吗？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小区，上楼坐坐吗？如果你不嫌我家里乱的话。”
季菡微微皱眉，她自然不想上去，倒也不是嫌乱，主要是她的心思没在这里。
也没有开口拒绝，她换了个姿势靠在街边的大树上，直接地问：“你跟叶楠住一起？”
“是啊。”邱亚低下头去。
这年的变故太多，将她当初的一腔爱怜热情通通消磨去，现在她守着疯疯癫癫一无所有的叶楠，也不知道是一种执念还是责任。
“他家公司彻底垮了，他受不了刺激发了疯，他爸妈移民走了，可他却死活要赖着我。”
邱亚说着说着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疲倦黯然一览无余，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好的时候哪里看得上我，没想到疯了倒还赖上我了。”
季菡心里也是难过得很，曾经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朋友似乎都过得很不好，让她突然生出一种沧海桑田的悲悯来。
她稍稍停顿一下，开口问邱亚：“那你跟他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明显是把邱亚问住了。
她死气沉沉的脸愣了一下，还没有开口回答的时候季菡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她的手机放在包里，拿出来的时候震动得她的手心发麻，季菡接起来，只听了半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吴婶，她的声音慌乱焦急得不得了：“大小姐，你快回来，小白出事了…”
第285章 全世界都温柔
小白出事？
这样几个字让季菡整个人接近崩溃。
她的瞳孔紧缩浑身无力，来不及听吴婶接下来的话，手机和购物袋子同时掉到地上，她一脸慌乱跌跌撞撞地朝着车那边去，眼神呆滞差点直直地朝着树干撞过去。
跟季菡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邱亚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一把上前拉住她，焦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小白，小白，我要回家！”这短短的时间季菡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头发粘在脸上显得狼狈又凌乱，她的眼睛是失焦的状态，开口说了这句话又大声地哭出来。
邱亚也只听许文怡说过季菡带了一个男孩子回来，现在一听这名字大概这就是这个小白了，她皱眉道：“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开车？”
说着拉住季菡让她站直，然后回过来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和购物袋，却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还在大声的喊。
季菡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邱亚接起来道：“您好，我是她朋友。”
吴婶松了口气，然后快速地解释道：“怪我，怪我刚才一开始没有说明白，麻烦您跟她解释一下，不要着急，小白只是一点点烫伤，严重的是大白…”
大白，小白？
邱亚被这两个称呼弄得莫名其妙，只能拉着季菡对上她的眼睛原话陈述给她。
这句话明显非常有效，刚才还六神无主完全崩溃的季菡冷静下来，她抹了抹眼泪拿过手机去听。
是给小白熬好了骨汤放在桌上凉着，当时他和大白在爬行毯上玩，吴婶进去厨房拿勺子，就这短短的时间那两只不知道怎么便来了这边。
吴婶听见动静出来的时候，小白摔倒在地上，大白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压在小白的头上，热汤全部都洒在大白的背上，刚看见它那时候连发出呜咽声都很困难。
小白几乎算是毫无损伤，只是大白跳过去将他撞倒受到了些惊吓。
吴婶不住地哭着道歉：“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还有特意将碗往桌子里面放…”
虽然大白烫伤也着急，但是季菡的心思稍稍明了一些。
她知道吴婶一个人带正处在调皮时候的小白，还要做家务清洁，本来就不轻松，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一边大步往车那边去，一边简单地出声安慰，现在吴婶带着大白小白在小区门口的宠物医院，结果那里的专业医生出差了，只剩美容医师在。
小白又闹大白的烫伤也耽搁不得，所以这才给季菡打了电话。
季菡低头快速看了一眼时间，她想起之前季念说跟朋友约的地点跟家不远，于是便让吴婶先给季念打电话去，自己这边很快地赶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季菡这才看见邱亚还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她。
心里莫名感动，季菡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情。”
邱亚摇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不乐：“没关系，你先忙。”
说着她伸手帮季菡打开驾驶座的门，末了再三跟她确认：“你一个人开车可以吗？”
“可以，可以。”季菡连声回答。
面对现在的邱亚她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当初她想要帮叶楠也是事出有因，而自己忸怩着没有帮她，现在还是邱亚反过来对着自己再三关切。
这一刻季菡觉得自己也真是够小气自私的。
心里有感激道歉无从出口，季菡按下车窗看着邱亚柔声道：“有空一起出来坐坐。”
邱亚爽朗地点头：“好，你开车小心。“
季菡眼神波动感触地看了邱亚一眼，然后开车快速离开。
转弯的时候从后视镜中看见邱亚还在原地，她身上灰扑扑的棉衣像个大大的麻袋，风从下摆进去，衣服鼓起来像一个酒桶，邱亚真的是太瘦了。
开到半路上接到季念的电话，他说他送吴婶和大白去了宠物医院，小白后脑有一个摔倒的包，他带小白去医院检查确认下。
季菡应声，停顿了一下问：“大白的烫伤严重吗？”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小白喊妈妈的声音，季念单手抱着哄他，回答得有些含糊：“有一点，医生说剪毛然后上药，这段时间多观察。”
听见小白的声音，季菡的整颗心都快化了。
她在电话中喊了几声小白的名字，那边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白突然又哭起来，于是便不再罗嗦地让季念先去，自己很快就到。
这回也真是多亏了大白，虽然它没有来家里多久，但因为长时间跟小白玩加上它真的很聪明，在危急的那一瞬间居然有灵性地跳上来保护了小白。
大白在的宠物诊所比医院要近一些，季菡便决定先去那边看看。
吴婶一见到季菡就开始哭，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浓浓的歉意和忏悔，不断地对季菡道歉。
“好了，好了。”季菡一边探头看着诊室里正在接受治疗的大白，一边低声劝慰开解着她。
季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看见麻醉了躺在小床上的大白，它背上的毛剪掉，露出的皮肤红红还有些水泡。
“它应该很疼吧。”季菡微微皱眉地说了句，心里难过又感激得很。
吴婶的表情也是疼惜不已，胡乱擦擦眼泪开口劝季菡：“没事，大白这边我看着，你先去大少爷那边看看吧，我怕他带不好小白。”
季菡点头：“好，我现在过去看看，小白没事我们就一起过来接你们回家。”
跟宠物医院的医生打了招呼出来，季菡开车过去医院的时候小白那边已经检查完了。
说只是一点皮外伤，回家休息半天就好了，没有大问题。
季菡看见小白他们的时候，小家伙拉着一个大大的氢气球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将小白抱起朝着季菡这边走来，季念一边帮小白将气球撤下来，一边问季菡：“那边还好吗？”
季菡张开手准备将小白抱过去：“大白麻醉了在上药，医生说还好。”
小家伙现在有了新玩具，倒是一点都没把自己亲妈放在眼里了，转头看了季菡一眼没有丝毫反应地继续玩他的气球。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季菡低骂了一句，准备伸手强制去接他，就见季念压低了声音不确定地说：“我刚才似乎看见苏沛白了，奇怪，他怎么会在医院？”
苏沛白？
这一句话让季菡的手瞬间僵硬下来，她僵硬地回了一个笑：“你确定？”
季念努力地回想着，依旧是不确定的表情：“就在门诊和住院连接的过道里，好像推了个轮椅，那时候我着急带小白去找医生…”
轮椅？是爷爷吗？
季菡心里非常不安，昨天苏沛白那些话又涌上心头，那种心软和心虚又回来了。
看见季菡的脸色不对，季念微微皱眉，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苏沛白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季菡看一眼来电显示，皱着眉地走开几步才接起。
不等她说话，苏沛白着急的声音便传过来：“我看见季念带着小白在医院，怎么了？”
季菡回答：“摔了一跤过来看看，没什么事。”
说完稍稍停顿一下，季菡又开口问回去：“爷爷还好吗？”
刚才自从看见季念和小白开始，苏沛白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可是当着爷爷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把那边安抚好了，他便迫不及待地给季菡打来电话。
听到她说没什么问题的话，苏沛白戒备紧张了许久的心松下来，浑身无力像虚脱一般。
他微微叹了口气：“问题也不算严重，主要是他状态不好，不配合治疗这点让人担心。”
听见苏沛白明显无力虚浮的话，季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朝着季念和小白那边看了一眼，她犹豫了一下道：“你们在哪个病房？我过去看看吧。”
昨天最主要是苏沛白提了小白，季菡才会那么抵抗排斥，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不知轻重地，在这个时候跟爷爷计较。
跟季念打过招呼，她一个人往住院部那边去，到了vip楼层远远就看见苏沛白在病房外等她。
他穿了一件藏蓝色的立领大衣，风度卓然地靠在过道墙壁上，看见季菡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向来冷淡的脸上居然出现了难得的笑。
午后阴沉沉的天气好了一些，日落前的最后一阵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到他的脸上，季菡的心头突然冒出光风霁月，恍若天人这样的词语来。
眼睛鼻子莫名地就有些酸，季菡又想哭又想笑。
对别人的怨恨像一把双刃剑，不管是对方还是自己都痛，现在她愿意放开退步一些，似乎全世界都温柔起来。
她脚步轻快地朝着苏沛白那边去，距离越近苏沛白脸上的笑意越明显。
季菡嗔怒又撒娇地瞪了他一眼，正要绕开他直接进去病房，手心一凉接着整个人便被苏沛白抱在了怀里。
他全身的重量都随之压到了季菡的身上，可她却一点都没有觉得沉重，刚才那颗不安跳跃的心反而沉淀了下来。
不管是分担还是陪伴，总之现在的她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站在了苏沛白的身边，这个结论和立场让她无比地踏实。
苏沛白的脸埋进季菡的脖子，呼吸全部洒在她的耳边，恍惚悸动间听见他微不可见的一句：“谢谢你。”
第286章 太爷爷
以苏沛白的作风和性格，他何曾如此郑重其事地跟人道过谢。
因而他说的隐晦小心，季菡听得也是非常不自在，再加上苏沛白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的脸在晚霞中红成一只苹果。
努力地僵着脸，季菡挣脱了苏沛白的怀抱，后退半步到离病房门口有一点的距离。
手心触碰到冰冷的墙壁，让她的心稍稍冷静了一些，她抬眼看苏沛白：“先说好，我现在过来完全是因为爷爷的关系，并不是说我想跟你和解。”
“好。”
苏沛白双眼弯弯，眼底波纹荡漾像一池刚解冻的春水。
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季菡不争气地又有些脸红。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人这么会放电呢，她绷紧了脸继续问：“你跟他说了小白的事情了吗？”
苏沛白摇头，看上去似无奈实则宠溺的表情：“你没松口我怎么敢提。”
看见季菡的表情大大地松了口气，苏沛白抿唇微微一笑：“你也不要小看了爷爷的情报网，今天老爷子去找院长，不知道为什么非让我推着往门诊那边绕着走，刚好就碰到季念。”
“啊…”
季菡这个语气词说得千转百回，瞬间如一只焉了气的皮球，沮丧地低下头去。
好半晌才怯怯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爷爷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小白，现在他这样跟你赌气，实际上是在跟我赌气是吗…”
苏沛白双眼温软地看着面前这颗小脑袋，阳光照在她微微凌乱的头发上发出金黄色的光，他突然地又笑了。
摇头否认回答地模棱两可：“我可没这么说。”
“你！”
季菡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最后终究是低了气焰，弱弱地提议：“需要我现在去把小白抱上来吗？万一爷爷不理我怎么办？”
苏沛白失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