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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阳光大好的天突然就阴沉起来，过道也没有开灯，于是莫名地显得有些森冷。
第一次体会到度秒如年的感受，苏沛白在椅子完全坐不安心，只隔半分钟又走过去楼梯间看季菡。
双手抱着膝盖，全身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自始至终季菡的坐着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半分。
从苏沛白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样瘦弱小小的肩膀，让人异常地心疼。
想要去保护她，抱抱她。
可是苏沛白却是完全不敢动，在椅子和门口之间来回走了几十圈，季菡总算是站起身来。
她转过头，脸恰好就在楼梯间窗户的背光处，她的唇上有咬破嫣红的血，开口一字一顿地：“我，决，定，了！”
“嗯？”
这一刻的苏沛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像是麻木又像是欣慰惊喜的，面色僵硬地出口一个字。
季菡大大沉寂的双眼眨了眨，上前一大步拽着苏沛白就往院长办公室跑。
苏沛白便跟着她一起跑。
其实如果是有什么决定的话，他只要下发一条命令全世界都会听，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地跑办公室。
可是季菡拽着他的手很用力，不知道是为了表达她的坚定，还是想要从苏沛白的身上汲取力量，季菡手心的黏腻濡湿地在他的手背，于是苏沛白是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
这个走廊居然比想象中长，季菡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来不及撬门，她一把重重地推开：“院长，麻烦您按照之前的提议，给季念用特制药吧！”
给他用药！
这样几个字季菡加了许多的定语修辞，她的语速非常快，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停顿，像是一鼓作气，稍稍迟了就害怕自己会后悔一样。
是的。
季菡觉得自己必须要背负这样的责任。
季念已经将他危急时刻的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上，那么他一定不希望自己胆怯无为。
就像之前他的赌一样，季菡也想赌一把。
一念天堂，或者地狱，她都陪着一起。
第447章 病房求婚
就算决定给季念用药，但是因为特制药需要反复改良实验的原因，前期这段时间也还需要等待。
苏沛白当着院长和季菡的面，亲自打电话跟特邀专家确认，对方的回答非常保守，说估计在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
季菡的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其实她一点都不勇敢，一点都不坚定。
虽然在季念的信任和托孤之下，她决定冒险给他用药，但是现在却需要等待一个月…这个时间对季菡来说实在是太漫长…
她的力量和勇气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她完全不知道在这中途，自己会不会动摇，会不会因为害怕和恐惧而退缩。
非常明显地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苏沛白皱眉担心地看她一眼，然后再抬头去看院长。
不光要治疗病人，还要照顾家属的心理感受，院长抿唇又是官方又是卑恭地道：“这位家属您不要着急，其实这中间有个缓冲期对病人来说更好…”
院长这句话刚刚出口，季菡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季菡的眼睛亮了，苏沛白投射过去的低气压视线也就好了许多。
院长微微心塞地呼出口气，再接再厉：“别的不敢说，在实验等待的时间，我们医院绝对可以保证季念先生的安稳恢复，更何况，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给他一点点信任和耐心，万一在等待的时间内，他自己恢复了，我们就不需要用药不更好吗？”
他自己恢复了？！
这句话的关键在季菡的心中一亮，心中的雾霾和阴郁一扫而空。
对的，对的，果然是，中间有个缓冲器，既给季念信任和时间，同时也因为用药的最后一步，让这整件时间都变得无比的明朗。
不再扭捏地，跟院长嘱咐了随时联系报告动态之后，季菡和苏沛白一起下楼往病房去。
小白充分地发挥了他人人喜爱的特长有点，只这一小会就跟黑风和张一旗玩熟了。
熟悉之后黑风就不再防他，因而小白有了拉着季念的手说话的机会。
他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平日里的玩笑嬉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跟年龄和长相完全不相符合的稳重。
眉头微皱表现出浓浓的关心，小白的双手拉着季念微微浮肿的没有打吊瓶的左手，说话的样子像个大人一样：“季念舅舅，你一定快点好起来，我还想跟你学习功夫和枪法，我想跟你一样，做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季菡听完这样一个形容，眼睛不自觉地就去看身边的苏沛白。
其实他也能算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可是自己的儿子却这样，一点都不吝惜地去夸奖别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然而苏沛白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病床上的季念。
他眼角唇角的弧度平直，十指相扣拉着季菡的手心干燥微冷。
似乎是感觉到了季菡投射过去的目光，苏沛白不轻不重地手间用力，然后拉着季菡缓缓走进病房去。
短短的时间，张一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季菡愿意让季念用药的消息，看着季菡的眼神很是动容。
张一旗知道了，黑风更是明了，对着季菡还难得地笑了一下。
明明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现在却被他们这样的善待，季菡心中有些惭愧，还有些感慨。
目光柔柔地看了看季念，然后再看一眼病床边上的小白，开口对着小白说话：“你不要再打扰季念舅舅休息了，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然季念舅舅醒来就不喜欢你了。”
听见季菡这样的话，苏浩初的小脸微微微一红，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开了季念的双手，跑过来一脸严肃：“季念舅舅最喜欢我了！”
还真是…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个小家伙这么小气啊，于是用空着的手去摸摸他的脑袋，正要开口说话，被苏沛白拉着的手却是一凉。
然后脸边突然一阵带了冷香的风。
季菡讶然转身，却是苏沛白面朝着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两分钟的呆愣，然后季菡反应过来就连忙去拉他：“苏沛白，你做什么？快起来！”
这样的变故是在是太突然，不光是季菡，其他的小白黑风张一旗全部都是半张嘴说不出话来。
苏沛白双眼平静却不冷淡地看着季菡，嘴角的弧度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软，他垂在腿边的手举起来，手中像变戏法一样出现一个银色戒圈。
下跪，戒指。
就算再笨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季菡双眼微微发愣地，看了看张一旗邱亚，最后又朝着病床上的季念看过去。
他依旧沉睡着，呼吸匀称没有一点点的变化。
“季菡。”苏沛白开口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质感。
“啊…”季菡呆呆地，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来看他。
不知道是心里变化还是怎么，现在的苏沛白跟才来这边时候相比，俊逸好看不是一两分。
他的皮肤光洁质感，五官分明深邃又精致，从额头到嘴角找不出来一丝缺点。
眼角微微下垂，苏沛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笑了出来，将手中的戒指举了举，低声继续道：“或许你不记得了，这是你之前跟我强调过的，非常重要的戒指。”
“虽然你没有说过这戒指为什么重要，但是只要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会无条件地送到你的面前。”
窗外的天气恰好，初夏的风柔软又充满了阳光的气息，顺带着整个房间都开始柔软和温暖起来。
季菡一直没说话，因为她是在不知道说什么。
明显苏沛白也没有想让她说话的医院，向来惜字如金的人，此刻却是一句接着一句出口而来。
没有经典的求婚台词，没有鲜花，没有珠光，没有音乐和烟火，甚至连钻石也没有。
苏沛白开口没有一点犹豫的，只是不断地对季菡诉说他的感情和承诺。
“上一次我们计划中的婚礼，因为你的意外而终结，这是我欠你的，并且努力想要给你全世界最多的爱意和呵护，所以尽管时机不算合适，我还是想再跟你说一句…”
说道这里苏沛白的声音停下来，眼中突然大放异彩，璀璨夺目胜过这个世间的一切光亮：“季菡，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嫁给我好吗！
季菡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身旁的小白却是欢呼一声用力地鼓起掌来。
被苏沛白一个眼风扫过去，瞬间停下。
小家伙脸上的得意和满足怎么都藏不住，双手背到背后，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表情激动地盯着两人。
而另一边的黑风和张一旗两人难得地表现一致，都是双唇紧抿不说话，却也不离开。
“季菡，”苏沛白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是不会被身旁人打扰，稍稍停顿片刻便继续：“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和自作主张，今天我是故意在这里，在你介意的受伤的季念的病房中跟你求婚。”
第448章 以什么身份
上一次的求婚苏沛白费了不少心思，按照网络上陈列出来的求婚桥段步骤精确准备，却因为季菡跟西蒙见面之后的心伤黯然成了泡影。
而现在的这次，虽然冒失但却一点都不突然，甚至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自己跟季菡之间的隐患不安，不管是幸运的不幸运的，总之到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其他的苏沛白都不怕，就算是倾尽一切给季念治疗，或者是余生都用来追忆怀念西蒙，苏沛白一点不满和介意都没有。
他在乎的，只是季菡，只是之后的季菡是否可以一心一意，跟自己相互依赖信任地在一起。
只要她在…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冷血自我也罢，在苏沛白的心中，除了季菡其他全世界的所有都无所谓。
去追求去补偿或者去毁灭。
都可以。
从苏沛白跪下开始，季菡的思绪和大脑一直属于状况之外。
有点不知道所措，更多的是不安，莫名地觉得心虚。
苏沛白的眼神这么专注和诚挚，季菡看着他的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气场和魅力，他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全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成了黑白色的背景。
苏沛白的动作不快，却是异常地坚定。
跪着的膝盖微微上前一点，他垂眸去拉季菡的手，表情庄重就要将手中的戒圈带上去。
季菡的手指微微发抖，在那戒圈接触的指尖那一瞬间，她忍不住浑身发冷，然后下意识地将手握拳。
带戒指的动作受阻，苏沛白的表情也没有半点的变化，温软的唇轻轻地吻上季菡的手背，开口继续：“我不怕未来有多少的磨难和曲折，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之后的你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情，但是！”
他的语气瞬间加重，同时眼睛慎重又沉稳地对上季菡的眼睛：“嫁给我，不管未来如何，我们一切去承担和面对。”
不管未来如何，一起去承担和面对。
这句话对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和曲折的季菡来说，是她最心安的承诺和誓言。
可是…
她开口，唇角微微颤抖，出口的声音分外地漂浮：“我是怎么样的处境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我的以前，你甚至比我还清楚，我的未来甚至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的变故…”
季菡说着说着就有些退缩，想要后退却被苏沛白紧紧地抓住手。
他的眼神和表情坚定依旧，抓着季菡手的力气加大了力气。
皱眉，季菡转头去看病床上的季念：“他现在状况不明，如果我就这样答应你，我…”
“季姐姐！”
“季小姐！”
季菡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旁边的张一旗和黑风同时打断。
愣愣地转头。
黑风的表情和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晶亮的闪动着零星的光。
她脸上居然出现了隐隐称得上是微笑的弧度，缓缓开口对着季菡：“季小姐，你不应该这样想。”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已经给了你成全和妥协，不然你不可能这么顺利跟苏总裁和苏浩初相认。”
已经给了成全和妥协。
季菡心中震动，酸楚和疼惜一瞬间漫出来。
黑风语气不变，继续解释：“其实自始至终你们都误会了他，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可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趁你失忆的时候霸占你，可以说，他这仅仅是他最后卑微的争取和乞求。”
很少会说这么多话，黑风向来平静冷淡的表情难得有了些波动。
松一口气，同时也有对季菡的祝福。
不光是对因为她对季念不再有纠缠的放松，还有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她和苏沛白两人纠缠迂回曲折感情的怜悯。
他们也是真的不容易…
在这两种情绪的集结督促之下，黑风稍稍停顿之后，脸上出现明朗清浅的笑：“所以季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千万不要顾忌。”
黑风的眼神柔柔地看着病床上依旧沉睡着的人，开口继续：“如果他醒来，我相信他也不会愿意让自己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