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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念越深,剧痛越烈,纠缠入骨,欲死不能。……”这三年半,这个人竟是让这毒刺从不稍离,入蛆附骨?!
萧红屿微微叹息,想挣扎着去抬他低垂脸庞,手臂一动,却是疼得不能移。想着那人始终不抬头,怕是眼中已有了不愿人见的泪水吧?
声音放了再不隐藏的宠溺温柔,他低低道:“别担心,长在肉中后,毒性早淡了——只今天见了你,才疼得厉害。……”
“干什么……不拔了去?”
“真的不懂?”他叹气:“这痛既然是你给的,我自然要它锥心刺骨,永不稍离。”
夏云初身子似有丝轻颤,痴痴望着那长入皮肉的黑刺,心中悔恨疼惜得寸寸绞住——明知这人狂性一发什么也做得出来,当年又何苦激他?…
…
“匕首,你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呢?”他忽然咬牙道。
萧红屿慢吞吞从怀中掏出匕首来,不动声色交到他手中。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臂,咬牙犹豫良久,那匕首终于寒光一闪便要刺下时,忽然把手一
缩:“你干什么?”
“我……帮你把刺挖出来。”夏云初沉声道,语声却有丝哽咽。
“不要。”萧红屿声音温柔,却不容抗拒:“这刺是你给的,我要留着。”
夏云初愕然抬头,半晌眼中起了微怒:“我要收回来,不成么?”
“不成。”萧红屿神色古怪:“你从没给过我什么东西,害得我这几年来睹物思人也不可得,这礼物虽霸道,总好过没有。”
夏云初静静看着他坚决神色,脸上微怒消散,换了淡淡凄然:“没给过你任何东西?……我的身子,不算么?”
微微垂了眼帘,眼睫在阳光下落下道弧形黑影,轻轻颤着:“我的心……也不算么?”
微风拂过,带起瓣瓣桃花缤纷,悠然落在两人身前身后。……忽然,夏云初身体一紧,已被那人牢牢抱住,耳边是他低沉语声带了颤栗:“我
说错了!……从一开始我就在错,只求你别再拿这种话刺我心。”
正说话间,眼前的人已是狠心手起刀落,深入他前臂皮肉。血光闪处,一枚毒刺带了血肉淋漓而出。
虽然明知刀伤并非不能忍受,比那毒刺肆虐也不知轻了多少,可乍见那人身上鲜血直淌,仍是扎了心。怔然停手,忽然脑中全是当日百草谷中
他为自己过血,自己拔了针管时,他也是这般臂上鲜血长流,却再也挖不下去。
耳边萧红屿轻叹一声,淡淡接过他手中匕首,若无其事自己举手连挑两下,已是将余下两枚小刺挖出。似笑非笑看着他,低声道:“好歹也找
些东西帮我包扎一下,只呆呆盯着看——怕是不能止血。”
夏云初苍白面上隐约一红,顾不上分辨他语中若有还无的调笑,撩开衣物撕了块布下来,细细替他裹上。
转头起了身,却一人向远方行去。
“云弟!你……”身后是萧红屿忽然惊惧的声音,回首处,正见他脸上惊疑不定,似是怕他就此再忽然不见,永不回头。
“你想怎样?”他淡淡一笑。
“我想怎样你清楚得很。”萧红屿脸上终于现了阴沉急怒:“倒是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想我怎样?”
冷冷跃上前,手掌一翻,深不见底内力猛弹而出,轻易重握了夏云初手腕:“三年前你说要和我同生共死,却忽然弃我而去。现在刚答应了要
陪我到死,却又要反悔?难不成那‘句望君早来’也是戏弄我?!”死死盯着他眼睛,声音已是咬牙切齿:“——你真以为我的心是泥做的,
任人捏圆揉扁,再加些泪水调来调去,也不会烂?!”
夏云初静静望着他,眼中终于水色氤氲,心里是一片恍惚:罢了……早盼着这人前来的,事到临头,怎样凭空生出这从没有过的惊慌不信来?
“因为你曾说,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忘记伤害,让你忘了那个人。”他低低道,“所以我来了这里,练习忘记伤害。”
静静望着面前的人,他眼中清明无尘:“我做到了。你呢?……忘记他了吗?”
萧红屿的脊梁,忽然僵硬。
半晌直视着眼前的人,眼中有淡淡哀伤,却不愿逃避:“我说过,从今以后再不能骗你。……这几年,每每想到绿川,臂上疼痛虽不剧烈,却
也……却也如丝如缕,不曾断绝。”
看着那清澈眼眸,他痛苦低语:“我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不。……”夏云初静静看着他:“若你不再为他疼了,我才真的失望。”
看着那恍若隔世的目光,心中诸般前尘旧事如浮光略影,他终于长长叹息:“曾有一个叫余飞的人在这里问我:是否无论有甚么变故,我都肯
在我身边……对他每天一笑?”
“我知道。……”萧红屿心中微微一颤。“你答应了他。”
“你呢?不想问么?”他微笑,眼中隐约流光溢彩。
“我……我……”萧红屿忽然张口结舌,当幸福就在咫尺之内时,为何却又遥远得象是假象?
半晌终于怔怔开口,却是嘶哑得连自己也不信:“如果那余飞换成了一个叫萧红屿的,你愿不愿意呢?……”
“我更愿意。”夏云初的笑,如他记忆中那个早晨一模一样,如微风拂岗明月照江:“只要大哥不嫌弃云初,云初虽从小不甚爱笑,却愿为大
哥展眉。”
夕阳不知不觉已是西下,暮霭如诗如画。
霞光万长,如练当空,映着他清俊淡然微笑,映着对面那人恍然狂喜。
人事迁徙辗转,可誓言字字依旧。……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END。
翻云覆雨 番外——by 闪灵
番外
天色,竟已不知不觉黑了。
“云弟,随我进石室里去。”萧红屿柔声道,“你总不是要让我俩在外面站一晚吧?”
夏云初应了一声,足下却不移动。脸烧得厉害——那个人的眼睛在夜色里炯炯发亮,是久违了的温暖中含了欲望。
正犹豫间,手已被紧紧握住,不由分说。
挣扎着想摆脱那大手的掌握,耳边那人轻叹了一声,“到了今日,你以为——我还会再放开你么?……”
……“不要。”夏云初脸色通紅,猛然从石桌旁行开——从被强拉到那桌前起,心里便无端异样:所有记忆忽地涌现:在这石室中最后一晚,
他在石桌上强迫自己的情形历历在目,早已令人心潮澎湃,却又羞恼无比。
这人想要怎样?!明明……那边有床,却要在这处?……
身形刚动,一股柔和却强大的內力已在身后倏忽而至,刚“啊”了一声,身子已被猛然提起,平平压在那宽大石桌之上。
“你说你已做到忘記的,干什么还害怕这里?”羞愤抬眼,却遇见萧红屿那深沉的眸子,戏謔调笑中隐带探究。
“谁害怕?……”奋力想起身,却被萧红屿轻描淡写压得更死,夏云初咬牙:“你再不放手,我……我……”
“你能怎样?抽剑使那招‘漫天花雨’?……”耳边那人恶劣一笑,似是再有恃无恐:“你若真舍得再伤我,我这便放开你。”
三四年来只要一动情念,便会疼痛难耐,他一个身强体健的男子,竟是再洠в腥魏稳擞泄淮渭》糁住H缃裥闹腥账家瓜氲陌吮阍谘矍埃
身上又再洠Я硕敬淌浚兴绾尾患⒖誓训保畈浚
手指轻轻一扯,已将夏云初腰间腰带拉开,不顾身下那人脸上是羞愤欲死的表情,片刻间,已是将外衣除去,露出他贴身里衣。
身上数处穴道都被那人若有若无的用掌力罩着,随便想动哪里,都会引来那处穴道一麻,竟是毫无抵御之力。以前便根本不是这强势男子的对
手,何况现在他那雪融功强大更胜往昔百倍?
心中急怒,却洠氲秸馊司垢以儆谜獍闱科鹊姆ㄗ樱徽竽涿畹淖陨擞砍觯脑瞥醯难莱菀Ы袅恕樟耍伤グ桑约河趾问闭嬲埂
得过他?
正闭着眼准备由他肆意调笑,身上却是停了。半晌不见他动作,夏云初心中疑惑,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却是一怔。
萧红屿的眼光,正呆呆望着他身上里衣,似是看见了什么极古怪之物。慢慢抬头看向了他,眼中狡黠笑意,却是越漾越大,越来越是奇怪。
他心中一恍,忽然惊醒这人在想什么,惶急中有种被人看穿一切的羞愤,再无法作出冷淡自持之态。趁着萧红屿神思不属,猛然臂一沉,刚想
一招“沉舟侧畔”想要脱身,萧红屿狡猾一笑,手掌如鬼魅般一挥,已重新按上了他胸前:“你再乱动,我可要真点下去了!……”
话虽如此,心里却是甜得似要滴出蜜来。轻轻揉搓着夏云初身上那颜色已旧的绸缎里衣,语声温柔得有如梦呓:“你三年来里面穿的,一直是
养伤时我帮你做的那几套柞蚕丝的绸衣?……每晚贴身入睡,可曾相思难耐,无法入眠?……”
羞急不甘上来,夏云初只觉双颊滚烫,情不能已。
惶急中觉出那手已伸入绸衣里面,游动辗转着点燃了久违的火焰。
两人正情动迷醉间不知身在何处,忽然门口处“嘿嘿”一声冷笑,一个轻佻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虽是荒郊野领,也得避避人吧?……”
声音清亮媚惑,听在夏云初耳中,却如鬼魅。
越过萧红屿猛然翻身坐起的肩头,眼光看向山洞门口那绿衫少年身上,夏云初呻吟一声,几欲昏倒……
“尧绿川!……你?……”萧红屿惊怒不已,一个箭步冲向门口,劈手抓过他衣领:“你敢跟来这里?”
“我有什么不敢?”那少年撇了撇嘴,“那首藏头诗就只有你一个傻瓜看不出来。一听说你来了亳州,我就马不停蹄赶来啦。”
冷哼一声:“可不赶得巧?……一进来就看了场春宫图。”
“住口!”萧红屿低低怒吼:“你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信。”那少年点头,眼中是嘲讽嘻笑:“反正我现在功力大失,连个寻常的江湖蠢汉也能杀了我,何況是你?身负惊世雪融功,怕是伸
伸手指头也能把我戳个跟头。”
转头向夏云初妩媚一笑:“就凭你那点低微功夫,也能欺负我啦。还不上来把以前的仇给讨回去?——左右有他为你撑腰,要打要杀我都随你
。”
夏云初只觉脑海中一片昏沉,面前那少年斜眉飞扬,眼中妒色中微带了恶毒,不是几年前死在面前的尧绿川又是誰?……
茫然转头看向萧红屿,看着他恼怒中却不带惊奇的神色,半晌终于冷靜下来:“萧红屿,你不想给我个解释?”
萧红屿回首看他,神情中渐渐有了惊急,忽然伸手出去,不由分说疾点了尧绿川周身穴道,咬牙将他抱到山洞外一处背风处,重重往地上一摔
:“你以为我真舍不得再伤你?”
看看尧绿川眼中冷笑,只气得血往上冲:“我这就回去跟他颠鸾倒凤,你乖乖在这里待着!”
正转了身,却听身后尧绿川低低“撲哧”一笑:“我撞破你好事,还以为你真会一掌杀了我。洠刖褪前盐覓佋谡猓惨腋霰撤绲牡胤健
你可真是疼惜我身子现在也弱呢。”
萧红屿一窒,却是说不话来反驳。恼恨上来,反手又封了他哑穴,方飞身进了石室。
夏云初早已重整了衣衫,淡淡坐在桌前出神,见他进来,冷冷道:“別说他是鬼,青天白日的我可不信。”
萧红屿踯躅半晌,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云弟,我……他……”
“他当初洠溃俊毕脑瞥踅氐溃秀毕肫鹉侨昭┥缴现患乖谙艉煊旎持校约喝ズ筇萌 端匮┬木吩俪隼磿r,已是不久便已昏倒,对后
来之事所知根本不多。
“是……就连我当時也以为他必死了。可醒来后却听郑同和私下禀告说,他一時失血过多,剑柄又正阻了气脉通行,所以一时闭了气。”
抬头偷眼看看夏云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语声渐低:“他伤重无治,本是无救的,除了那雪融功或许能救他一命,別的都不成。那些日一边
陪你养伤,我……一边在別院中教了他练习雪融功。”
“可我在你教中多日,你从洠灯鸸 毕脑瞥跣闹幸徽蠹迸骸澳鞘蹦恪垢移遥 薄
“你又洠剩 螞r我要是主动说了,更不知你怎么想了。”萧红屿苦笑,却是从洠Φ萌绱四芽础!澳闫揖人俊薄
“我气你瞒我!……”夏云初又急又怒,平日里的冷靜恬淡忽然便全失了方向。
“云弟,別怪我。”萧红屿脸上现了丝痛苦,低道:“你知道么?绿川他练那雪融功虽保住了命,可却是不久就……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