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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足七月便降生,后来幸得他寻来黎族的大夫精心调养,才能活到如今,可这个孩子的身子骨,仍然要比寻常孩子弱些。
这孩子听说自小十分懂事,与他不多的相见时间里,总是十会乖巧,从不哭闹。
他为这孩子取名“康”,不过是希望,这孩子能健康地长大。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将来。
若是,他的父皇,也能这般为他着想,他的妻儿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两岁幼子,在皇宫举行的宴会上失踪,中蛊中毒,几次险些丧命,作为亲祖父,居然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俗话说,皇家无亲情,可是,两岁的孩子,又能碍着谁的利益,又能威胁到谁呢?
即使,已经对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失望了无数次,可这一次,皇甫元烜还是觉得非常寒心。
皇甫元烜与幼子一般,无母无亲,他的生身之母,只是个低下的小宫女,早在生下他之后,当场便死了。
皇甫元烜在那个吃人的后宫之中,能活着长大,得益于皇甫元沁母妃的用心关照。皇甫元沁的母妃自己无子,因此,对皇甫元烜极好,说不上视如亲子,却也尽力保全了他的性命。
后来,十二岁时,皇甫元烜离开皇宫来到军营,又得忠厚的韩老将军将他视为亲子,教他武功兵法。
经历了种种磨练,皇甫元烜终于长大成人,时时冒着生命危险,日日镇守在边关,守护着这片大陆最强的国度。
可他的父皇还有弟弟们,生怕他与他们争夺那个尊贵的位置,不但上演着种种诬陷之举,还会暗中使诈与敌军私通,只为取他项上人头。
面对这样的一群亲人,皇甫元烜忍了又忍,终是没有与之正面对抗。
只因,他知道,邶邢国不过是面上看着强大,实际内里早已腐化不堪,若是他再起兵,别说是东虢国能将他们一举侵占,就连希穆塔拉部族,都有能力,将邶邢国这块肥肉给一口吞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他的父皇昏庸、弟弟们争权造成的。
为了邶邢国的和平安宁,为了百姓不陷入战乱之苦,无论他遭受什么,他都可以忍下,可是他的隐忍与退让,险些换来了幼子的尸体,这一刻,皇甫元烜的心中,终是有了怨气。
这边,皇甫元烜守着皇甫明康,无声而坐。
那边,韩雨枫出了房门之后,终是记起隔壁房间还有个昏迷的孕妇,也不知,她腹中胎儿如何了,当下,他连忙领着李大夫来到隔壁,替那孕妇看诊。
李大夫诊出这妇人有孕五月有余,且她身体受过内伤,如今内力以极特殊的手法被封,不过,幸得她体质强壮,就算曾摔下马车,腹中胎儿仍然无恙。
李大夫开了几副药方,让韩雨枫跟随他前去抓药熬药,二人关上房门离开了。
就在皇甫元烜陷入自己的思绪之际,手中的小手微动,竟是幼子即将醒来,皇甫元烜少有表情的脸上,现上了一抹喜色。
可皇甫明康才睁开眼睛,就大声地哭闹了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挣扎着,不断地喊痛。
皇甫元烜紧紧搂着他,想用内力压制他的痛感,可是,显然他的举动是徒劳的,皇甫明康反而哭得更凶了。
就在皇甫元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快速奔进来一个白衣女子,一见他张嘴便唤道:“夫君!”
皇甫元烜拧着眉回头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因他怀中的皇甫明康挣扎得非常厉害,他怕伤了皇甫明康,也不敢太过使力,颇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娘啊,我要娘!我好痛啊!我要娘!我要我娘!娘亲,你在哪?康儿,好痛啊!快来救救我啊娘!”素来乖巧的孩子,在这一刻,面对嗜骨的疼痛,也只能痛得喊娘。
可他不知,他的娘亲,早已长眠于地下,何来的亲娘?
白衣女子猛地扑向床榻,一把捉住了皇甫明康的小手,满面惊慌地急切喊着:“儿子儿子,娘来啦!儿子,你怎么了?”
心中焦急的皇甫元烜,带着恨意的眼神,锐利地望向身前的妇人,迅速腾出一手,竖起了大掌,只想一掌将她拍离这里,可是,怀中不断挣扎的小身子,听到这妇人的呼唤之后,竟然立即转投她的怀里,紧搂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胡乱说着:“娘啊,救命!娘啊,康儿…好痛!”
那妇人两眼噙着的泪水,似晶莹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与皇甫明康搂在一起,两手轻拍着皇甫明康的后背,低声哄着他:“康儿,康儿不哭!康儿最乖了,不哭不哭,娘知道你痛痛,来,娘呼呼就好了!”说着,对着皇甫明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又是亲又是吻,又是呼痛的。
“娘啊娘,还是痛痛!康儿会不会死啊?”
“哪里痛?哪里痛?娘再呼呼,不痛啦,一会儿就不痛了!康儿乖,娘的康儿怎么会死!娘的康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娘啊,呜呜呜!”
“康儿乖,不哭,乖,不哭噢,不哭!康儿是勇敢的小男子汉,不哭不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皇甫元烜不会相信,有一天,他会容忍一个冒充自己妻子的女人活着。尤其,这个女人还搂着他的儿子,自称是他儿子的娘亲。
可是,当他看到儿子痛苦的小脸,亲昵地蹭在这个女人的肩头,而那个女人明媚的大眼,哭得跟桃子似的红肿,眼神中的真切情意,似乎让他体会到了何为母子连心。他举起的大掌,又缓缓收了回来。
哄了好一会儿之后,皇甫明康终是抽噎着,渐渐止了哭声,妇人搂着他,低低地呼唤着:“儿子,康儿?你还痛不痛?”没有听到回声,她想推开怀中的小身子,可是,那小身子并不配合,反而粘得更紧了,两只小手拢着她的脖子,她根本无法动弹。
无法之下,妇人转头向皇甫元烜求救道:“夫君,你快帮我看看,康儿怎么样了,怎么我喊他,他都不答应我啊,真是急死我了!对了,夫君,康儿痛得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带他去医院啊,他这是怎么了?”
皇甫元烜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冷声道:“你说,谁是你的夫君?”
------题外话------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我的隐忍,成全了你的张扬,如果我不在乎,你便什么也不是…
仅用在恋人之间…
☆、第181章 亲如母子
妇人看起来,十分惊讶,竟是张嘴就说:“夫君,怎么你急糊涂了不成?我的夫君,当然是你呀!”
皇甫元烜看都不看她,愤然地起身,冲着门外高声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出去!”他再也无法容忍,这个疯癫的妇人,对着他异常自然地一口一个夫君了。
突然而来地高声吼叫,顿时吓哭了刚刚停歇的皇甫明康,他闭着眼睛,紧紧地搂着那妇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这一次,他是哭得肝肠寸断呀,可能是由于哭得太过用力了,竟是呼吸都有些接不上了,面上开始呈现青紫之色。
皇甫元烜大惊失色,当即就要过来抢夺皇甫明康的小身子,可是,那妇人搂着皇甫明康一下子偏身避了过去,嘶声喊道:“夫君,你想干什么!你这是要赶我走吗?你不要我们母子了?我的儿子,他现在生病了,你居然不顾他的死活,要赶我们走!你这个天杀的男人,你怎么不去死!”
圆睁的双眸,那里面倒映着一个冷着脸的男人,她的怒吼,引来了怀中小身子的连锁反应,皇甫明康揪着她腰间的衣裳,断续地喊着:“娘,娘,康儿痛!痛啊娘,快救我!”
妇人又哭了,“呜呜呜,康儿,怎么办,你到底哪里痛啊?是胃痛吗?吃坏了?还是肚子痛啊?”说着,她费力地抱起皇甫明康,挣扎着站起,急切地说:“走走走,娘带你去医院!爸爸不要你,妈妈要你!妈妈带你走,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天,这个疯妇人,到底哪里来的!
她一脸的怒色,像极了护犊的母狮子,那眼神中,心痛担忧的神色,丝毫不似作伪,皇甫元烜甚至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皇甫明康就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真的在将身怀有孕的她和病中的幼子赶出门外。
“站住!”皇甫元烜眼见着,那疯妇人费力地抱着皇甫明康,艰难地往门走,欲举掌劈去,可在看到那凸起的腹部时,又缩回了大掌,只得拦在她身前,怒吼道:“快把康儿给我!”
“不行!儿子也是我的!他生病了,我要带他去看医生!你不管他的死活,我管!”
“疯女人!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康儿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你放屁!他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腹中还有他的妹妹呢!你这个男人,这么狠心绝情,我怎么会嫁给了你这样的人?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啦!”
“疯女人!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夫君!我也不会眼瞎娶你这种疯女人!”
“好!很好!我们现在就离婚!我萧忆月跟你这种男人过不下去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疯女人你!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还说什么我是你夫君!莫非,你是谁派来的奸细?快说,谁派你来的!”
“奸你妈个细!老娘才不是奸细!”
“呜呜呜!娘,娘!”
“康儿,娘在!”
“康儿!到父王怀里来!”
“娘,娘,我要娘!”
“娘在这里,康儿不哭不哭!”
“康儿,我是你爹,来,父王抱抱!”
“不要,我要娘亲抱抱!娘啊娘,好痛啊!”
“康儿,快到父王怀里来,这个女人是奸细,她是坏人,她会伤害你的!”
“不要!她是我娘,不是坏人!”
“男人,你胡说!我不是奸细!康儿,我的儿子,你的爹太可恨了,居然污蔑我!”
“女人,你找死!还敢胡说,我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好了!呜呜呜,我,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死男人,你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要杀就杀吧,我死也不会把康儿给你的!”
“娘啊,娘,不要死!你不要死!”
“康儿乖,不哭不哭!娘不会把你给别人的!娘死都要守着你!”
“哇哇哇,娘啊娘,你不要再死了!小翠说,娘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康儿了,娘啊你不要死啊!”
“不死不死!娘不死,娘就在这里,一直陪着康儿,去哪都带着康儿,好不好?康儿乖,不哭不哭,噢!”
皇甫元烜从不知,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疯癫的女人气得失控,举起的大掌,几番落下扬起,扬起落下,虎目圆睁着,与那涕泪泣下的妇人对峙着。
妇人怀中,他的儿子,竟然也对他怒目相向。傻儿子,你以为,这个疯女人真是你的娘吗,你的亲娘早就死了,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
皇甫元烜真是气得够呛,可他怕伤了幼子,思及幼子身体中毒,此时身体与精神都极虚弱,需要娘亲的关怀,这个疯女人恰好此时出现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背着双手,挡在妇人的身前,对她怒目而视。
屋内发生的这一幕,不但引来了侍卫,还引来了韩雨枫和李大夫。
韩雨枫拨开门口站着的侍卫,看着屋中一紫一白,一冷脸一怒目的男女,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再加上抽噎着哭闹的皇甫明康,有些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白衣孕妇转而怒视着韩雨枫,紧搂着怀中的皇甫明康,十分戒备地问,生怕又来一个抢夺她儿子的男人。
“你又是谁?”韩雨枫没想到,这个妇人这么快醒了,视线不由扫向她凸起的腹部,他手上的托盘里,还有刚熬好的安胎药呢。
“我叫萧忆月。”萧忆月戚着眉看向韩雨枫手中的托盘,疑惑地问:“你手上的药是给我儿子喝的吗?”
“呃,是的!”韩雨枫有些羞赧。这女人怎么知道她腹中怀的一定是儿子?
“那你端过来吧,我亲自喂我儿子喝。”萧忆月二话不说,又费力地抱着皇甫明康往床边走,待她放下皇甫明康,见韩雨枫还着不动,不由吼道:“快点啊,没看到我儿子在哭吗?”
谁儿子在哭?不是只有小少爷在哭吗?韩雨枫心中疑惑,脚步却是朝着床边移动。
不料,皇甫元烜却冷声命令道:“站住!”
萧忆月终于忍不住了,似燃了引线的炮仗一般,冲到皇甫元烜面前,伸手一推他,怒声道:“死男人!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不让我儿子吃药!老娘要跟你拼了!”说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皇甫元烜。
天哪!这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居然有女人敢近身他家将军,还是扑,呃,是扑打上来的!韩雨枫懵了。
“疯女人,够了!”皇甫元烜这下是彻底地怒了,两臂伸出,抓住扑上来的两只小手,归在一只大手上,另一手快速出击,点住了她的穴道。
“我怎么不能动了?快放开我,你这个死男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