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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这个小眼睛男人一步步向上爬。”
利修竹有些感慨和遗憾地说道。
……
……
流风坡会所山林间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自动运行的洗碗机正在发着低沉的嗡鸣声。此间的肮脏污秽,四处横溢的泡沫水,和相隔并不远的煌煌大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当然那些大有身份的宾客们,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里充满了生活苦难痕迹的老年洗碗工,收回了望向露台的目光,与他本人的气息完全相悖,似一位诗人般摇头感慨道:“人都说情人总是老的好,最是初恋忘不掉,你这位朋友和我这个学生之间的故事,真是让我这个铁石心肠的老东西,也感到心酸难忍。”
施清海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烟,蹲在他的身旁,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脏话。对于这位反政府军的情报领袖,并不出现在酒会而是出现在这种破烂地方,他一点都不会感到吃惊,即便青龙山与政府全面和解,但反政府军终究还是要留下自保的力量。
“我在S2那间夜总会里见过你的初恋,老情人,那位可姐。”他嘲讽说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警告你,可不要想着把张小萌重新推回许乐身边,虽然她现在是你最喜爱的女学生,但在我眼中,她还是那个愚笨不堪,坏事有余,成事不足的天真女学生。”
这位传奇的情报领袖微笑望着施清海说道:“小萌跟了我两年,进步很多,我准备推荐她接替我的位置。”
施清海的手一僵,没有夹住香烟,火红的烟头落入了泡沫污水之中。
第五十一章 后事
“你是不是在说笑话?”施清海不再嬉皮笑脸,漂亮的眉眼间多了一丝凝重与认真,说道:“她才多大年纪,进山几年,有什么资历?你以为委员会会同意你的推荐?我看那些老家伙肯定会认为你发疯了。”
“我又不是要让她进中委会。”
这位在联邦里没有任何档案,就连青龙山内部都只以他相称的传奇人物,似乎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意易容成任何人物,他曾经自称山里人,然而邰家那位太子爷终究还是问出了他最靠近真实的某个代称:仲才先生。
仲才先生微笑说道:“常委的位置空缺出来,谁来顶替我,这是需要中委会考虑的事情。内务委员会主席的位置,想必南水兄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所要做的,是让小萌出任四科科长。”
施清海轻嘘了口气,听到这番解释心情安定了许多,不然要将组织里的情报网络交给那个蠢女人,他实在是不可能放心。
“不过我花了几十年时间,联邦内部构下的网络,我打算交给她。当然,这是暗中进行的。”似乎猜到施清海心里在想些什么,仲才先生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
施清海正掏出烟盒准备点燃第二根烟,听到这句话,恼怒地将手中的烟盒重重扔到地上,压低声音说道:“你疯了?你是不是想让海里所有的鱼都死掉?”
反政府军能够在青龙山坚持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个男人一手营织的情报网络,谁都不知道联邦政府内部究竟有多少人在暗中帮助他。施清海和他的那位老师,应该算是这个网络里最成功的一个分支。但即便是他,也只知道这张情报网是一片沧海,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片泡沫,结果这个男人居然说,要把这片生死攸关的海交给那个女人!
“一,她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二,她很蠢;三,她是个女人!”
施清海阴沉着脸,根本没有想到今天与组织接头,会听到这样一个坏消息,说话毫不客气。
“不要以为你把国防部长千金的肚子搞大了,就可以看不起天下所有女人。”仲才先生拾起毛巾擦了擦手,笑眯眯说道:“女人比男人更细腻,而且我手把手教了她两年,她比你想像的更能干。”
施清海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本以为自己和邹郁之间的事情,只有彼此和许乐知晓,怎料到原来这一切早就已经被此人探知。问题是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仲才先生继续说道:“这一年多里,她已经熟悉了网络的操控方式,最关键是,她有信仰,不会背叛,而且……她的安全从某种程度上讲,在大和解的环境下,最有保障。”
施清海从惊愕中平静下来,眉尖微皱,对这个说法表示不解。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那位朋友的性格。”仲才先生笑眯眯说道:“如果张小萌真的出了问题,面临生死,就算许乐在西林……我想他也会千里杀回来救她吧?”
施清海陷入了沉默,细细思忖之后,他知道这种判断非常正确——在他的眼中,如果说张小萌是个奇蠢如驴的女人,那许乐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冷静聪慧到了极点,然而一旦冲动同样也会变成驴的骚人。
他的眼神逐渐寒冷起来,望着远方已经空无一人的露台,想到先前那一幕,从牙缝间透出寒声:“她知道你的安排,所以先前才会与许乐见面?”
“不不不,你在侮辱老情人和初恋这两个美好的词汇。”仲才先生恼怒地瞪了施清海一眼。
……
……
“选择张小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我信任她。”老人的声音忽然清淡起来,望着施清海说道:“其实我也信任你,但你怎么可能安心于这些事务性的工作,所以我安排了别的事情给你……当然,如果你愿意接替我的位置,我会毫不犹豫改变最初的想法。”
“你来干?”他问道。
“狗才干。”施清海回答道。
“你不干总得有人干吧?”他带着一丝沧桑之意说道,“以后多帮帮她。”
施清海沉默不语,转而问道:“你究竟给我安排了什么活儿?要知道我现在刚被特赦,联邦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
“你去西林。”他缓缓说道:“山里与政府达成的协议一条条地在执行,虽然我也比较信任帕布尔总统,但他毕竟是位政客,他的背后还有那位夫人和很多权贵的影子。山里的部队调去西林抵抗帝国,联邦政府答应的装备能不能落到实处,答应我们不掺沙子能不能落到实处,这个需要你去查,去看,然后回报。”
“听说以前皇朝时期有监军这种工作。”施清海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自嘲说道:“虽说我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但也不至于让我受这种罪。”
仲才先生笑了笑,说道:“我想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帕布尔总统应该对你有印象,所以你出任联络官,容易被政府接受。再加上你和许乐的关系,你去西林有先天优势。”
施清海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并没有进行什么讨价还价,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这位老人一眼,然后走下台阶,从地上那滩污水中拣起那个烟盒,极辛苦地找出两根没有被打湿的烟。
他自己点燃了一根,很恭敬地为老人点燃了一根。
仲才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十分满足,笑眯眯说道:“你只抽三七牌香烟,作为间谍来说,这也是一个漏洞。要做一名优秀的间谍,便不能有被任何人知道的爱好……我当年进入这个行当后,便戒了烟戒了酒,当然,同时我又能抽烟又能喝酒。”
这句话有些难懂,但像施清海这种专业人士却很容易地听明白了。
老人扭过头来,温和地看了施清海一眼,说道:“你老师是我在联邦里发展的第一批下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成长了起来。如今我们老了,将来的事情就看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他将一个冰冷的小工具递了过去,说道:“这个东西很有用,使用方法嵌在光幕里,我已经做了信息脱离,你第一次开启时,把指纹印上去就行了。”
施清海叼着烟卷接过此物放入口袋中,看着此人瘦削的身躯,不知怎的,竟觉得和老师那个胖胖的身躯重叠起来,心头一阵酸楚,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淡声问道:“今天你像是在交待后事?山里面究竟出什么事了?难道那几个老不死的又开始搞清洗?但南水一直信任你,这么多年你都安坐风中,难道这次出了什么问题?”
“你想多了,山里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山里,你唯一那次进山培训,就碰见了最后一次清洗,难怪心里一直有阴影。”
仲才先生温和笑着解释道:“而且就算内部有些错误的斗争,但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总要坚持做些正确的事情。”
“就像这次帝国入侵,我们身为人类的一分子,当然要出力。但是怎样在残酷的战争中打击敌人,保存自己,这又是一道难题。谁知道政府军会不会在我们的背后开枪?我们必须要为正义的事业留下火种,不能任由联邦把我们当成一盘菜,送到帝国崽子们的手里……而这,就是你去西林的任务。”
“我是问你怎么了。”施清海追问道。
“我们这一行不能退休,既然我准备交班,自然是我要死了。”他笑眯眯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望着施清海认真说道:“肺癌,深度三期。”
施清海的动作僵了僵,缓慢地取下唇边的香烟,想把身边这人嘴里的香烟也拿掉,却终究没有动作。
“你这条老狗,终于要变死狗了。”施公子笑着说道,笑声却有些清淡悲凉。
反政府军的情报网络是一片海,他总以为这个始终不知道名字的顶头上司是一条银鲨,可能鲜血淋漓的死在锋利的鱼钩之上,却永远不会垂垂老死,安静沉默地沉于海底白沙之上。
像这样传奇的人物,怎么可能死于这样一个庸俗的理由?他不想相信这一点,却不得不相信。沉默许久之后,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反正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
“噢,你可以叫我施清海。”老人认真地说道。
片刻后,洗碗机旁,污水之畔的两个男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
……
离开露台之后,许乐被人悄无声息地引到了一处偏僻的房间,在房间里他看到站在油画前安静欣赏的那位恬静少妇,心情也顿时平静起来。
能够影响国防部命令自己参加酒会,自然是有人想见自己,此时这个疑问不问而解,只是许乐不明白,为什么西林钟夫人会选择流风坡会所,而且做的这样隐秘。
“我知道你的疑问。”钟夫人回过头来,微笑望着许乐,“去年那个电话,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在莫愁后山的眼皮子下面抢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转瞬间,这位恬静少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骄傲:“当然,在百慕大和西林,我们钟家有这个能力。”
“问题是整个联邦都在邰夫人的淡淡眼光之下,在百慕大和西林我们钟家可以一手遮天,但在首都我却做不到。”
“这几个月你一直在问我人在哪里,其实他一直在我手里,但我却没办法交给你,因为我不想让那位夫人发现这件事情里有我的影子。”钟夫人神情凝重地望着许乐,说道:“即便她可能早已经猜到,但我不愿意让她拿到证据。”
第五十二章 三年
三年前在机场见过这位少妇,其时这位夫人语笑温婉,眉眼亲切,虽自然流露着理所当然的骄傲与贵气,却因为很不起眼的小事,而屈尊等着衣衫单薄的自己,赠予一件西林军风衣,一张小卡片。三年后只是通过几次电话,然后再相见,本应该陌生的眉眼却因为那丝很令人心折的亲切感,而变得熟悉起来。
所以许乐有些感动,他一直认为逃出东林的飞船上照顾小西瓜是小事,西林钟家的当家主母彼时对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如此,实属不易,这种亲切的态度让他记挂至今。深色的西林军风衣早已在临海体育馆的暗杀事件中被打的千疮百孔,但那张陈旧无比的卡片却被他留了下来,最后起到了大杀器的作用。
“您是说……邰夫人还不愿意放手?”许乐看着油画下面的钟夫人不解问道。
“大概除了林半山和李家那个小疯子之外,联邦里没有谁知道那天在林园里,老爷子和邰夫人说了些什么。”
钟夫人坐到了沙发上,双手轻柔地搁在腹前,望着许乐微笑说道:“但这是面子的问题,既然你能从倾城里平安出来,自然说明莫愁后山在老爷子面前做了让步。你有李老爷子的面子,你和他的安全便不会有大问题,更何况夫人也不会做这等手脚,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谋略手段,再要对付你未免显得不够大气,不够体面。”
许乐不明白既然邰夫人暂时不会对付自己,为什么西林方面如此警惕,甚至玩了一招虎穴接头的小把戏。
“但这件事情我们西林插了手,即便邰夫人什么都不做,只是冷眼旁观,可若是让她拿着证据……知道西林坏了她的安排,就等若我家那位和我欠了她一个交待,一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