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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暗地里一笑,心道蓝玉叔叔他们深入敌人腹地已久,敌人久居大漠,于地形气候皆是了如指掌,而明军虽是精兵强将人数众多,但战线过长供给不足,若长期战于大漠,必将粮断军乏,不战自败。所以此时的明军必然急于寻找敌人,对于周遭任何风吹草动皆是反应敏捷迅速,看来今日所用这招,确是十分管用。
所来几骑明军见刚刚发出烟火之地竟只有一名女子与一个孩童倒也并未奇怪,只是见这女子眉目柔和秀美,唇红齿白,并不似大漠中人,而她身旁男童更是玲珑可爱,一身贵气,更像是位大户人家的少爷。于是铁骑中为首一人看过雪儿身边已快燃尽的火堆后,长刀一伸,向雪儿与婉洁指道:“你等何人?为何在此生火发信?”
雪儿嘿嘿一笑,暗中扯了扯婉洁衣摆,婉洁会意,立即抬头说道:“禀官爷,我们二人来自于中原,在大漠中迷失方向走投无路才会如此……”
婉洁正自诉说,铁骑中却有一人低低“咦?”了一声,指着婉洁木板板开口道:“这位姑娘,你,你不是……元帅的夫人?”
婉洁一愣,未料到竟能有人将自己认出,刚要开口便见身边雪儿向自己一凑,用柔润童音嫩嫩地道:“可不是么,那个厉害的蓝元帅叔叔整日征战沙场,我婉姨独自在家整日以泪洗面呢,婉姨非常想念元帅,说是要……嗯,说是要……千里寻夫!”
他天真说完,眨眼向婉洁瞟去,婉洁当即脸红,低头狠狠瞪他,但听为首那名军官对刚刚认出她的那人道:“裴植,你看清楚了,这姑娘当真是元帅的夫人?”
那名叫裴植的兵将木头木脑,闻言当即点头道:“属下曾无意间见到元帅身边的一幅小像,那画像栩栩如生,画中蓝夫人与这位姑娘一模一样。”
婉洁一愣,随即便暗自“哦”了一声,心道这个人肯定是看到了蓝玉身上那张自己的照片!那张照片是蓝玉临行前自己偷偷藏在他身上的,他只要一换衣服便会发觉。不过那照片是未来之物,此时被他人看到了,婉洁多少有些心虚。
很快为首的那个将领想了想,一挥手,对手下人道:“先将这两人带回去!”接着又向手下另两人道:“你们两个速速回营,立即向元帅禀报此事。”
二人得令,策马扬鞭,很快消失于黄沙天边。雪儿望着他们的背影“哇……”了一声,眼中满是向往与赞赏之情。婉洁心中亦满是喜悦,想自己终于可以见到蓝玉,便暗暗偷笑于心底。
剩下几人整好骏马,为首那人向婉洁道一声:“得罪。”便将她和雪儿一起抱上马来,护于自己身前。很快马匹奔驰前行,雪儿坐在前方四处乱望,很是兴奋地咯咯直笑。婉洁暗中拧他,心道你这个死小孩儿,还不给我老实点!大漠这破地方倒底有什么好玩的能够让你如此兴奋?哼,当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鬼!
婉洁对着雪儿皱眉,雪儿便对着她吐舌头,一旁那位刚刚认出婉洁的士兵裴植呆头呆脑地看着,不一会他默默低头,竟然慢慢脸红起来。他这神态正巧让雪儿看到,雪儿立即大眼一眨,抱着肚子指着那裴植便嘿嘿坏笑起来——
“哈哈哈,这位哥哥,你的脸红了!”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怎么战场上的士兵也有脸红的时候啊……你这脸红得当真可爱,当真可爱!哇哈哈哈……”
“婉姐姐,婉姐姐他定是见你漂亮便脸红了……你瞧你瞧~~哈哈哈哈,这人真逗!!哈哈哈哈……”
…………
雪儿坐在马背上便是一阵狂笑,小手锤着大腿,笑得险些抖下马去。婉洁无语地抱着他,回头尴尬地向众兵将望望,悻悻然道:“这是小女的侄儿,幼子顽劣,各位莫怪……”
她说完咽了口唾沫,当真想立即钻到地下黄沙中不再出来。再看那位被笑的裴植,已经脸红到了耳根,本就木讷的面相再配上那一张黑红的番茄脸,让婉洁看得也险些喷笑出声来。
就这样一行人在无边大漠上并未奔驰许久,便远远地见到了明军军营。婉洁不由得暗地里握拳悲呼:呜呜呜呜,终于找到了大队人马!!
几人奔至营寨入口,当即便有士兵将他们拦下。守卫官看了看马背上的婉洁与雪儿,忽然大声道:“元帅有令,立即将此二人绑了!”
……什么?!
婉洁还未反应过来周围士兵已迅速得令,将他们二人一个拉扯,便拉倒在了黄沙地上。“啊,呸呸呸……呜……”婉洁跌了一嘴的黄沙,刚刚狼狈抬头,一群士兵已将她按住一阵绳捆索绑,毫无怜香惜玉地在她那柔软的胳膊与纤细的腰肢间紧紧缠上绳索。婉洁不可思议地望着众人,看到一旁雪儿那小小身子也被绑成了一只粽子,不由得大声喊道:“你们……你们做什么?!”
“元帅有令!”刚刚那位军官立于前方肃然洪亮地道:“此二人惑乱大军,即刻捆绑,压于中军帐上!”
“……惑乱大军?!将军有令?!”婉洁震惊地瞪眼,完全无法置信所听言语,但已被人推搡入军内,狼狈踉跄行于军营之中。婉洁这辈子从未如此之衰,忍不住又要哭将出来。她低头看着身边亦是一副衰相的雪儿,喃喃呜咽道:“雪儿,为什么他要绑咱们?难道我这样找他来真是不对吗?”
雪儿被绑着仍是不忘坏坏一笑,眨着眼睛天真地道:“我猜啊,蓝玉叔叔定是变心了,他有新相好的姐姐,所以你一来,他便生气了……”
“雪儿你……”婉洁被雪儿一说,立即落下泪来。她轻咬下唇,当然明白雪儿是在逗她,但心中着实委屈。她与雪儿这样擅闯军营确是不对,婉洁本已做好准备,见到蓝玉定然会被他狠狠训斥一番,但却如何也没有料到竟会是如此这般狼狈模样!
哀怨间他们已被推入大营,婉洁一个不稳脚跺崴到,惨呼一声便跌跪在了地上。但她还未来得及喊痛,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沉沉地道:“你们二人,可知所犯何罪?!”
婉洁立即抬头,直直对上一双含怒眼眸。对面那人铜盔亮甲,身材魁梧彪悍,巍然端坐于营帐正中,那强势雄霸的军人之气看得婉洁一呆,微微张口,竟一时间忘了脚腕疼痛。
——蓝玉,她的夫君。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他身披战甲,但却是首次领略了他的大将之风。那人稳稳坐于前方,威风凛凛,百折不摧,在他背后所展现的,是大漠上奔驰厮杀的千军万马!
而他宽大的手掌正扣于桌案一角,眼底含怒,抿着嘴角定定地看着自己。
婉洁心底一虚,不由得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只听蓝玉微微沉吟,对身边副将道:“吕复,这两人扰乱行军,惑乱军心,按军规应当如何处置?”
他身旁那人道:“禀将军,军令规定,军中不可有女人扰乱军心,如若发现,立即就地正法!”
婉洁听得一个哆嗦,不由得向雪儿望去。雪儿也正在看她。只见那小孩向她眨了眨眼,又歪了歪头,随即向前一扑,扭着他那被绑成肉粽的小身子道:“蓝元帅,我们并不是扰乱军心,而是有重要军情相报啊!!”
“哦?”蓝玉皱眉,沉脸望着地上那团正自蠕动的小东西,不动声色地道:“什么军情?”
雪儿向蓝玉一笑,在地上打个滚,正巧滚到婉洁脚下。婉洁当即接上话头,上前一步道:
“我……我们知道鞑靼敌人此时隐匿何方!!”
她这话一出,立即举坐震惊!众将士齐齐望向营房正中的婉洁与雪儿,而后再齐齐回头,望向他们的主将蓝玉。
蓝玉沉沉吸气,眯眼道:“哦?此等军情你们竟也会知道?那么说罢,鞑靼蛮子藏匿何方?”
他那声音浑厚而低沉,坐于主位上缓缓道出,更彰显他强势的主帅身份。婉洁咽了口唾沫,从未觉得自己的夫君竟能够带给人如此压力,不由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她缓缓抬头与蓝玉对视,将与雪儿早早串通好的话逐字道出:
“禀元帅,我与我侄儿一路追随,实是因为有重要军情相告,我们不顾身份来到这里,便是为得要告诉元帅这句话……”她说着顿了顿,看了看众将士,又转头看向蓝玉,一字一字地道:“鞑靼敌人的藏匿之处,便在北方,捕鱼儿海!”
她这话说完便低下了头,不由仍是有些心虚。垂目望处,正见雪儿向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婉洁心中一喜,顿时倍觉振奋。她整了整脸上神情,肃然抬头,先是望了望周围众将士,又向蓝玉望去。
只见自己夫君蓝玉面沉似水,对于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毫无反应。婉洁心中暗自嘀咕,心道刚刚自己所说敌人藏匿捕鱼儿海之事是从未来史书上得来,此时蓝玉他们行军已久,那个什么海的地方估计也不小,应当已被他们察觉。所以自己刚刚所说军情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说白了,就是废话。
不过对她白婉洁和雪儿而言,这句废话应是相当有用的。
在场几位与蓝玉交情颇厚的将领多半在其侯爷府上见过婉洁,大家均知蓝玉甚爱此女,此时蓝夫人竟能够前来大漠战场,大家自然不能够让元帅按军规将她斩了。于是很快便有一位将领上前道:“元帅,此女所说之事确需注意,捕鱼儿海已距此地不远,若可确定敌人当真在那里,实是一件重大军情!”
蓝玉坐于上首微微沉吟,也不答话。很快又一位将领上前道:“元帅,此事确需细细商议,这两人暂不能杀啊。”
蓝玉动了动胳膊,向下首的婉洁与雪儿一瞥,沉声问道:“这样的军情,你们是从何处得知?”
婉洁心中打鼓,垂目向雪儿看去,只见雪儿又向前蹭了两下,眨着他那闪亮大眼天真地道:“禀元帅,我与我姐姐由于种种原因来到大漠寻人,在这大漠之中行进不久便被鞑靼蛮人捉去。鞑靼蛮人见我姐姐貌美,便想要将她送到鞑靼王那里……”
“小娃儿。”蓝玉沉声打断雪儿的话,瞥他一眼道:“你要说什么?”
雪儿向他咧嘴一笑,快乐地道:“我在说我和我姐姐是如何获得敌方情报的呀。大将军叔叔,那些蛮人确是见我姐姐长得漂亮便心生歹意,我姐姐身边危机四伏啊!……”他说着缩了缩脖子,见蓝玉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着实有些吓人。雪儿眨眨眼,连忙调转话头道:“还好我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并无大碍。我们被带到了他们的行宫后便被关了起来,其间我们得知,那些人发现元帅您率领明军征讨大漠极其惶恐,便丢弃原皇宫躲在了那里。那个地方在我与我姐姐逃出来前听他们说,就叫做捕鱼儿海。”
雪儿说完,低头自顾自地一笑,大眼睛笑眯眯地向身边众将士望了一圈。一旁被绑得紧紧的婉洁只能狠狠瞪他,心道死小鬼,这一番胡言乱语你怎么没有说给我听过?想让我家相公掐死我么?
蓝玉紧握着手边椅角,沉着脸缓缓地道:“哦?于是你们便忧国忧民,要将此情报送到我这里来是不是?”
“是啊。”雪儿抬头看着他,甜甜笑道。
蓝玉深吸一口气,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放屁!”他怒声一喝,长身而起:“你们两个人,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整个营帐顿时安静万分,雪儿眨了眨眼,发现周围众人皆被那句怒言所震慑,不敢言语。再看身边婉洁,就见她眼眶中泪花翻滚,似乎马上便要哭将出来。雪儿嘟嘟嘴,又向蓝玉望去,蓝玉也正怒沉沉地看着他,那霸气慑人的眼眸中,满是责备。
蓝玉转眼望向众人,沉声道:“各位知不知道,这底下两人是什么身份?”
众人一阵沉默,皆是低头不语。蓝玉抖了抖战甲,昂头道:“这两人,一人是我蓝玉之妻,一人是我侄儿。他们来到前线军营,乃是为一己之私,什么探报军情?!”他说着向地下扫一眼,也不看婉洁与雪儿,径自沉声道:“你们二人,可知所犯何罪?!”
他昂然抬首,郑重而道:“这里是战场,巍巍大军,岂能儿戏?军令如山,任人都不可违抗。来人!”他说着向营外沉声一喝,缓缓道:“将这二人拖下去……”
“元帅,不要啊!”蓝玉还未说完,终于有人上前来道:“元帅,这两人不管是谁,确是有军情相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