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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儿?”老夫人稍稍被儿子转移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黎唯唯的身上。“你不是叫梅红吗?”
梅红?这名字真的很怡红院。还不是头牌。
黎唯唯默不作声。
“牙婆手上的姑娘那么多,记错也是难免的。”裴舒迟出来解围。
老夫人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迟儿,你放心,无论要花什么代价,娘一定会找到神医治好你的病的,你不要担心。”
“娘,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明白,就不要再强求这些了。”拖了这么多年,他实在不觉得还有其他的必要继续辛苦所有的人。
“呸呸呸,瞎说些什么,这不是强求。祖宗保佑,咱们裴家一脉单传,娘说什么也不能让裴家到你这里就断了香火,到时候我怎么有脸到地下见你爹……”老夫人又哽咽了起来。
“娘,我想歇着了。”裴舒迟闭上了眼,眼底透着浓浓的倦怠。
“好好好,娘先走了。”老夫人边走还边念叨着要他好好休息以及找神医的事。
“终于走了。”有人松了一口气。
云英未嫁
热闹的房间在老夫人走后空荡了下来。
没有第三者的在场,黎唯唯瘫坐在太师椅上。今早的一切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场劫难。紧绷的神经在确信裴舒迟把命暂时保住后才稍稍松弛了下来,现在,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新接收到的讯息。
“原来,你得的……是心脏病啊……”
“什么?”
“没什么。”她只是在自说自话。
据说有这种病的小孩早夭的可能性都非常大,能活下来的也会随着年龄的增大导致并发症的增多,然后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挂掉……
“难怪会认命,这根本是必死无疑嘛。”抬头望着裴舒迟,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随着她脑中的沙盘推演,再次被提了起来。她似乎有些了解他的想法了。
“诶!裴舒迟,”考虑了很久,她还是开了口。即使之前已经碰到过无数次的钉子,她还是不死心的想一直追问下去,直到他的嘴里吐露出她想要的答案。
“怎么?”
“你真的……那么想死么?”
“……”
“是拉!我知道我说出这种话很风凉,可是活着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想啊,你长得不错,出身的又是富贵人家,不愁吃不愁喝,呃,应该也不愁女人吧,反正除了健康这一项你拥有的远比别人多很多。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因为贫穷啦,饥饿啦,没人爱啦,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你所拥有的可能是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呢,说不定他们还想用健康换你的其他福益——”
好吃的食物。
漂亮的风景。
俏丽的姑娘。
亲情。友情。爱情。
从风花雪月到人生哲学,黎唯唯绞尽脑汁,费尽唇舌。
床上的人却彷佛是一滩死水,平静无波。
“你圆寂了么?”
“……”
“喂!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你的吗?!”裴舒迟的不配合终于浇灭黎唯唯的所剩无几的耐心。
“行!你想玩自杀是吧?我奉陪!告诉你,有我黎唯唯在这里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掉!”气到某个程度就会撂狠话是黎唯唯从小的恶习惯。
“吱——呀——锵!”房门打开又被阖上,一室的精气神也随着那人的离开而萎靡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你的吗?!”
“……”
“牵绊我的么……”裴舒迟喃喃着。
记忆中有一张温柔婉约的娇靥,曾经拉着他的手在落英中起舞。
春风和煦,吴侬暖语。
“迟哥哥人真好。”
“迟哥哥长得好俊呢!”
“迟哥哥长大了要娶辛儿,辛儿只嫁给迟哥哥。
“迟哥哥不许耍赖哦~”
言犹在耳,同样是那个愈发柔美的女子,娉娉婷婷地站在他的床前,用着他过往依赖的温柔说出了决绝的语句。
“迟大哥,爹爹已经和你娘解除了我们的婚约。”
“迟大哥,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不要怪我好吗?”
“迟大哥,你要照顾好自己。”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还有些陌生的脸上,慌慌张张,焦急不堪。
“你等着,我去叫人来!”
紧张、不安、无措皆因他而起,好像他对她有着很高的重要性。
一瞬,他又有了“活着”的念头。但也只是那一瞬而已。
有时候,心死,莫如身死。
豪言壮语放了出去,黎唯唯也不含糊,立刻着手行动了起来。异乡的生活就是需要些挑战。
生病要多吃蔬菜。
“菠菜很好,芹菜很好,薏苡仁也可以常吃,对了!来来来喝鸡汤……”
生病要多多运动。
“今天天气多么晴朗啊!我们出去散步吧,逛逛院子能上街当然更好……”
无论何时,保持愉快绝对有益身心。
“大爷~给人家笑一个。”
“……”
“不笑,人家给您笑一个。嘿嘿嘿嘿……”
有时候,裴舒迟都会忍不住泼她冷水。
“随时都要死的人,唯儿,你不用做白工了。”
但她却总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谁说是白工,每个人都是多活一天赚一天,不单是你才这样。虽然我治不了你的病,但是最大程度的调养好你也是不错的。何况生死这东西是说不准的,你先天带着心悸症不是照样活到了二十三,而我呢,下一秒喝水呛死、吃饭噎死、被马踩到、被蜈蚣蛰到、下毒谋杀绞刑奸杀……都是有可能的!
“不对不对,我对自己太毒了,老天爷啊,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童言无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黎唯唯双手合十,怕死得不得了。但是这副孬孬的样子却让裴舒迟从心底笑了出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动人的女子,生气勃勃得活着,享受着,好像只要能活着便万事无忧,再没有其它烦恼了。而这个女子,又恰恰照顾着他,保护着他。
不准他喝凉掉的茶水,也不懂得叫别人帮忙,就自己一趟趟的跑去厨房烧水泡茶。不准他熬夜,把他当个娃娃似的看他睡下后自己才就寝。实际上他知道她有多嗜睡。还有每天到喝药的时候,总是浑身戒备,软磨硬泡直到他愿意喝下苦药为止,还自作聪明地给他一粒绵糖。
这一切的一切,他可以不去在乎,装视而不见,不必理会。他只需要一心一意等死就好。可是她眼睛里出现的黯淡却每每叫他心软。
他愿意看她笑,看她闹,甚至是生气也好,就是不希望见到她失去神采。接着又每每看着她胜利张扬的笑脸,产生了好久不曾有过的想法。
“活着,似乎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
“啥?……对吧!你终于发觉了厚!”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黎唯唯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就知道自己这么平易近人我见犹怜,早晚会感化他的,没想到这天来得还挺快,她魅力非凡么~
他竟然说了出来,裴舒迟后知后觉。不过看她那么振奋,其实也没什么的了。
笑意,一路加深。
“雪梨炖冰糖!” 水灵灵的又让人很有食欲的甜品忽然出现在裴舒迟的眼前。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新奇的事物,常常自己下厨做些简单的食物给他吃,她称之为“食补”。好在她的手艺并不差,配上有她在身边,他也可以食指大动。
只不过眼前她的满脸怒气让他以为她是拿火药放下去煮的。
“怎么了?”
“你吃你的就好!”
……果然放火药了。转移话题吧。
“吃这个的益处又是什么?”
“止咳!滋阴!养颜!”
止咳?滋阴?养颜?为什么明明说的是养生之道,某人恨恨得像在说“杀人!放火!强 奸!”一样。
“你真的没事儿吗?”
“就说没事儿啦!”黎唯唯很不耐烦。
全都怪那个老夫人啦!好端端的干嘛要叫她去谈话,放她跟她儿子在这儿自生自灭不就好了。你说去就去吧,还净跟她谈那些有的没的。
青袖出于不可告人的理由被调配走了,从今以后她就要卖身为奴任劳任怨的伺候裴家少爷了。单单要是为奴的话,她倒也不会这么郁闷,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卖身。
那个老夫人,神经是不是有问题啊?选择性失忆打过她以及骂她是灾星这件事她可以不计较。可是她后来的话也未免太,烂了。
“迟儿的情况我有准备,但无论如何我们裴家的香火不能断。迟儿他人很老实,床笫间可能会木讷些。你虽然只是妾,但若能够给裴家生下一男半女,裴家是绝对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母凭子贵,到时候你想扶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是利诱吧,她怎么一点被诱惑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愤怒得要内伤。
一边说要治好裴舒迟,一边又叫她加紧做人,好像只要有了孩子,就算裴舒迟不治身亡也不会有太多遗憾似的。难道他活着的价值就只是为了给裴家生个孩子?!
想到这儿,黎唯唯悲悯地瞅向裴舒迟。
话不自主地脱口而出。
“诶,你想要个孩子吗?”
“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她面色好些,问出的话却叫他摸不着头脑。
呀,说漏嘴了。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到桌上的汤碗,还是满满的。
情急生智。
“你怎么还不吃?!我辛辛苦苦做的你要是不吃光,你就死定了!”她作势挽起袖子,磨刀霍霍向少爷。“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做个了断。”
“你在关心我吗?”裴舒迟丝毫没被她给恐吓到,只因她的眸子里写满了让人想自作多情的关心。
“关心~我的关心还不够明显么?!”黎唯唯翻了个白眼。
“我的亲亲少爷诶~你都不知道自从我来到这儿,您总共就发病两次,结果我两次都被人打了,命中率是百分之百!百分之百耶!你要是不小心挂掉了,我肯定会被迫殉情。”
“不会殉情。”
“有句话不是说吗?‘生同衾,死同穴’,我才不要,我还没嫁人呢,干嘛要给你当陪葬啊!!”
“亲亲少爷”这四个字对裴舒迟十分受用,只不过黎唯唯最后的抱怨却更加恼人。
没嫁人?意外的,他很介意这件事。
非常。
“你已经嫁人了。”他好心开口纠正她的语误。
“哪有?”后者没有悔悟。
“我。”
“啥?”
“你嫁给我了。”
平静的说明只换来了摆手轻笑。“我们怎么能算!你娘是给你‘买’妾不是娶妾,你撑死算买了我,另外,妾的名字叫梅红,我又不是梅红,我只是暂住了梅红的身体,所以综上所述,我黎唯唯还是自由之身,属于云英未嫁前途大好的单身贵族,我还拥有广阔的森林和广阔的男人哈哈哈哈……”
在兑宛待久了,黎唯唯已经把之前的相亲麻木症忘光光了。
“来来来,少爷,我们吃东西吧。”
把所有的恶劣情绪都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落得轻松的黎唯唯十分愉悦地服侍起大少爷喝甜品。只不过她没发现的是,亲亲少爷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现实惊人
“耶?软榻呢?”明明下午还在的,怎么晚上就不见了?
房里莫名其妙少了一件家具,黎唯唯觉得很可疑。
听到她的问话时,裴舒迟正在宽衣。手上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停滞了一下,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娘派人来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
“傍晚你拉我去逛园子的时候。”
“下午!这也太快了吧。”早上叫她勾引裴舒迟,下午就把床搬走了,她娘看来也属于行动派的了……正琢磨着,已经就寝的裴舒迟发了话。
“唯儿,该睡了。”
“哦。
先把头发解开,梳一梳,柔顺多了。
再来是脱掉衣服,打了个冷战。“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最后是蹑手蹑脚的越过裴舒迟,把自己塞进暖暖的被窝里。
“忽~好舒服呀!果然还是床最适合我吧。”
“恩。”旁边有人表示赞同,接着长臂一伸就把她勾进了怀里。“这样舒服么?”说话时,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后。
“挺好的,很不错……咦?!”咋呼了一声,黎唯唯推开裴舒迟。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扫了裴舒迟好几遍。“你好古怪……”
今晚的裴舒迟,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不止是抱着她睡这件事很古怪,好像还有什么她遗漏的地方。
反观被人推开裴舒迟却一点也不恼,只是一只手闲适地枕在脑后,微眯着眼与黎唯唯对视。
“为什么要抱我?”
“在我怀里不舒服么?”
“也不是……”
“那就是舒服咯。”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