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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捕了!”一副纯钢的手铐搭上男人的手。男人反手把手铐抓了过来,警察被摔在地上。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围拢的警察们愤怒了,他们扑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
“放开我,”男人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卷曲口音。他振臂把两侧的警察甩了出去。
警察们掏出了枪,有人还抽出了佩剑和匕首。男人把手拿了出来,掌心是一个橘色与紫色交织的证件,他用那种难懂的低沉口音说出了下面的话:
“我是梵蒂冈的朱塞佩神父,我代表教皇而来。”
他的黑色皮衣敞开了,胸口露出一只巨大的纯银十字架,上面盘卷着基督耶稣的受难圣体,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幽幽地散发着圣洁的光。
警察们逐渐安静下来,他们散开了包围。男人抬起头环视左右,目光突然锁在了那个跟随御医前来的陌生女子脸上。他的目光停在那里,良久,不动声色的面孔突然露出了一丝疑惑。“是谁负责这里,”然后他用那种低沉的声音开口,转
过了眼睛,“我需要和他谈谈。”
罗莎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威廉随后跟了上来,“……那个人是?”
“不要管他,麻烦能少惹就少惹一点。”
两人一路无话。
马车驶到了御医府,罗莎和威廉走下马车。还未走近院子,女子的欢笑声从内院里一直传了出来。然后大门被砰的撞开,一个年轻的女孩笑着扑了出来,直撞到罗莎的身上。
“夏洛特!你还有没有规矩!”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全然不顾礼仪地在院子里乱跑,威廉一声怒斥,皱起了眉头。
“啊,抱歉,父亲大人。”夏洛特虽然立刻躬身补了一礼,但掩盖不住脸上快乐的闪光。她转身跑了开去。
“丽贝卡,丽贝卡!”远远的,夏洛特的笑声直传了过来,她叫自己姐姐的名字,“他给我回信了!他给我回信了!!”
然后是丽贝卡的声音,“谁啊?”
“方廷斯少爷,白玫瑰庄园的方廷斯少爷,他终于给我回信了!”
丽贝卡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夏洛特一把抱住了她,她的手中扬起一封信。纯白色信封,用纤秀的花体写着夏洛特。高尔的名字,背面戳着一个银白色的火漆印章,上面凹刻着约克郡的白玫瑰章纹。
丽贝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说什么?”她问。
大约一年前,约克郡的大贵族方廷斯一家曾来到伦敦,在白金汉宫举办的豪华晚宴上,随父亲出席的丽贝卡和夏洛特姐妹结识了方廷斯家的少爷。几个年轻人立刻成为了好朋友。几天之后方廷斯一家回到了约克郡,姐妹两人便再没有
他的消息。但自那以后,夏洛特就害了相思病,谁劝她也不听。夏洛特一封又一封地往白玫瑰庄园寄信,但是方廷斯家的少爷似乎自打回去之后就忘记了她。他从未回过她一封信。
丽贝卡展开了那张散发着玫瑰香气的纯白信纸,她读道:
亲爱的夏洛特小姐:
请让我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您寄来的那些信我都一一读过。每当我想起在遥远的伦敦,有您这样一位美丽温柔的小姐一直关怀和挂念着我,我心中就充满了无比的幸福和感动。
事实是,我也非常地思念您。我希望能很快再见到您。
信笺的署名是一朵用墨线勾勒出的玫瑰。丽贝卡的眼睛放出了光。“天哪,夏洛特,你看到了吗,方廷斯少爷说他思念你!我以为,我们都以为……”
“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把我忘记了……”夏洛特低声说,她捧起那片洋溢着玫瑰花香的信纸,贪婪地又读了一遍。她发光的眼睛紧盯着那些飞扬俊秀的花体字,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我要立刻去给他回信!”她说,她一阵风一样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第二天一大早,一封纯白色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盖着御医高尔爵士家的贵族纹章,珍而重之地被放到了邮差的银色托盘里。之后和很多其它从伦敦邮局取出的信笺一起,坐上了北上的列车,然后在约克郡停了下来。
一个刚刚上任的小邮差,从信筒中捡出了那封纯白色的信,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寄往“方廷斯庄园”的字样。信封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女子香水的味道。
这是一封盖着贵族印戳的高级信笺。小邮差不敢怠慢,他马上带上信去往坐落在约克郡河谷的方廷斯庄园。
秋天,满山遍野染上了一层金黄,大雁和一些候鸟在微暗的天空中鸣叫着。时间已近黄昏。风大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满山遍野的金黄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萧瑟的味道。一种诡异的令人不舒服的味道。还有遍及整个约克郡的浓烈
的白玫瑰花香。
在山脚下,急匆匆的小邮差被当地的村民拦了下来。
“我只是去送信,”他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村民,“去白玫瑰庄园送信。”他重复。
村民的脸上露出了被惊吓的表情,“你是新来的邮差罢?”他颤巍巍地问。
小邮差点了点头。
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村民的脸色变了,他拉住了小邮差的手,“不要去,千万不要去,那座庄子闹鬼哟。”
小邮差皱了眉头。他看着手中那封戳着贵族章纹的纯白色信笺。这封信很重要,直觉告诉他,他觉得面前的村民简直是无理取闹。
“大约一年前,庄子里的少爷坠马死了,”村民说,眼睛里露出害怕的神情,“老庄主和夫人平日里对我们都很好,于是我们都去拜祭他家的少爷……当时那孩子确实是死了,我们都看到了。但是谁知道三天之后,那孩子竟活转了回来。从此
那座庄子就变成了座鬼宅……”
“鬼宅?你什么意思?”
“村里的老人都说,那少爷是被恶鬼附身喽!”村民放低了声音,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凡是接近那少爷的人都会死……先是贴身侍从,然后是管家,老夫人,庄主,还有一些家丁仆妇,短短一个月时间,庄子里的人几乎死光了,于是
剩下的人逃的逃,散的散,现在那座庄子已经没人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邮差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村民。
“我哪里胡说了!”村民急了,他拽住小邮差的胳膊,“你跟我去问村子里的人,所有人都会这么说!”
“我可没你们这些乡下人这么闲,”小邮差甩开了对方的手,“我还有工作要做。”他二话不说就转过身子,大步走向了那座闹鬼的白玫瑰庄园。
“哎哟,作孽,作孽哟……”身后传来村民的叹息,小邮差看看手里的信,他自嘲地笑笑,这帮无知的村民,他想。他走进了方廷斯庄园的大门。
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围绕庄子的花园里栽满了白玫瑰,远远地一直蔓延到了山下,一望无际。约克郡自古便以白玫瑰闻名,但这里的白玫瑰似乎开得更加旺盛,硕大的花瓣在夜风里张牙舞爪地摇动着,覆盖了目所及的所有地域,整座庄子都淹没在白玫瑰
的海洋里。
真不愧为白玫瑰庄园——在小邮差这样感叹着的时候,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站在那里。夜幕下他如同白玫瑰一般纤尘不染,浅亚麻色的头发在月光的映衬下变成了银色,他用透明得近乎无色的蓝眼睛注视着邮差,脸上泛起了一片
笑意。
“有客么?”他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让邮差想起了夜风划过刀刃的感觉。冷,但是清脆而动人心魄。
邮差愣在那里。半晌,他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有信,”他含糊地说,然后把那封纯白色的信递到男孩手中。
男孩接过信,看了一眼署名,他的眼睛明显地亮了。“请进,”他对邮差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把回信让你带回去。”
邮差跟着男孩进入了大厅,然后来到了纤尘不染的书房。男孩在他前面悠闲地哼着歌。但是除了这歌声之外,一路上邮差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难道这诺大的庄子里都没有人么?难道这孩子竟然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突然想起了山脚下
村民的话,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但是舒适的房间内充满着白玫瑰馥郁的芬芳,渐渐地,邮差醉了,头脑中想起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最缠绵的回忆,最愉悦的往事,在男孩若有若无的歌声里,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正奔跑在
一望无际的白玫瑰花田中……然后渐渐地,他遗忘了一切。
男孩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他重新把信看了一遍,然后放入一边准备好的白色信封。他拿过一只银灰色的勺子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待到里面的固体融化,他把这烧滚的液体倒在信封的封口处。然后他拿起那枚镌刻着白玫瑰章纹的火
漆章,对准位置小心地压了下去。
做好了这一切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然后把封好的信笺放入一边等待着的邮差手中。邮差没有接。
他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直直站在那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他的手指仍然向前伸着,指尖还是柔软的,但它们已经永远不会合拢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邮差的脸上,他的眼睛睁着,他的嘴唇微微地张开,鼻翼似乎还在微弱地瓮动,
但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前兆,他就那样站在写字台前,站在男孩身边,然后静静地去了,沉睡在了一望无际的白玫瑰花田里,沉睡在了他最美好的梦境中。他永远也不会醒来。
男孩轻轻叹了口气。他把那封信从邮差僵硬的手里抽了出来。
“唉,你太慢了,还是让我自己去送吧。”
带着那封刚刚写好的信,男孩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第四章,梵蒂冈的驱魔人
伦敦东区,雾气弥漫。
渐渐的,浓雾中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穿长黑皮衣的男人,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煤气灯把他的身影拖得老长,和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一团潮湿的冷雾被风吹了过来,夹杂着些微的细雨,倏地扑到男人的脸上。男人神色一凛,他停住了脚步,他的手探入怀中。在下一瞬,他从皮衣里掏出一柄乌黑的重剑,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团冷雾猛劈了下去!
剑气所及,无形的雾气竟然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声尖厉的惨呼穿透了这雾,水花四溅,然后,笼罩整条街道浓重的雾气倏地全部散开了。煤气灯幽暗地发着光,清澈的夜空下,雨丝飘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伸手抹了一把,用舌头
舔了下手指。一股血的浓腥在舌尖上缓缓弥漫开来。
男人冷笑一声,收起了长剑。浓雾散去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了行人,三三两两的醉汉放肆地拉扯着妓女的衣襟,笑骂的声音充斥了空寂的街道,紧接着,路边小酒馆的灯也亮了起来。
男人眯起了眼睛,锐利的视线像射线一样扫视着整条街上的行人。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刚拐进这条街的女子身上。
那是一个妓女。
她穿着时下流兴的深红色小碎花的廉价缎子,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胸部迷人的曲线;头上一顶崭新的宽边沿帽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楚面貌,但从她纤细高挑的身段可以看出这是个年轻的女子。应该也相当美貌。
街上开始有人向女子搭讪,但是女子都拒绝了。
东区这样的妓女非常少见。男人咧开了嘴,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跟了上去。
女子走进了一家小酒馆。
一个普通的、在东区随处可见的便宜酒馆,里面充斥了码头工人、鱼贩、放债者还有屠夫。女子犹如羊入虎口,刚踏进门槛就被团团围住。廉价的酒精和鱼腥味、还有油腻在混浊的空气里交汇,女子皱了下眉头。
一个醉眼惺忪的汉子拉住了她的手。“四个便士,帮我吹一下。”
“我出两个弗罗林!”一个渔贩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恶臭的嘴巴糊在了女子白皙的后颈上。
女子略微挣了一下,随后就安静了。
周遭一片大哗。在当时,两个弗罗林对街头妓女来说是相当高的价钱。
正当鱼贩把女子拖出门口,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这强壮的鱼贩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丢了出去。“我出两个克朗,”来人说。他搭上了女子的手腕。
两个克朗是十个先令,比鱼贩出的价钱高了一倍不止。人群沸腾了。但是看到来人高大结实的身形,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退了下去,没有人再说话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子竟然甩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男人笑了一下,他用一种复杂的神色注视着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