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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忘了?是你不要我了。你去上大学,我顶替我妈上班了。一年里你连封信都没有。我妈让我死心,说人家是大学生怎么会娶你个工人。我放弃了。那时候我老公又死追我。我一气之下就嫁了。”班长说得很平静,没有怨恨。
“我一直很关心你的消息,经常带着儿子去你们大院转,也不知道你妈家搬到哪个楼了。儿子问我,妈妈我们为什么总来这儿啊,我跟他说,妈妈小时候有个最好的朋友住在这儿。”温暖哭了。一定是地址错了,我好像写过信,他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我们去咖啡馆坐会去?”温饱善解人意。
“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公该生气了,他管我管的很严。”班长的样子很像个乖女儿,让人父爱泛滥。
“那明天请你们全家一起吃顿饭吧。多少年没见了,好好聊聊。”
“不用了,谢谢。他很爱面子,不会去的。”班长笑起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可爱的对大家挥挥手,转身离去。温暖目送着她的白裙子渐渐消失。他突然发现温饱这个老鳄鱼竟也热泪盈眶了。
“我的天哪,李冬梅居然没怎么变老。风采依然,可惜了,可惜了,嫁给赵传可惜了。”
'北京是梦想,西安是现实。温暖觉得每次回西安,他都有一种被现实挫败的感觉。当然,现实中那些美好的食物除外。不过,北京的梦近来也有往噩梦发展的趋势。
“你在哪儿呢?在西安!”老废来电。他怒了。“天晴唱片的人都快疯了。马上发片了,一堆采访等着呢。早都答应人家了,你倒好,不打招呼跑西安了,不高兴也下落不明。太不靠铺了吧!”
“你们丫谁跟我商量了?我又没答应人家。那些烂采访谁答应的谁做。”温暖更怒。
“你还想不想干了?这张唱片对你们来将生死攸关,再不火你们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我不在乎,大不了我回西安,我又不是没过过穷日子。”
温饱的父亲也就是温暖的二大爷,是新中国第一代战斗机设计师,他捱过苦日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大儿子温泉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西安银鹰飞机制造厂巨大的厂区里,跟他爸一样默默为祖国的军工事业做出贡献。他每天经手很多绝密的战斗机设计图,虽然一张也看不懂。他的工作是晒图,复印,放大缩小,然后将废图销毁。年复一年,三点一线,
与世隔绝,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厂门,连午饭都是老婆每天给送去。
“呀,温暖回来了。你大哥一天念叨你呢。都快神经了。”大表嫂过于热情让温暖手足无措……
“告诉你个秘密,你大哥现在成了摇滚迷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每天收集北京这些摇滚乐队歌手的消息。自己还做了一大本剪报。”
“早说呀,哥,我给你送所有乐队的签名照片和专辑。”温暖搂着老哥哥的肩膀,温泉实在太单纯了。
“真的?那太牛了。你们可都是我的偶像呀。你知道吗?小旗现在也学唱歌呢。”温泉难得有自豪的笑容。
“学唱歌干嘛?让娃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温旗是温泉的儿子,从小被溺爱坏了。温暖很清楚他是不是唱歌的料。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娃就好好学习不了,不是读书的料。现在的学校,那都是给能升大学的娃开的。小旗连初中都差点没上成,没人要啊,嫌娃学习不好。求爷爷告奶奶,不容易呀。”大表嫂恨不能给儿子把人生的每个分镜头都写好。
“高中就更没门了。听人说咱陕西老歌唱家王妙花办了个音乐学校,能发文凭。削尖脑袋把娃塞进去,学声乐。唉,这总算上了高中了。你看,钢琴都给买了。”表嫂终于松了口气,和表哥幸福的摩挲着那台钢琴。
“五弟,你看以后能不能让娃进个啥音乐团体?”
“这行业……竞争太激烈了。得先看娃学得怎么样?”温暖明白他绝不能再打击善良的大表哥夫妇。
“那你给娃听听嘛,给娃指导一下嘛。”
菜刀温暖 第四部分(12)
“行,行。”温暖频频点头,小旗是这一家人的希望所在。
“娃在外面都等半天了,不好意思进来。小旗!你五叔让你进来呢。”
小旗和他的小女朋友进来了。这小子长得倒是高高大大,虎头虎脑。
“五叔,你回来了,这是我女朋友雪儿。”小旗不卑不亢。
“快唱两句给你叔听听,看看你学得咋样。”表嫂很替孩子前途着急。
“我学的是美声,男低音,五叔不一定听得懂。呕……”小旗努力寻找发声位置,“咪咪咪……嘛嘛嘛……。”了半天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从哪儿出声。温暖觉得温泉夫妇太悲剧了。
“我们俩准备今年去北京发展,我女朋友是学钢琴的。雪儿,你给我叔弹一首。”
小旗的女朋友很自信的走到钢琴前,情感充沛的弹了一曲《献给爱丽丝》。可惜是简体版的,很多音被节省了。
“现在置一套编曲录音的电脑多少钱?雪儿想先在编曲上发展。这有她编的小样。叔,你说雪儿现在编一首歌应该给多少钱?”
“这不好说,你得先看有没有人让她编。她还没出名呢吧。”
“你把你的新歌让她编几首她不就出名了吗?谁都是从无名到有名的,你说是不是?不过,编曲也是劳动,劳动是要有报酬的。咱得先把价钱讲好。”小旗说得很有逻辑。
第二天中午温饱和兰兆把温暖从酒店的床上拉起来,说要带他去樊川原上玩。温饱看似粗(人)实则细(腻)。
“我知道昨天大家把你搞颓了。没办法,这才是劳苦大众的生活。你老在北京上海转,太脱离群众了。”他好歹受过大学教育。
“走,今天我刚好要去樊川问个案子,假公济私,带你去玩一趟。拍点片子。”谁能相信这家伙竟是摄影家协会的会员。摄影包里有哈苏,尼康,一堆名贵机子。
“今天天气真好。咱别开你的吉普了,开兰兆的侉子(挎斗摩托)吧。还记得你第一次骑侉子带我出去玩吗?在山里熄火那次。”
“记得,那次把你整惨了,推了一天车。来,兰兆,今天你开车,把你的白手套势扎上。”
樊川在西安南郊,属长安区。风光秀丽,土原绵延。他们往里开了很久,到了一个叫马腾空的乡,刚好碰到赶社火,停下来吃了一顿手擀凉皮,拍了半天秦腔。然后赶往新街村村委会。让村长把一个姓赵的农民叫来。温饱一口陕西话。
“冷丁子认得不?”
“啥?不认得姓冷的。”
“那你看这些人里头有没有你认得的?睁大眼,敢胡说就办你个同案犯。”温饱拿出一沓照片。
“咱不敢胡说,我看下……这个认得,俄表哥。”农民赵一看就是个二杆子。
“最近有没有联系。”
“联系,联系,前天来咧,昨天走咧。”
“啥!再说一遍。去哪咧?几个人!?”一听这话温饱跟被扎了一针吗啡一样。
“俩人。昨天刚走。说是去华阴我四舅家取些金子,明天可能就去云南咧。
温暖坐在温饱的侉子上,兰兆骑在农民赵的嘉陵后面,四个人奔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几分钟前温饱跟温暖说,
“你知道要抓的这人是谁吗?冷钉子,全国通缉的大毒贩。一直抓不到。昨天有个吸毒的说这伙计可能知道,今天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摸了个炸弹,出现重大线索。来不及回局里了,必须连夜赶到华阴。只能走山路,还就是摩托能开进去。”
天空下起了暴雨。雨越下越大,路越走越泥泞。没人带雨衣。
不知从哪儿突然划出一道巨大的闪电,像一把战刀劈来。温暖温饱惨叫一声飞出丈外,雨中的摩托车是个良好导体。
温暖摔得跟泥人一样,唉哼着。温饱爬起来跟没事人一样,接着开车。
“温饱,你他妈真玩命呀,你说你又不是蝙蝠侠,开这么快干嘛,我还不想死呢!”温暖抱着温饱的大肚子,贴在他耳边叫喊。
“这算个球。有一回我跟兰兆追一个毒贩子,三天三夜没吃东西没合眼。回去接着干活。早都麻木了,这就是工作。我得养活老婆娃呀。”雨水不停泼在温饱的胖脸上,他真麻木了。
“现在也没有什么正义感了。队里缉毒是有指标的,为了完成任务,我们什么招都用。设局放鹰,把各地的毒贩子往西安骗。”
“你这家伙肯定是个贪污犯。那些名牌照相机我都买不起。”温暖觉得自己被摔得腰都快断了。
“他妈的,兄弟们天天提着脑袋玩命,一个月才一千多块钱工资。你说咋活?耍个照相机你还看不惯?毒贩子个个都有枪,把我打死了,俺老婆娃谁管?。你说我不弄些黑钱咋行呐。唉,其实也就是罚点毒贩子的款。咱没有伤天害理。”温饱嘴里振振有辞。
这一路上人文风光无法表述,因为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温暖倒是坐了一回真正的‘过山车’。上下颠簸,左右摇晃,令人作呕。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终于停了,目的地也到了。
菜刀温暖 第四部分(13)
温暖搞不清自己是在梦游,还是在沉睡。
绕了无数个弯后,农民赵伸手指了指一个院门,
“四舅家到咧。”
“你们在这等着,”温饱交待温暖,“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来。已经通知兄弟们了,大部队很快就到。”
兰兆蹑手蹑脚,翻墙进院。刚刚落地,就看见一杆土铳正对他的脑袋。
“狗日的,敢来抢俺的货。”这狗日的绝对杀人不眨眼。兰兆腿一软,心想,
“毕咧。”
一声枪响,脑袋开花。温饱在墙头上把拿土铳的撂倒了。
兰兆大喜,跳起来一脚把卧室门踹开。
“不许动!动就打死你!把手举起来!”
“别开枪!”床上有个人爬着大叫,把手往前一举,刚好伸进枕头下。兰兆以为他要拿枪。急忙朝天鸣枪示警,子弹穿过了屋顶。
“别打我!”床上人又把手从背后高高举起,像在做瑜珈。
“咕咚,咕咚……”屋顶传来奇怪的动静。
“嘭!”一个身体重重摔在院子地上。正是大毒贩冷钉子。他一听见外头有动静马上躲到屋顶。没想到还是被兰兆的流弹穿膛而过。
“对,地上这人就是他。”农民赵进来很冷漠的看了一眼。“屋里那是我四舅。”
温饱又朝天放了一枪,按照条例,他刚才击毙冷钉子的同伙时应该先鸣枪警告。
“把疑犯打死了,只能等检查院的人来了。”兰兆打了一通电话。几个人精疲力竭,坐在院子里相对无语。
“都快把人饿死了。”温饱看着墙上挂的半扇生羊肉。掏出匕首来,削下几块分给大家
。
温暖饥寒交迫,满身烂泥,嘴里嚼着生肉,双眼无神。
“我在做梦吗?”
把青春献给
身后那座
辉煌都市,
我们为了,这场美梦,
必须付出代价。
把爱情献给
我身边最
痴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
我梦寐以求,就是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redtemple乐队的新专辑发行了。《私奔》登上了排行榜的冠军位置。
乐队成员们忙于四处宣传,这是温暖事业中最令他痛苦的部分,因为他要做很多无聊的事,说很多车轱辘话。但是没办法。这是职业歌手应尽的义务。
温暖和‘中指’及‘没头脑’在电台的大楼里四处赶场,挨家挨户的作节目,从早上十点开始到晚上十点还没结束。
“收音机前的朋友们,晚上好!又和大家见面了,我是主持人铃铛。今天我们很高兴邀请到redtemple红庙乐队到我们‘明星爱打叉’节目来做客。首先请你们跟听众朋友们打个招呼,say嗨!”
“嗨!”
“请问你们为什么要起这么个奇怪名字,红庙?”
“因为我们都住在红庙一带,所以就叫红庙。”
“《私奔》这首歌最近成绩不错啊,先恭喜你们。不过也有很多批评的声音。有人说太商业了,说你们堕落了,有人觉得你们已经江朗才尽了。你们自己觉得呢?”
花枝招展的男主持人“铃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咄咄逼人。但结果却令人对他的性别产生怀疑。
“其实我觉得乐队名字叫《江郎》也不错啊。”
‘没头脑’说得没头没脑。
铃铛殷切地转向中指。
菜刀温暖 第四部分(14)
“我没什么好说的,走别人的路让自己去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