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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圣人不爱听戏呀。
张:你怎么知道?
马:《三字经》上写着“嬉(戏)无益(意)”——圣人感觉戏剧呀没有吗意思,圣人最喜欢的就是相声。
张:是啊?这有考查吗?
马:哎——你看《三字经》里写着“性相近”——这就是说圣人的性情恨不能和我们说相声的近乎近乎。俩人在一块呀研究学问,还互相比着呐!
张:怎么个比法?
马:弹脑奔儿的。
张:啊?这也有吗?
马:你读过《诗经》吗——“邦畿(梆唧)千里”呀——就是圣人“梆唧”一下子给如来佛弹出一千里地去。
张:嚯——!好么,那后边还一句“维民所止”呢?
马:是啊,他被老百姓给“止”住啦,要不然就掉海里啦!要么怎么庙里的如来佛脑门儿上都有一个大鼓包呢。
张:那是舍利子啊。
马:不,那是圣人弹的。
张:好家伙,圣人还有这本事?
马:俩人一块儿研究佛文…后来呀,抽白面儿!倒霉了。
张:啊?圣人抽白面儿?这又是哪儿说的?
马:你读过《论语》吗?《上论语》——“二三子以我为引(瘾)乎?我无引(瘾)乎矣。”——一定是子路、颜回呀劝圣人,说“师父啊,您怎么又抽白面儿啊?”,圣人就说啦——“二三子以我为引(瘾)乎?”——你们以为我有瘾了吗?“我无引(瘾)乎矣。”——没有瘾,抽着玩儿。
张:抽着玩儿?
马:抽着玩儿倒霉了,急的,为难,卖东西,当当…
张:当当?圣人当当?
马:对呀——“君子常荡荡(当当)、小人常戚戚”么。
张:哎——“君子坦荡荡…”
马:什么荡荡?
张:坦荡荡。
马:连毯子都当了!
张:嗨——!
马:就是当当啊,急的呀,全卖啦,唱机、唱片、收音机、话匣子…
张:话匣子?那阵儿有这个东西吗?
马:当然有啦。话匣子——学名叫留声机,唱机、唱片,哪儿来的?谁发明的?
张:外国人呐。
马:哪外国人?
张:哪外国人我就不知道了。
马:孔仲尼。
张:哦,是圣人发明的?有考查吗?
马:当然啦,你读过《下论语》吗——“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这就是话匣子么,“吾闻其语矣”,听见声儿了,“未见其人也”,看不见人,这不就话匣子吗?等圣人死后过了一百代,外国人才发明出来,所以叫“百代”公司。
张:这么个百代公司啊!
马:爷仨穷的过年了连顿早饭都吃不起。
张:哦,穷成这样了?
马:子路就问圣人说“师父啊,咱念书的人也有穷吗?”,圣人说“是啊,君子固穷,小人穷则滥矣——我们人穷志不穷,志向不穷,脑子不穷,谋求正道,学者为本、本有道生、道者本也、财者末也,我们不想意外之财,研究正当的职业。”,研究什么正当职业呢?圣人也不说,颜回呢也不问,挨饿忍饥照样念书,圣人都夸他好,最爱的,就是爱颜回,好孩子,“一箪食、一壶饮,人不堪其忧,贤哉不改其乐,贤哉回也”,最爱的就是爱颜回,不多说、不少道,挨饿忍饥照样念书,好孩子、好学生。耗子啃脚面——老鼠(实)扒脚(巴交)。
张:嗨,好就好得了呗碍着耗子什么相干了?
马:你看,夸他老实——耗子啃脚面吗,一定是老鼠(实)扒脚(巴交)么。
张:噢——老鼠扒脚(老实巴交)啊?这什么俏皮话啊!
马:爷仨没饭吃饿的厉害呀,圣人就说啦“得了,咱们出去,街上散步一番便了。”,子路就说了:“师父啊,哪儿散步啊,别遛啦,饿肚子受不了啊,大饿!”
张:大饿?
马:饿的厉害,饿的难受!圣人说“你怎么糊涂啊,咱们上街遛遛,碰上相好的、不错的半熟脸儿,咱跟他说两句好话让他请咱吃顿饭,总比饿着强啊。”
张:哦,也对。
马:得了,爷仨上街遛遛吧!走啊、走啊,东瞧西望,净找半熟脸了,半熟脸儿?一点儿熟脸儿都没碰上,走哪儿哪儿生脸儿。
张:好么。
马:走着走着抬头瞅,做买做卖全都有…
张:又数来宝了是怎么着——走着走着抬头瞅,做买做卖全都有?
马:这怎么是数来宝啊,圣人一出门街上没人啦?
张:那哪能啊!
马:就是嘛。走着走着一瞧啊,路北有个茶食店,这个茶食店呐逢年过节呀五月节卖粽子、八月节卖月饼、正月十五卖元宵,卖元宵还卖熟的,屋里摆着几张桌子带卖座儿的,门口有个牌子,牌子上贴张红纸上写黑字,元宵的价目表写的清楚——“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一个”。
张:哦,这么便宜?
马:一个老钱一个,圣人拿眼一瞥呀元宵的个儿还真不小,煮得了跟小馒头一样,好东西,就是看着眼馋,就是没钱。圣人一转眼发现啊自己腰上拴着一个笔袋,在那个时候念书的人都有那个装笔的笔袋,这个笔袋上有这么一个小老钱,圣人一想把这个钱解下来进去?又一想不行——一文钱一个,怎么能够爷仨进去就点一个元宵吃?圣人又这么一看价目表,圣人乐了。
张:怎么呢?
马:圣人高兴了——价目表露空了——它写的是“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一个”,它写了这么一横,圣人一瞧,四下也没什么人…
张:哎——!圣人是猴儿啊?您瞧您这学劲儿的“圣人一瞧,四下也没什么人…”
马:我说他是猴儿了么?就是这么一瞧四下没人,拿起笔来“奔儿——!”又给添了一竖,再一念好了——“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十个”。
张:哦,圣人干这事?
马:圣人说了嘛——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嘛。
张:好么。
马:圣人一扭头“仲由啊”…
张:仲由是谁呀?
马:就是子路——子路姓仲名由字子路,颜回是姓颜名回字子渊,“仲由、颜回,来咱们进去吃点儿点心。”,子路准知道没钱,“师父咱没钱咱不吃。”,“少废话,你来吧你。”,到里边找座坐下,跑堂的过来一擦桌子,“几位来点儿什么您那,煎饼果子,新上的疙瘩菜…”
张:疙瘩菜?那阵儿有疙瘩菜?
马:点心嘛。圣人说“元宵!”“几位来几个?”圣人说“十个。”“哦,三位每人来十个?”“不,三个人十个。”“三位来十五个好不好,一人五个?”“不,不好,三人十个。”“仨人来十个怎么来呀?要不您来十二个好不好,一人四个?”“不,不好,仨人十个,我的四个,他们的统统的三个。”
张:我说这圣人是日本人呐?
马:谁说他是日本人啦?
张:您瞧您这学劲儿的——我的四个,他们的统统的三个。这不是日本话吗?
马:这怎么是日本话呀?这是圣人说正字呀——我四个,他们三个,圣人能说大白话吗——我四、他们仨,跑堂的一挑字眼什么叫四、什么叫仨,麻烦了。
张:哦,也对。
马:元宵端上来圣人这么一尝啊,是好吃,又甜、又粘乎,可好吃也不行啊——元宵、汤圆、粽子、烧卖、果子、煎饼、酥油、茶汤面…这些东西为什么叫吃点心呢?就是吃着玩儿啊,真饿的时候吃这些东西?土地爷开包——白耽误工夫。
张:你哪儿来的这么些俏皮话呀?
马:吃完了一琢磨,不饱啊,越吃越饿,再吃不行,没那么些钱。圣人一尝这元宵汤,哎——不错,甜么梭的、黏糊糊的、像杏仁茶,圣人一想喝点儿这个不也解的了饱么,反正汤也不要钱,白喝不是吗,干吗不多来两碗呀?“掌柜的,受累给我们爷仨来两碗元宵汤。”“好嘞,盛汤!”,喝完,还是不饱,还要,“掌柜的,汤!”喝完还要,“掌柜的,汤!空碗别闲着,跟着往上续。”,子路、颜回这么一瞅,师父这儿要呢咱也要吧,咱别拘着啦——“掌柜的,给我们哥俩也来两碗汤,受累换大碗,大碗凉的快!”,圣人赶紧起站来了——“掌柜的,受累给我也换大碗,大碗凉的快!”爷仨赛上了,你也喝我也喝,你也要我也要,一人喝了三十多碗元宵汤,圣人那儿还要呐——“掌柜的,哎——!掌柜!再…再来两碗,再来两碗!”,掌柜的过来——“再来两碗元宵啊?”,“不、不要元宵,汤!”,“汤啊,没有啦,元宵满变锅贴啦!”
张:干锅啦?好么,喝的都干锅啦!
马:给钱吧,“啪!”扔下一老钱就要走,跑堂的急了“哎——!几位、几位,给钱不对、给钱不对!”,圣人也急了——“怎么的?怎么的?”,跑堂的说了“您甭瞪眼,您甭瞪眼,您吃了多少?”,“十个!”,“您给多少钱?”,“就这个!”,“就这个不行啊,一个老钱一个,您还得多给钱。”,圣人“啪!”把脸儿往下一沉——“混蛋!”
张:哟嗬?
马:“本地人吃嘛一文钱十个,外地人吃么价目变更了?你是临时加价啦?!”,掌柜的赶紧过来了——“老先生、老先生,您别着急,我们有价目表写的明白,不论本地的外乡的都一样。”,圣人说“哪儿写着呢?哪儿写着呢?有本事拿出来我瞧瞧?!”
张:圣人怎么这么横啊?
马:是啊,他不是给添了一竖吗。
张:噢,对了。
马:掌柜的说了——“就这儿写着呢,就这儿写着呢,你跟我来我给您念念——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哟嗬?”,掌柜的愣那儿了,圣人在旁边还催他呢“念啊、念啊,让大伙都听听!”,掌柜的说“那怎么念啊,刚才看还一个呢?要是什锦馅的没留神写十个了,得了怨我们吧。”,走不得了么,圣人倒逮着理了——“是你的错啊!跟你说不是出门在外跟你这儿蒙嘴吃,告诉你这是念书人给你笔下留情…”
张:要不留情呢?
马:“不留情啊,十字头上我添一撇儿…”
张:那一文钱…
马:“我吃一千儿啦!”
张:包圆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