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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管是再厉害的人,都救不了轮椅上这个人了吧…
轮椅上的人脸色苍白瘦成皮包骨,目光无神,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不、也许不是无意义,陆以洋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他喊的是爸爸救我……
这种状况,谁都救不了了吧……
陆以洋望着那个人,肩上挂着一个男的,死命的用双臂勒住他的颈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不用接近都感觉得出来,那双眼充满血丝张得偌大,几乎要凸出眼眶来,而他头部右侧从头顶到耳下顺到头肩处一道长长的伤口,从那道伤口不断流出来的除了鲜血还有头上冒出来的那些白白黄黄的是什么,陆以洋不想去猜测,只好再小小的退了一步。
脚上也有一个小女孩,死命的抓着、抱着他的腿,狠狠的一口一口用力咬下,小小的手抓着、拧着像是想把他的肉拧下来,原本该是清秀的小脸,从左眼到右边脸颊的伤口惨不忍睹,在她抓着咬着那个人的时候,左边的眼珠不断的滑下来,她还得不时把眼珠抓了塞回去。
更不用说那个抱住他的腰,不停用力搥着他的心脏的女人。
她的速度很慢但是很重,每一下都充满了恨,随着她一下、一下的搥,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快要没气。
而那个女人抱着他的腰,身体拖在地上,从后颈开始那道长长的伤口直到腰间,深可见骨。
而旁边还有四个…似乎是在排队等着,等着那三个人泄忿之后,换他们上去。
满地的血渍和腥臭味让陆以洋十分不舒服,而杜槐愔只是吸着烟,一脸不耐,像是想让烟味去掉这些令人作恶的味道。
血染满地上,墙上,那些人却毫无所觉。
陆以洋想绝对不能告诉春秋…不然他可能会叫自己不要再来了。
咽下作恶的感觉,陆以洋才注意到窗台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他带着开朗的笑容朝自己笑着。
陆以洋怔了下,这个人和这里的感觉完全搭不起来,一张阳光的笑脸,穿着无袖印上太阳花的T恤和线条漂亮的牛仔裤,染成茶色的发跟他的笑容一样亮。
这不是人。
陆以洋感觉的出来,这也不是鬼。
是执行人吧……
陆以洋对执行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无法无视于对方友好的微笑,只微微朝他点点头,又贴回墙边。
旁边站着那四个里的其中一个,也许是等着无聊了,无意识的回头发见陆以洋,居然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拖着腹部那个大洞里滑出来的肠子和其它陆以洋不想知道的东西。
他掩住嘴退了两步,窗上那个年轻人却像是觉得有趣的看着他的反应。
「喂,别惹他。」杜槐愔拧着眉吸了口烟,突然开口瞪着窗台上的人。
面前的老人回头望着杜槐愔的方向看着,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缩在另一边墙角的陆以洋。
老人当然听过很多杜槐愔的传言,于是也没说什么的继续盯着他。「你到底帮不帮我儿子。」
窗台上那个年轻人被瞪了之后耸耸肩地开口,『喂,过来,谁说你可以过去的。』
那个朝陆以洋走过来的停下了脚步,乖乖地回头去排队。
杜槐愔望着眼前的老人,「没有人帮得了你儿子,他死定了。」
「你再说一次!」老人暴怒地吼了出来,身后四个保镖朝杜槐愔走近了一步。
「我说,他死定了。」杜槐愔冷静而且毫不在意地重说了一次,「他做过的事会回报到他自己身上,而且是你害的,你自己知道的吧?」
老人微微颤抖像是气到极点,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瞪着他半晌才开口,「没错,是我害的,这孩子跟我不同,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老人低头望向他儿子的时候,脸上慈爱的表情和刚刚那种暴怒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从来不像我赚的是肮脏钱,做的也是正当生意,都是我…都是我他才会突然变成这样,突然就变了个人,他做的那些事都不是自愿的,我请求你帮帮他,如果要有报应该要报在我身上,而不是他身上。」老人换了个诚恳的表情望向杜槐愔。
杜槐愔并没有被打动,他再吸了口烟,缓缓的吐出来,「太迟了,他杀第一个的时候你就该阻止他的,你算过现在几个了吗?我帮不了他了,你回去吧。」
老人皱起眉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你不帮我儿子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杜槐愔耸耸肩,把手上的烟扔在地上踩熄,望着老人的脸再说了一次。「我再说一次,你儿子死定了。」
陆以洋再朝后退了二步,考虑该不该报警,他不知道为什么杜槐愔不怕那些人,要是那些人发起狠来拿出枪还是西瓜刀的话要怎么办呀……
「我们走着瞧。」老人只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身边的保镖瞪了杜槐愔一眼,其中一个保镖推着轮椅连带那个人身上拖着的三个鬼一起跟着老人走出去。
陆以洋只能尽量贴着墙滑行,想离那张轮椅远点。
那个执行人从窗台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像是导游般的叫着。『好了好了,都跟着走。』
旁边的四个听话的跟着那个执行人走。
杜槐愔开了身后的门伸手去捞了颗苹果出来,扔给那个执行人。
『谢啦~』执行人伸手接过,漾出愉快的笑容咬了口,『三个月内,要小心呀。』
杜槐愔只挑着眉笑了笑,「我等着看他能干嘛。」
执行人笑着,咬着苹果,边带着那四个鬼跟在老人一行人身后离去。
杜槐愔望着墙壁跟地上留下来的痕迹,拧眉骂着。「……搞的一团糟……」
他回头进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提了桶水,「喂,顺着脏掉的地方洒上水,从墙上到走廊底都要。」
「咦、喔喔,好。」陆以洋愣愣地跑过去接过水,照着杜槐愔说的话,在墙上泼水,然后地上顺着走廊沿路洒上水。
这样有用吗…至少拿把刷子还是拖把……
陆以洋不解的想着,理论上这些血渍都不是真的,一般人也看不见,就算用拖的也拖不起来吧……
他边洒水,边往桶里看,里面漂着几片绿叶。
大概是驱邪用的吧…
陆以洋一路洒着水走到走廊底连楼梯都泼上水。
连楼梯也清一下吧…陆以洋边想边走下楼,抬头一看那几个人还站在楼梯口,连忙回头跑了上去。
「是刚刚站在走廊上的小鬼。」
「不用理他。」老人开口,低头拍着他孩子的肩。「放心,爸爸救不了你,也会把那个不肯救你的人陪葬。」
让保镖把轮椅上几乎跟死人没两样的儿子抱上了车,老人跟着坐上车。
「去找个不怕死的,安家费二千,我要那个姓杜的陪葬。」老人关上车门,语气森冷地开口。
「是,我马上去安排。」保镖应了声,替老人关上车门,一行人三辆车驶离了原地。
年轻的执行人歪着头,像是在思考,抬头朝楼上看看,最后耸耸肩地,带着剩下四个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
陆以洋一口气跑回楼上,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人追上来,「……流氓比鬼还可怕耶……」
喃喃念着,他敲敲杜槐愔的门。「水洒好了。」
杜槐愔开了门望了他一眼,「你手脚真慢,该不会洒到楼梯下面去了?」
「唔…嗯…不过那些可怕的人还在下面,所以只洒了一半的楼梯。」陆以洋点点头。
杜槐愔瞪了他一眼,咬了支烟出来,拿出火柴划过的姿势很漂亮,陆以洋呆呆地看着他点着了烟,深吸了口后把火柴往地上一扔。
哗地一声,地上洒的水却像是油一样突然起了火,从面前开始那把火一直延烧到墙上,非常迅速地飞快烧到走廊底。
「哇啊!」陆以洋惊叫了声,嘴还没合上,那把火就烧完了。
不管是墙上还是地上的痕迹都一干二净。
「哇…好棒喔…好象魔术……」陆以洋目瞪口呆地望着原本沾满血污和碎肉的走廊。
「找我干嘛?总不会是来看我表演的?」杜槐愔把烟吐出来,斜靠在墙上看着陆以洋。
「春、春秋让我来找你的。」陆以洋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春秋让你来的?」杜槐愔盯着他,虽然语气带着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撑起身体把门打开。「进来吧。」
「嗯,打扰了。」陆以洋跟着杜槐愔走进屋子里,这间屋子的感觉实在很不可思议。
整间屋都是淡淡的桧木香气,玄关左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西洋古董娃娃,戴着可爱的粉色纱帽,蕾丝洋装,陶磁白的脸上鲜红的唇和闪着长睫毛的眼睛,是个非常漂亮的娃娃,就算不识货也知道这个娃娃十分贵重。
「……这个很贵吧…就这样放在这里没关系吗?」陆以洋疑惑地开口。
「她喜欢坐在那里。」杜槐愔随口说着,自己走了进去。
「欸?……哇!」陆以洋吓了老大一跳,那个娃娃突然抬头朝着他眨了眨眼,一瞬间又回复原来不动的样子,让陆以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陆以洋揉揉眼睛,跟着杜槐愔走了进去。
这里虽然呈现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但是并不令人感到害怕或是不舒服。
客厅里有张沙发,虽然有点零乱,杜槐愔随手把沙发上的东西扫到一边去。「坐吧,我可没东西招待你,春秋要你干嘛?」
陆以洋坐了下来,「春秋说你可以帮我。」
「帮你?」杜槐愔笑了出来,斜靠在沙发上把脚抬上桌,「我收费很贵,你拿什么来付?」
「唔唔…大概要多少呢?」陆以洋扁着嘴问,想着自己没多少的存款,不知道够不够用。
「我通常不收钱。」杜槐愔笑了起来,「我会收钱表示那个人是个废物,没有任何我值得拿的,你倒是有很多我有兴趣的东西。」
「什、什么呢?」陆以洋缩了下,直觉杜槐愔要的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你的眼睛,你的手…还有……」杜槐愔全身上下扫了下,用着很有兴趣的目光。
陆以洋稍移了下位置,语气有点惊恐。「……这些我可能都还要用…你可以收钱吗……」
「可以呀,我最低价码是三百。」杜槐愔笑着。
陆以洋松了口气,「我想我付得起。」
「孩子,我的单位是万。」杜槐愔好笑地望着他又补了句。
陆以洋僵了下,才垮下肩扁起嘴,「那、那我大概、不,是绝对付不起……」
「不然,拿你那个无头姑娘来换吧。」杜槐愔单手撑着睑,侧着头看他。
陆以洋皱起眉,「她叫余学宛,她也不是我的,我不能拿她换。」
杜槐愔眨眨眼,脸上的笑容有点嘲讽的感觉。「她脖子上那条蓝丝巾是你给她的?」
陆以洋怔了下,有点不开心地回答,「你怎么知道…你、你又去想带走她了吗!」
「带不走了。」杜槐愔收起笑容用着很严厉的神情盯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陆以洋被他的神情吓了跳,「……我只是想她脖子上的绷带不好看,给她条丝巾绑起来比较好看……」
杜槐愔拧起眉,望着他半晌才开口。「真不知道是该说你笨还是聪明。」
「常常有人这么说……」陆以洋扁起嘴小声念着。
「听着,我没有教导你的义务,所以我只说一次。」杜槐愔把脚放了下来,倾身把手撑在膝上,很认真的看着陆以洋。
「嗯。」陆以洋忙坐直身听杜槐愔说话。
「别送给鬼任何东西,除非你认真的想带着他一辈子。」
陆以洋愣了下,才吶吶地开口,「冬海跟春秋都说不可以把鬼留在身边。」
杜槐愔睨了他一眼,「不管春秋冬海说什么,总之你不想把鬼留在身边的话,就不要随便送东西给鬼。」
「唔唔唔…我不知道会这样呀……不过为什么不能把鬼留在身边?」陆以洋望着杜槐愔,问出他一直很疑惑的事。
杜槐愔又点了支烟,深吸了口才回答,「这你自己判断,春秋走的路跟我不同,我不觉得把鬼留在身边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就是不懂呀……
陆以洋用手撑着下巴,苦恼的思考着。
杜槐愔望着他半天,最后才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大捆红色的粗麻绳扔在他面前的桌上。
碰地一声吓了陆以洋一跳。
「这个带回去,别拿给春秋看,他问了就说是我说不能看的。」杜槐愔又坐回原位,「绳子每天带在身上,不出三天找你麻烦的那个会再出来,到时候用这条绳子绑住她。」
陆以洋抓起绳子,粗麻绳很有份量,这一捆起码有二公斤。「唔、好重,可是那个老先生力气好大……」
陆以洋拧着眉想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那个老人把他绑起来。
「不是老人,是那个执行人。」杜槐愔望着他,「要记得,那个执行人出来之前别把绳子拿出来。」
「唔…我要是在抓住她之前就被勒死怎么办…」陆以洋嘟着嘴一脸委屈。
杜槐愔瞪了他一眼,像是觉得他麻烦,但还是从零乱的桌上抓出一支签字笔。「过来。」
陆以洋乖乖地走过去,照他的指示坐在地上,让杜槐愔用签字笔在他的颈上写字。
「唔…唔唔……好痒……」陆以洋忍着那种轻微的搔痒感,让杜槐愔写了一圈的字。
「不要碰!」好不容易写完,在他想伸手去碰的时候,被杜槐愔喝止,「还没干。」
「喔……」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