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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看都没看她们,点点头,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微笑,“They’ll be just all right.”
又转向我,换回德语,“你喜欢苏格兰风笛?”
在人群之中,用只有两个人才懂的语言,毫不避讳的大声说话聊天,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其他人虽然听得见,却听不懂,放肆的看着众人一脸茫然的表情,不必担心有人会偷听,这种感觉,很奇妙。
“为什么你们的人好像也不懂德语?”
“欧洲贵族的通用语言是法语,这也是为什么法国人总是那么傲慢。”
“那么你们初到英国的时候,会不会很孤独?没有几个人能和你讲母语。”
他又表现出那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很孤独,不过,我没有很多时间体会这种孤独。”
身为王储,应该是忙碌的吧。
“原来这样。。。。。。我很喜欢苏格兰。”
“是吗?我也很喜欢的,你知道吗?每五百个吹苏格兰风笛的人,才能出一个风笛手。那是一种很讲究技艺的乐器。”
“我知道,有人告诉过我。”
“哦?你有很了解苏格兰的朋友?”
“恩,曾经很好很好的朋友,她不只很了解苏格兰,她了解整个欧洲宫廷。”
“曾经?”
“恩,她犯了我无法原谅的错,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她始终曾经是我重要的人。”
“无法原谅啊。。。。。。”他若有所思的玩味着这句话。
“为什么你一听那支曲子就知道是风笛曲呢?”
“这个啊,呵呵,秘密。”
晕倒。
一场春雨刚刚过去,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阵阵凉意直冲鼻腔,早开的花零落一地,有种说不出的凋零美。
我的目的还没达到,一国王子会为了什么原因私访另一个国家?他的话可信吗?再接再厉。
“皇阿玛对西边的文化很感兴趣,对西边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恩,这让我看到了很大的商机,这一趟不虚此行。”
如果只是想通商的话,我倒没意见。“你和九哥商量了没?”他可是皇商。
“很多意向还在洽谈之中。”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看了看我,“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斟酌了一下,“如果,你对大清没有不良企图,我可以对你的身份保密。”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能对清国有什么企图?发动战争?地域上也太远了些,就算打下来,也难于治理啊。还不如打法国争点领地,打西班牙争点海上霸权呢。何况现在。。。。。。”
他凝眉陷入了明显不愉快的沉思。
内忧?原来汉诺威王朝的宝座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稳的,可惜,我不是余音,我对欧洲史没那么多的了解。
“你的中文造诣真的很深,如果不是明显的发肤之别,很难相信你是异国人。”
他蓝色的眼睛漾起了欢乐的浪花,“能得到您的称赞,我由衷的欣喜。”
滴水不漏,头痛啊。
“你是跟中国老师学的?”
“不,我的中文老师还没有我懂中国文化。如果我说,我前世是中国人,你信吗?”
不信,“呵呵,你相信轮回转世?”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失。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一切都会有个了结。”
“这是佛家的理论,你礼佛?”
“不,我是英国王储,自然是信新教。只是觉得佛教的有些理论很有道理。”
。。。。。。
和乔治聊天,意外的让人愉快,竟然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看着累得完全没了形象的英国淑女们,我感叹,你们的王储,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啊。
趁着乔治和英国大使商量什么,我走到九阿哥身边,“九哥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果然是处处受人欢迎啊。”
他的凤眼精光一闪,“你为什么对乔治特别有兴趣?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只是他的身份——尊贵不凡。”
“尊贵不凡哪——”
“总之,跟他谈生意,错不了,您放手去做吧。”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的好,反正,以你们的智慧和能力,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走上断崖,有很烈的风迎面吹来,看着凋零的只剩下花蕊的不知名的野生植株,脚下竟是连花瓣都没剩下,尸骨无存啊。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不知为什么,脑海里跳出这么一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眼中的你,可不是这么容易悲观的人。”乔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
“听起来,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自以为很了解我呢?我是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我们知道就可以了。因为你就是有这样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了解你,然后,抓紧你。”
原来山巅的日落是如此的壮美,那夕阳将要陨落之前的绚目,是一种超越时间的辉煌之美,是流传自远古的永恒之美,是大自然的馈赠。看着它,仿佛人世间的一切挫折、磨难,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心中,有火种,重新燃烧了起来。这一趟,来的值得。
坐在木桶里,享受带着花香的水汽慢慢充满周围的空间,爬山之后泡个热水澡,是何其惬意的一件事啊。
“我叫下人准备好了薰衣草的花瓣浴,有助于睡眠,你沐浴后,早点歇了吧,我在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
小十七贴心的话回荡在脑海里,如果不是我,被他爱着的女孩应该是很幸福的吧。这里本来可以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小夫妻的。想着想着,视线越来越朦胧。。。。。。
胤礼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位睡美人,头微仰,轻轻靠在木桶上,嘴唇微启,乌黑的秀发完全披散下来,垂在胸前身侧,有晶莹的水滴还在顺着头发流过身体融合到水中。淡紫色的水更显出皮肤的白皙柔弱,有几片花瓣还调皮的黏在了她的肌肤上,不肯下来,让人很想,伸手替她拭去。
这就是每夜拥在怀中的身体,曾经强行得到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因为知道她心中不情愿,因为不想看到她为难的表情。
胤礼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我,抬头一看,十七站在我正前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前,地上是碎了的花盆。
我“啊”的一声赶忙用双手护住胸部,我还赤身坐在木桶里呢。水温没有变凉,我到底睡了多久?
十七如梦方醒,慌张的转过身去,“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洗好了,那个,这株昙花今晚就要开了,我本来是想,是想。。。。。。”
笼晴是怎么搞的,十七进来也不通报一声,“笼晴!笼晴!”奇怪,怎么不见人。
一个没见过的小丫鬟跑了进来,“福晋,您说今儿爬山累了,让笼晴姐姐先去歇着了。您忘了?”
“是哦,看来我真的是累坏了。你是怎么回事,爷进来也不通报一声?”
小丫头一脸诧异,“爷这么晚了进自己福晋的房间还要通报?奴婢以为,爷是想和您开玩笑呢。”
也是,这府里一共就我这么一个福晋,十七夜夜都是和我睡在一起的;白日里又是呵护备至,极尽宠溺之能。难怪下人们会误会,以为我们感情有多好。知道内情的,也只有笼晴吧。
“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去帮福晋更衣。要是福晋着了凉,爷饶不了你。”十七满脸通红,却也没急着离开。
我暗自摇了摇头,罢了,更过分的事不是都做过了。
“过来帮我更衣吧。”
一边穿衣服,一边望着水中漂浮着的片片淡紫色花瓣,我想起了白天乔治提到的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好。
“好诗,是你做的吗?”十七慢慢走近我。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十七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这么有名的诗句没道理没听过的。那么,他不知道的原因,是不是就只有一种可能——这诗来自未来!
等等,龚自珍,《乙亥杂诗》,乙亥是哪一年?不记得。龚自珍,魏源,林则徐,禁烟,他是晚清的人!
天哪!乔治怎么会知道龚自珍的诗句?他究竟是谁?
我已经完全听不到十七在说些什么了?我被自己的发现深深震撼了——乔治二世,也可能是个穿越人士!
第69章 原来是你(上)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十七用手轻抚我的脸,温热的触感让我瞬间回神。
“没什么。”这么近的距离,有点不适应。
他“噗嗤”一声笑了,“这么麻烦的穿上,等下还不是要脱掉。”
“啊?”我意识到他指的是我身上的衣服,脸一红,更窘了。
他摩挲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我甚至听得见他略显沉重的呼吸,但最终,他还是放下手,转身叫丫鬟宽衣。
乔治又要去参观长城,我是没所谓,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当天能来回的了。胤礼皱着眉叮嘱了很多,还另派了几个侍卫保护我。我好笑,“别搞得像要远嫁似的,你再这样,九哥下回就不好意思跟你借我了。”
“不借最好,我现在都后悔了。”胤礼小声嘟囔着。
仔细想想,穿越人士并不一定是乔治,那首诗也有可能是他从别处听来的啊。我还是要谨慎行事。
前世我登过长城,印象最深的就是台阶很高,爬一段都累得气喘吁吁。九爷挑了相对平缓的一段,像这样两边有士兵把守的正式参观,我还是第一次经历。美人九还是被女人环绕,我很正常的又成了乔治的专属导游。
“落红不是无情物,那句诗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
“哦?是谁做的呢?”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不记得。”
“这样啊,好可惜,是个才子呢。”
他索性停下来,靠着城墙,蓝色的眼睛泛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既然怀疑了,为什么不问到底呢?你不是一向都直奔主题吗,这么委婉的说话方式,不像你啊,小幽!”
仿佛有百万伏的电击中了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在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现实更强烈的刺激我了,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乔治,“何嘉锐?!”
他幽幽的望着我,缓缓绽放了一个美丽,在我看来却无比惊悚的笑容。
“如果我不说,你是永远都认不出我的吧。”
“可是你怎么,魂穿?”
他皱了皱眉头,“我倒更倾向于转世的说法,我一出生就有关于前世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慢慢的就完整起来,关于那个世界和你这个女人的记忆。”
“这么说,你是胎穿?难怪你的英语、德语、中文都这么好。”
“还有我的法语、日语、意大利语,我可是拥有两世学识的天之骄子。”
“不过,你怎么也会穿越的?”
“那天在广场上,我看见你失魂落魄的经过,我控制不住自己,从后面追了上去,到那片工地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在大树下接电话,然后身后的楼就倒塌了。。。。。。”
我这一个电话,到底害了多少人啊?
“余音呢?她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她?”
“当然,就算是普通朋友这个时候也应该问候一下,何况。。。。。。”我们不只是普通朋友。
“我不知道,这些年我到处找你,始终也没有她的消息。你,不恨她吗?”
“谈不上是恨,只是无法原谅。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个人都有过错,我不会那么肤浅的只去憎恨第三者。说到底,如果你的意志力坚强一点,这事也不会发生。所以,你也一样不可原谅。”
“呵呵,的确是我认识的小幽。”
“倒是你,为什么要找我,你应该去找余音,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放不下的始终是你吧。”
“不好意思,我早就放下你了。”
“我知道,在教堂看着你和胤祯跳探戈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的眼里,完全看不到我。只是,你为什么没有嫁给他呢?”
“。。。。。。我会等到那一天的,不管要用多少年。”
“清国人的思想,我还是难以理解。”他摇了摇头。
我倒忘了,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但这一世他是接受西方教育长大的,对于我们的隐忍和成全,他是很难理解了。
“真是讽刺,我记得你前世,可是和我一样不相信轮回之说的。如今,一个希望有来生,一个认定自己是转世。要是被余音知道了,她一定非常开心完胜我们两个吧。”
“呵呵。。。。。。”
“说起来,我就奇怪为什么这个时代的探戈竟然和三百年后的一样成熟,原来根本就是三百年后的人教的。”
“呵呵,现在英国宫廷可是被我带起了探戈热了。那些看似古板保守的大臣们,嘴上反对的激烈,宴会上还不是直直盯着贵妇小姐们的艳丽舞姿。”
“还有《爱无止境》,难怪我只说是从英国听来的,你就知道是苏格兰的风笛曲。还以为你风笛造诣多深厚,原来老早就知道我底细了。”
“呵呵,我给你的暗示不够多吗?香山那一路上,我可是句句实话,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