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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那么多的太监,比自己能力强的不在少数,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投效宫里太监绝不在少数,为何韩玄道却偏偏选中了自己?
陈鸿道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归其原因,只因为自己和白异有过节,欲杀白异而后快,这一点,韩玄道肯定是暗中做过调查,才会启用自己。
也就是说,韩玄道在提拔自己之前,就已经计划用自己来对付白异,让自己成为一头替罪羊。
自己当日主动提出要对付白异,还自以为是借韩玄道之势来报自己的私仇,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提议正中韩玄道的下怀。
想利用韩玄道之势,最终却恰恰被韩玄道反过头来狠狠地利用了一回。
陈鸿道称得上是死不瞑目,他倒下去的一刹那,眼眸子带着无比的怨怒等着韩玄道,一如白异方才临死前看他的眼神。
韩玄道冷漠地抽出剑,在殿门之处,那些陡然被攻击的太监们已经死伤大半,剩下的不到十名太监则是负隅顽抗。
冲上来的御林卫,俱都是悍勇之辈,虽然也有近十人被太监所杀,但是乾心殿外的御林卫多如牛毛,太监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直到最终尽数倒在了大殿之上。
韩玄道只是蹲下身子,似乎在陈鸿道的身上搜找什么,片刻之后,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起身来,就在官兵面前打开了信,扫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狼狈为奸!”瞧向大殿中央尚未处理的白异尸首,摇头叹息道:“白将军一世英雄,没想到竟然丧生在这群阉贼之手,真是令人扼腕痛惜!”似乎想到什么,将手中长剑丢下,急步进入殿内,连声唤道:“圣上,圣上!”
乾心殿处于皇城中央,骚动很快就惊动了驻守在皇城正门处的洪宗明。
洪宗明全副武装,已经集结了皇城正门处的一千五百名龙骧营官兵,只待宫中传来白异的讯号,便即封锁皇城,入宫控制守卫乾心殿的忠义营卫士,保护皇帝。
但是左等右等,不见白异回来,甚至连讯号也不得见,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安之感。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白异此去宫中或许有些凶险,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微一升起便即消弭,如今皇城在龙骧营的控制下,白异又是一身武艺,又深得皇帝信任,绝不至于有人敢在皇宫之中对白异动手。
他在营中来回踱着步子,皱着眉头。
正在满腹心事之时,一名小校飞步而来禀道:“参领大人,兵部尚书范大人正在宫门外!”
洪宗明微微一怔,眼见得快要到凌晨,这范云傲陡然进宫做什么?
他来到宫门之上,往下看去,只见宫门之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四周有数十名随从,兵部尚书范云傲正背负双手站在马车边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范尚书!”洪宗明在皇城之上拱拱手。
范云傲听得洪宗明声音,骤然抬头,眼神犀利,沉声道:“打开宫门,本官要入宫!”
“圣上龙体欠安,颁下过旨意,不见任何人,此事范尚书应该知道才是。”洪宗明高声道:“末将奉旨行事,这宫门却是打开不得!”
范云傲厉声道:“白异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本官。”
“白将军军务繁忙,暂时无暇出见。”想到很快便要行动逮捕世家官员,洪宗明也不对范云傲客气:“范尚书还是回去歇着吧。”
“洪宗明,你真是无能至极。”范云傲厉喝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与本官为难?你可知道,忠义营秘密调集了一批军队,已经入了皇城,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洪宗明豁然变色,皱起眉头,眼中却有几分怀疑:“范尚书,军情大事,可不能说笑。我龙骧营镇守皇城,各门紧闭,忠义营怎么可能进城?”
“本官身为兵部尚书,统管军务,岂会有心思与你说笑?”范云傲神色极是难看:“你龙骧营之中,早有人被收买,你们竟然毫不察觉,简直是一帮饭桶。”
洪宗明这下子还真是有些心惊。
不可否认,白异在龙骧营多年,在龙骧营内威望极高,整个龙骧营也可说尽在白异的掌握之中,其心腹遍布营中上下。
但是人心隔肚皮,数千人的军营,若说所有人都与白异一条心,那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权为利,有人被收买,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洪宗明立于皇城之上,转身向皇宫之内望去,皇城广阔,宫殿层层叠叠,乾心殿处于皇宫中央深处,他却依稀能够看到,在那皇宫深处,果然是火光点点,宛若星辰般,那处所正是乾心殿所在之处。
洪宗明心中一沉,正在此时,瞧见一名兵士连滚带爬上来,跪倒在地:“报报参领大人,大事不好,西侧门西侧门打开,涌入涌入大批忠义营官兵入宫!”
“什么?”洪宗明大手握住刀柄,眼眸子中喷射出怒火:“李军那个吃里扒外的奸贼,他!”沉声叫道:“准备入宫护驾!”
范云傲已经喝道:“洪宗明,还不打开宫门,这事儿你能处理得了?”
洪宗明已经感觉到此事事关重大,白异身在宫中,而忠义营官兵已经进入皇宫,白异如今形势如何,实在令人担忧。
他微一犹豫,终是令人打开了宫门,放了范云傲一干人进来,随即又令人关闭宫门。
范云傲入了皇城,沉声道:“速带人入宫,圣上一旦有事,你我臣子万死莫赎。”
洪宗明道:“范尚书,忠义营是想干什么?他们是要造反不成?”
“御林外营轻入皇宫,大有蹊跷。”范云傲脚步不停,步伐轻盈,速度极快:“洪宗明,若他们真是入宫谋反,无论是谁,定要剿除。”
除了留下少部分的兵士继续看守皇宫正门,超过千名龙骧营守卫已经随着范云傲和洪宗明,如狼似虎往深宫之中扑去。
洪宗明领兵入宫前脚刚走,却听得宫门之外传来“轰隆隆”之声,又是一批如海浪般的御林官兵纷涌而来,当先一人,正是韩漠。
韩漠率领大批的豹突营兵士,只是片刻间就云集到皇城之下,抬手指着城上守卫道:“宫中有变,速开宫门!”
第九卷男儿颂
第一千零七章刀兵相对深宫内
2012020804:16:10''3203
韩玄道从乾心殿出来之时,殿内外的尸首早已经被堆积在广场之上,忠义营官兵列队呈半弧形,看着韩玄道一步步出了乾心殿。
“阉贼乱宫,圣上受了惊吓,吩咐本官慰劳诸位。”韩玄道缓缓道:“回头诸位都能得到重赏,战死的官兵,也会厚加抚恤。”
从队列中走出一名部将,上前拱手道:“尚书大人,末将心中却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
“大人得到密报,知晓阉贼欲图乱宫,所以才调动我等入宫平乱。”那部将声音极高,在场不少官兵俱能听清:“末将有些不明白,这宫中有龙骧营镇守,大人为何不调动龙骧营,却要调动我等入宫?”顿了顿,忙道:“末将只是心中疑惑,而且而且外营不得入宫,今日今日咱们入宫来,心中不解,所以才斗胆询问,还请尚书大人降罪!”
韩玄道上前来,神色温和,轻轻拍了拍部将肩头,道:“你叫什么?”
“末将赵直!”
“好,果然是一条忠直的汉子。”韩玄道微微点头,平静道:“赵直,不调龙骧营而调你们入宫,只因为在本官心中,你们始终是我大燕最忠诚的勇士!”他抬起手,高声道:“诸位今日也是亲眼看到,阉贼陈鸿道乱宫行凶,谋杀了白指挥使,本官却是想不明白,一个内监总管,怎有如此狗胆?”
赵直高声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这帮阉贼还有同党?”
韩玄道举起另一只手,手中拿着从陈鸿道尸首搜找出来的信函,厉声道:“本官之前就得到密报,朝中有奸贼意欲趁圣上龙体欠安之际谋反,只是苦无证据,现在,这份证据已经找到手这阉贼后面果然有同党。”
赵直朗声道:“尚书大人,乱党不可不除,阉贼同党是谁?”
一支支火把之下,那火光映红了忠义营官兵棱角分明的脸庞,亦是映红了他们冰冷的铠甲,上千官兵的眼睛俱都看着韩玄道。
也就在此时,从东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带着清晰的甲胄摩擦声,忠义营将士纷纷回头,却见到大批的御林军正往这边涌过来,月色之下,刀枪闪闪发亮。
赵直一挥手,忠义营的官兵后队变前队,刀枪齐出,列阵而待。
望见龙骧营官兵姗姗来迟,韩玄道眼眸子划过异色,脸上却是平静如常。
洪宗明和范云傲领兵而来,哗啦啦一片响,乾心殿前的广场比不得太平殿前那般宏伟宽阔,双方两千多人已经是将广场挤得满满实实,同为御林军的龙骧营和忠义营官兵,此时却已经是刀锋相对,双方的官兵眼眸子里都是凶狠的神色。
韩玄道从人群中上前来,赵直握刀跟在他身边。
“韩尚书?”范云傲看到韩玄道,显出几份惊讶之色。
韩玄道拱手道:“范尚书难道也是听说宫中内监作乱,所以带兵前来护驾?”
范云傲摇头道:“内监作乱?本官并不知道还有这事。只是先前有人禀报本官,忠义营突然有一支军队进入皇宫之中,本官还以为忠义营要谋反作乱,入宫对圣上不利,这才匆匆赶来?怎么,韩尚书,这这忠义营的官兵都是你带进来?内监作乱又是怎么回事?”
“内监总管陈鸿道在宫中设下了圈套,白异被阉贼所杀!”韩玄道神情严峻:“本官得到了密报,立刻调集忠义营入宫剿贼护驾,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出白异!”
此言一出,范云傲微微变色,洪宗明已是厉声道:“白白指挥使被杀?这这怎么可能?”
“尸首就在殿内,已是事实。”韩玄道平静道:“内监乱党也是被诛灭,圣上受惊,下旨由本官处理一切事宜!”
洪宗明冷笑道:“韩尚书,恕末将直言,即使内监乱宫,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却不知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韩玄道面无表情道:“本官身为内阁首辅,如此非常时刻,自然会对京中的每一处角落都悉心留意,对于圣上的安危,自然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沉声道:“苗嵩,你出来!”
他话声落后,从后面上来一名太监,神情颇有些紧张,躬着身子,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这是内监苗嵩,也是陈鸿道身边的小太监。”韩玄道缓缓道:“陈鸿道密谋今夜设下圈套刺杀白异,这苗嵩是他平日极为深信之人,所以将他也拉入了此次阴谋之中。”
洪宗明闻言,“唰”地拔出刀来,便要劈向苗嵩,那苗嵩大吃一惊,脸色煞白,“哎呀”一声,坐倒在地。
韩玄道沉声道:“洪宗明,你想做什么?”
洪宗明刀锋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苗嵩,厉声道:“韩尚书,此人即是谋反逆贼,为何还要留下他来?”
“本官说过,今夜入宫,是因为得到了内监谋反的消息。”韩玄道神色难看,冷声道:“若不是他连夜前往密报此事,只怕有些人的阴谋便要得逞了。”
范云傲眉头挤在一起,但还是表现得极为镇定,问道:“韩尚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苗嵩跟在陈鸿道身边,陈鸿道一直将他当成心腹,所以今日的阴谋,苗嵩也是知道不少。只不过这位苗公公乃是一位忠贞之士,对圣上忠心耿耿,知道了陈鸿道的阴谋,表面上虚与委蛇,心中却时刻想找机会将此事禀报内阁知晓。只不过陈鸿道视他为心腹,整日带在身边,苗公公却是没有机会离开。就在白异入宫之前,这位苗公公趁陈鸿道布置陷阱之时,抓住机会出宫去,连夜赶到本官府邸,将此事告诉本官,本官知道事情事关重大,也来不及知会他人,只能先往忠义营调集人马,入宫剿贼护驾。”韩玄道慢条斯理地道:“西侧门李军却是一位顾全大局之人,放了人马入宫来只不过我们终究是来迟一步,没能救下白异!”说到此处,嘴角泛起冷笑,“好在今夜奸贼阴谋必将落空,圣上有惊无险,这才是万幸!”
范云傲狐疑地打量了瘫坐地上的苗嵩一番,沉着脸道:“苗嵩,事情都是这样?”
苗嵩战战兢兢道:“都都是这样,奴才奴才不敢与陈公公同流同流合污!”
洪宗明眼睛颇有些泛红,眼中满是惊怒之色,盯着韩玄道,问道:“韩尚书,末将斗胆还要问一句,我龙骧营驻军皇城内,宫内若真是有变,韩尚书只需前来调派我们便是,何须调集忠义营的人马?韩尚书,你舍近求远,事情恐怕不是与你所说那般简单吧?”
韩玄道脸色一沉,冷声道:“洪宗明,你这话,本官听不明白?”
洪宗明冷笑道:“韩尚书,我洪宗明一介武夫,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事到如今,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若是说的不中听,你还多担待一些!”
范云傲背负双手,冷眼旁观,而韩玄道已经淡然道:“本官倒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洪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