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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碧姨娘本性柔和善良,不喜争斗,而且更不会像许多的豪门妾室一样去卖弄风骚讨好丈夫,这才让韩府后室平静安宁,若是换成一个泼辣有心机深沉的妾室,以韩夫人的性情,那绝对是战斗到底,绝不妥协。
只是这个故事里的云姬,出境显然极其艰难,出身低微倒也罢了,关键是得不到丈夫的照顾,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没有了靠山,即使是妾室,那么生活也一定会非常艰难。
“后来呢?”韩漠轻声问道。
“孩子最终还是生下来了。”艳雪姬沉默一下,声音也微微平静了一些:“云姬生下了一个女孩!”
韩漠心中已经猜测,生下来的女孩,该不就是艳雪姬吧?
这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生下孩子,也是二十九年前,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艳雪姬今年应该已经二十九岁,熟透的年纪。
只是从艳雪姬的外貌看来,谁也不会觉得她已经快三十岁,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姑娘罢了,能够显出她年龄的,只有那掩饰不住的成熟妩媚风情。
一阵沉寂过后,艳雪姬才幽幽叹道:“孩子生下后,那个男人听说是个女孩,便再也没有来过,或许从那一刻起,在那个男人的心中,便已经彻底将这一对母女遗忘!”
这种豪门中的悲惨故事,在这样的时代,绝不会少。
“大太太见到那个男人不再理会云姬母女,在孩子生下来两个月后,便断了云姬的例钱。”韩漠此时分明瞧见,艳雪姬的眼角边,竟是闪耀着晶莹的泪光,这个美丽的女子,在这一刻,竟是控制不住,留下来眼泪来。
韩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去艳雪姬眼角那几颗泪珠,但是心中却明白,云姬接下来的日子,必定是更为黑暗的。
对于这样的弱女子来说,唯一的经济来源,只能是每个月有份额的例钱,如果连这个都断绝,那么云姬将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
“大太太非但断了云姬的例钱,更是连伙食也断了,她不允许府中的人给云姬送吃的,更不允许下人接近云姬,那一对母女,只能孤零零地生活在一间小院子里。”艳雪姬每次说到“大太太”的时候,虽然显得都很平静,但是韩漠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提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艳雪姬骨子里隐隐散发出的那阵冰冷杀意。
“当时有一个小丫头看到云姬母女处境艰难,暗中送了些吃的,第二天便被大太太买到了窑子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去瞧这一对母女一眼。一开始的时候,云姬还有先前存下来的一些银钱维持,可是几天之后,她存下来的银子,却不易而飞,被人盗走。”艳雪姬冷笑道:“是谁下的手,云姬自然清楚,可是这个时候,她又能去找谁?她之前已经三番四次去求见那个冷酷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并不见她,而且那个男人当时正好有了差事,十日之中,也不过一日在府中而已,根本不会去过问这一对母女!”
艳雪姬说到这里,又沉寂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韩漠却是听得怒火中烧,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恶到极点,冷血无情,称得上是残酷。
“大太太肆无忌惮,哪怕这一对母女根本给她带不来任何威胁,她还是咄咄逼人,要将这一对母女逼到绝境。”艳雪姬声音很低:“云姬困苦不堪,可是为了让孩子能够活下去,她终于决定,离开那个男人的府邸她知道,如果继续留下去,她们都会死在这个庞大的府邸之中。她瘫痪的父亲已经去世,但是眼盲的母亲还在,先前她花了一些银子,让人照顾盲眼母亲,所以她在那个冬天,带着刚满三个月的孩子,离开了大府邸,回到了母亲的家!”
“她要养活孩子,就需要银子来维持生活,可是她没有更好的法子挣银子,所以她又开始去一些地方卖唱,换银子养家!”
“当时她并不知道,大太太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并没有放过她,派人暗中监视,得知她重新卖唱,大太太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男人。”艳雪姬粉拳紧握,美眸之内,显出韩漠从不曾见到的冷厉光芒:“那一天,云姬在一家酒楼唱曲子,那个男人忽然来到了这家酒楼,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打了云姬一个耳光,丢下一句‘再无瓜葛’,便无情地离去。那也是云姬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无情的男人!”
韩漠怒目圆睁,眼圈也泛红,握紧拳头,“操。他奶奶的,那个男人是谁?老子要砍死他必须要砍死他!”
艳雪姬伸手抚摸韩漠的脸庞,按捺住韩漠激动的情绪,“听我说完!”
韩漠咬着牙不再动弹。
“那一天,云姬回到家中,便病倒过去,起不来身。”艳雪姬缓缓道:“隔壁的邻居帮着照顾孩子,更是凑了一些铜钱请了一个土郎中,土郎中看过之后,就确定云姬郁结在心,心肺皆伤,更加上冬日受寒,病入膏肓,已经无力回天!”
“那个可怜的女子,不过十八岁,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丢下了盲母和孩子,就此远去。”艳雪姬轻声道:“花凋谢,人凋零,对她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最好的解脱,她不再悲伤,不再痛苦,只是安静地躺在大地之下,永远地沉睡!”
“那个孩子怎么办?还有那个老人?”
“云姬走后,她的老母亲无力养活孩子,只能在一位邻居的陪伴下,一起到了那个男人的府邸,只是想求那个男人收回孩子,将孩子养活。”
“大太太不让任何人去理会,大冬天里,那个老人就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婴,在大门外一遍一遍地乞求着府中的老爷太太留下孩子,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就在老人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十岁的男孩正好来到那座府邸,看到当时的情况,那个男孩接下了孩子,就在门外等候着,直到那个男人回到府中!”艳雪姬说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眼中终于显出一丝温情:“也许那个男人还有一点点人性,他最后还是收下了女婴那个女婴,也就重新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府邸!”
“那个男孩是谁?”韩漠忍不住问道。
艳雪姬微微一笑:“是一个有些傻气的人,等那个女婴长大一些,懂了事,才知道那个男孩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那个女婴后来怎样?”韩漠充满期待地看着艳雪姬,急切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她又如何知道自己母亲那些不幸的遭遇?”
艳雪姬轻声道:“你莫忘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女婴长大以后,有一次遇到了一个垂死的女人,救了那个女人只是那个女婴不可能想到,当那个女人知道女婴的身份后,却是告诉了女婴一些悲苦的往事!”
“那个女人是?”
“还记得那个偷偷为云姬送食物的小丫头吗?那个被大太太第二天就送到窑子里的可怜姑娘?”艳雪姬眼角再显泪光:“那个女人,就是那个被送到窑子里的小丫头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界上,那些无耻的事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第六卷诡海风
第六肆六章仇恨
2011071401:36:37''3293
世间上的事情,总就是那样的奇妙,生命中的一件事,一个人,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这条轨迹或许会让人过得更顺利,也有可能让人过得更艰苦,但是最重要的,却是会让人过的更真实。
如果没有与那个落魄的女人相遇,女婴的生命轨迹或许是另一个样子。
只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便是人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没有所谓的如果,所以当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婴遇到了那个落魄的女人,生命轨迹注定不再沿着预定的方向前行,而是走上了另一条岔路。
“那个女婴,那一年已经十七岁。”艳雪姬光滑的脸庞贴在韩漠的胸口,轻声道:“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瞒的小孩子。那个女人的话,她当然不会立刻相信,所以她顺着女人所说的故事,去一点一点地调查。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这个女婴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来养别的姑娘在学绣花的时候,她却是在夜里举着比她身体还要重的石头,一举就是一个时辰别的姑娘还在睡梦中时,她却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被叫起来,学习吐纳从三岁开始,她便一直这样生活,一直延续了十四年,直到十七岁这年为止!”
韩漠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八分肯定,故事里的女婴,恐怕就是艳雪姬本人了。
自打认识艳雪姬以来,这个美丽的尤物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世更是一个谜,但是今日这个故事,却让韩漠明白,在这个尤物的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酸楚的身世。
“十七岁的时候,她的武功就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她顺着那个女人所说的一切,暗中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府中上下很多人都知道,虽然十七年过去,那些仆从还留在府中的已经不多,但是也足够让女婴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知道云姬在府中所受的苦楚女婴更是按照线索,找到了云姬的老家云姬的老家已经没有一个人,她从那些老邻居的口中,知道了另一部分故事,更是找到了掩埋云姬的地方直到今日,那个女婴都清晰地记得,在云姬的小土坟旁,长着一颗青葱的大树,或许是这个女子生前太过凄苦,所以在她死后,上天垂怜她,在她的坟边生起了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说到这里,艳雪姬便停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那美丽的胴。体,却在轻轻颤抖着,韩漠抱紧她,但是却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而且有些湿润,心中清楚,那是艳雪姬的眼泪滴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轻轻抚摸着艳雪姬乌鸦鸦的秀发,一时间也没有言语,只是很柔和地轻轻抚摸着,以此来抚慰这个身世凄凉的女子。
许久之后,艳雪姬才轻声问道:“漠,你知道那个女婴明白这一切之后,心中是怎样想的吗?”
韩漠沉吟了片刻,才道:“讨回公道!”
艳雪姬摇了摇头,道:“她当时并不是这样想。她站在坟前站了整整一天,充满了对坟冢里那个女子的同情她那个时候已经相信了她所调查的一切,她那个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希望那个无情的男人能够来到这座孤坟前,对孤坟里那个可怜的女人说一句对不起或许当时她的年龄还不够大,或许她对人性还是充满着美好的希望,所以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于是在一天晚上,女婴找到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告诉那个男人,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一切!”艳雪姬声音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女婴并没有太多的要求,毕竟这个男人也养育了她十七年,所以她要求这个男人去孤坟前说声对不起,为他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忏悔!”
“那个男人去了没有?”韩漠咬牙问道。
艳雪姬轻声道:“没有,因为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云姬早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他甚至当着女婴的面,斥责云姬是一个不知自重的女子,而且要女婴以后不要再去看望孤坟,与那女子划清界限,否则便要将女婴逐出家门!”
“那个时候,女婴才终于明白过来,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骨子里是那样的残忍,在那个可怜的女子死去之后,还要以那样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她。”艳雪姬缓缓道:“就在那天夜里,女婴又找到了大太太,问她是否对当初的事情感到悔恨,可是那位尊贵的大太太,却在女婴面前嘲笑云姬是一个风尘女子,根本就不配出现在高贵的府邸,而且她竟然指着女婴的鼻子,骂她是娼妓之女!”
听到这里,韩漠不由叹了口气。
悲剧不可避免!
那个恶毒的大太太,恐怕是大限已到了。
听到韩漠的叹息,艳雪姬微微抬头,看着韩漠,问道:“你觉得那女婴不该杀死大太太?”
“我只是觉得杀的太晚了。”韩漠淡淡道:“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杀死她。只是让她多活了十七年上天实在是太过烂好人了!”
艳雪姬美丽的脸上带着冷厉的杀意,嘴角浮起冷笑:“女婴并没有避讳,当着大太太那些丫鬟的面,用匕首刺穿了她的咽喉,在那些丫鬟的惊叫声中,那个男人赶到,见到女婴脚下的尸体,他先是毫不留情地将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俱都杀死,然后他便要亲手杀死他眼中的不孝女女婴自然不是她的敌手,受了重伤,但是那个一直寄居在他的府里的小男孩却及时赶到,阻止男人下杀手那个男孩当时已经二十七岁,是个大人了当年是这个男孩从盲母手中接过女婴,这一次,又是在女婴快要死的时候站出来!”
“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是!”艳雪姬点头道:“女婴并没有固执地留下受死,而是带伤离开,她抱定一个信念,在这一生之中,一定要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要那个无情的男人跪倒在孤坟前,为他的所作所为道歉赎罪,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前女婴绝不会死!”
韩漠皱眉道:“那件事情,是否依然没有实现?”
艳雪姬苦笑道:“接下来的十多年,女婴苦学武艺,就是想着打倒那个男人,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