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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便是患病再重,也不能坐视不理。是他个人的身体重要,还是我大燕的基业重要?”
“赵夕樵并非没有下令。”皇帝淡淡道:“赵夕樵在知道消息之后,即刻发出了勤王平叛之令,只是他无法起身,却不知道他的部下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去办。”
他猛地沉声道:“拿上来!”
话声落后,就见从太平殿侧殿出来两名带甲武士,手中各自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来到了殿上。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皇帝要搞什么鬼。
韩漠微皱眉头,微一思索,眼中划过吃惊之色,似乎已经猜出那木盒子里盛装的是何物。
皇帝扫视众臣一眼,冷冷一笑,沉声道:“将盒子打开,让众卿家看看是什么!”
那两名金殿武士毫不犹豫打开了盒子,一左一右,走向朝臣,将木盒子打开的盖口朝向众臣,沿着朝列而下,让众臣一一过目。
左边上首坐在椅子上的萧太师是第一个看到盒子之人,只瞧了一眼,那苍老的脸上便显出极震惊之色,而接下来的众官员,每一个看到木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后,都是豁然变色。
韩漠居于右首第四位,很快就瞧见了,那金殿武士手里的木盒子,竟是盛装着一颗人头。
他先前已经猜到,此时亲见,依然是震惊无比。
毫无疑问,另一个木盒子里装的,肯定也是人头了,只是这木盒子里盛装的两颗人头,又是何人?韩漠见过赵夕樵,木盒子里绝不会是赵夕樵的人头。
而且赵夕樵乃是皇帝手中最强利器,皇帝也不可取下他的人头。
“这是赵夕樵派人送来的人头。”皇帝面无表情,冷淡地道:“这两人,乃是翰叶城和蓝田城城守军的两位指挥使,他们没有奉令勤王,赵夕樵知道此事,立刻砍了这两人的脑袋,送呈进京。”
不少臣子倒吸一口冷气。
两位指挥使,那可不是普通官员,绝对是地方上的高级武官,竟是就这样被赵夕樵砍了脑袋,由此却也可以看出,那赵夕樵在渤州郡的权势,确实是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而这一些,显然是皇帝赋予的。
世家巨头们此时更是明白,皇帝来这一手,那是壮士断腕,弃车保帅了。
以两位指挥使的人头,保住赵夕樵的位置,这一手虽然很残酷,但是不得不说是一着妙棋狠棋。将责任放在两位指挥使的身上,赵夕樵就没有了按兵不动的罪名,最多也就是用人不善的罪过。
至于两位指挥使不奉命,那只不过是屁话。
可是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是屁话,却偏偏无法反驳。
就算想问一声两位指挥使为何不奉命,那也是当事者已死,没有任何口供。
解释有许多,可说是这两位指挥使与苏家暗中勾结,也可说这两人另有计划,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将这一张牌打出来,赵夕樵身上的罪名已经洗除。
渤州郡兵马未动,毫无疑问,那自然是皇帝授意,或许在叛乱当夜,皇帝就已经飞信传书前往渤州郡,令赵夕樵按兵不动。
但是没有想到最终结果是如此,皇帝要保住赵夕樵,也只能牺牲这两名指挥使。
或许这两名指挥使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甘心。
他们既然被赵夕樵委以重任,自然是铁硬的保皇派,而且能力也绝对不弱,最终却沦为替罪羊。
皇帝瞧着朝臣们神色各异的表情,淡然一笑,令金甲武士退下,才淡淡道:“虽然主罪不在赵夕樵,但是他终究有用人不当之罪,朕已经下旨,罚俸三年,廷杖二十,以观后效!”他眼眸子冷视朝下的胡雪辛和萧万长,淡淡道:“两位爱卿觉得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道:“圣上英明!”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人家皇帝早就想好了对策,今日想要搞倒赵夕樵,那自然是不可能。
世家巨头们心中却也是对这位皇帝颇有两分钦佩,能够以此手段应对危机,皇帝不但心狠,而且手段却也着实厉害。
轻描淡写,两颗人头,化解一场巨大的危机。
不可否认,这第一阵交锋,皇帝取得了胜利。
胡雪辛和萧万长刚刚退回朝列,兵部尚书范云傲紧接出来,跪地拱手道:“启奏圣上,此番西北军进京平叛,更有世家军入京勤王,臣与衙部官员商议,已经拟出了封赏奏程,还请圣上过目!”当即呈上了折子,自有执礼太监过来接过呈上。
皇帝很仔细地翻看了一遍,终是放下折子,颔首道:“众将士用命,忠于朝廷,平定叛乱,实乃大功。这有罪当罚,有功自然当赏,范爱卿折子上的封赏,倒也是甚合朕意,就按照这上面去办,自户部拨银子犒赏三军。”他在此时,竟然十分镇定地露出笑容,向着朝列之中的户部尚书韩玄道笑道:“韩爱卿,你户部总是缺银子,这一次苏家叛乱,查抄苏家产业,纳入国库,想必足够犒赏三军吧?”
韩玄道立刻拱手恭敬道:“回圣上,部司官员正在清点京中苏家的产业,臣也派人去了北部四县,查抄苏家在那边的产业,目前尚无清点出数目来。不过如圣上所言,查抄苏家产业之后,犒赏将士们的银钱,应该是足够的!”
苏家乃是大燕国百年世家,坐拥会稽郡北部四县,虽然算不得富庶,但是几代人所积累的产业,那绝不是小数目。
金银细软、古董字画、房产田产、商铺等等,真要完全清点下来,绝对是庞大的数目。
若是用来犒赏平叛将士,哪怕是重赏,那也是远远足够的。
皇帝有意无意地扫了右列韩玄龄韩漠一眼,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折子,缓缓道:“范爱卿,你这道折子里,是不是漏了一些人?”
范云傲恭敬道:“回圣上,此道折子,漏了三人,昌德候、韩玄龄、韩漠三人!”
“哦?”皇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三位爱卿乃是此番平叛的最大功臣,你兵部拟定封赏折子,怎么会将最重要的三位爱卿忘记?”
范云傲立刻回道:“回圣上,盖因三位功劳超群,所以臣等不敢擅自做主,一切由圣上示下!”
皇帝微微点头,看向韩玄龄,微笑道:“韩总督,朕已经有多年没有见到你,你镇守东海,尽忠职守,朕心甚慰。此番京中叛乱,朕听说你仅带数百骑便飞驰来京,此等忠心,朕心里极是清楚。”顿了顿,神色一敛,沉声道:“传朕旨意,册封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为骠骑将,赏金五百两,金刀一把!”
众臣又是一惊。
谁都知道,韩玄龄虽然是东海镇抚军总督,但是爵位不过是镇军将而已,在武将爵位之中,排在第五等级。
可是这骠骑将,就是非同小可了。
大燕武将爵位,最高等便是身为大将军,其下便是骠骑将、车骑将、武卫将、镇军将、云麾使、征军使以及慰军使。
韩玄龄从镇军将直接被封为骠骑将,那是仅次于神威大将军的第二等级爵位了,也就等于是爵位连升三级。
而大燕过到目前为止,虽然册封过骠骑将,但是有这样爵位的老将都已经过世,而韩玄龄如果被册封为骠骑将,那就是当朝仅次于萧怀玉的第二号军方人物了。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谁都知道,经此一战,韩族的势力空前高涨,皇族本应该大力打压韩族的势力,怎地反过来却对韩玄龄大加册封?
这岂不是更进一步壮大本就势力暴增的韩家吗?
许多臣子一时间都想不明白。
韩玄龄先是一怔,随即吃了一惊,出列跪倒,“圣上,臣受之有愧,不敢领旨!”
“何愧之有?”皇帝正色道:“韩总督忠君爱国,自东海亲自领兵平叛,此等忠心,难道朕不清楚?韩总督,朕是个有功必赏之人,你这份对朝廷的忠诚,足以受此封赏!”抬手道:“天子之言,一言九鼎,难道你要朕自食其言,收回成命吗?”
韩玄龄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旁边的昌德侯曹殷却已经拱手微笑道:“韩总督,恭喜了,圣上如此隆恩,还不谢恩?”
韩玄龄无奈,只得恭敬叩谢。
皇帝微笑着看韩玄龄回到朝列之中,这才将目光看向了韩漠。
那个年轻人,微躬着身体,清俊的脸上平静无比,那一身戎装更是将他点缀的英气逼人。
“面如冠玉,心如虎狼!”皇帝心中对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年轻人做出了这八字评价,脸上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韩漠,这一次平叛,你功劳居首,人所共知,你想要朕给你什么封赏,尽管讲来!”
第八卷朝天阙
第八二七章毒蛋糕
2011101617:30:22''3255
韩漠从臣列中缓缓出来,在朝上跪倒,恭敬道:“小臣所为,应尽之职,不敢请赏!”
“若非是你领兵回京,苏家父子还不知要做出何等事情来。”皇帝神情淡定,缓缓道:“而且你部下西花厅营救出内阁官员,这都是朝廷支柱,若是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功劳,不用朕多说,诸位爱卿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朕不给予你封赏,天下人都会骂朕赏罚不明,是个昏君了!”
“臣不敢!”韩漠一副惶恐模样:“圣上乃一代圣君,天下皆知,万民拜服!”
皇帝哈哈笑起来,道:“既然是圣君,那自然是要赏罚分明的。”顿了顿,神色肃然起来,缓缓道:“韩漠,你自入朝以来,所建之功,实是非同小可。朕近日想了想,叶吴两家叛乱,是你作为先锋,才攻破黎谷关,更是你亲自领兵第一个攻进了翰叶城。西门一族阴谋设下陷阱屠杀朝廷官员,亦是你设计救下,揭穿了西门雷藏的阴谋。这宜春贺家仓储武器装备粮草,意图谋反,也是你揭破贺家阴谋,将一场大乱灭于萌芽之中。这一次苏雨亭父子叛乱,更是你亲率大军回京勤王!”
众臣闻言,猛地惊觉,不知不觉中,这先后灭亡了五大世家,却或多或少都与韩漠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年轻人,就似乎是世家的噩梦一般,入朝不到两年,竟是有五大百年世家因为他之故而烟消云散,对于那些灭亡的世家来说,这个年轻人果真是恶魔一样的人物。
韩漠低着头,听皇帝这般说,却不知他是何用意。
“这些功劳加起来,如何封赏都不为过。”皇帝缓慢地道:“但是朕一直觉得你年纪太轻,尚需历练,所以并不急于加官晋爵!”
朝臣们闻言,不少人心中暗想:“二十岁的年轻人,入京不过一年,已经是一营指挥使,是西花厅厅长,如此地位,还不叫加官晋爵?”
许多精明之辈却明白,这些封赏,当初也是为了给韩家壮大实力,用以对抗萧家和苏家。
只是如今苏家已亡,萧家似乎也大不如前,却不知皇帝接下来会如何安排韩漠。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道:“不过这次平叛,朕才明白,有志不在年高,年纪轻却并不等于本事弱。你所有的功劳,朕都是一一记在心上。”他声音骤然一高,“古有幼童甘罗为相,朕今日也要行此一事,韩漠听封。传朕旨意,加封韩漠为车骑将,另担任吏部尚书一职!”
如雷贯耳!
满朝大臣,包括萧太师韩玄道在内,也都是目瞪口呆。
吏部尚书!
韩漠!
所有人一时间都不能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自开国至今,六部尚书固然都是由世家子弟担任,但是最年轻的也要三十岁以上,哪里有过不到二十岁便入部为首的先例。
而且一旦成为尚书,也就有了自动入阁的资格。
不到二十岁便可以成为内阁官员,当真是匪夷所思。
朝堂上一时寂然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几百朝臣鸦雀无声。
不少人在缓过神的一刹那,都觉得皇帝是不是发了失心疯,竟然会将吏部尚书一职交给韩漠,如果是这样,那么燕国六部,韩家便占了半壁江山。
韩玄道的户部,韩玄昌的礼部,韩漠的吏部,这是何其恐怖的封赏。
韩玄龄连升三级被封为骠骑将爵位,本就让朝臣们大吃一惊,而韩漠被封为吏部尚书,那更是晴天霹雳,炸在臣子们的头上。
皇帝如果不是失心疯,又是什么?
难道是在向韩家示弱,难道是眼看着韩家的崛起而不敢与之相争,所以选择退却?
可是臣子们清楚,他们的皇帝不是无能昏君,更不是苟且求安的皇帝,如此封赏,那绝非他的性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朝列后方的韩沧,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地握起了双拳,死死盯着跪在朝堂上的韩漠,在他眼眸子深处,是不甘,是不服。
韩漠本人也被皇帝这道封赏旨意搞糊涂,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但是他回神极快,当许多朝臣还在目瞪口呆之际,韩漠已经高声道:“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帝脸一沉,道:“收回成命?”他看了韩玄龄一眼,道:“朕金口玉言,如何收回成命?朕旨意已下,断无收回之理,自今日起,你便往吏部去办差,事情不熟悉,吏部自有人会帮衬着,假以时日,以你的才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