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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徐一凡救了杜麒麟一命,要收留保护了杜鹃这么个杜麒麟的唯一骨血。这恩情,他们这些江湖汉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们现在在辽东。已经算是扎下根来,立了字号了。当初跟着纵横草原的马贼们,被打散之后也开始重新聚集在新立的杆子下面,关东地面,有他们的地位了!纵横来去,快意恩仇,按照他们这些老马贼的本事,自然就闯出了名头。在奉天一带的清廷驻军,已经又盯上了他们,说不定还有冲突发生。看来又有麻烦了……他们当初离开徐一凡的原因。首先是徐一凡当初势力不怎么大,说什么也没法儿解决这些马贼们的出路。第二就是出卖了杜麒麟的那个辽东大架杆子,江湖恩怨江湖了。杜麒麟脚筋给挑,成了半废人,这个仇说什么也得报了!
现在仇已经报了,背后可不知道有多少血腥的江湖仇杀,这些也不用问。他们心愿已了,遭逢大难之后对这马贼生涯也是怕了。徐一凡更是如日中天。杜鹃是他的爱妾。现在想拜托他给条出路!
其实徐一凡对这些马贼的控制。从一开始就布了棋子。他当初拜托大盛魁他们,利用大盛魁的在辽东地商路秘密给他们提供武器补给甚至金钱。还提供了其他竞争商队对手的情报。要不是徐一凡这么在意扶植,他们能这么快又在辽东闯出名号,打垮了仇人的杆子?
既然一直没有摆脱过徐一凡地影子,那么现在回头再找徐一凡,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些,都是杜鹃这小丫头明白不了的事情呢。
疑似姜师爷的笔迹很快没有了,下面却是核桃一般的大字,歪歪扭扭的。却是杜麒麟说地体己话,这是丈人对女婿地,可不能外人代笔。每个字落墨极重,可以想象杜麒麟这马贼头子写信地时候咬牙切齿,使出全身气力和纸笔搏斗的模样。
“……徐先生(杜大马贼好歹知道不能管徐一凡直接叫女婿),娟子可好?你是重情重义地人,想必不会待她差了。你官儿越当越大,娟子是野丫头,怕是有点配不上。你对咱们一家还有弟兄们的恩情,现在想想,也只有卖命来报答。娟子在你府上,也呆得安稳一些。我打的就是这个心思,姜师爷也是。江湖生涯,咱们也够了……可是现在手底下弟兄多,官兵招安的手段,咱们也都见识过,没几个江湖汉子有好下场。我也不能丢下兄弟,大人要是有心,最好能亲来一趟,我们这几百兄弟的命,将来也就卖给大人了,也都能图个好下场……”
白字之多,让徐一凡看信也看得咬牙切齿的。杜鹃一直在偷眼看他的神色,看徐一凡龇牙咧嘴的样子,小心肝儿也是七上八下的。
马贼,马贼……哼哼,都是骑兵建立的种子阿!虽然随着近代火器的发展,现在战场的王者,毫无疑问是近代步兵。但是在即将到来的甲午战争当中,在这特定的战场环境当中。大量剽悍的轻骑兵,对战场控制,情报搜集,对敌后方的骚扰,还是少不了的!他即使将自己禁卫军步兵如愿扩充到了两镇,但是要控制的战场是如此之大,单凭这些步兵,还是远远不足。
哪怕是到了后来的历史上的日俄战争,日俄双方,都是大量搜编东北马贼骑匪,组成了打着不同旗号的花马队,搜集军情,破坏对方供应,都起了极大地作用。不少马贼头子还领了日本的勋章。封了俄国的爵位!这种荒诞的事情,真是让人想笑也笑不出来。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日本的浪人情报人员在朝鲜东北活动已久,花费地心力也极深。不少日本特务,早就打入了马贼当中,以中国人的身份。掌握了大大小小的架杆子。在中在朝,都是不少。历史上的甲午战争,这些马贼在清军后方活动,很是给鬼子出了不少气力。海城反击作战,集结的清国主力军队,有的时候竟然给骚扰得无法举伙!
徐一凡可不想碰到这样的情况,这后方的事儿,得先给廓清了。清剿马贼地行动。也是练兵的好连手对象。有这么一支熟悉内情的新编骑兵队伍,练起兵来就更加的事半功倍。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一句话儿,他这老丈人的队伍。当初虽然是下的闲棋,布的冷子儿,现在还非得收到手底下来不可了。哪怕是真得亲身犯险走上那么一趟!
看着他在那儿沉思,一直忐忑着的杜鹃可再也忍不住了,颤着声音问:“老爷……我爹,我爹信上到底说的啥啊?”
徐一凡眼珠一转,顿时就是长叹一声儿:“你爹给东北的官军盯上了!写信来求援呢。我瞧着……”
杜鹃的大眼睛顿时就汪上了泪水,呆呆的看着徐一凡。当初他爹落在官府手上的惨状,她可是亲见。单身潜入北京求托徐一凡这素不相识地人。当时内心如同油煎火煮的情状,现在有时从梦中惊醒,还恍如才发生的事情!
她眼前一黑,可是转眼就想起就在身前的这个最大依靠,徐一凡官儿到底多大了她是不明白。可是几万人现在都唯他马首是瞻,一声令下就能把朝鲜杀个尸山血海。现在除了求他。还能求谁?
顿时杜鹃的声音就水汪汪的了。要是背后有尾巴。估计也摇得非常之欢,可怜地巴巴地扬着小脸看着徐一凡:“老爷……老爷……您本事最大了。抬抬手。不就能救了我爹?我可就这么一个爹爹……听宅子里面人说,朝鲜地国王看着您都点头哈腰。我以后再不在背后说李小姐的坏话了,也不和洛施姐姐置气了,也不争月例银子了……”
哦?自己一直在外面孤心苦诣地练兵带兵,应付危局。没想到自己内宅里面还这么精彩?想着陈洛施和杜鹃这两个还没多大的小丫头聚在一起嫉妒李璇,说不定还为月例争多论少过,徐一凡就忍不住嘴角要上扬。李璇带着一大堆人过来,开销也大,徐一凡也不愿意李璇是他的人还用着李家的钱,大笔一挥,李璇每个月月例八百两,不够再问章渝要——他大盛魁的钱票分红每个月就上万两,他生活简单,怎么也用不完。杜鹃和洛施现在还是可怜巴巴的二十两,怪不得两个小丫头心里不爽呢。
他赶紧咳嗽一声儿,继续逗着杜鹃:“……难哪……说破了大天去,我也只是禁卫军练兵大臣,东北的事儿,我怎么管?现在汉城眼看就要呆不住,泥菩萨过河……”
杜鹃一下掩住了徐一凡的嘴,眼睛里面一层水气儿,雾蒙蒙的。不让徐一凡把那自身难保的话下半句说出来。
“老爷,您就是咱们的天,我知道不能让老爷为难。您的事儿我们也帮不上,也的确不能再让爹爹的事情麻烦你了。当女儿的,也不能看着爹爹出事儿,我就求您,放我回娘家一趟,我会拳有枪,看谁能把我爹爹怎样!……要是我回不来了,徐家的祠堂,求老爷给我留块牌位,我在徐家也没白呆着一场……”
说着杜鹃就缓缓起身,红着眼睛要向徐一凡拜下来。
逗这老实小丫头,真损德啊……徐一凡心里惭愧,赶紧将她扶住,杜鹃的纯孝,让他也是感动。
“胡闹!我还没死呢!丈人的事儿,再难我还能不管?放心吧,怎么也还你一个平平安安的爹可好?”徐一凡声音轻轻的,拉着杜鹃的小手,听着他软语安慰,杜鹃的眼泪早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红着眼睛扑到徐一凡怀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徐一凡摸摸她脸。又笑得邪恶起来:“下次再让你和洛施一起,可不许躲躲闪闪……”他的淫词荡语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轻轻一响,然后传来了章渝恭谨的回报声音:“大人,您要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他妈的,刚有点白昼宣淫的心思,事儿又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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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外港,这朝鲜腰部的小港口。还没有后世以一场名震天下的登录而闻名世界地风头。只是一个荒凉破败的小港口而已。入港的航道狭窄,水深也不够。船上运载的淮军士兵们逗先下到白龙岛的码头,再换乘木船,一船船的运向仁川。
到处都是喝骂嚣乱的声音,士兵们行动缓慢,怨气连天。从船上卸下的东西。也什么都有,军官地软轿,烟床,唾筒,甚至还有鸟笼子。都是士兵在搬运。他们的武器却捆成一扎一扎的,由随军夫役挑着。个个都在叫苦连天,军官们一路颠簸过来,有的烟瘾犯了。找个稍微避人一点的地方,就赶紧开灯烧泡。士兵们无人统带,那秩序就越发的混乱。
乱哄哄的。从天色初明抵达白龙岛开始,现在登上仁川的盛军士兵还没有多少。
淮军的劲旅之名,已经垂二十年。老成能打将领和中级军官,早就凋丧殆尽。单论起装备,还不算落伍。但是这深重的暮气,早已层层笼罩。盛军驻扎京畿繁华之地这么些年,除了接差送差,抽大烟,抱孩子。还懂得什么?
军队条例,早就没人管了。出操列队,一个月也不见得有几次。唯一称得上军事训练地就是三八打响,按例每次打响都是实弹射击十发。可是每个士兵都打不了两三发。因为每次打响之后,都有军官们专门收购粮台直接发到士兵手中的子弹!这些子弹后来去向,也无人可知。
士兵的生活也是极苦,承平多年,几次减饷。现在每月都是三两三钱又黑又杂地松江平银子。还得扣吃扣穿扣公费,拿到手里就剩一点银渣。饷钱既少,虽然名为练军,也只有另外找些生计了。当年扫平天下的淮军雄师,现在除了有洋枪洋炮,论起素质,也和绿营余烬大哥二哥。
盛军为了及早赶到汉城,才选了仁川上陆。可是凭着这种军队素质,两次换乘一下来,对于训练有素的军队也算是复杂行动了,盛军搞得这么狼狈,算是小意思了。
在白龙岛外海,北洋水师主力舰队,还在巡曳,为盛军上陆保驾护航。十几条铁甲兵船拉着又长又黑的烟气,一圈圈的在海上巡航,激起了道道白浪。日影从东而西,直到将站在飞桥上面那些动也不动的人影拉出了长长地影子。
丁汝昌在飞桥上面,一直都没回到自己地官舱当中,只是看着白龙岛到仁川港那小小海域上面纷繁杂乱地景象,还有白龙岛上面的乌烟瘴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丁汝昌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可战么?能战么?”
他身边站着地刘步蟾,陪着提督军门,也不敢离开。闻言只是尴尬的一笑。这事儿,中堂大人都不管,丁军门你操心个什么劲儿啊。就说北洋水师内部,比起陆师稍好,但是自从琅威理去后,也暮气得不像样儿了。
丁汝昌用望远镜望望,指着白龙岛上面支起的一个大帐篷,帐篷外面还是戈什哈林立。如临大敌一般的护着挂着提督认旗的中军帐。
叶志超声势煊赫的上了岛,短短换乘已经顶不住,短暂停留也安了中军帐。北洋水师都看着了他的家当。床榻齐全,连屏风挂毯都有。金的银的玉的象牙的烟枪几十杆,戈什哈们捧凤凰一般的捧着坛子里面的印度马蹄土。叶军门风涛辛苦那么久,马上就进了中军帐赶紧过瘾。军务的事儿也顾不上了,就凭这个,还谈什么赶紧推进汉城,把徐一凡逼走?
丁汝昌身后,却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如铁石相击,声调锵然。
“还谈什么战不战?若能自保,都是遥天大幸,中堂派这等劲旅想耀威日本,只怕反而增添了东洋人起衅之心!”
说话的自然是邓世昌,他也一动不动的陪着丁汝昌在这里站了许久。拿着望远镜,比丁汝昌看得还久,神色也加倍的凝重,阴郁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这几句话,丁汝昌听得进去,也正是他心中所想,于是就站在那里,假作没有听见,一句呵斥的话也不说。
邓世昌的冷冷的一直说了下去:“就算我们水师,比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几次放洋日本,什么时候日本的船厂都在赶工,或修或造。我们水师船坞铁厂,几年下来,都已经冷冷清清!就算中堂,也以为这次必不会战,以为咱们就能吓到东洋人!调度已经失宜,还要将已经在朝鲜立威的徐大人所部逐走……”
丁汝昌猛的回头:“住口!”
刘步蟾赶紧拉住邓世昌,他腮骨咬得紧紧的,一抽一抽,倔强的只是不动。
“邓世昌!不要以为就你一个明白人!也不要以为徐一凡就是中流柱!这次带你来,当真错了!”
丁汝昌脸色铁青,猛的一摆手,大步的走下飞桥。刘步蟾瞪了邓世昌一眼,长叹一声,跟着追了下去。飞桥上面,只留下邓世昌站在那里,久久的不言不动。深重的悲凉神色,只在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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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朝鲜内藏诸坊,二万两黄金,已经起运,百余万两白银,大概明日入夜就可以装车装箱,可以向北发运了。平壤带来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