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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过不了!既然都走上这条路了,难道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就算自己这个时候儿附和世铎他们,难道老佛爷就能忘记这些日子自己为帝党的上窜下跳,摇旗呐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翁同禾提了提精神,扬声大喝:“皇上,和不得!就算其他地方打败,咱们还有在朝鲜地徐一凡!”
“徐一凡那里,几天都没消息了,现在什么状况。谁能明白?”
“徐一凡可是击败了鬼子的第五师团,打死了他们的名将,其他地方,谁能和他比?”
“旅顺花了上千万两白银经营的要塞,两万久练之军……这是和法国见过仗的精锐!也不过如此。难道徐一凡还有回天之力么?”
“朝鲜消息还没有过来!”
“如果战事顺利,那又为何消息断绝?朝廷一再去电,却半点消息也无?皇上,徐一凡也指望不上!”
“皇上,不指望徐一凡,还能指望什么?不管如何,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了朝鲜地消息!”
“还指望那个徐一凡?英国公使转告总理衙门的日人战报,日军已经在元上上陆,抄了徐一凡地后路!徐一凡已经被包围在平壤一带。最后也不过如同旅顺一般!”玉澜堂内,帝后两党大臣,都跟一只只斗鸡似的。涨红了脸互相叫嚷。谁也不肯退后半分。
闷热的空气,惨败地噩耗,这些大臣,让光绪只是一阵阵地头晕,他扶着书桌想坚持,到了最后,在听到徐一凡被包围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按着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轰隆一声。还带倒了桌上砚台。
两派大臣一下住嘴,呆呆地看着光绪。
光绪按着头,只觉得烦闷不堪,眼前地人,他一眼也不想多看了。他低声的问翁同禾:“徐一凡。真的被抄了后路?”
翁同禾回避着光绪的目光:“……皇上……”
光绪之前一直在问着其他诸军能调动与否,只字不提在朝鲜唯一打了胜仗的徐一凡,潜意识里,这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生怕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
“退下,都退下……军机这些日子专候朝鲜的消息……再去电!朕……朕要去给老佛爷请安……”
世铎等高声拜舞:“皇上圣明!”而翁同禾等帝党大臣。却只是仓皇地对望。到了最后,也只有无声的拜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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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顺陷落的消息。和闪电一般穿透了甲午战事开启以来,大清上下沉闷浑噩地空气。
人们从未想过,就在几十年前,还比自己贫弱许多的一个小国,居然能将大清精锐打得如此惨败!
巨资建设起来的水师,惨败了。
大清陆上的武力中坚,北洋陆师也惨败了。
号称亚洲第一要塞的旅顺也陷落了。
辽西走廊,毫无遮掩的向日军敞开,过了辽西走廊,就是直隶京师要地。而且威海,烟台,大沽等等海防重地,全都毫无遮掩,处处被动!大清沿海,经过二十年的举国筹备海防,到了现在,竟然无一处安全所在!
京师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朝廷的窘迫,大家都心知肚明,口口相传。到了此等时候,大清竟然抽调不出一支有力的部队继续战斗,只能钉死在各处海口上面,京师直隶漫然无备,当初地庞然大物北洋已经被打得失魂落魄。而朝廷中枢,大臣们还内斗不休,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对方踩下去,流言蜚语满天飞。
也许上位者们在关心着借着这次战事,如何将自己的政治对手整倒,怎样在这次战事当中捞到更多的好处。战事打败了,东洋小鼻子和西洋大鼻子也差不多,割点地赔点款就算完事儿,反正也不要他们自己掏腰包儿。可是对于绝大多数百姓,甚至官僚体系当中一些人来说,他们却在苦苦思索,堂堂大清,为什么连小日本也打不过?局势糜烂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旅顺陷落了痛哭流涕,国家气运,衰微至此,最后的一点颜面都给扒得精光。洋人报纸语带讥讽的也在评论,中国是不是还有作为一个东亚代表地资格,是不是有进入近代文明社会的能力,或者中国应该和印度一样,在西洋文明的殖民管理下,才比较有前途。
不知道有多少人。中夜披衣而起。
这么一个国家,文明延续垂三千年。当初和她并称的古国,早就消磨在历史的风烟当中,连那些曾经站在当时文明巅峰地民族,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这个国家。这个文明却一直存在延续下来,不管如何艰难,总能复兴再起。危难关头,在绝境地时候儿,总有仁人志士出现,以他们地血肉灵魂,重新延续着这个文明,这个国家。
斑斑青史,这点民族精魂意气。不绝如缕。
恰逢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恰逢这个末世,也一定会有人振臂而起!带给所有人希望!
不知道有多少人。目光转向大清那个海东藩属国家朝鲜,等候着一个从一出现就被称为官场异数地人的消息,似乎那个从一开始就和大清官场格格不入的家伙,正守候着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希望!
禁卫军,徐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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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一日。
在谭嗣同办公地小楼外,等候的人更多了。除了那些负有责任,要向各方大佬传递最新消息的人物,还有更多的人默默涌至,守在这个小楼外面。想等到朝鲜的好消息。
人们或坐或站,将这条街道几乎挤满了。租界当局也默许了这里的情况,只是加倍派出了人手来维持这里的秩序…………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维持的,等候的人们都很沉默,绝少交谈。秩序井然,只是有马车洋车经过地时候儿,人们会嗡的一声围上去,以为电报来了,然后再默默的走开。
上海本地地官儿。新式学堂的年轻学生,商人,小贩,都在这里等候,朝鲜胜败,甲午输赢,和他们现在的切身生活,也许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个时候儿,他们就是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里。
近几十年来,西方列强用大炮强行打开了大清的国门,随着他们的鸦片、工业品,还有白人的种种特权之外,随之而来,还有近代民族意识这个额外附加的东西。大清知识阶层当中,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外,也朦胧的开始有了近代民族意识地觉醒。而这次战事,就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碰撞,两个民族之间气运的争夺!
他们也许没有身在其中的徐一凡有着那样清楚的民族意识地体认,但是也隐约知道,徐一凡是在为民族气运而战,为民族的生存权力而战。打输了,不仅白人洋鬼子更瞧不起咱们,连东洋小鬼子都会骑到咱们头上来了!这和那些成王败寇的战事截然两样,虽然远在朝鲜,远在旅顺,远在辽南,可是就是牵动着一个个人的内心!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儿,一辆马车碾过街道地声音突然响起。等得精疲力竭地人们一下惊起,不约而同的就奔向街口。驶来地是一辆轻便的西洋式样的马车,坐在前面赶车的正是徐一凡的神秘大高手管家章渝,他戴着一顶小帽,穿着简朴的布衫。马车车辕上面,还有一个锡克警察陪着。
人潮一涌而至,都不管那个租界的锡克巡捕,一个个冲着章渝发问:“是不是来电报了?朝鲜消息怎么样?”
有的人还在朝外掏银票:“兄弟,要是好消息,言语一声儿,这点东西,也不成个心意,拿去喝茶!”
一个人掏钱,个个人掏钱,性子急的就在外面朝里面扔银元。人群一嗡就起了浪头,大家实在是等得焦急了。八月二十五日到现在,整整七天没有朝鲜的消息!昨天开始,日本侨民那里还有传言,说是有日本大军从朝鲜另一侧上陆,抄了徐一凡的后路!要不是租界一直在弹压,这些侨民早就给揍了个四脚朝天了。
几块银元砸到了那锡克巡捕的头上,这黑瘦的巡捕急了,看着人群涌过来,还有人要去牵马笼头,一副不得消息不肯罢休的样子。他顿时就嘟嘟的吹起了铜哨,还挥着红白相见的棍子示威,很有几个人挨了几下。章渝一身本事,也拿这么多人没办法。只是左闪右闪的牵着马头,躲开那些来抢笼头的手。马也给吓着了,开始不安的躁动,鼻子里面直喷气儿。
看着拿巡捕吹哨子打人,等得筋疲力尽地人们火气本来就大。温良恭俭让顿时就不见了踪影。
“洋鬼子的狗!这是咱们中国人的地方,不过租给你们,神气什么?”
“自己国家遭洋鬼子占了,冲着咱们撒什么威风?”
“不说清楚,不让走!”
轰动的人潮吓得那锡克巡捕直吹哨子,周围的巡捕也纷纷赶过来,人潮早就成了圈子,哪里还挤得进来!
眼看马就要暴躁乱跳,章渝一边尽力地安抚着马。不得不大声解释:“这是徐大人的家眷!来拜会谭先生的!我们也没有徐大人的消息,这才来这里等候的!租界为了安全,派巡捕保护。请大家让一让!”
“徐大人的家眷?”
大家伙儿不信,徐一凡官位如此,哪有让家眷出来抛头露面的?等了几宿,都是一肚子的不自在,焦躁得瞧什么都不顺眼。涌上去不依不饶的就想将那锡克巡捕扯下来。
那巡捕地小黑脸都快吓白了,嘴里的哨子都吹不成完整的声音。饶是章渝一身本事,这么多人挤成一团,哪里还施展得开来?一向阴沉稳重地面容都有点变色,汗都有点下来了。
这时马车侧门一开,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探出了半截身子。栗色的秀发,雪白的小洋装,秀美的面容让混乱的人群都是一窒。
“有这精神,也上去打东洋小鼻子啊!拦着我们做什么啊!”
出来的正是李璇,虽然她是混血。但是那种倾城的美丽是不分种族的,一下将所有人看得呆在那里。谁也没想到,马车里面真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几个南洋学堂的学生,手里地饭包正准备砸出去,这个时候儿。不知不觉的就落在了地上。
李璇跳下马车。章渝也赶紧跳下来,挡在左右。人群自觉的朝后退了一些。李璇扬着脸:“我的未婚夫在前线拼命,我和你们一样担心他!现在他胜败生死不知,我们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如何!请大家让让好么?”
谁也不知道,徐一凡居然有这么一个洋派地夫人——按洋人叫法,还是未婚妻什么的。
人群鸦雀无声,只是又退了几步。马车上又跳下两个女孩子,一个高挑得耀眼,一个眼睛大大的,面庞线条柔和。两个都是极其出色的小美女,这个时候儿都是眼泪汪汪的,正是杜鹃和陈洛施。徐一凡英雄事业,什么炮震南洋,平定朝鲜,阵斩山县有朋,大家都是知道地了,却没想到,徐一凡还有如此好艳福!
徐一凡将他地家眷疏散到了上海,找了一个宅子安顿下来。他不大敢将他们放到天津自己那个李鸿章送的产业那里去。要知道他一头对着日本作战,一头还要防着北洋阴他呢,战前杨士骧就来了一手逼宫,好容易才化解。虽然要挟家眷,按照清朝政争地传统来说可能性不大,但是少点后顾之忧比什么都强,还有谭嗣同这个可以通家的兄弟照应,也放心一点。
三个女孩子守在上海,虽然没有徐一凡在前线血火拼杀,殚精竭虑的辛苦。但是这担忧牵挂,也不在少了。就连李璇,离开徐一凡这么些时日,想想他总是笑得不怀好意的那个坏样子,也都有一份相思煎熬——当然,李大小姐是绝不承认的。
不管徐一凡在外面如何杀伐决断,勾心斗角。对她们的呵护照顾那是没话儿说的。有时候还能耍耍贱,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这么一个又有本事,又有情趣的未婚夫,可不好找。陈洛施和杜鹃就不用说了,徐一凡早就是她们的天,到了上海,就两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的——想自己男人了。
一开始,徐一凡那里的消息谭嗣同还能随时转告。但是这几天,徐一凡那里消息绝无!每个女孩子手下都有一帮丫头婆子下人,这些人又是八卦的根源。什么街谈巷议都能传过来。昨天那些从日本侨民那里传来的谣言被她们得知之后,三个丫头再也坐不住了,抓了章渝的壮丁,准备轻车简从,进租界去守着谭嗣同要消息…………徐一凡的原则是不住租界。再安全再方便也不成,前世愤青的余绪,多少还有点儿。谭嗣同地报社在租界,那是没法子,到时候还得指望这个报纸撬大清的墙角呢!
她们马车进租界登记身份,一听是徐一凡的家眷,租界当局吓了一跳。现在整个东亚,谁也不知道徐一凡的名字?马上就派了巡捕随车保护。在三个小丫头想来,这次小小的冒险当会顺风顺水。谁知道在浦石路上,守着这么多人!
两个小丫头跳下马车,泪汪汪地四下看了一圈。眼波到处,所有人都心生怜惜。杜鹃和洛施又长大了一点,正是少女的青涩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