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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掌柜来拜,楚万里一直是冷冷淡淡,最后韩老掌柜跪下来,楚万里干脆就晃着胳膊走开去了,还是袁世凯将韩老头扶起来,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兹事体大,要向大帅回报。
韩老头也不以为意,只是和袁世凯约定了通过外头哪个监视他们的带队军官,就可以和他联络上,并说立等好音,一旦大帅肯垂允,不论什么时候马上就可以他取联系,他立刻就运来五百杆俄国步枪再加上子弹。
说罢就告辞而去,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淡淡的,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这一点让楚万里就更加的不爽,敢在老子面前卖弄聪明?
他转身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要回头,却被袁世凯一把抓住了胳膊:“大人!”
“怎么了?”
“是不是马上去电给大帅,回报这里情况,等候大帅示下?”
看着袁世凯精光四射的眸子,楚万里懒洋洋的一挥手:“没必要……老头子心思很明白,多半不是指望咱们真能帮上他忙,送他进北京城,是拿咱们当幌子,分散谭嗣同注意力呢……大帅当初就把姓韩的赶出了门,现我再去封电报说他又跑过来想合作,请大帅指示机宜,大帅还不骂们没脑子?霉头,不碰也罢……”
着他就甩开袁世凯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掉头就走。
袁世凯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突然急走几步,挡在了楚万里面前:“大人!”
楚万里站定了脚步,脸上和挂了一层寒霜也似,从来没见他这么严肃过。
“又怎么了?”
袁世凯咬咬牙齿:“大人,请不要寒了大帅麾下那么多从龙之士的心!也不要挡了大家报效之路!您是隆中诸葛,志向高洁,可是在卑职看来未免有点太书生意气!一部史书,从哪里看字里行间不都是血迹斑斑?我们带的是香教名义的延庆标,真正动手的又是韩中平他们那等人,到时候,我们会撇的比历史上任何一朝都要干净!这北京城,大人不想进卑职想进!还有葛起泰这些人,正想在大帅手下谋一条进身之路,他们也想进!据京城而候大帅这等大功,卑职想要!而江宁诸君如果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会让我等不要错过机会!”
楚万冷冷地看着他,最后扯了扯嘴角:“……终于说出来了啊,我都奇怪你怎么能忍了这么久……项城,聪明人啊,知道在我面前,还是挑明白的好……”他仰头看着天,神情讥诮:“……我就没你那么决绝,像你说的,又要功成名就又想手干净,所以夹在中间辗转反侧,……不要挡大家的从龙之路……我不想……好,马上给大帅去电,咱们都静等大帅回复吧……我就一个想头,这时代,不能再象以前一样了!”
袁世凯深深地看了楚万里一眼,啪的立正行礼,礼毕就掉头不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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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宁去上海,连准备带出发,一天够了。从上海转船而去辽南,两天也够了。这三天功夫,事前去电辽南,张旭州差不多也能集结出一支精锐支队出来了,说不定还是李星这小子带队……再给他们一天准备时间吧,从旅顺浮海出发,天津上陆,再赶往北京城,加起来也不过三天功夫了不得了……七天,我就可以进北京城!”
徐一凡坐在自己书房里头,手指里头夹着一支红蓝笔,对着地图比比划划。说起来惭愧,德国教官在培训他麾下军官教授参谋业务的时候,当年就是一军事历史迷的他旁听了几次,结果是大失所望,枯燥的令人发指。
正因为这样,他自己动手来标的图上作业,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
他对着地图发呆半天,最后将铅笔扔在地图上面,谓然长叹:“现在又去不了,算这个干什么?真他妈的,非要等那里结果出来,闷死个人……复生啊复生,你就不能软软腰板儿,丢了这个担子算了?你是不是非要在那里正义凛然的硬撑,好显得老子份外的獐头鼠目?”
窗户外头,早就是夜冷露寒。
徐一凡这才注意到桌脚放了一碗补气血的当归人参鸡汤,已经冰凉,也不知道是自己哪个媳妇儿送过来的,只是自己刚才想事情想的太深都没注意到。
媳妇儿的心意不能浪费,徐一凡起那碗汤,要喝不喝的嘀嘀咕咕:“连个微波炉都没有……就算现在几十个仆人能使唤,可总觉缺了点儿啥……这就叫媳妇儿再多,也没一台家用电器方便……”
他轻轻放下碗,想到媳妇儿,就然想到了那不能吃的一大两小三个正住在大行宫的女人。
……秀宁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现在差不多也该看清楚了他的打算,他们这一家子又该如何自处?溥仰还会以他身那身禁卫军军服而自豪么?唉,想那些干什么,反正大家以后估计是再没什么相干了——除非这姐弟俩憋着找自己报国仇家恨什么的。也不想想,他们大清入关,还有这二百多年统治,又是什么样子!自己不亲自出手洗了北京城,已经辜负了自己当年光荣的愤青称号!
徐一凡愤愤地喝了一口冰凉的汤,又轻轻搁下了碗。
自己……就真的俯仰无愧么?
正是午夜徘徊,心乱如麻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下在门口低声回报:“老爷,陈大人在门外等候,说有紧急公务,等大帅回签押房!”
徐一凡一下惊醒,起身就朝门外走。下人忙不迭的就拿大衣在后面追着他,徐一凡却走得飞快,大衣递过来他挥手就推开,直走到内宅大门口,就看见陈德军服整齐在那里等候。
徐一凡一边走一边发问:“什么事情?”
陈德走到徐一凡身边,低声道:“楚大人急电……”
徐一凡一怔:“不先交到幼樵那里么?”
陈德低声回答:“就是张大人要紧急通知大帅的。”
徐一凡反应来了,刚才说了张佩纶几句,这位翰林爷就闹起别扭出来了,不是说楚万里的电报你要亲阅么?不管几点,把你拖起来再说!
徐一凡摇头苦笑,在陈德率领的戈什哈簇拥之下就直朝自己签押房走去。内宅就在督署后头,他也不骑马坐车,走路七八分钟就到了签押房前头。一路走徐一凡就一路琢磨,楚万里最近电报不少,这漏夜时分又来一份急电,到底是什么事情?
等推门进了签押房,就看见里头灯火通明,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间了,张佩纶还在里面批阅着文电,看徐一凡进来,是不动声色的抬头,在桌上翻检一下,将一份抄报纸递了过来。
徐一凡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又看一遍,最后慢慢踱到自己的座位,仔仔细细的又看第三遍,“大帅,如何回电?这等大事,楚大人不敢耽搁,盛大人也不敢耽搁,以最快时间将这消息发了过来,北地诸位,正在静候大帅的答复!”
徐一凡放下抄报纸,只是看着张佩纶:“这韩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一个盘算?幼樵,你怎么看?”
看徐一凡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的问话,张佩纶也不动声色:“……韩中平是聪明人,现在他要进北京城,唯一的障碍就是谭复生。看大帅行止,他也知道大帅在他进京之前,不会对他有什么妨碍,大家的利益反而在现在有一致的意思……他的打算再明白不过,武装了楚大人和袁大人掌握的这一标人,只要稍稍用点手段放出风声,就能让谭复生将手里头最后一点力量用来对付他们……而韩中平就可以趁乱行事!到底怎么行事,我也猜不出来,反正无非就是用来对付谭复生,谭复生若去,北京就为香教敞开大门!”
徐一凡一动不动的听着,最后才木着一张脸开口:“那该怎么办?”
张佩纶回答的很快,在徐一凡过来之前,他就肯定已经反复思量过这件事情了。
“……应对不过两条,一则就是当没这事,还是镇之以定,随韩中平怎么闹去,楚大人他们只是掌握队伍,静候大帅北上,等待接应。”
“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和韩中平合作!我们现在的障碍,也是谭复生!这变乱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大,我们不能无限制的等下去!谁也没想到,复生一介书生,居然能支撑到这个时候!反正延庆标也是挂着的香教牌子,配合韩中平北京城之后,可以掌控京城要地,以候大帅。京城变乱,因为我等也参与其中,进程完全可以把握,大帅调度应对,也就更为方便!”
到这里,张佩纶离席而起,朝徐一凡一揖到地,语调恳切:“大帅!韩中平心切复仇,无意天下,他也没有和大帅争天下的能力!现在大帅天与人归,韩中平也将机会送到大帅手中,这份电报表明,他们不会再让谭复生撑下去了!大帅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成就之机,就在四五天之内,四五天之后,大帅就可以挥师北上!”
“嗯……韩中平四五天后进北京,留给他们七天时间洗城……我再来当救世主……”徐一凡淡淡自语。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张佩纶也再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看了徐一凡一眼,缓缓走回自己座位。扯过一张白稿子,提笔在手,等着徐一凡口述回电。
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一直呆坐的徐一凡也没搭理。门被推开一条缝,露出了陈德的脸,小心翼翼地道:“大帅,有客来拜……”
“滚出去!”徐一凡猛地拍桌大喊,
陈德吓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就啪的打了一个立正。徐一凡借着这一拍已经站了起来,平平胸口气息,有客来拜?这么晚,谁来拜客?他徐一凡是何等人,在漏夜处理紧急公务的时候陈德居然敢给这客人通传?
看着陈德默默转身要去,徐一凡喊住了他:“什么客人?”
陈德转身啪的又是一立正瞧张佩纶,为难的开口:“大帅,是秀宁小姐,标下本来说大帅不见客,她说请标下看在和溥老四一个锅里搅马勺的份上,一定通传一声……现在秀宁小姐正在中庭等候,标下这就去请她回去……”
秀宁来了?
徐一凡心烦乱的摆摆手:“嗯,好生送她回去,这个时候还拜什么客,胡闹……”
陈德敬礼就要走,徐一凡却一下喊住他,整整衣服,从陈德身边大步走出去。张佩纶看着眼前一切,站起来才喊了一声大帅,就瞧见陈德负手堵在了门口,斜着眼睛看他:“大人,大帅这个事情上,轮不到张大人说话!”
张佩纶冷哼一声,重重掷笔在桌:“反正我尽力了,不管了!”
徐一凡却不管后面签押房里头传来的声音,沿着回廊向中庭走去,脚步声敲打在石板地上,空空的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中庭当中,一个穿着月白衣衫的窈窕身影,正在静静等候。
夜色中,星眸如梦,
“你……来做什么?”
两人相隔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徐一凡就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那双带着三分凄楚的眸子,低声问道。
秀宁捏着手绢儿,似乎想上前,最后还是低下头去:“……民女是为求大帅活我一族而来………只求大帅尽早北上……”
她一下抬起头:“大帅,那是上百万的人命啊!”
徐一凡只是看,冷笑一声:“活你一族?你们这一族,骑在整个国家头上二百余年,视我汉儿为猪狗,视国家为私物,摧折之,压榨之,奴役之,在二百多年前,如果你是朱家女儿,去求皇太极活你一族,你的祖先,又会怎么回答?”
他猛地挥手:“这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不是你们爱新觉罗家造成的?北地风波,可是因徐一凡而起?如果不是你们爱新觉罗家把这么一个伟大的国家摧折成这样,会有列强以传教之名,深入北中国作威作福之实?如果不是你们爱新觉罗家对外始终奴颜婢膝,会让教民和百姓之间的矛盾酝酿的如此之深?香教入京,其因正在你们爱新觉罗家身上!如果不是我徐一凡,你们就已经向日本这个国家投降,会赔两万万五千两白银,割让出去山东和台湾,会在今后再赔四万万五千万两出去,将一个民族的元气调零干净!让后人要再走百年救亡之路,才能挽回你们这二百多年统治的沉沦!我冷眼旁观,就是要你们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承受这结果!我巴不得你们的皇朝早点崩,哪怕是崩在血海当中!从哪个角度来说,我有任何一个理由来活你们一族否?”
徐一凡只觉的胸中有口气在翻滚,他都不自己说了些什么,
只是忍不住要将这些日子的郁结全部喷吐出来!
秀宁只是凄然地看着徐一凡,等他说完,盈盈下拜:“……爱新觉罗家有必死之理,百万旗民附逆二百年也有重罚之由,可这百万旗民,却无必死的道理!更何况,北京城所居,何止旗民而已?大帅也忍心让北京汉民,同付一炬?大帅在南洋,可不是这样!
大帅,你是多少人梦中的英雄,你也说过,如此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唯有激发血性,昂首而前,唯有拿出新手段,拿出新精神……可难道你还要以血来改朝换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