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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阿囡见今日芸香神色有些异常，说话的时神情惴惴，却也不打算捅破，只说到：“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今日也闲着，我教芸香做菜吧！只是我也非擅长，只怕芸香学不到什么你呢！”
“不会不会！”芸香忙摆手。
阿囡笑：“那要看芸香想学什么了！”
芸香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可转念又摇头道：“不行不行！少主今儿早上不是还说了要检查小姐的字么，柳小姐今儿还是好好临帖吧，等会少主来了，见你不在，可要对我们使脸色了呢！”
柳阿囡笑笑，道：“倒是不常见你家少主使脸色呢！”
芸香俏皮的笑笑，道：“那是在您前头才不使脸色呢！平常呀！”芸香偷偷附在阿囡耳边笑道：“就是两位寨主，也轻易使唤不了少主呢！”
“咳咳！”有人在门口狠命咳了一声，两个芳龄少女乍听吓了一跳，回头却见程霸笑眯眯的站在门口道：“在干嘛呢，挤在一处？”
柳阿囡的脸刷的红了。
却听芸香笑嘻嘻的回道：“既然少主来了，芸香也该走了！不然，舅舅又开始念叨了！”说着对程霸一礼，朝门口走去。
程霸点点头，却不忘嘱咐一句：“你也别自处晃荡了，有空多喝你舅舅学习学习，别让你舅舅一身医术带棺材里！”
芸香吐了一下舌头，再不肯在柳阿囡房中多待一刻。
少主也真是的，总拿这个说事儿，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玄黄之术，有空啊，还不如找大石头练功呢！
程霸看了芸香消失的背影，叹道：“这丫头！”
柳阿囡这才抬起头，见程霸看芸香的神情，心中一阵奇怪的感情涌上来，憋得她实在难受，便只好强自镇定的问道：“芸香的舅舅是？”
“哦！”程霸回头，笑道：“芸香是牛伯的外甥女，前些年家中遭难，便到了寨子里，这一晃，也有十来年了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个大石头，都玩的极好。只是这个丫头，人越大，倒是越发调皮了，你莫要见怪。”
柳阿囡摇摇头，心道，原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呢！
程霸却只是望着阿囡，只见阿囡坐在床前几案后，一双手放在深褐色的几案上，尤为白皙，便不由得走了过去拉起柳阿囡的手，左右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手还疼吗？”
“早好了！”阿囡的脸又红了些，瞪了一眼程霸，细声道：“你别总拉着我的手！”
“哦！”程霸嘿嘿一笑道：“那我抱着娘子可好？”作势要将阿囡揽进怀中。
阿囡脸上红的能滴血了，忙躲开程霸，骂道：“你这登徒子，愈发没礼数了！”
程霸见阿囡别扭的样子，竟是更外开怀，只放开阿囡的手，笑道：“好啦！我今日一上午没在，你可临帖子了？须知这字是一日也不能搁下的！”
阿囡努了努嘴，纤手指着几案上的几帖字，道：“写了几贴，你看看可有长进？”
程霸听罢自是取了几案上的字细细来看，只见这白色宣纸上，几个狗爬字零零落落，左右摇晃，笔触更是极为稚嫩，没有一点儿章法！唉！他心中叹息一声，这竟是他那比花娇，比月明的娘子所写啊！
“不好吗？”阿囡咬着唇，眨着一双大眼紧张的看着程霸，就知道自己的字是见不得人的。
程霸嘿嘿笑道：“娘子的字真是越发长进了！你看，可不是比昨日好看些了？”
阿囡仔细看看昨日写的几个字，再看看今日的，却觉得并没有多大差别，扁了扁嘴，望着程霸，道：“你又唬我了！我看还是一样的丑！”说罢失望的叹息一声：“看来我并不适合读书识字，却要烦你为我操劳……”
“娘子说的哪里话！”程霸笑眯眯的拉着阿囡的手说道：“娘子的手才好，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实属难能可贵了！”说罢自行到了几案前，铺好一张信纸，取了毛笔，对阿囡招招手：“过来！”
阿囡依言走到程霸身侧。
程霸将笔交给阿囡，却又伸出猿臂到阿囡身后，用手握住阿囡握笔的纤手，一边带着阿囡写字，一边柔声说道：“夫君握着娘子的手，娘子的手就好了，娘子看，这字是不是好看了很多？是不是？”
阿囡眉目弯弯，嘴角慢慢上扬，一番女儿娇态在程霸男儿胸怀中，更显柔媚。
只见阿囡转头过来，望着程霸道：“果……真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看着仅在咫尺的程霸，竟然有些移不开双眼。
程霸勾唇一笑道：“那是自然！”低头，觐见阿囡一双水眸望着自己，眨也不眨。程霸本是男儿心性，且到了少年时光，更兼怀中佳人便是自己日思夜想捧在怀中的未来娘子，便难掩心动，不由自主的红了脸，低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阿囡额上烙了一吻。
两个人俱是一愣，脸红的更加不堪。
阿囡更是一紧张，一双纤手一缩，将那铺在几案上的纸墨打翻，弄了几案和两人手上袖口皆是黑乎乎的墨水儿花。
阿囡红着脸忙要收拾，却被程霸按住手，道：“无妨！”
而后迅速取了丹青颜色，以最快的速度在阿囡的袖口上，以黑色墨迹为枝叶，画上了点点红色梅花。不过片刻功夫，一从寒梅便傲然开放在阿囡的袖口。
阿囡看的心欢喜，便忘了方才尴尬，手拽了了拽程霸的袖口，忽闪着大眼睛跃跃欲试。
程霸笑眯眯的道：“囡囡也来试试？”
“恩！”阿囡开心的点头拿了笔，蘸了朱砂，却一时局促，不知从何下手。
“在有墨迹的地方，随意点一下便好！”程霸从旁指导，阿囡终于狠下心，在一块黑色墨迹旁点了一点朱砂，那朱砂迅速在衣料面儿上晕开，一丝丝一缕缕，竟瞬间开放出一朵美丽璀璨的红梅。
阿囡欣喜，连点了几次便上了手，颇有些开心，便在程霸袖上肆意挥洒，竟是比她临帖还要容易些，不过一会儿，程霸的袖口便开了一丛丛茂盛的花，竟是比那春日桃花还要繁盛。尤其是最开始那一笔，红的仿佛要掉下来了。
这丛丛红花，且把它看作是春日里的桃花，肆意的开在程霸的袖口，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团团锦簇，争相斗艳，在程霸眼中，却比那稀释珍宝还要看重，细细打量着二人袖口的景色，不由双双笑了。
倪英达原是不知道玉镯冤案一事，但后来知道，对家父只将王如燕关起来一个月颇有微词。谁知倪老爷子一句：“你身为她的夫君，却要与旁人又不该有的牵系，还教妻无方，酿下大祸。如今事已至此，你不但不知悔改痛彻，还在这里同我叫嚣，将来这家业如何交与你手？孽子！”
倪英达便低头，再不敢造次。
此番，倪英达趁着与倪老爷上山之际，想来拜会阿囡，向她道歉，谁知进了寨子，左转右绕，终于到了阿囡的房门口，却隔着窗子，远远的见到屋中程霸和阿囡二人有说有笑，郎情妾意，似乎真的是浓浓情意深。
倪英达默然，似乎很少见到阿囡这样纯净的笑了，阿囡……他原本一双燃烧的眸子，瞬间被浇灭了，也许，你我注定了，没有缘分！
“呀！”芸香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见倪大公子站在阿囡的院中，便惊讶地叫道：“这不是倪公子么？你是不是迷路了？”这人还真是不死心，还是找到了柳小姐的闺房！唉！芸香默默的碎碎念。
房中程霸和柳阿囡听院中芸香的声音，便抬头看向院中，见倪英达一身素白锦衣站在院中，六月份的天，日头果然是不饶人的，但见倪大公子发迹处渐渐的渗出了汗水，似乎，来了很久了。
阿囡的脸色由晴转阴，多云见雾，渐渐的，开始发白。
程霸倒是朗声一笑，叫道：“倪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说着拉了阿囡的手，出了厢房。
倪英达抬着眼睛，望着房中走出来的两个人，男子英姿飒爽，女子妩媚多娇，二人手手相牵，右手衣衫袖口处，皆开了丛丛桃花，越发衬得两人面色姣姣，心心相印。
晃得倪英达险些睁不开眼睛。
阿囡，你同他在一起，当是幸福的吧？可是我……
程霸回头觐见阿囡脸色微白，知阿囡心有千千结，便握着阿囡的手微微收紧，阿囡抬头，望进程霸眼中，程霸微微点头，有我在，你便不必再担心。
好！
阿囡似乎听到了程霸心中的话，亦似乎看懂了程霸的眼神，原是被握着的手，反握了回去。
二人俱是对望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如桃花盛开，印的满园春色。
芸香笑嘻嘻的跑过来挽着阿囡的胳膊道：“哟！阿囡姐，不是看帖子么，怎么描起丹青来啦？这左不描又不描，偏生描上了衣裳……啧啧啧……”
阿囡羞红了脸，低下头。
第18章 不与君相离
“鬼丫头！”程霸嗤笑道：“别以为叫一声阿囡姐，咱就亲近了！还不快去给倪少爷端茶去？！”
三人皆笑了。只是倪大公子的笑，多少有些牵强。
而后三人随着程霸，去了院中凉亭里坐下来。
唯有芸香碎碎念着：“就知道欺负芸香！真把芸香当小丫鬟使唤！哼！少主有什么了不得的！坏少主！”却还是去给倪大公子端茶去了。
阿囡奇道，“芸香果然不是丫鬟？！”
“自然不是了！”程霸点点头。“那鬼丫头打赌输了，便要在寨子里为婢三月，如今才两个月，就复了本性，果真是妖孽性子。”
“看来这丫头果真一点儿也没变啊！”倪英达也感慨道
“哧！”阿囡笑道：“你们一处长大的，却还这么说她，待会儿，芸香又该碎碎念了！”
“不怕！有人治他呢！”说着眼睛瞟向了倪英达，阿囡一阵不懂，难道是倪英达？！这……却只听程霸笑着刮了一下阿囡的鼻子，道：“想什么呢！日后你自然知道了。”
阿囡细声“哦！”了一声，晕红着脸低下头。
一时间，三人均无话了。
半晌，倪英达方说道：“阿囡，对不住！”
柳阿囡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倪英达，说了句无事起身欲走。
“阿囡！”程霸却将阿囡拉住了：“你无需事事顾虑我！我知道的！”
一席话险些又将阿囡的眼泪引出来。
倪英达因又暗叹了一回，说道：“对不住！都是我唐突了！”完了也不再看二人，转身便出了亭子，心下自是难过到了极点。
他与阿囡，果真是再无瓜葛了？！
“唉？这人怎么说走就走？”芸香端着茶到了亭子，恨声道：“倪家的人果真都是莽撞无礼之徒！”
“说什么呢！”程霸瞪了一眼芸香，眼神冰凉。
芸香知少主心性，虽平常玩笑惯了，可毕竟少主是少主，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且这眼神分明是逾越了，便住了口走位上策。
“你……可是生气了？”良久，阿囡咬着下唇同程霸说道：“我对大公子并没有那种心思……”
“夫君自然知道了！”程霸一笑，道：“只是我思量着过阵子可能会出去，怕你烦闷罢了。”
“怎么会？！”阿囡轻笑：“有芸香陪着我呢！”
末了，程霸还是问了阿囡：“你真不恨倪大公子？毕竟那事儿是因他而起的！”若是他不问，他怕这事儿会成为自己的心病，将来有朝一日，会拨了阿囡的意思。
“不知者无罪！”柳阿囡叹息：“大公子向来如此。我曾在倪家为婢的日子，也算看得清，倪大少奶奶也不容易。我……”阿囡抬眼偷偷瞅了一眼程霸：“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生气呢！”
“怎么会！”程霸握着阿囡的双手，无限怜惜道：“我家娘子聪慧善良，又善解人意，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娘子的气呢！莫要想多了！”
“好！”阿囡低下头，心里暖烘烘的。
余下几日，程霸果真很忙，唯有芸香和大石头还有两只小黑狗整日陪着阿囡，阿囡自然也晓得，大石头是程霸派来保护自己的，而芸香，阿囡左看右看不知这小丫头为什么一定要顶着丫鬟的名号赖在她这小小的厢房里不肯走了。
“唉？”芸香乐颠颠的跑过来：“阿囡姐，你也没有洗这件衣服，把它藏橱子里呢？！阿囡姐和少主还真心有灵犀呢，少主也藏着那件衣裳不让人碰呢！”
阿囡眼睛一跳，脸色潮红，芸香手上拎着的衣服，正是那日二人绘了丹青古梅的衣衫。因微微红着脸说道：“你且放着吧，我如今手好了，不用你伺候，再说了，我也不习惯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小姐生活。”
芸香将衣服放了回去，转过身来，果见阿囡满脸羞涩，这才得逞一般笑着摆着手指回答阿囡：“此言差矣！阿囡姐难道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