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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元见儿媳操劳,便又忙忙的吩咐程霸扶着阿囡回放歇着。
程霸早巴不得了,谢了程大元,搂着阿囡,跑得比兔子还急。
几个人又笑了一回。
第40章 忠厚的哈哈
“阿囡姐!”芸香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哈哈的叫声,外间一阵喧闹,阿囡忙从程霸怀中爬出来,并顺手将程霸推下床,而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开始整理仪容。
“我说娘子!”程霸哭笑不得道:“你我又没有做什么,干嘛又推我下床?”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
阿囡酡红了脸,瞪了程霸一眼道:“让外人看见我们两个现在躺在一起成何体统。你赶紧出去看看,芸香这么急着跑来是怎么了?”
程霸扁扁嘴,碎碎念叨着:“原就是一家子还怕人笑话……这黑天半夜的跑过来,真真是扫兴至极……野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你快去罢!”阿囡瞪了一眼称霸,下巴微抬,示意被芸香拍的震天响的房门。
程霸只得乖乖的去开门,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去了前厅。
“哦!少主,卓公子还没走,说要找你下棋!”进了门的芸香忽然将头探出来说了一句,未等程霸回话,就关了房门,找阿囡去了。
程霸郁闷的望望天,这是什么世道嘛,明明,这是他和他亲亲娘子阿囡的卧房,如今却被一个芸香那个野丫头霸占了,自己倒像个外人似地。要陪什么卓彦公子?!真是的,想起卓彦,程霸心里就一阵疙瘩,虽说不上厌恶卓彦,可因为卓彦与阿囡曾经的婚约……唉!只能解释为,男人嘛,都好个面子。
话说自从阿囡娘子有孕这三个月来,程霸也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和阿囡……唉……程霸眨眨眼睛,又想到阿囡肚里未出世的孩子,那孩子会有怎样的眉眼,怎样的样貌脾性呢?想着想着,程霸嘴角便不自觉的弯起来,那种原始的冲动忽然就淡了。
屋里,阿囡懒懒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芸香絮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明达那孩子能修成正果抱得芸香美人归,她的耳根子也能亲近一些。最近,真的是越发的嗜睡了。眼睑渐重,慢慢沉入梦乡。
连芸香什么时候走的,程霸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有察觉。
“少主?!”芸香见阿囡睡着了,不忍再吵她,便只得不甘心的退了出来,想着到底是卓彦比倪明达好,还是倪明达比卓彦又前途……一出门,却见程霸跟雕像一样站在门口,不由得讶然:“少主下棋回来了?”
“你阿囡姐睡着了?”程霸小声问道。他压根儿没去。
芸香不甘心的点点头:“本来是想……”
“知道了,明儿一早再来,她进来身子重了,愈发嗜睡,你先回去吧,别吵到她。”程霸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芸香可以走了。
芸香扁扁嘴,转身出去了。这少主有了阿囡姐,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凡事总是先想着阿囡姐,唉!阿囡姐真是命好啊!真是羡煞旁人啊!
银色的月光洒下来,程霸转身进了屋里,他身后一个黑色的圆球“蹭”的一下就不见了。却原来是陪着主人做雕像的哈哈!话说这半年,哈哈也长大了很多,只是自从阿囡有了身孕,哈哈就没再进过阿囡的园子,可话说回来,这狗对主人的衷心,却是有增无减。
这不,大下雪天的,陪着程霸在外面落了好一阵子雪,唉!不就是当年,程霸多给它带了几块肉么。这哈哈还真是死心眼儿。
程霸进了屋,悄无声息的掩了门,一阵悉悉索索,换了衣服,轻轻的上了床,看着娘子熟睡的姿态,不由得爱恋的将手伸过去,欲将阿囡揽进怀中,
他手才放在阿囡的肩上,阿囡便眯着眼睛将整个身子窝进来,口中喃喃道:“回来了……”
程霸满足的笑了,搂着阿囡的手又紧了紧。闭上了眼睛,也许,再过几个月,搂在怀中的就多了一个小生命,一个,他和娘子的宝贝孩儿,想想,不由得笑出声来。
夜深了,二人均进入梦乡,静逸的龙虎镖局也在这一片银装素裹的雪中,慢慢沉睡了。
只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走镖的程二元,却没有这么好命。
程二元走镖数十载,年前接了个不大不小的镖,因为独苗儿程霸的婚事耽搁了,想不到这生意的主家是多年前的故交,便亲自上路押送货物,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他这位故交得罪了朝廷命官,这镖车一到京城就被扣下了,连同几个走镖的人凭白无故被收押起来。
他连个找朋友帮忙,或写信回家都不成。好赖,等了将尽一个月,那位京官儿调走了,他们一众押镖的被放出来,他便气冲冲的去找他他的朋友,到了高家才知道,他的那位高老友的全家,早被那京官儿害死了。
程二元原本对这位老友颇有微词,如今得知他家破人亡,便想着事已至此,不如自己打道回府了事,就当没走过这趟镖就是了。
可你说说,这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儿,程二元人都出了京城了,快马加鞭的往家赶的途中,在一对叫花子堆里,竟然看到了他老友的女儿!他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将这姑娘带着回家。
这一来一回,便折腾了大半年。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临入冬了,他才辗转收到家中的书信,方知媳妇儿有了身孕,他心里总算有了慰藉,人一扫晦气,祥和多了。
“今儿冬至,咱走快点儿,到前面的店里吃顿饺子去!”程二元心里高兴,远远的见一座升起炊烟的小店,便招呼着众人。
几个人欢呼一声,高高兴兴的进了馆子。
“程伯伯,您这几日怎么这么开心?”
程二元只顾着乐呵呵的唱着小曲儿,似乎没有听到一旁灵秀姑娘的问话。那姑娘以为程二元不愿理她,便落寞的低下头。
“婉月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副帮主要做爷爷了呢!”一旁大柱子捂着嘴偷笑。心里却在想着,高老先生虽然人不敢恭维,可生下这么个灵秀的女儿,还真是有福了。只可惜,没有颐养天年的命啊。
高婉月这才抿嘴笑答:“怪不得程伯伯心情这么好。今儿冬至,还请我们吃饺子!”
“婉月!你莫要听大柱子的话,你伯伯我是要当爷爷了不假,可今儿是冬至,我说什么也会请大家吃饺子的,这么多年了,哪回例外了!”说完狠狠的瞟了一眼大柱子道:“混小子,不学好的,成天和雷儿那厮胡混!”
“大寨主都夸少主呢!何况这几年少主也没少给寨子出力,怎么到您嘴里,少主就整天不学好了?”大柱子不死心的在一旁笑着狡辩,程二元听了一扬马鞭假意打过来,大柱子莽躲了开去,道:“好好好,不说总行了吧?!”
可程二元的鞭子才拿走,大柱子嘴上又嚷嚷开了:“别家的老爹都夸儿子呢,怎么就咱二寨主对少主,总是……不说了不说了……”
“混小子!”程二元骂了一句,仍旧乐乐呵呵的唱起了小曲。
一行人却哈哈笑了,慢慢向远处的饭馆走了过去。
高婉月原本清亮的眸子,低了下去。也许,他想到了死于非命的娘亲了吧,也许,他在想,“少主”是怎样的人,为什么别人都夸他的时候,只有程伯伯不夸……她也曾听娘亲提起过,曾经,有个朋友的孩子……
日子一晃就过了,眼看着年关将近,程大元却整天泡在厨房里,美其名曰:给我未出世的侄孙儿做饭吃。这大过年的,光厨房就烧了三四回了。整个寨子里也被弄得是人仰马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脸黑胡子还挂着一个大伤疤的土匪头子学烧菜,倒是少见。
可这日子久了,寨子里倒也习惯了厨房三天两头被烧,也渐渐的,慢慢的,发现,其实他们头儿,似乎,好像,更加适合做饭。
您看看,眼前这个一手饭勺儿一手握着炒锅上下翻炒,而后头也不回的在身后一个作料罐里瓦了少许作料,翻炒几下,又迅速抄起手上的菜刀,“啪啪”几下,便剁碎了半只洗好的鸡,直接下锅。眉毛都不抬一下……
这情景,就连一旁站着的,以烧菜为业的柳树哥也瞪大了眼珠子,连连叹息道:“我说,您身为一帮之主,还真是……”后面的话被吞没在肚子里,其实柳树哥是想说您敢做也别当寨主了,当厨子算了!
只是这话,他也是臆想一番而已,谁知道脑袋忽然发热的大寨主又会做什么事儿呢。
外面大雪纷飞,众人脸上却是别样的兴奋和欢欣,没办法,谁让今儿是除夕呢。寨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只等着二寨主回家了。
程大元心情甚好,做了一桌子的饭,带着程霸和阿囡,围坐在桌子边儿,守着丰盛的餐宴,就等着程二元回来呢。
晌午才过,就听外面一阵炮竹声想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大石头兴奋的喊叫声:“回来了!回来了!二寨主回来了!”
几个人顿时喜上眉梢,跟着程大元出了大门迎接程二元,一行人门口相遇,激动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程霸见他老爹一脸风霜,心里顿时一阵愧疚,双腿一弯率先跪下来,也不管地上的积雪,便俯身对着程二元“咚咚”扣了三个响头,自责道:“都是儿子不孝,让父亲受苦了!”
阿囡见此,忙也要跪下来。却被程二元一把扶住。
程二元老泪似乎要流出来了,只见他哆嗦着手扶着阿囡,上下打量完儿媳阿囡,后才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一脚“假意”踹在他儿子的腿上道:“混小子,还跪着作甚,给我好好扶着你媳妇。”
程霸喉间一热,忙应声站起来,扶住阿囡,对程二元点头称是。程二元这才仔细打量着儿子媳妇,又看看大哥,见着寨子里的亲人,不由得高兴之下,眼中老泪就快要落下来了。
阿囡见此,忙提议道:“如今公爹已经安然回来,不如我们就先请公爹回房洗去风尘,再一起吃年夜饭吧、”
“好好好!”程大元笑呵呵的拍拍弟弟的肩膀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了!快先回去歇着。我今儿特意亲自下厨做了晚宴,等会儿你慢慢吃!我们慢慢说。”
“好!”程二元也呵呵笑着正要回房。却听阿囡讶然道:“唉?公爹?这位姑娘是?”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隐在程二元身后,一身灰衣男装打扮、自始至终低着头的高婉月。
第41章 小心绿头签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隐在程二元身后,一身灰衣男装打扮、自始至终低着头的高婉月。
程二元一愣,呵呵笑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来来来,这是你们高伯伯的独女婉约。”说着将高婉月推在人前,笑着介绍。
众人看向高婉月,只见这姑娘肤色净白,眉若远黛,唇如丹蔻,尖细的下巴越发衬得她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程大元啧啧称赞道:“想不到老高家还有这么个女儿,好福气啊好福气!”
程二元笑呵呵的指着程大元对高婉月说道:“这是你大伯伯,他说话直,婉月不要生气才是。”
高婉月乖巧的点点头,回话道:“自然不会了!”而后好奇的看了一眼程霸,不着痕迹的将实现移到阿囡脸上,将阿囡上上下下打量的了一番,弯着眉眼走过去挽住阿囡的胳膊道:“想必这位就是嫂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婉月这厢有礼了。”说着就对着阿囡一个福礼。
阿囡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忙拉住高婉月笑道:“既来了,就是一家人,可不要见怪了。更何况,我们家里,也有一位和你年岁相当的姑娘,婉月来了,倒是能和她说说话。”
婉月眼睛一亮,笑问道:“那婉月倒是要见见了!”
“我看你们倒是极为投机呢!”程霸见她二人一句接着一句,不由得打趣,一行人笑了一回,这才送程二元回房中梳洗歇息,又着丫鬟引着高婉月去了客房不提。
一番折腾,阿囡这才跟着程霸回房歇息片刻不到,芸香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可把我累死了!”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来了。阿囡一听不由得笑了,望了眼程霸说道:“你说说这丫头!”
说话间,芸香早进了屋里来,只见他一身积雪还未完全抖落,额发似乎湿了,几根纠集在一起,发上、肩上还带着雪花,人便匆匆进来做到圆桌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几口喝完,舒了口气,大喇喇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口中愤愤说道:“阿囡姐,你说说,为什么命苦的总是芸香呢?这么大冷天的,人家的姑娘都穿新衣,梳发髻,只有我,命苦的被一个不疼我的舅舅发配到天寒地冻的山里去挖什么人参……早一天不挖,晚一天不挖,偏偏就今天……”
芸香数落着牛伯,可怜兮兮的跑到阿囡和程霸面前,举着一双冻得红彤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