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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亡更大些。还不好说呢。”
此言一出,韩侂胄和辛弃疾纷纷脸色一变,低头沉思了片刻,脸色更是难看。
“而且我想铁木真现在已经试探出了我们的战力,下一次,他就决不会再用血肉之躯来消耗我们的弩箭了。”岳无笛若有所思,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贤侄的意思是。他们会偷袭我们?”辛弃疾眉头一皱,问道。
“我们的床弩毕竟有限。不可能配置到大营的每一个角落。而蒙古人一骑双马,来去如风,铁木真完全可以不断地从各个方位突袭我们,若遇着床弩,便立即撤退,我们也追不上;若没遇着床弩。大可以纵马踹营,在我们大军反应过来之前,扬长而去。”
辛弃疾和韩侂胄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好半晌,辛弃疾才道:“我们的床弩虽然不能遍布大营。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在大营四周,布置限制骑兵冲锋的防御工事,这样一来,蒙古人就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韩侂胄微微皱眉,道:“稼轩先生的想法虽能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将自己限制在防御工事之内,一旦行军的话,蒙古人便可以趁机突袭……”
“这……”辛弃疾有些无奈地道:“的确我们全都是步兵,而蒙古人是一骑双马的骑兵,敌我的机动能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一旦我们继续向北的话,便只能被动的挨打。倘若强攻中都城,蒙古人从背后夹击的话,我们则更是腹背受敌……”
岳无笛道:“辛大人多虑了,我们原本就没打算强攻中都城,如果中都城都被我们攻破了,那么金国也就亡了一半了,我们就断断没有接受金人议和的道理。蒙古人如此强悍,其实对于我们此次北伐的战略目标是有利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接受金人的议和,南宋朝堂内外,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我忧虑的,只是以后,我们最后要面对的,还是是铁木真的蒙古大军,那时候,但愿我们的军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只能被动的挨打……”
一番话说得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沉吟不语,心里面都在思忖着将来面对蒙古人的时候,怎样才能战而胜之。
铁木真和扎木合、桑昆,此时也在帐篷之中聚首,桑昆的神色暴躁之极,扎木合也是脸色阴沉,铁木真算是最沉得住气的了,但是双眸之中,仍有凛冽的寒光不停地闪烁。
今天的这一场试探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七万大军一下子就少掉了两万,若是一般的军队,此刻说不定已经人心惶惶了。
“铁木真安答,难怪你要我们帮助金国,否则若是金国被灭,我们的邻居变成宋朝的话,真的难以想象我们草原上的勇士还能剩下多少……半天,半天不到的时间啊,我们七万大军,就丧失了两万人的性命。我扎木合也算征战一生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惨烈的战况啊……”
扎木合紧紧握着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案牍之上,恨恨地说道。
铁木真的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北伐军的大营,而后收回,道:“扎木合安答,桑昆兄弟,你们不必气馁。今天我们的损失之所以那么大,完全是因为宋军的床弩太过可怕了。越过床弩之后,我们蒙古勇士的骁勇,并不比宋军差。”
桑昆闻言。气恼地道:“可是铁木真,宋军就是具有床弩啊,他们又怎么会不用?下次交战,我们不还是要面对宋军的床弩么?!我部落中伤亡的八千勇士,最少有五千人,是被他们的床弩射杀的。真正短兵相接,我们蒙古勇士当然不怕宋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宋军有床弩,他们不会不用!”
铁木真手掌虚按了一下,示意桑昆沉下气来,道:“桑昆兄弟,我知道你心疼儿郎们的性命,但是战争。是没有不死人的。我们不是在为金国打仗,而是在为我们蒙古人,阻挡宋军的兵锋!那些儿郎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见桑昆仍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样子,铁木真心中对桑昆又看轻了几分,继续说道:“何况,今天我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伤亡,完全是因为我们想试探宋军的真正战力所致。虽然伤亡惨重,但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没有达到。”
“达到了又怎么样?”桑昆愤怒地质问。
“既然我们摸清楚了宋军的战力。那我们也算是知己知彼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汉人的学问,可是我们蒙古人也懂得。”铁木真道。
桑昆仍是一副恼怒的模样,扎木合却是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铁木真安答。我们兄弟三人中,向来是你最擅长用兵,你是不是已有了对付宋军的法子?”
铁木真笑道:“法子当然是有的,否则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早应该跑回漠北草原去了!”
桑昆听见这话,急忙也问:“铁木真。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出来!”
铁木真道“汉人最擅长的就是攻守战,而我们蒙古人擅长的,却是突袭战。今天我们冲击汉人早有准备的大营,其实是用我们的短处,来对付汉人的长处。所以才会惨白。既然这样,那我们为何不用自己的长处,来对付汉人的短处呢?”
“我们的长处?”桑昆愕然,“我们的长处,自然是骑射,可是汉人可不跟我们比,他们床弩架在那里,我们如何跟他么比骑射?”
扎木合眼睛转了转,忽然若有所悟,道:“铁木真安答的意思是,我们利用我们骑兵的机动性,不断地突袭他们么?”
“是了,宋军就算有再多的床弩,也不可能将近十万大军的大营四周全部铺满,总有缝隙可以让我们进攻的,我们只需不断地突袭,总能找到几个突破口的!”
说着又眉头微微一皱,道:“只是,我听说宋军很擅长构筑工事,他们有很多陷马坑之类的玩意,今天可还没对我们用出来,万一他们在大营四周,挖满了壕沟,我们的战马可过不过去……”
铁木真微微一笑,道:“扎木合安答,你想的已经很周全了。若是汉人真的做了缩头乌龟,那我们又何必跟他们硬撼呢?用我们蒙古将士的性命,帮金国收复国土么?那可划不来!我们要做的,只是挡住汉人的兵锋罢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金人吧!”
扎木合闻言,微微点头,道:“的确啊,只要我们阻挡住了宋军,那么金人肯定就会趁机向宋人求和,宋人不再向北扩张的话,我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可是,宋人当真会做缩头乌龟么?”桑昆有些不信,道:“宋人一路势如破竹,而且今天的战事,他们是占了优势的,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
铁木真鹰目一凝,沉声说道:“桑昆兄弟说的也没错,宋人决不会做缩头乌龟,他们现在离中都城只有一百里,只要破了中都城,宋国百年来光复中原的目的就完全实现了,而金国,也将一蹶不振,只能缩回白山黑水之间去。”
“换做我是宋军主帅,我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所以,宋军一定会全力追杀我们,没有将我们这五万铁骑灭掉,他们是不敢进攻中都城的。”
“而我们,则要避免和宋军大规模的交战,因为我们的人数不占优势,我们应该不断的派出小规模的骑兵,趁宋军行军之时,不断地突袭他们。行军之中,他们的床弩是很难启用的!”
铁木真接下来的行动,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只要北伐军向他们发起进攻,他们就会利用一人双骑的机动力,快速地将主力大军退走。
同时派出一支支千人队,由博尔忽、木华黎等人带队,绕到北伐军的薄弱环节,不停地突袭。
有时候北伐军早有准备,他们见势不妙,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而如果北伐军某一环节的兵力比较薄弱的话,他们一千名骑兵,则会快速地在这片北伐军中凿穿一个来回,而后扬长而去,等到北伐大军主力反应过来之时,他们早已远在数里之外了。
虽然每一次突袭造成的北伐军伤亡都不太多,但是也经不起他们几十支日夜不停地轮番突袭,十几天下来,北伐军硬是伤亡了万余名将士。
当然,蒙古的千人队,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饶是如此,这也是北伐军自从北伐以来,前所未有的挫折。
前半个月势如破竹,一路从皖北之地,攻打到中都城下,用神兵奇速来形容,都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后半个月,只因为几万名蒙古骑兵的挡路,北伐大军将近十万精锐之师,就只能裹足不前,而且付出了重大的伤亡。
消息传达到中都和临安城内,中都城顿时宛如从地狱到了天堂,达官贵人们重新走出关闭已久的府门,开始商讨时局战事。
而临安城内,则有些人心浮动。毕竟宋朝积弱已久,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胜,本来就让江南人士觉得如像如梦幻一般,此刻十万北伐军在蒙古野蛮人面前受阻,有些人不由开始怀疑,之前的大胜,是金国措手不及的原因。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说法和猜测在南北两地蔓延,有些说法荒诞离奇,比如北伐军忽然变弱,是因为中了蒙古萨满巫师的毒咒,更有人说,说韩侂胄迟迟不肯攻打中都城,是因为接受了金国的劝降。
这一切纷纷扰扰,都与郭靖无关,然而郭靖此时的心情,却同样不是太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郭靖的心事
铁木真南下的时候,将郭靖和托雷也带在了身边,此时他们两个人,就处于蒙古骑兵的大营之中。
这个大营很空虚,只有不足一万人镇守着。但是没有人担心这座大营的安全,蒙古骑兵的机动能力,宋人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这一点,足够让他们有恃无恐。
郭靖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军征伐了,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让他这般的讨厌战争。他从未想过在他眼中一向质朴忠诚的蒙古人,会来攻打自己祖国的军队。
这让他很难受,要不是岳无笛早就提前给他去过信,他恐怕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来到这个战场。
“难怪岳叔叔要我跟在铁木真的身边,要是我掌握了蒙古的兵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蒙古人来攻打汉人!”郭靖一边练着易筋锻骨篇的功夫,一边这样对自己说。
“郭靖,你不是跟我说练功的时候,不许说话的么,怎么你自己又边练边说?!”托雷在一边练习箭术,忽然丢下弓箭,跑过来对郭靖质问道。
“啊?”郭靖心中一惊,连忙道:“我说什么了?”
托雷道:“你说什么‘攻打’,‘攻打’……我没听清楚,但你就是说了!”
“哦,这样啊?”郭靖笑了一笑,道:“那就是我也做错了,下次要注意了。”
托雷也一笑,然后就跑到一边,继续练习他的弓箭。
郭靖站在那里定定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心中所想的隐秘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就说了出来,要是让托雷听清了,转而告诉铁木真,说不定自己就会有麻烦。
紧紧地闭了闭嘴巴。郭靖重新蹲下身子练习易筋锻骨篇,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他的内功已然初窥门径了,易筋锻骨篇练习起来,竟然虎虎生风。
练了几趟之后,郭靖感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大力。就想发泄出来,于是忽的一掌拍向了帐篷,呼呼掌风,竟然将帐篷的门帘都给掀了起来。
外面露出一个雄壮威风的身影,让郭靖忽然一惊,连忙站直了身子,道:“大汗!”
来人正是铁木真,他笑着走了进来,看了看刚才被掀起的门帘。又看了看郭靖幼小的身子,双眸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问道:“这就是你七位师父交给你的功夫么?”
郭靖不能让铁木真知道岳无笛的存在,于是只能说道:“是的,大汗!”
铁木真哈哈一笑,道:“你们汉人就是有这么些聪明才智之士,发明出这许多神奇的东西。床弩可以让两个瘦弱的汉人,就屠杀十几名蒙古勇士。武功这种东西,更是能让你这样的小孩子。发出一个壮汉都没有的力道。”
郭靖听他讲到蒙古人和汉人之间的战事,就没有接话,一旁托雷也听到了铁木真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叫道:“爹爹!”
“好!”铁木真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幼子托雷的脑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郭靖的脑袋。笑了一会儿,又说:“郭靖,你怎么不练习射箭呢?武功虽然能打赢一个人,但在战场之上作用也不大吧,骑马射箭才是你将来能够驰骋疆场的依仗呢!”
郭靖说道:“大汗。我今天已经练过射箭了!”
“哦?”铁木真微微奇道:“那你练得怎么样了?射给我看看?”
郭靖就从托雷手里接过一张弓,拉了拉,感觉轻飘飘的,但也没有多说,只是轻轻松松地便将那张弓拉成满月,搭住箭矢的手指轻轻一松,箭矢便飞了出去,十步之外,正中靶心。
“好!好啊!郭靖你真是好样的!”托雷看得欢喜极了,仿佛是他自己射的这般准一样。
铁木真又是震惊又是欢喜,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