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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人就已经无骨的斜靠在房门口,一身的风情万种。
“被甩了?”见她不回答,沙金追问道,语气里都是惊喜,气的张鸣筝一把将毛巾扔到他脸上。
“就你聪明。”她不高兴,一转身进了房间大力的将门带上,巨大的门板撞击声回荡在零落放着行李的客厅里。沙金看着那扇门,若有所思。
是出了什么事么?明明前一天告诉他要和那小子回家见父母的,怎么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这么……落荒而逃?
蔡心妍接到陆尧的电话时,土拨鼠正哭闹着不肯好好吃早饭,她向来脾气不好,被小孩子一闹接电话时口气就生硬了很多。
“张鸣筝找过你么?”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两个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蔡心妍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哎我说陆尧,我蔡心妍是欠你钱了还是欠你情了啊,犯得着你说话这么大爷么?我老公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谁呀我说你还真把自己……”
“张鸣筝在不在你那,或者、有没有和你联系过。”陆尧的车刷的一下出了隧道口,由于速度太快,横风迎面而来使得车子狠狠地颠了一下,可他哪里还管得着这些。最后说出口的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蔡心妍也终于察觉出什么了,揉着太阳穴朝保姆挥手,示意她把土拨鼠抱走。
“你把话说清楚。”
陆尧压根一咬,嗓音里的火光喷薄欲出。
“她不见了。”
“什么叫她不见了!md陆尧认识你带回去的,昨晚还好好的和我打电话,你现在和我说不见了!”蔡心妍听到那四个字后顿时懵了,反应过来便劈头盖脸的朝他吼道。
陆尧望着前方的眼里一丝希望被湮灭,如此,那蔡心妍是不知道了。
“如果她和你联系,请一定要告诉我。”
“不是陆尧,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小乖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们家人狗眼看人低欺负小……喂!喂!陆尧!妈蛋!”
对面已经传来的嘟嘟音打断了蔡心妍余下的话,她气的朝着电话破口大骂。骂完,才回过神来拼命的拨打张鸣筝的电话。她整整打了二十多分钟,可那些电话就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蔡心妍不停地用电话敲着下巴,最后心一横给自家男人拨了电话过去,她要去宁江,她一定要去宁江。
她还记得,小乖当年被椅子砸断了手骨的时候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疼的脸色煞白。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张鸣筝的出租房防盗门上还贴着年前他们一起去选的对联,大红色泽的纸张上泼墨挥洒着美好的愿景,栩栩如生的桃花点缀着红纸。他还记得两人在贴春联时,张鸣筝看着那些桃花低声的轻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陆尧手里捏着的钥匙始终没有插进锁孔,下意识的退缩也许是心底最深的害怕。可有些事,就只有一门之隔,不是你害怕就可以避免的。
他稳稳的抬手,对着锁孔用力,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手腕翻转间锁已经被打开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门跨了进去又迅速将门关好。从始至终,从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起,他都未曾睁开过眼睛。
他背对着客厅,耳里听到风寂寞的从窗缝里吹进来,凉飕飕的拂过客厅的每个角落。他们曾经一起做饭的厨房,一起嬉戏的沙发,还有那间属于彼此的他们曾呼吸相融卧室、床、床单……都没有了。
就在他狠心转身的瞬间被看清,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阳光透过阳台照进来,那些细小的微尘在阳光里翩翩起舞,哪里还会关心那个站在玄关处不能动弹的男人?
她的钥匙,那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租房合同的纸张都放在茶几上,他一步步走过去,几乎抬不动腿。就在他弯腰想要去翻看那份合同幻想着她留下什么只字片语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为之一振飞快的取了出来。
是一条短信,来自那个昨晚一别至现在都没有音讯的人,他迟疑了,慢慢点开屏幕。
陆尧,我们分手吧,对不起。
第73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魂梦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我等一下要去单位办离职手续;晚饭你自己解决。”将自己打扮的干净利落的张鸣筝拎着包站在两间卧室之间的通道口;瞄了一眼发丝凌乱两颊粉红刚睡醒的美人后,镇定的交待。
沙金目送她走到门口;看着她在几双鞋上来来回回浏览的视线,最后还是薄唇轻启,嗓音沙哑的开口。
“你一点都不难过?”
他明明记得过年那会;他问她就那么喜欢这个人;她还一脸丧尸的说喜欢死了。怎么这分手就跟掉了根头发似地;不痛不痒啊。
“我干嘛要难过?”终于决定了穿那双浅绿色细跟短靴的人穿好鞋抬头问他;眼里是在认真不过的莫名其妙。
“张鸣筝你真的假……”沙金也疑惑了。他向来是自命不凡的看人超准;怎么这会子倒觉得面前的人看起来就跟隔了三级预警的雾霾似地,完全看不清楚。
门口的人没再回答他,白了他一眼后开门出去了,合上门的那一刹那,剪影风流。
明明,感觉的出来她很爱,可到最后,怎么就一夕遽变,薄情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离职手续办得很快,张鸣筝和胡袖站在办公大楼的大厅里话别时,前后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没想到还是你比我先呀,这次辞职了你是打算和军爷回新泽,还是继续留在宁江啊?”胡袖帮张鸣筝分担了一个手提的小纸盒,笑盈盈的问道。
张鸣筝脚下一顿,随即站住了不在往前,她转身看着面前的胡袖,秀雅精致,世间难得。
“军爷来接你么,两个盒子你不太好拿。”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胡袖伸手去捏张鸣筝的脸。可明显的察觉在提及军爷二字时,张鸣筝眼里一闪而逝的无措。
“你什么时候辞职啊?”抱着纸盒的人笑着岔开话题。
胡袖疑惑,皱眉微忖之后聪明的选择不再追问。“大概这个月底吧,到时候约你出来你可别推脱。”
他们虽然要比一般同事感情好太多,但毕竟社会上才认识的,再长情也终究少了份纯粹。彼此心里都明白,却不点破。
“放心吧,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么!”张鸣筝摇头,看了一眼旋转门,最后还是抬步朝前走。
三年的时间,三年前她进这扇门时,只带了一支笔和一个背包,而如今,不知不觉里已经有这么多不能割舍一定要带走的东西,人真是可笑。
“就送到这吧老胡,你把盒子架在我这上面,我先走了。”张鸣筝皱皱眉,终究将话说出口,可谁知道再见又是何时。
“我送你打上车,这东西挺沉的。”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
“张鸣筝!”
伴随着一声车子急刹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后,一道油画般华丽的嗓音响起,冲着两人扑面而来。
张鸣筝错愕的看着不远处那辆风骚的跑车以及驾驶座比跑车还要风骚一百倍的……沙小受。胡袖也看到了,片刻的错愕后脸色就恢复如常了。
“我就说呢,原来是有帅哥接啊。”她笑看着张鸣筝,话里都是打趣,可张鸣筝听在耳里却如针扎般难受。
“我来吧。”
沙小受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礼貌的朝胡袖颔首后将张鸣筝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张鸣筝也接过胡袖递来的东西。沙金道谢,张鸣筝连看都不敢看胡袖一眼,紧跟着沙金坐进车里,却最终在他发动车子时看向旋转门。
胡袖还站在那里,固若磐石。她鼻腔突然涌上一阵辣意,趁着车子滑离的最后一秒朝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胡袖点头,抬手挥了挥手。
再见,相逢知何年。
胡袖目送那辆车子汇入车流,最终消失在眼前,有风迎面吹来,她顿时觉得眼睛入了沙子,有些疼。她转身,刚要走进旋转门里,却被一道不期而遇的声音喊住。
“你好。”
她再次转身,便觉得这四月的阳光也被面前的男人比下去了。
“军……呃,你好!”察觉自己差点失言,胡袖立马掩饰过去,客气的和面前的人打招呼。他在矮她两个梯位的石阶上站着,她清楚的看到陆尧眼里的血丝和泛红的眼角,可这些也不能折损他烈艳的眉目。
“张鸣筝在里面么?”
陆尧此话一出,胡袖心里便明白了*分。她站直了身子面对他,深思良久才缓缓开口。
“她二十分钟前刚离开,她辞职了。”
后半句,陆尧早料到了,可是前半句,却是始料未及。他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巧合的事,她刚走,他刚到。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却是擦肩而过。
“谢谢。”对于胡袖,陆尧深知再问不出别的了,道了谢打算离开,却不想身后的女子再次开口,话音轻柔。
“来接她的,是一个男人。”如果这两人有误会,那希望军爷听完这句能找张鸣筝好好说说;可若是张鸣筝存了心要和他分开,那这样也算是送了他们一程。
背对着她的男人脚步一顿,她看到他的双肩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微微垮下。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时,那人烈阳般的嗓音含着谢谢二字再次传来,然后,她看着他狠狠的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
张鸣筝的手机一直在包里嗡嗡作响,她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风景置若罔闻。沙金将她木讷的表情收进眼底,心想到底是掩藏不了的。
“筝筝,你要是很难过的话和我……”
“沙金,我现在要是把定期存款拿出来是不是很不划来?可是不拿出来我已经辞职了,我得要生活费啊!”
木讷的人慢慢转过头来,有些苦恼的看着开车的人,眉毛皱成了破折号。
“你从上车一直魂不守舍的发呆到现在是在……是在想这个?”沙金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不敢置信的问道。
副驾座的人点头,一副那不然的表情让沙金彻底俯首称臣。
“张鸣筝,你他妈还真……算了,我服你了,我真服你了。”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啊,女人狠起来真不是人,幸好,幸好他不爱女人。
张鸣筝被他的语气和表情逗笑,几乎笑的前俯后仰起来,开车的人不乐意了。
“张鸣筝你至于么,我有这么好笑么你一直笑到现在你有病啊!”
“对啊对啊,我就是有病啊,我今天没吃仓鼠!”她说完还做了一个老鼠的表情,沙金差点一口老血将她喷到车窗上扣都扣不下来。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张鸣筝突然坐正了身子将包包背好。“你待会在路边把我放下来,我去下银行把定期转了。”
“我陪你一块去啊。”
“干嘛,你别想肖想爹的家产,那都是爹的血汗钱!”张鸣筝立马将自己的包护在胸前,恶狠狠的看着沙金,一副你扑过来我就咬死你的表情让沙金莫名的想起来那次自己笑说要部队那小子来找自己的情景。
“我还记得上次我说要和部队那小子试试时,你也这幅表情。”沙金说道,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切,你小心被人家爆菊了回来找我哭诉!哎哎哎,就在这儿停,停!ok,爹先走了啊,你把我的东西安全带到家,晚上有好东西赏你!”她飞一般的推门下车,连招呼都不打的一溜烟跑去了公交站台,只留给车里的人一个小小的背影。
沙金摇头,瞄了一眼后座的纸盒便独自开着车回家去也。好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
宁江是个不夜城,所以天似乎黑的永远都那么慢,灯火阑珊里,张鸣筝一个人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她安安静静的给自己倒酒,一杯接着一杯,察觉微醺便歪在沙发上散着酒劲不让自己真醉。如此这般几番折腾下来,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拎着包出门时,还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师傅,去宁滨大桥。”她坐进车后座,朝着司机喊道。
“姑娘,这么晚了,你去宁滨大桥干啥?”司机大叔是个看着和张主任一般年纪的男人,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长头发女子,温和的问道。
“我去……吹吹风,我头疼。”
“酒喝多了吧。”大叔又看了一眼,后座的人正在揉着太阳穴,好看的眉毛皱成一条直线。“酒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