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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是查到了什么,是吧?”
他低头看看她的手,抬起笑眸来,水样清透的护膜瞳仁散着柔软的光,“他们做事很干净。但是只要你做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查到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势力,但大约和新近冒出来的那个晓组织很有关系。”
“你是说,他们也喜欢用毒?”
暮雪点点头,“外面早有传言说晓的头目,那个叫弑天的,就是祝维摩。天下会制毒用毒的人,都视他为毒圣,晓的行事风格就是用毒,两者很容易联系起来。”
“你不过才来这里多久,就把所有事都摸得这么清楚,你也太可怕了。”苏晓松开抓着他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就好像他有毒一样,一脸嫌恶的坐回凳子上去。
他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在意她怎么看他,“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早晚都会知道。不过倒真的有一个人,无论我怎么查,也找不到和他有关的消息。”
“谁?”
“楚君。”他的眼底骤然收紧,直直看入她的眼底。
苏晓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你不要惹他就是了。”
她不愿说,他就不逼问,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不是从她这里,也总会有办法的。
他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胳膊腿脚,“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寝吧?”暮雪说的好淡定,就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苏晓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他还真的就往她的床那边去,苏晓急忙跳起来,蹿到他面前,身来两只手挡住他,“要睡回你的房间去睡,你干嘛要在我这里过夜。”
“长辈都默许了,你还介意什么?”他饶过她,径直往床那边去。
苏晓又绕到他前面,伸手抵在他身前,“你少提这事儿,一提我就想揍你!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耍流氓。”
他低头看着她撑在他胸上的两只手,笑得几分邪恶,“是谁在耍流氓啊?”
苏晓急忙把手收回来,他又绕过她,一个翻身上了床去,双手撑在脑后,转过脸来细细的看着她,“你不睡正好,这床这么小,我不喜欢跟别人挤。”
苏晓气得要喷火出来,躺上床去,背对着他,把他使劲往里面挤。他也不和她计较,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小声说,“放心,我对你没有那层意思,别说现在,就算做了你的夫侍,和你同床,也不会发生什么。”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小六听的,他知道小六已经回来了,就在外面。他是苏晓的近卫,自然是要保护她的,暮雪也从小六看他的眼神里明白了小六对苏晓的心思,他这话是让小六放心。
苏晓也知道他对她没那个心思,毕竟他那么会社交的人,身边一定不缺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见过,一定没把她放在眼里。至于他为什么要做她的夫侍,她猜想是因为苏家的势力正是他需要的靠山,如果他真是从小在青楼长大,必定没有什么背景,苏家对他来说,就是最强大的背景。
“我也只当是跟块石头睡一起了。”苏晓回他一句,闭上了眼睛。想起竹林那晚,祝维摩也是这样从背后抱着她的,心里猛然一痛。
“石头?你居然说我是石头?”暮雪又好气又好笑,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评价过他。
苏晓翻过身去,面对着他,指了指他的前胸,“肌肉又硬又厚,不是石头是什么!”
“你……”
“你什么你,晚上别扯我被子,不然就给我滚下床去。”她把被子拉好,攥了一个角在手心里,平躺下来,闭上眼睛,呼呼的睡了过去。
暮雪故意把她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扯,果断被她一脚踢在大腿上,疼得他腿上一跳一跳的发麻,她乘机又把被子捞了回去,裹在身子下面压住。
“小妖女!”
“……”苏晓才不理他,抱着柔软的被子,想着那个熟悉的怀抱,心里酸酸的。谁在她身边,都没有他在那么踏实。
暮雪知道她睡不着,他也平躺下来,依旧拿手枕着头,轻声哼了一个曲子,是西域的调子,舒缓悠扬。
苏晓听着听着,渐渐的就什么也不想了,闭上眼睛,慢慢的睡深了。
他听着她呼吸沉稳了,淡淡一笑,也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间,李胤的寝殿里,一个女子娇媚妖娆的卧在李胤的床上,手掌撑着侧脸,手上挽着一枚金色的铃铛,昏暗的红烛之下,娇滴滴的笑声如小蛇一般缠人,“王爷,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铃铛呀?”
李胤趴在床上,脸上泛着酒后的深红,晕晕乎乎的看着她手上那只铃铛,喃喃的自言自语,“铃铛……铃铛……他要来了,把铃铛给我。”
女子呵呵的笑,伏在李胤耳边,拎起那只铃铛在唇边,伸出粉舌来,舌尖舔了舔那铃铛,拨弄起一声铃响。
李胤听到铃声,就伸手要去抓那个铃铛,“给我,给我。”
女子翻身避开,李胤又缠过去要抢,两个人闹作一团。女子忽然停住,把那铃铛用牙齿咬住,对他媚笑,“拿呀。”
李胤要去拿,她握住他的手,放到她的柔软的腰身上,又抬起头来,咬着那铃铛,暧昧的调笑,“用嘴拿。”
李胤正俯身要去衔她嘴里的铃铛,只听得外面夜空里一声铃响,他忽然失去了意识,倒在她身上。
女子从口中取出那枚金铃,嫌恶的扔开,对窗外面摇铃的那人妖娆散漫的说,“你若再坏我的好事,别怪暮儿无情。”
忽然一只手从床榻间伸了出来,一把揪住暮儿的头发,扬起她的头来一个耳光刮在她脸上。力度打得把她整个人掀到了床下,滚在地上,身上的珠翠玉环叮当作响。
她爬起来,床上李胤已经坐正了身子,她急忙给他跪下,“主上息怒,暮儿再也不敢了。”
“再敢爬上我的床,定叫你死。”
“暮儿只是……倾慕主上,这样也有错吗?”她一边说,眼底滚出几滴泪来。
窗外那人听见她的啜泣声,厌恶的勾唇。
李胤抬眼,向外面问了一句,“夏仁,你在?”
“回王爷,我在。”窗外,夏仁将一枚玉铃收在手心,垂下手,握紧。
正文 319 新婚
“回王爷,我在。”窗外,夏仁将一枚玉铃收在手心,垂下手,握紧。
李胤站起身来,“将这女人拖出去。”
“暮儿今儿是替竹隐大人来的。”暮儿从地上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擦去眼角的泪,依旧千娇百媚的看着李胤,“竹隐大人身体不适,叫我来给主上传个话。”
李胤仍不看他,只跟外面的夏仁说话,“巫祭呢?”
“大哥陪着竹隐大人,再者,大哥是左使,我是右使,主上待我不如大哥也罢了,凭什么对我还不如一个外人?”暮儿话音刚落,李胤忽然伸出手来,揽过她的腰,将她拉到眼下去,仔细看着她,“若非看在你这张脸……”他扼住她的喉咙,叫她不能呼吸,不住拍打着他的手背。
夏仁在外面停着里面的动静,也能猜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他怕李胤真的杀了暮儿,在外面提醒,“王爷,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吩咐的?”
李胤在她快断气的最后一秒,松开手,她咳得满脸是泪,滚在他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咳咳……主上息怒……咳咳……”
“竹隐有话,让她亲自来说,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出面。”
“……竹隐大人近来身体不适……”暮儿揉着喉上的掐痕,浑身发抖,眼泪不住的往外滚出来,又不敢哭出声,只能强忍着。
李胤冷笑一声,她惊出一身的冷汗,伏倒在他脚边,“主上息怒,暮儿这就回去,请竹隐大人下月朔月时亲自与主上面谈。”
“既是身体不适,倒也不必勉强了。”李胤转头对外面的夏仁说。“你去取一份续命,让她带去给竹隐。”
“是。”夏仁应了声,转身向地窖的入口那边过去。
“多谢主上,另外……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暮儿脸上的脂粉已经让眼泪哭花,晕得不成样子,她也毫不在意,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跟地狱魔王说话一般,胆战心惊。
李胤冷冷看了她一眼,“你说。”
“那日祝维摩祝公子来。要竹隐大人向主上带句话。”
“他?”他眼底骤然一寒,“我说过,他要什么就给。尽量不要与他往来。”
暮儿见主上也有几分顾虑祝维摩,就知道他定是极厉害的角色,心底越发喜欢他起来,“祝公子找到竹隐小居去了,说是。让主上别再冒他的名用毒。”
李胤反手一耳光甩在暮儿脸上,将她打在地上一时连身也起不来,“我说找人替罪,可没叫你们去招惹他,一群成事不足的废物!”
他慢慢走回到床边,坐下。闭上眼睛,调理呼吸,似乎是真的动了怒。
暮儿不敢在那里再停留。悄悄的要退出去,他闭着眼睛,冷冷的唤她,“你过来。”
暮儿的心都在发抖,但他的命令。她不敢违抗。乖乖到他身边,跪在他脚边。把脸贴在他的腿上,“主上,有什么交代暮儿办的吗?”
李胤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扬起来,“脱衣服。”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脱去身上的衣衫,骑坐在他身上,抱住他,细软的吻他的后颈。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连帐子也不放下来,就与她缠绵。
夏仁取了续命回来,刚到寝殿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娇吟声,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满足,他眼底冷笑起来,将那一管墨竹握在手中,仰头看向天空。
春天,究竟是快来了。
伴着房内一声低吟,一只青色的鸟儿从宫墙上飞起,飞入看的人的眼,又飞出视线,绕过发芽的树枝,向外面飞远了。
随那青鸟一同出宫的,还有指婚的圣旨,传话的内官匆匆进了苏府,揣着圣旨到苏锐的书房,也不敢声张,悄悄的进了书房,把圣旨传给苏锐。
这桩婚事是太多人眼中的钉肉中的刺,只能低调行事,连苏晓,也是第二天被苏锐叫到书房里去,只给她一个人看了圣旨。
上面也只是一大堆阿谀奉承的废话,苏晓并没有都看完,只略略看了看婚期就罢了。他们的婚事定在半个月之后,那时正是初春,万物复苏,倒是个适合婚嫁的时间。
之后的半个月,苏晓在容嬷嬷的集中训练之下,天天做女红,学规矩,虽说爹爹也告诉她,皇上知道她性子自由,准许他们在宫外居住,其实也不过就是怕她行事鲁莽,闯了祸而已。不过住在宫外确实自由很多,但爹爹说,嫁为人妇,就得有妻子的德行,所以该学的一样不能少。
小四也回来了,得知小五失踪后,他和小六也一直在外面奔走打听,也没有一点消息。莲心帮着准备嫁衣和其他的杂事,最闲的人就要算是暮雪了,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还替她做了些容嬷嬷布置下来的针线绣工,有时候带些好吃的来,有时候只是陪她坐一坐,不过有了他,说说笑笑,日子倒也不那么无聊了。
苏晓再也没见过祝维摩,她向暮雪问起医馆的情况时,也没有听他提起过祝维摩,大约医馆和他都好吧。
想起他,心里还是那么痛,她已经逼自己不去好奇那天他送来的盒子,究竟装了什么,也不去想容止到底有没有告诉他那天她和祝戎生说的话。不过好在,祝戎生那个草包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祝大伯,竟然真的去了宫里向皇上请命,不让祝维摩给燕国公主做夫侍,态度很坚决。这是听小六从宫里回来说的,他说皇上已经另选了人给公主,那公主偏不要,又适逢燕国王妃病重,那个公主就急匆匆的回燕国去了。
苏晓听小六将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在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她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墨玉湖,有时候莲心会陪她来吹吹风,大对数时候是暮雪在她身边,给他说笑话,说龟兹的雨是什么样子,说西域的舞姬跳的是什么样的舞。
她的心渐渐麻木起来,也不会总想起嫁人这件事,就好像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一辈子。
到出嫁那天,苏晓才真的意识到,她要离开苏府,离开爹爹了。虽然赐给他们的新宅也就在苏府附近,但那毕竟是个陌生的地方,她要面对的,也都是陌生的人了。
莲心自然是要跟着苏晓去的,她特意挑了几个丫头随行,包括鸣夏和吟秋。婚礼自然是要在宫里半的,除了祭天祭地祭祖的时候,她头上顶着几斤重的行头,身上裹了十来件复杂的衣服,在人前晃了晃,其他时候她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