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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平时训练的本事拿出来,就能顺利抵达天津港。”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北风也该起来了,同样是顺风顺水……你要大家不要担心,大胆去做!”
“明白!”
年轻的总旗官眉飞色舞地走向后甲板。
常延竣指向胶东半岛东南角的靖海卫,好奇地问道:“兄长,我们什么时候能抵达这地方?”
朱道临站起来四下观望,发现两艘战船已来到江口外5公里左右的海域,南风劲吹之下,升起满帆的战船速度逐渐加快。
他大致估算一番里程,向深切关注的众人回答道:“长江口到靖海卫航程约650公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需要4天,但我们需要沿着海岸航行,先到青岛,然后向东绕过胶东半岛东南的这个角,也就是靖海卫所在的位置,再沿海岸北上,抵达东北角的威海卫,这么走才稳妥。”
“由于近海风力不大,航行时间相对要长一些,大概3天后的早上抵达崂山下的浮山前所,休整一天继续赶路,争取用3天时间到达威海卫。”
“等到了威海卫,西行150公里就能进入风平浪静的渤海湾,一直走就是天津港,只要不遇到恶劣天气,整个航程约为13天左右。”
赵怀忠哈哈一笑:“好,只要13天能够顺利抵达天津港,一切都来得及。”
众人都很乐观,两艘300吨级战船为了适应长江水战和快速巡逻,拥有高低搭配的两根桅杆,分别安装纵横两种新式半硬帆,速度比500吨战舰级快上不少,操作也很灵便。
如果顺风顺水的话,按照里程计算11天就能进入海河抵达天津港,甚至能直接进入运河开到通州。
可这条航线朱道临没走过,他感觉自身的航海经验很缺乏,很难预判进入黄海之后会不会遇到大风大浪,加上船上官兵都是新手,遇到艰险很容易产生混乱,可谓隐患重重,令他忧心不已。
尽管如此,朱道临还是不希望影响大家的情绪,更不想影响到目前还算高涨的士气。在他看来,只要小心谨慎,不远离海岸航行,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大不了就近靠岸,停止前进,休整个一天半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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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五章碧海扬波
两艘排水量300吨的战船驶离海岸10公里掉头向北,南方吹来的暖风更为强劲,双桅杆上的改良型半硬帆具有的优势得到体现,很快调整胀鼓鼓的风帆角度,利用风力顺利提高航速。
风大海浪也相应增高。
不到1米的浪高对于水师官兵来说很正常,对首次乘船航行于大海上的几位勋贵子弟和三位小太监就要命了,从掉头向北加速行驶开始呕吐,一直吐到黄昏时分,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才停止,被水师新兵背进船舱躺下仍然干呕连声。
唯独徐文爵最精神,一直陪同朱道临站在甲板上,得益于他老爹从小带他上水师战船玩乐,他比船上的官兵更快适应海上颠簸的航行,虽然他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海,但表现不比任何人逊色,整个下午都端着朱道临赠送的望远镜,与领航的年轻百户一起根据沿岸地形和地名,准确计算战船航速和方向。
令朱道临感到意外的是,人到中年的太监赵怀忠没有半点儿晕船的迹象,除了两次到船艏下方的厕所小便之外,其他时间他都坐在甲板上的小方桌旁,用毛笔在泛黄的空白信纸上记录起航的经过和航行情况。
赵怀忠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竟然还能用漂亮的馆阁体整齐写下十几页纸,令朱道临和徐文涛大为佩服,直到天色灰暗他才停下,高兴地说他学到了很多航海知识。
由于海况不错,湛蓝的天空繁星点点,能见度非常好,三至四级的东南风颇为稳定,朱道临和舰长陈瑄、大副李敬尧商量过后,决定不做停泊继续航行。
船上官兵开始轮流进餐,全身无力满脸憔悴的张德义、常延竣、赵立本和他们的六名随从、三名小太监先后被扶上甲板,在朱道临的反复劝慰下,艰难地喝下特意为他们熬煮的稀粥。
半碗粥没喝完,除常延竣和一个16岁的小太监,其他人又呕吐不止,弄得甲板上一塌糊涂,朱道临只好吩咐士卒把他们送回去躺着,和徐文爵几个一起走到船艏聊天,让士卒们冲洗甲板。
次日上午九点,两艘战船比预计时间提前3小时抵达盐城正东8公里海域。
朱道临通过望远镜观察沿海两个造船作坊、延绵不断的盐田和袅袅升腾的青烟,沉思良久仍然弄不明白,转身询问身边的徐文爵和大副李敬尧,结果两人也不知道,最后只能向躺在边上晒太阳的赵怀忠请教。
赵怀忠爬起来,接过朱道临送上的望远镜观察片刻便有了答案:“岸上那些盐田应该是这几年开始修起来的,之前只有福建和广东那边修盐田,通过引入海水暴晒,再提取盐卤最后晒出海盐,方法大概就是是这样,具体是怎么干的我也不知道……”
“淮北沿海引入盐田晒盐法几年来,不知道是气候的原因,还是手艺没学到家,产盐量没听说有多大增加,所以一直没有停止煮盐。”
朱道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不是天气问题,是他们的盐田没造好,还有就是可能没有掌握全套技术,不懂得盐卤浓度、沉淀、过滤、提引和二次蒸发工艺,产量低不说,晒出来的海盐味道苦涩,满是杂质,所以不得不保留耗费极大效率低下的传统煮盐法。”
“怎么,你了解晒盐法?”徐文爵非常意外,他知道朱道临学识博杂,但没想到说起晒盐法也头头是道。
朱道临点点头:“晒盐法其实很简单,关键是盐田修造和盐卤的沉淀、过滤、提引工艺,早在移民台湾之前,我专门了解过各种制盐方法,最后选定简便易懂、产量较高的新式盐田法,缺点是前期修造盐田和沉淀井的资金投入比较高。”
“明年春夏之间,我们会在淡水港以南和基隆港以西12公里左右的海岸修筑万亩盐田,预计明年冬季出盐,一年后能达到年产海盐50万吨的目标。”
“到时候,天工商贸股份公司的船队从金陵、龙潭和宝山港运送货物前往淡水港,再从淡水港或者台湾北部某个小港运回海盐、硫磺和造船木料,利润会高很多,说不定股东们明年十二月就能分到相当于本金的红利。”
徐文爵听到天工商贸的股东可能获得的红利,顿时没了精神:“天工商贸的股票大多是那些码头苦力和小商贩买走的,他们凭什么分到这么高的红利?”
朱道临白他一眼:“苦力和小贩又没得罪你,人家出钱投资就该获得收益,谁让你老爹瞻前顾后的?”
“当初我专门给你家留下15%股份,还给忻城伯留下10%,可你们两家不买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唯独隆平侯厚道,为了支持我悄悄买走5%股份,现在看来,明年底他就能收回本钱,今后就坐着数钱了……你现在眼红有个屁用啊!”
徐文爵懊悔不已,只能埋怨自己老爹不敢冒险,一味求稳。
赵怀忠心里立即打起了小算盘,他知道顶头上司吴景贤买了天工商贸5%股票,很想请求朱道临也卖给他一些股票,多了不敢想,3%左右也就是3万两银子他还是拿得出的,可看到徐文爵在边上不时跺脚揪头发,他没敢立即提出,打算进京后再和朱道临单独说说。
当晚的夜航朱道临安排得很好,上半夜他进入狭窄的船长室睡了一觉,子时刚过他回到甲板上接替船长陈瑄。
两人还没完成交班,后面的“椿树号”发来灯光信号,帆绳断裂横帆倾覆,在一米多高的海浪中歪歪扭扭无法航行。
陈瑄只好下令落帆停船,朱道临让他继续指挥,带上六名老卒放下小艇,划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椿树号”旁,攀上绳梯上船查看。
数十官兵在火把光照下,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修补撕裂两处的船帆,更换了全套帆绳,在朱道临的严格要求下,细细检查完主桅杆上的三面纵帆和舵轮系统,这才放心地升帆启程。
朱道临还不放心,吩咐六名老卒返回前面的“柏树号”,自己留在“椿树号”上,与舰长、大副分析原因。
直到次日上午,找出原因做出妥善安排,朱道临才返回前面的“柏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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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六章废弛的海防
第三日下午五点刚过,“柏树号”主桅杆上的了望哨大声通报:“西北方前方12公里左右有个大岛,初步判断是灵山岛!”
船上官兵一阵欢呼,舰长陈瑄不用朱道临吩咐,立即下达调整航向驶向西北的命令。
太阳下山之前,两艘战船顺利靠泊浮山前所水师码头。
身材魁梧的42岁副千户鲁相荣闻讯赶来,细细观看两艘外形独特的双桅战船和桅杆顶部的红黑白龙旗,又仔细查验了舰长陈瑄送上的江南水师派遣公文,这才换上热情的面孔,命令麾下衣衫不整的官兵协助靠泊。
船没靠稳,鲁相荣立刻站到正中位置的踏板前,恭恭敬敬迎接闻名已久的朱道临和金陵勋贵的公子哥们。
短暂的见面之后,朱道临婉言谢绝了前往卫所安歇的邀请,征得鲁相荣的同意后,命令船上官兵搬下帐篷、炊具,就地扎营。
朱道临和徐文爵等人安排好只剩半条命的张德义等哥们儿,便客气地与上来搭话的鲁相荣等人聊起来。
半个小时不到,三十顶绿色军用大帐篷整齐竖立在码头西侧的空地上。
四组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在营地四角开始警戒,侧边小树林后的背风处,临时构筑的六个大灶台熊熊燃烧,十余名官兵围着灶台上的六口行军锅不停忙绿,很快便传来火腿炖海鱼的诱人香味。
所有一切忙而不乱,秩序井然,让鲁相荣等六名军官和浮山前所的数百大明卫所官兵钦佩不已,水师官兵身上整齐的军装和配备的精良武器,更是令主人们无比羡慕。
深夜,回到卫城里的鲁相荣打个饱嗝,摘掉嘴上的牙签,大声感叹:“早听说道士出身的朱将军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行军途中吃的竟然是金华火腿和最上等的烟熏红鱼干,就连小小的伙夫也身穿双层铜钉皮甲,腰间宽皮带上还挎着把宝刀甩来甩去,直娘贼,人比人气死人啊!”
“二哥,我觉得这个朱将军还是挺好说话的,咱们只是送去几箩筐青菜,他回赠咱们5个金华大火腿,非常厚道,魏国公和隆平侯那些勋贵的公子们也挺客气,没见有谁眼高于顶看不起咱们。”
身材敦实的百户官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鲁相荣点了点头:“朱将军一看就是个标准的武将,威风凛凛气度不凡,很对咱们的脾气,只是听说他和东林党斗得不可开交,此次进京述职,估计讨不到什么好处,有点儿替他担心啊!”
另一侧的矮个子百户挤上前来:“小弟看到最后下船的四个四品太监,还有几个小公公,不会是京城来的传旨太监吧?”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可猜来猜去谁也弄不清是不是传旨太监,想去看看两艘新颖的战船上是否悬挂钦差出使的旗号,可天色已晚去了也看不清楚,一番合计之后,决定明天一早再去。
颇有想法的鲁相荣特别叮嘱,天不亮便宰好5头猪5头羊送过去。
几个手下觉得礼太厚重了,询问是不是减半?看到鲁相荣一脸坚决的样子,谁也没有再反对。
鲁相荣咬着牙送出去的厚礼,果然换来更大的回报。
次日中午,朱道临热情邀请鲁相荣和他的六名军官共进午餐,虽然军法严苛不能喝酒,但午餐后朱道临回赠的礼物极为丰厚,令鲁相荣等人感激万分:100两银子的谢仪、10把斩金截铁的宝刀和500斤白砂糖!
第五天下午2点,休整一夜半天的两艘战船继续起航,经过两夜一天的航行,于第八天下午三点顺利抵达威海卫下辖的刘公岛。
令朱道临一行惊愕的是,开国以来一直作为海防前哨的刘公岛,此时竟然满目荒凉,一片破败。
在军册上本应有1;250名官兵驻扎的刘公岛海防千户所,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艘腐烂的小舢板躺在已经垮塌的木质小码头上。
朱道临的两艘战船抛锚停泊,官兵们登上刘公岛建立营地,隔海相望仅5公里的威海卫城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
朱道临和徐文爵等人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威海卫城头上几个指指点点的官兵,围城前方的码头上停泊着3艘划桨快船和8条乌蓬渔船,却始终不见他们派条船过来,这一异常情况令朱道临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阅历丰富的太监赵怀忠说出自己的推测:“整个威海卫如今能有500兵丁就不错了。”
“曾经有这样的传言,山东沿海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