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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阅历丰富的太监赵怀忠说出自己的推测:“整个威海卫如今能有500兵丁就不错了。”
“曾经有这样的传言,山东沿海各卫所最好的官兵,都捏在登州、莱州和即墨几大家族手里,这几大家族的船队长年往来于山东各港口和日本之间,其中即墨田氏家族的海贸船队还远航吕宋岛,加上几年来整个山东动荡不堪,时局糜烂,所有军权和民政权力都集中到了登莱巡抚手里。”
“可惜的是,连续几任登莱巡抚包括如今被孔有德叛军围困在登州城里的孙元化在内,都是些眼高手低、夸夸其谈之徒,哪里敢动根深蒂固的本地豪强?本地豪强不造反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有本事管得到角落里的威海卫?”
徐文爵等勋贵子弟心里不是滋味儿,朱道临更是忧心忡忡,心想好彩满清军队没有水师,否则整个胶东半岛恐怕要变成满清鞑子的牧场。
出自锦衣卫的常延竣颇为无奈地说道:“这几天一路航行,晚上看不清楚不知道,白天看到的十几个海边村镇和造船作坊,除了灵山卫和浮山前所之外,大多数地方见不到海防官兵,可见山东沿海的卫所早已败坏不堪。”
“灵山卫和浮山前所也好不到哪里去,窄小的木码头,稀稀拉拉的官兵个个衣衫破烂有气无力,之前觉得咱们江南水师卫所已经够颓败的了,可现在一比较,山东这边比咱们江南差远了。”
已经缓过劲来的张德忠也只有叹气。
众人感叹不已,徐文爵询问朱道临是否派几个人过去打个招呼?
朱道临摇了摇头:“不用去,既然他们装着看不到,派人去也没意思,马上建立警戒哨,其余人等埋锅造饭,吃完好好休息,明早检修战船盘点物资,明天中午继续出发。”
第二八七章险象环生
次日上午,天气悄然发生改变,天上的云层缓缓堆积,原本和顺的东南风时起时伏,越来越弱,气温变得寒冷许多。
战船上检修维护的官兵身穿两套厚实的黑色棉布军装,外面套着做工精致的皮甲,还是感觉难以抵御越来越冷的气温。
岸上的朱道临等人意识到要变天了,立即拿出数日来手绘的航海图确定航线,同时命令官兵们加快起航前的准备工作。
“从我们所在的刘公岛到登州港有多远?”徐文爵问道。
朱道临头也不抬继续测算:“130公里左右,直线距离或许更短,正常行驶8到10小时,但风向变了,时而东南风,时而东北风,很不稳定,加上这一带沿海航线我们不熟悉,为避免撞到暗礁或者搁浅,只能远离海岸走海峡中间的航道。”
赵怀忠率先赞成:“走中间好,北面的旅顺入秋后很不安稳,鞑子军队一直在攻打金州卫,没了毛文龙,东江镇剩下的几千士卒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而南面的登州已被孔有德叛军占据多时,咱们要是靠上去很可能有危险,所以走中间航线才是最稳当的。”
“五万大军围攻万余叛军占据的登州城两个多月,按理说早该打下来才是,新任山东巡抚朱大典看来并不是领兵的料。”常延竣低声埋怨道。
赵立本他爹赵之龙就是金陵城防统领,从小耳闻目染,了解攻防之道,而且他知道登州的城墙不但很高,而且非常坚固,所以说出自己的看法:
“登州城易守难攻,城北是通向大海的宽阔水城,被叛军缴获的水师战船大多停在那里,可以发炮轰击东西两面攻城的军队,所以攻城人数再多也威胁不到城北方向,只能从城南和东西城门以南发起攻城。”
众人频频点头,常延竣忽然问道:“如果把登州城北水城里的战船给灭了,城里的叛军会不会军心大乱?”
众人精神一振,徐文爵摇摇头:“这还用问吗?叛军唯一的后路被断,军心岂能不乱?可你拿什么灭了水城里的战船?”
“据我所知,由于十几年来不断和满清鞑子打仗,大明天下各大水师中,唯独登州水师保存最为完好,这几年还增加了十几艘4;000料战船,按照我们江南水师的新标准换算,相当于500吨级战船,上面都装有8到10门火炮,加上之前保留下来的大小战船和大货船,数量不在100艘以下,除非把福建郑家的几百艘战船调过来,否则谁也奈何不了。”
赵怀忠连连摇头:“福建郑家就别想了,今年以来,圣上三次下旨,要郑芝龙率部清剿广东沿海烧杀掳掠的刘香水匪,至今没见他有何动静,福建巡抚和两广总督急得蹦蹦跳,那郑芝龙照样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拖延,更别奢望把他调到几千里外的登州作战。”
“咱们江南水师能不能过来打一战?”常延竣忽然问道。
众人一听立即望向朱道临。
朱道临权衡片刻,同样摇摇头:“非常困难,首先,国公爷麾下的江南水师尚在恢复之中,努力大半年,排水量在300吨以上的战船只增加到11艘,哪怕加上我通过购买改装和自己制造的8艘战船,合计只有19艘战船,与叛军的战船相比数量太过悬殊;其次,船队北上数千里作战,没有补给基地非常危险,就算我手里4艘大货船装满粮草弹药一起来,也顶不了多长时间。”
“19艘战船和4艘大货船至少需要4;200水师官兵,再配备用于近战的2;000火枪兵……6;000多官兵每天吃喝拉撒不是个小数目,进入战区之后,至少要分出两艘战船时刻保护运送火药弹丸的运输船,只剩17艘大小战船用于作战,如何能与叛军的100余艘战船拼命?”
听了朱道临实实在在的分析,众人顿时没了精神,朱道临见状吩咐大家快做出发准备,尽块赶到京城才是此行的第一要务。
众人各自散去,呼唤随从返回各自的帐篷收拾行囊,朱道临却没有动,瞪着白色棉布地图上的登州城苦苦思索。
上午十点,准备就绪的两艘战船再度起航。
由于不断堆积的云层遮住了太阳,战船绕过威海卫东北角之后转向西北,在海峡前方层层翻涌的海面上,扬帆前行,毫不动摇。
下午三点十分,海浪逐渐增高,“柏树号”和紧随其后的“椿树号”都陷入了紊乱的风向之中。
凛冽的北风和潮湿的南风相互交汇,相互碰撞,形成一道道变化莫测时急时缓的气流,随着层层海浪不断起伏的两艘快速战船,多次被忽然而至的大风刮散。
船上官兵此前只是在风平浪静的长江中下游训练两个月,没几个人有海上航行的经验,一个个手忙脚乱惊慌失措,面对翻涌起伏一望无际的大海全都迷失了方向。
好在“柏树号”上的朱道临很快总结经验教训,第三次找回失散的“椿树号”之后,果断下令降下主桅杆上的纵帆,使得两艘漂浮于风尖浪顶行将失控的战船成功减速,在朱道临的冷静指挥下,逐渐脱离掀起狂风巨浪的风暴区,再次恢复姿态继续向西行驶。
回过魂来的官兵们大多被层层扑来的海浪浇透,一个个冷得面目清白,牙齿直打架,在各自官长的命令下开始轮流下到底舱更换衣衫,轮不到的士卒还得忍着寒冷飞快擦拭甲板,检查一根根帆绳、升降设备和固定在两侧船舷的16门火炮。
腾出手来的“椿树号”舰长陈瑄捡起甲板上几颗指头大的冰雹,递到浑身湿透的朱道临和徐文爵面前:
“属下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乱流,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也就罢了,竟然噼噼啪啪落下这么大的一片冰雹,当时可把属下吓坏了,好在没人被砸中脑袋,否则非开瓢不可。”
“谁说没有?你看咱们郭队长的额头,哈哈!”朱道临说完笑了起来。
郭中骏摸了摸额头右侧被冰雹砸出的大包恼火不已:“要是在平地上,冰雹落下再多也能躲过去,可在忽起忽落摇摇晃晃的船上想站稳都费力,加上一层层大浪扑上甲板,哪儿还有本事躲过去?眼都睁不开啊!别说没看见冰雹落下,就算看见也没办法躲避,幸好没砸在眼珠子上。”
边上众人哈哈大笑,然后又惊奇不已。
朱道临由始至终站在甲板中央,抱着桅杆,不断观察,不断发号施令,徐文爵紧紧跟在他身边,长达数分钟的冰雹落下,把甲板上的官兵打得扑在甲板上哀嚎阵阵,他们两人除了全身湿透之外什么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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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短兵相接
夜幕缓缓降临,海浪逐渐降到1米2左右,偏北风逐渐成为海面上的主流。
船舱里,朱道临在烛光下拿着指南针,对着航海图反复确认,再次发出“右转15度”的命令,拍拍满怀愧疚的亲卫长郭中骏,安慰他说这样的天气和海况下,哪怕带来六分仪也没用,然后从铁皮罐子里拿出一块专门为海军官兵生产的压制五香米饼咬在嘴里,再次登上甲板指挥航行,很快看到从右前方4公里外黑乎乎突出水面的无人岛。
经过反复观测,朱道临高兴地告诉舰长陈瑄等人:“尽管看不清楚,但我相信右前方是竹山岛,竹山岛前方迷迷糊糊只看到影子的小岛应该是小竹山岛,前行25公里左右是登州北面的长山岛。等到了长山岛靠岸停船好好休整一夜,通知后面的‘椿树号’挂起高低航灯,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
“明白!”
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的陈瑄兴奋地回去发布命令。
然而,朱道临和他的部下们还是高兴的太早。
两艘船挂上航灯的战船刚驶过小竹山岛3公里左右,冷热气流相互碰撞激起的又一场风暴骤然而至,翻涌的海浪在呼啸狂风中不断袭来,两艘300吨级战船如同两片飞舞的枯叶,不断在汹涌澎湃的层层海浪中无助地倾斜盘旋。
看到两艘战船先后落帆,预感糟糕的朱道临再次大声下达进仓躲避的命令,带上高强的郭中骏和三名铁卫分头行事,跌跌撞撞地行走于甲板之上,从炮座下方、桅杆底部和船舷夹角抓住一个个吓得哭喊的士卒,在随时可能倾覆的剧烈颠簸中,把他们尽数送进被海浪反复扑打的舱口,然后一步步挪到船艉驾驶楼,与轮机长和舰长陈瑄一同苦苦支撑。
胆子奇大的郭中骏爬上大幅度摇摆的主桅杆,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桅杆上,艰难地摘下固定在桅杆顶部的航灯不断摇晃,向后方越离越远的“椿树号”不停摇晃。
两个多小时过去,肆虐的暴风雨终于停下,沸腾的海面逐渐平复下来。
就在朱道临和陈瑄等人在为失散的“椿树号”担忧不已的时候,桅杆上的郭中骏的大声呼喊骤然传来:“正南方向有光亮,距离约3公里,可能是有人的岛屿!”
朱道临和陈瑄很快跑到左舷瞭望,果然发现前方几点光亮,陈瑄端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观察片刻兴奋地说道:“是篝火,可刚下了一场大暴雨,谁在那上面燃起篝火?”
“没错!是篝火,不知道上面是什么人,不管了!绕到篝火外侧去,离远点儿抛锚停船,熬过今晚再说。”
朱道临果断下令,陈瑄立刻去办,二十分钟后,战舰来到距离岸边百余米的避风处下锚停泊,船上所有人大大出了口浊气,开始收拾身边湿漉漉的被子和行李。
惊心动魄的两次狂风大浪耗尽了所以人的体力和精力,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就连赵怀忠也感慨终于走出了鬼门关。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朱道临和四名亲卫登上湿漉漉的甲板接班,开始细细透过朦胧的晨雾,观察昨晚燃起篝火的偏南方向。
忽然,郭中骏一把抓住忧心忡忡的朱道临,指向偏东北方向欢叫起来:“师兄快看,‘椿树号’来了!”
朱道临连忙望去,大喜之下快步冲向前甲板,刚要挥手高呼,两声炮响骤然响起,惊得朱道临毛骨悚然,回头一看船舷外侧十余米激起的两朵浪花,再看看岸上百余米纵深高台上冒起的浓浓硝烟,吓得大声高呼起来:“快起锚,离开这里!快啊——”
轰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
五颗实心炮弹落在战船周围的水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其中一颗炮弹在正副桅杆中间呼啸而过,吓得“柏树号”上的官兵乱成一团,舰长陈瑄和两名百户手忙脚乱大喊大叫,堪堪在岸炮第三次轰击之前收起铁锚,挂起风帆,在一片慌乱之中驾船离开近岸逃向深海。
正从后方赶来的“椿树号”勇敢地迎着岸上飞来的炮弹快速逼近,勇猛无畏的舰长陆涛在大部分火药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亲自操炮,左舷两门12磅火炮终于“轰轰”两声射出两颗6公斤重的实心弹。
尽管不知道炮弹飞到什么地方,但此举大大鼓舞了士气,“柏树号”上的官兵也迅速冷静下来,在朱道临声声命令中重新调整航向,画出一个180度的半圆掉过头来,再次驶向刚逃离的水域展开反击。
由于携带的火药因潮湿均已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