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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色江山-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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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度的半圆掉过头来,再次驶向刚逃离的水域展开反击。

由于携带的火药因潮湿均已无法使用,恼羞成怒的朱道临命令所有燧发枪兵登上甲板列队装药。

然而,训练不足的32名燧发枪兵无比慌张,有的忘了咬破定装纸弹往药池装药,有的手持通条怎么也无法插入枪管,耗费三分多钟才完成装药。

可没等朱道临下令,完成装药的士卒就对准驶出水城的叛军四艘快速帆桨战船“噼噼啪啪”扣响扳机,不但没打中距离200米外的敌方战舰,反而激起敌方的快速帆桨战舰加速追来。

朱道临气得脸色发青,望着惊慌失措乱成一团的32名燧发枪兵,咬着牙大声下达转向脱离的命令,然后给前方正在掉头的“椿树号”发去“脱离战场加速前进”的信号。

叛军的四艘帆桨快船高速追来,距离“椿树号”已经不到50米,身穿红色军服黑色战甲的十几名叛军端起劲弩,向“椿树号”上的官兵展开射击。

两名倒霉的燧发枪兵中箭倒地,痛苦的哀嚎声吓得其他官兵全都趴在甲板上。

叛军的第一艘快船越追越近,连续射来的弩箭不断钉在桅杆和船舷上,气得哇哇叫的郭中骏和3名亲卫捡起扔在甲板上的燧发枪,夺过枪兵腰间的鹿皮袋飞快装药,

朱道临顾不上呵斥任何人,飞快弯腰转身冲向后甲板,拐过船楼侧后俯下身子,调出金刚圈内从未用过的两支左轮手枪和一盒子弹,半跪在甲板上飞快装弹,随后手握双枪挺身而起,对准追到30米内正要再次齐射的叛军扣响扳机。

“噼噼啪啪”的密集枪声骤然响起,快船上的十余名叛军倒下一片,其中两名被击中脑袋的叛军来不及惨叫便载入海面,二十余名划桨手惊呼阵阵,乱成一团。

郭中骏四人快速抵达,端起燧发枪来了个齐射,再次将两名叛军打落海中,紧随其后的三艘快船吓得连忙转向,不约而同放弃追击。

第二八九章教训

逐渐提速的“柏树号”终于与追兵拉开距离,很快赶上前方的“椿树号”,双双加速,脱离战场向西疾行。

三名倒霉的中箭士卒在郭中骏四人的联手救治下,顺利取出弩箭,保住了性命。

朱道临面对失魂落魄的舰长陈瑄等军官久久无语,直到徐文爵和赵怀忠等人从底舱赶来,朱道临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怪你们,都是新兵,训练时间太短,回去之后重头再来,现在各就各位,距离天津港还有300公里航程,打起精神来。”

“是。”

陈瑄等人敬了个礼,羞愧地返回各自的岗位。

徐文爵抢先一步,拉住朱道临急切询问:“对手是什么人?”

朱道临苦笑道:“登州叛军!昨晚暴风雨过后,我们误打误撞停在了登州水城东北角,好在我没有下令靠泊登岸,估计岸上叛军也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发现我们,只是没想到登州水城出口竟然有座炮台,至少6门大将军炮向我们发炮,我想回击几下,无奈船上火药均已受潮,船上官兵缺乏训练乱成一团,打不过人家只好逃跑。”

众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大风大浪竟然把自己送到登州来了,还以为刚才是和哪个岛上的水匪打起来呢。

“损失大不大?”满脸惊愕的赵怀忠问道。

朱道临再次苦笑:“还好,只有三人中箭,两个伤在手臂上,一个伤在脖子上,死不了,叛军的炮手同样缺乏训练,三轮炮击十几发炮弹都打到海里,最危险的一枚炮弹穿过两根桅杆之间,没造成任何损失,但是把我们的官兵都吓傻了。”

众人庆幸不已,纷纷望向已经模糊的海岸线,没人知道叛军首领孔有德、李九成、耿忠明、毛有顺、毛承福等人已经赶到海岸炮台上,围着驻守水城和两侧炮台的两名百户严加询问。

听完两名百户结结巴巴的禀报,孔有德等人哭笑不得,连续发起三轮炮击,追击的时候又被对方火枪射杀七人,最后竟然弄不清对方是何身份。

孔有德示意众将校安静,对面前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百户和气地问道:“癞子,你再好好想想,两艘突然出现的战船是啥摸样?上面打的是什么旗号?”

叫癞子的百户慢慢不抖了:“船型很少见,外形有点儿像佛郎机的船,但船头没有佛郎机船那么高,有高低两根桅杆,船帆很像佛郎机人的软帆,但船帆上又有一根根桁条,升降很快,整个船身看起来要比佛郎机船修长许多,两边船舷也比佛郎机船高一些,而且比较平直……对了,好像装有不少火炮,每艘船至少在10门以上,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向我们开炮回击。”

“另一艘船开了两炮,炮弹飞过我们炮台上方,落到水城里去了,没伤着里面的船。”长官炮台的矮壮百户连忙补充。

孔有德等人吓一跳,李九成严厉地问道:“从海面到水城至少600步距离,那两艘船上的火炮能打这么远?”

矮壮百户连连点头:“确实打进水城里了,当时也把卑职吓了一大跳,好在两艘船很快逃走,没有再发炮,卑职觉得对手似乎没有缠斗的意思,加上他们跑得快,咱们的炮打不到他们,卑职只好下令停止炮击。”

叫癞子的百户已经冷静下来,再次汇报个重要线索:“他们的旗号很怪,四方的,大半是红色,下面小半截是黑色,中间画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船上士卒的长相和咱们差不多,身穿黑色战袍和棕黄色皮甲,头戴没有红缨的皮盔,感觉怪怪的,实在弄不清来历。”

“会不会是佛郎机人?”毛文龙的义子毛有顺问道。

“没听说长相差不多吗?”毛承福提醒道。

众人一阵议论,最后李九成说出自己的判断:“昨晚不是大风大雨吗?估计是东面大海上过来躲避风浪的倭人,或者是受雇于佛郎机人的海上豪强,我大明各地水师没有这样的战船和旗号。”

“会不会是最近名声鹊起的宝山卫指挥使朱道临的人?”耿忠明问道。

众人又是一愣,孔有德摇摇头:“根据朝廷邸报的消息推算,道士出身的朱道临当上宝山卫指挥使才两个月,哪里有时间这么快造出战船?”

“倒是听说此人做生意厉害,年纪轻轻已家财万金富可敌国了,拥有不少8;000料大海船,和佛郎机人的生意做得很大,估计正因为这样,才遭来江南世家豪强的嫉恨。”

“传言这会儿双方正斗得你死我活,朱道临差点被江南豪强暗杀,这时候他哪有力气跑到几千里之外的渤海来?要是做生意,也得有船队跟来不是?”

众人连声附和,猜来猜去还是弄不清逃走的两艘怪异战船是什么身份,大多数人觉得两艘船是躲避风暴误打误撞靠过来的,本方率先发炮也是应有之举,毕竟几万官兵围住了登州城,谁也不敢大意。

其次是对方船上有那么多火炮却没动用,看来纯属误会,对方没什么恶意,于是孔有德结束争论,下达严加警戒派船出巡的命令,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十三天下午两点四十分,疲惫不堪的朱道临和他麾下两艘战船顺利抵达海河口,在天津卫海防巡逻船的接引下,逆流而上直达天津港,船上所有人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傍晚,天津港北岸较为冷清的渡口上方竖起30顶四四方方的军用帐篷,两艘落帆的战船静静停靠在渡口西侧的木码头上,三百余官兵终于能够围坐在熊熊篝火周围,吃上久违的热饭热汤。

主帐篷前方临时搭建的长桌周围坐满了人,在天津等候已久的博孚分号掌柜杨君武捧着碗热汤,恭恭敬敬地向朱道临汇报,最后颇为体贴地建议道:

“通州分号已把车队准备好,将军休息一晚再启程也不迟,御马监刘公公率领300骑兵已在通州等候两天了,到了通州一切都好办,只需五个时辰就能赶到京城。”

朱道临低声说道:“对岸此刻定有不少人盯着我们,谁也不敢说里面没有满清奸细或者叛军密探?还有被我们弄得灰头土脸的漕帮和东林党,这个时候难保他们不会使坏。”

年逾四十的杨君武心头凛然:“将军的意思是,连夜起航北上?”

朱道临点点头:“没错!你吩咐手下伙计过河去,找几家车马行问问,别说租车,只问是否能够买到好马即可,转一圈就回来,再吩咐你带来的护卫头目悄悄骑马返回通州做准备……”

“吃完饭我们睡觉,子夜过后起航,趁今晚还是东北风赶紧走,争取明天下午抵达通州,然后卸船装货赶赴京城。”

杨君武连连点头:“明白了!在下这就安排。”

***********

PS: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二九〇章逢凶化吉

午夜刚过,刺骨的寒风越刮越盛,天津卫早已万籁俱寂漆黑一片,连狗叫声都难以听见。

营养不良的大明百姓这个时候连个夜路都不敢走,更没人敢在这种寒风大作的黑夜行船,恐怕连数百年来在大运河上摸爬滚打的漕帮汉子,也不敢在没有星星月亮的黑夜冒死行船。

滔滔海河朦胧一片。

南岸宽阔的天津大港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眼前数十米内的河岸轮廓在大多数官兵眼里,只剩一抹深浅不一的影子,朱道临却在这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时候,率领两艘战船悄然起航。

两艘小艇在前方数十米的主航道两侧匀速前行,船艉上用铜板制作镶嵌玻璃的航灯在灰暗水面上忽明忽暗,两艘升起横帆的300吨级战船一前一后跟随航灯缓缓前行,直到离开天津港转入运河,官兵们的视力才逐渐适应过来。

朱道临吩咐悬挂航灯,放下绳梯接回领航的官兵和小船,升起纵帆徐徐前行。

目力超人的朱道临站在船艏亲自领航,不断向后大声通报航向,只敢升起半帆的战船速度不快,但宽阔的河面上没有白天来来往往的各种船只,航道宽阔而安静,战船的航行颇为平稳,只是负责帆绳长和他麾下十余名士卒非常辛苦,不得不在声声号令中快速调整船帆,以保证战船能够在不同风向中胜利前行。

由于气温实在太冷,太监赵怀忠和勋贵子弟们已进入底舱休息,朱道临身边除亲卫长郭中骏和担任航海长的年轻总旗再无别人,目力极佳的郭中骏为朱道临把大氅系上,想了想低声询问:“师兄为何要冒险夜航?”

朱道临说出自己的担忧:“抵达天津港之后,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不在南岸大港靠泊,此后总是担心被藏在暗处的对手暗算……”

“别的不说,只需在黑漆漆的上游沿着河岸放下几艘装满引火之物的破船,飘到我们的战船边上再用火箭什么的点燃,就能给我们造成巨大损失。”

“所以,我才决定半夜悄悄起航,哪怕是心虚胆怯杯弓蛇影,也比被动等待被动防御要好得多,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边上年轻的航海长和郭中骏这才明白朱道临的良苦用心,不约而同齐齐点头。

他们知道陌生的北方与自己熟悉的江南完全不同,兼之屡屡被朱道临狠狠打击的江南世家门阀和损失惨重的漕帮在大运河上拥有强大的势力,他们能够雇佣杀手暗杀朱道临,就能在谁也无法预料的时候再来一次。

此刻,包括朱道临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在他们身后15公里的天津港上游水面,一艘普普通通的小渔船悄然无声越过中心航线,逐渐接近船去人空的南岸渡口。

小渔船上,身穿破烂短袄的精壮汉子遥望没了一溜大帐篷的南岸,惊愕之下顾不上是否暴露行踪,连声催促摇橹的两个喽啰快快加速,渔船很快接近空荡荡的木码头。

两名汉子面面相觑,呆滞良久,吩咐手下操船的喽啰继续顺流而下,细细搜索3公里河岸仍然一无所获。

两人商议片刻,再次驾船前往南岸大码头细细搜索,来来往往耽误近两个小时,哪里还有两艘战船的影子?

而且无法推断两艘船到底是已经北上,还是返回河口的大沽港过夜,最终只能骂骂咧咧返回上游5里的岔河深处,告知数十名杀气腾腾整装待发的帮众暂停行动,立即盖好十几艘装载坛黑火药和菜油、干草的破烂小船,所有人不许离开,进入岸上草棚暂且安歇,随时等候出动命令。

清晨七点将至,阴沉沉的天幕逐渐变亮,集中于甲板上的官兵兴奋地欢呼起来,舰长陈瑄大声命令升起风帆全速前进,徐文爵等人纷纷围上嘴唇被冻成青紫色的朱道临,要求他返回后舱好好歇息。

朱道临望了一眼东岸笼罩在茫茫薄雾中的宝坻县城,放心地点点头,走向船长室,接过亲卫奉上的热茶哆哆嗦嗦喝完,囫囵吞下两块米饼,放心地躺到狭窄的船舱角落,拉起臭烘烘的被子裹住冻僵的身躯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两艘战船顺利抵达通州港。

在两岸成千上万双眼睛惊愕的注视下,跟随通州驻军的两艘巡逻快船直接驶向南侧的军用码头。

大太监曹化淳手下心腹、38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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