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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属于朱道临的情报局近半人员来自逐渐崩溃的东厂系统,至今为止,外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情报局的存在。
情报局局长傅应龙仍是东厂千户,两个副局长分别是新任南京火器局提督李宽济和幕僚团审计处总管刁美芳。
就连首席幕僚叶良辰和南京镇守太监吴景贤也不知道有这个机构存在,虽然知道东厂江南衙门千户傅应龙与朱道临走得近,时常为朱道临通报消息,但以为顶多是拿了朱道临赏赐的银子,利用职务之便干几件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情况是叶良辰和吴景贤乐于见到的,两人与朱道临相交莫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不会想到更深的地方,至少目前不会。
朱道临把精力投向了争战不休的南方海域。
历时两个多月的海战中,郑芝龙和福建水师已经损失百余艘大小战船和商船,成功挑起福建各界对外来侵略者的仇恨。
根据情报显示,福建布政司衙门已经发出“烧掉荷兰船得200两赏银,取得一个荷兰人头颅得50两赏银”的宣告,决定双方制海权的最后一战“料罗湾海战”即将打响,朱道临苦苦等待的扩张时机即将到来。
为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朱道临足足策划了一年,为此不惜冒险派出大半战舰出访欧洲,把脚步局限于淡水港和荒芜的新竹便不再前进一步,成功地掩饰了自己的目的,给荷兰人和郑芝龙造成了错觉和麻痹。
朱道临唯一担心的是郑芝龙赢得太快。
虽然历史上取得料罗湾海战胜利的郑芝龙收回澎湖列岛后,并没有对荷兰人乘胜追击,更没有攻打台南的荷兰据点,反而死死咬住老对头刘香不放,追到南澳岛海域灭掉刘香之后,仍然不罢不休,继续对盘踞广东沿海的大小海盗展开无情打击。
足足耗费了两年多时间,郑芝龙彻底地把闽粤两省的制海权紧紧抓在手里,这才回师福建老巢。
但朱道临仍然担心历史出现变故,如果实力比原来更强的郑芝龙改变策略,转而赶走荷兰人占领台南,朱道临绝不敢冒着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危险出兵南下,来个黄雀在后攻占台南。
考虑成熟的朱道临,于次日上午下达命令,调动北海舰队四艘主力战舰南下助战,随后亲自前往龙潭军营,以长途拉练为名,将完成六个月基本训练的3,000新兵调往宝山卫,随后秘密运往瀛洲新竹地区接管防务,让已熟悉海岛气候并多次围剿当地反抗土著的龙潭军6,500精锐腾出手来,与海军一起迅速南下消灭荷兰人,彻底占据整个瀛洲岛。
……
……
傍晚时分,朱道临匆忙从龙潭赶回家中不到三小时,爱妻小影为他生下来重达八斤的长子。
欣喜若狂的朱道临与浑身脱力的爱妻说完话,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来到爱妻身边,眼里满是浓郁的挚爱和激动的泪花。
没等朱道临从巨大幸福中清醒过来,方圆十里的虎山庄园和紫阳观区域响起喜庆的鞭炮声和欢呼声,紫阳观敲响的钟声悠悠回荡。
消息很快传到金陵城中。
接到喜讯的各家勋贵和数百富商,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贺礼,浩浩荡荡赶赴虎山正院,早已关闭的神策门竟然也破例打开,为出城贺喜的车队提供便利。
遥望源源不断赶赴虎山庄园贺喜的各色人物,守城官兵这才发现,感念朱道临的各界民众竟然如此之多。
第四七九章大实话
天色未亮,虎山庄园数万军民停下手里的一切工作,在清空后尚未建起任何建筑的中心区域,足足摆下五百桌酒席,盛情款待前来贺喜的各路民众。
不管是送上厚礼,还是只有一句吉祥的贺词,都会在热情的工匠和护卫队员的招呼下,在酒席中找到座位。
上元码头炊烟升腾,一片繁忙,一船船鸡鸭鱼肉被送上码头,很快就被清洗整理装碟装盘,送入两百口临时搭起的大锅和八十多个大型蒸笼,做成喜庆的菜肴,流水般端上数百张酒桌。
中午时分,只睡三个小时的朱道临迅速洗漱更衣,来到后书房的院子里,与金陵四大勋贵、三大家族的老爷子、紫阳观玄青道长和玄矶道长以及南京镇守太监吴景贤举杯同庆。
被灌下三大杯的朱道临,乐不可支地回敬,众人这才放他一马,相互谦让落座,开始进入正题。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德高望重的应老爷子,这位致仕多年的长者先是狠狠赞扬一番朱道临的功绩,从最初自掏腰包为大明江山和朝廷训练上万新军开始,一直说到最近的辽东大捷,引发在座一次又一次发自内心的喝彩。
酒席上获得别人的称赞必须答谢,所以朱道临获得应老爷子的赞扬之后,连忙站起来,恭敬致谢,完了深吸口气抬起头来,无比坚定地大声宣布:
“借此机会,请允许晚辈宣布个消息:年底之前,晚辈必将亲率水陆两军收复金州卫,让我大明皇帝和亿万子民过个好年!”
众人大吃一惊,徐文爵、张拱薇和赵之龙更是震惊,师父玄青道长和玄矶道长也吓了一大跳。
朱道临从亲卫手里拿过酒瓶给长辈们斟满,一边干一边从容解释:“目前占据金州卫的是鞑子镶蓝旗2,000甲兵和12,000叛逆汉军,鞑子主力盘踞在沈阳与辽阳一线休养生息,看样子准备在严冬季节踏过冰封的鸭绿江,对我东江新军发起报复,对再次倒向大明的朝鲜进行讨伐,所以我必须攻打金州卫,让黄台吉患得患失,无法如愿。”
“道临,请等一下,为何你这么确定鞑子军队进攻的方向是朝鲜,而不是关宁军镇守的宁锦一线?”
徐弘基大声询问,众人纷纷点头,都存在同样的疑问。
朱道临斟满最后一个空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才回答:“国公爷分明是考校我啊!明知道黄台吉率部进攻宁锦会引发东江新军的进攻,而进攻东江新军驻守的朝鲜却不会让关宁军有丝毫异动,却还故意为难于我,太不地道了。”
众人一听这才醒悟过来,徐弘基和张拱薇几个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叹息起来,对积弊难改的关宁军更为失望。
心情愉快的朱道临侃侃而谈:“去年底进京面圣的时候,我主动提出结束登州叛乱之后,立即率部接防金州卫的要求,皇上也亲口答应了,可后来任命我为东江镇总兵官之后,却没有把极其重要的金州卫交给我东江新军镇守。”
“面对诸位前辈我不敢撒谎,黄台吉亲率六万大军攻打金州卫前,我就已经推测到了最终的结果,所以我故意躲开,而且做得很巧妙,利用金州卫守将担心我军雀占鸠巢从而拒绝我军增援为借口,任由那些自私自利、眼高手低的东江军旧部走向覆灭。”
众人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料到朱道临说出这般诛心的话来,唯独对爱徒深为了解的玄青和玄机微微点头,不但不奇怪反而非常认同。
“为什么?”
已成为江南最大粮商的严老爷子禁不住问道。
朱道临歉意一笑:“因为我出兵之后,哪怕血战到底守住金州城,最后仍然会被那些金州守将灰溜溜赶走,等我军一撤,金州城很快就又会被鞑子重新占据,对整个辽东局势没有半点儿帮助,反而徒耗民脂民膏,让我日夜为他们担惊受怕……这是大实话,不敢有丝毫欺瞒前辈。”
严老爷子仰天长叹,颓丧地摇摇头端起了酒杯。
朱道临的目光停留在吴景贤脸上:“叔,你别怪我,你老人家比谁都了解朝中的尔虞我诈,比谁都清楚那些文官的心思,不过请你老放心,等我夺回了金州卫,就再也不会让它丢掉,金州必将成为辽东鞑子喉咙里的一根刺,想拔掉这根刺至少要拿五万颗鞑子脑袋来换,否则我绝不答应。”
“好!”
吴景贤激动得拍案高呼,众人为之一震纷纷喝彩。
朱道临转向眼中散发出浓浓战意的张拱薇:“对不住了,侯爷,年底这一仗你老麾下的飞熊卫看来是无法参战了,数十万暴民随时可能掉头东进,整个江北只剩下飞熊卫这支精锐镇守中都凤阳。”
“到时候哪怕你老向提请北上参战,朝廷和皇上也不会答应,魏国公的水师如今不也被调走大半,北上武昌去了吗?”
徐弘基无奈地点点头,对唉声叹气的张拱薇笑道:“确实如此,这小子满肚子诡计,想不佩服他都不行了。”
众人哈哈大笑,首次来到朱道临家里做客的江南最大建材商陈老爷子大声问道:“道临啊,给宝贝儿子取名字没有?”
看到诸位老前辈跃跃欲试的样子,朱道临连忙解释道:“取了个小名叫石头,因为我在门外听到他第一声哭声太过激动,一脚踢在走廊石墩上,哈哈……至于大名嘛,我想等家父到来之后,由家父给他宝贝孙子做主……”
满座深感意外,玄青道长高兴地问道:“你家老爷子几时过来?是不是来了之后就不走了?”
朱道临含笑点头:“两年之内必定过来,来了之后他就是想回去也不可能了!”
众人哄然大笑,徐弘基提议共饮一杯,立刻获得所有人回应。
朱道临端起酒杯跟着站起来,在阵阵畅笑声中,默默向遥远的老爸致歉:“对不起啊,老爸,虽然没经过你同意,但儿子离家前的那天晚上,你和妈妈被儿子故意灌醉了,然后儿子试了一下,你和妈妈都能进入金钢圈,所以儿子决定把你和妈妈带到山清水秀的大明来,帮儿子教育好孩子,运气好的好的话顺便能过过太上皇的瘾!”
第四八〇章秣马厉兵
初冬季节的辽东湾,如今已是一片萧瑟,清早起来能看到满山白皑皑的霜露,除松柏之外的大多数树木落叶缤纷,溪流两岸满是厚厚的白霜和透明的冰渣子,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七彩光芒。
皮岛西南角高高的瞭望塔上,再次响起船队抵达的钟声,已变成海港市镇的北港上下很快忙碌起来,成百上千的苦力和精明勤快的商人陆续离开颇具规模的崭新街区,顺着宽阔平坦的石板路面,涌向戒备森严的宽阔港口。
码头上方的四海商行二楼阳台上,四十来岁的掌柜侯衷宜裹着黑户裘皮大衣,躺在精致的摇椅上,身下垫着块厚实暖和色彩斑斓的虎皮,手里端着数月来风靡大明的龙潭紫砂壶,温暖的阳光斜斜照在侯掌柜白净润泽的脸上,令他感到十分的舒服惬意。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三次大型船队到来了,看样子这个冬天不安稳啊!”
侯掌柜的声音浑厚低沉,透着股成功者的自信从容,被暖阳照得眯起来的细长眼睛,烁烁生光。
边上弯腰站着的壮实伙计嘿嘿一笑,两只有力的大手依旧藏在暖和的袖管里:“方圆八里的义州新城建好了。”
“这么快?真建好了?”
侯掌柜颇为惊讶地转过头。
伙计连忙点头:“前天小的领着车队给新城守军弟兄送酱料,只剩下五千工匠苦力在给北面城墙贴砖,都快贴到城垛子底下了……原本筑城的四万多人陆续拿着东江新军打赏的双倍工钱回家过冬去了,只剩下几千邋邋遢遢好吃懒做的朝鲜人蹲在西面山脚下的棚子里,等待东江新军的救济。”
侯掌柜感慨不已:“这新式筑城法真是厉害,先在四个角用条石青砖修建四个古里古怪的大棱堡,然后在东南西北四条白线中间修城楼,最后在这些棱堡城门之间修建五丈厚的夯土墙,五万人仅用四个月时间就建起这样一座大城,实在了不起啊!”
“对岸的鞑子天天眼睁睁看着这座新城拔地而起,却无能为力,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哈哈!”
伙计也笑出声来:“辽东鞑子这回恐怕过不来了,五丈高的城池,四角拥有四座可藏兵上千的三层棱堡,每座棱堡上都架着八门两千斤重炮,入冬前小李将军已率领东江新军第二师离开皮岛进驻新城,每天苦练不止,吼声震天,隔个十天八天还演练一次攻防战和什么反登陆战,枪子炮弹不要钱似得轰出去,对岸的鞑子还敢过来才怪。”
“嗯,是这么回事,有了义州新城,还有上游三十里朝鲜人重兵镇守的义州老城,辽东鞑子确实没那么容易过来了,只是小李将军率领的第二师6,000多新兵蛋子还是稍微单薄了点儿,战力绝对比不上咱们背后大营里的第一师6,000多老卒。”侯掌柜悠闲自得地过了把沙场点兵的瘾。
年轻伙计整天迎来送往四处奔走,没少和东江新军弟兄喝喝小酒,所以脑子比塞满算盘珠子的侯掌柜活泛多了:
“小李将军的第二师其实挺不错的,清一色的遂发火枪和车载野战炮,清一色的钢盔皮甲外面罩着刀枪不入的锁子甲,6,500人里面大半是原东江军的溃散弟兄,剩下都是百里挑一的辽东汉子,再加上筑城开始就幸运加入东江新军的两个工匠营和两个工兵营,还有600操弄要塞炮的老炮手组成的炮营,驻扎在义州新城里的官兵总人数高达15,000人,还有两千多个嫁给新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