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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之上,除了范桐知道白玉瑞乃是女儿身,另有展昭知道,闻听此言,再看堂上所跪白玉衡,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包拯在上询问祈奕:“白玉瑞,你怎么说?”
祈奕冷然言道:“请问包大人,他既说玉佩乃是跟家姐定亲之物,因何成了庞家女婿?这分明就是他意图脱罪,信口哓哓,请包大人将这个信口雌黄,污人名节斯文败类,官场毒瘤,重重治罪,为民伸冤,为了除害。以免贪婪小人欺世盗名,害民误了。”
范桐听闻祈奕颠倒黑白,拒不承认定亲之事,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恶妇,毒妇好可恼。女人就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有你这样抛头露面,诬告未婚夫君之人?”
祈奕怒极:“范桐,请你自重,谁是毒妇?谁是谁的未婚夫君?你别忘了自己身份!哦,我倒忘了,如今你已是庞家赘婿,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庞大人啊?庞大人,你好威风,好担待,好体面!竟敢用偷盗之物下聘装门面。如此招摇过市,鲜廉寡耻,难不成你真当白家人都死绝了么?”
“这个丧德败行毒妇,有何面露苟活于世,你去死吧……”
范桐今日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不由恼羞成怒,先是飞起一脚,却被祈奕轻松闪过,他一击不成,随即恶狠狠扑上来厮打祈奕。
祈奕冷冷一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倒插门儿吃软饭东西,跟我动手。袖管里祈奕握紧了拳头,蓄势待发。
堂上包拯见状,猛拍惊堂木:“来人啊,将他拿下。”
祈奕却在他扑上身瞬间,假作惊慌,双手乱推乱抓,嘴里瞎嚷嚷救命,暗地却是伺机贴近范桐,乘机抓住范桐,左腿蹬,右腿弓,用劲儿一上踢,来了一招‘黑锤砸桃’,狠狠撞击他的子孙根。
范桐瞬间扭曲了脸,猛吸一口冷气,退杆子软软的就要跌到。
祈奕一招得手,假作被击中倒地,其实一个卧鱼之姿跌落地上,却又在瞬间勉力撑起上身,双手抱住范桐腿杆子,看似再跟范桐纠缠,其实是在支撑他身子,以免他疼痛不支倒地,露了形迹。
这话儿说起来一大堆,其实不过雷光电闪一瞬间,等展昭受命赶到,祈奕已经得手。赶紧放开手脚,抱着脑袋,嘴里嚷嚷救命,搭着眼帘掩着一双欢愉笑眸,偷看展昭神情。
却说展昭飞身赶到,眼中一丝讶色倏然而逝。展昭乃武学大家,火眼金星,只一眼,已经对祈奕小动作洞若观火,却是暗笑,并不揭破,而是顺势将疼得弯腰抽气,哭之不出,的范桐提溜直了。再使个巧劲儿,拧小鸡仔一般拧起了范桐后领,将两人隔开。
候他站定,这才出言警告:“范大人自重,不要自贬身份,惹得包大人动堂威。”
却说祈奕狠命一撞,不说力发千钧,却也重创了范桐,范桐一时疼得要死,恨得要命,却是伤在暧昧尴尬处,说不得。
祈奕却是心头舒爽,面上惊慌,在展昭回首刹那,状作无意,冲他一眨眼,旋即耷下眼帘,低了头,声音轻微犹如为风过耳,几不可闻:“草民,草民谢谢展大人救命之恩。”
展昭闻言挑眉,强忍下笑意一勾唇:“展某职责所在,公子不必挂怀。”
祈奕大喜,这是说不拆穿自己咯,不由勾起嘴唇。
惊魂落定,堂上包公一拍惊堂木,大声叱道:“范桐,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公堂行凶,殴打原告,你眼里可有王法?”
范桐最是个见风使舵,不及陈世美有毒气,一见包公发怒,顿时软成一团,跪地赔情:“学生知罪,求大人饶恕。”
包公黑风满脸,怒目圆瞪:“即已知罪,下不为例,若要再犯,廷杖不饶。你身有功名,还是起身说话吧。”
祈奕正规的膝盖生疼,跟哪儿屁股挪来挪去,重量偏到左边,左边疼,偏到右边,右边也是火辣辣的,正在想法子让自己舒服些,却见见包公发话,不由气恼,撇嘴腹议:还没定罪,廷杖个屁呀?刑不上大夫,谁不知道,没想道啊,青天包老爷也有蒙人的时候!
这当口,堂上包公又道:“范桐,你说与那白家小姐曾有婚约,可有证物?”
范桐言道:“现有当日婚书在此。”
包公一看公孙先生:“呈上来。”
祈奕闻言大怒,这个狗贼子,竟然还留着婚书,莫非当初就知道今日?
不免咬牙暗恨,看来范桐临死也要拉上自己垫背了,看来自己这个弃妇封号是推不脱了。
却说祈奕这里正在咬牙暗恨范桐可恼,也恨这个变态规矩,坐着打官司不行么,偏要叫人跪着,疼死人了。
却听堂上包拯言道:“白玉瑞,你状告范桐盗窃玉佩一案,现有新的证据,证明此玉佩并非偷盗,你有何话?”
范桐生恐祈奕牵扯太多,使他无法收场,忙着可怜巴巴装可怜,对着祈奕长身作揖,躬身不起,哽咽难语:“玉衡妹子,娘子,之前都是我不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定亲三年,夫妻名分早定,只差没有花烛洞房,为夫纵有错,你打也好骂也好,何必一时之气,要置为夫于死地?当初义父义母对我抱着多大希望,你不是不知道,到如今我功成名就,得来非易,你难道忍心让他们多年期望化为乌有?你我纵然绝了夫妻情,还有十年兄妹情谊在,让我身首异处,心下何忍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加惹起祈奕仇恨,冷笑一声,说出一番话来。
悲痛难忍祈奕说过去,义愤填膺贤爷打金锏
却说祈奕原本膝盖疼得很,被范桐花言巧语一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膝盖也不觉得疼了。 挺直了身躯,身子跪得笔直,直接忽略范桐小人嘴脸,双目灼灼,平视公堂,朗声言道:“回禀大人,那范桐的却与我白家订婚在前,只是他高中龙虎榜之日,便坏了心肠,忘恩负义,背弃婚约,偷娶庞家之女。随后,又怕事发,遂唆使草州桥县令,上门威逼家父退亲。可怜我父不过一介平民布衣,哪里敢跟父母官为敌?逼不得已,只得就范,在范桐退婚书上打下了屈辱手印。这般算起来,我白家与他榜眼公已经恩断义绝。”
祈奕顿了顿,瞟眼范桐,一声冷笑:“到如今,再提婚事,徒增笑尔!”
范桐却急忙插嘴道:“包大人您听见了嘛,他承认了,他承认了婚事,那我的偷盗之罪也该免去了吧。”
包公眉头一耸,厉声道:“范桐,该你说话,本府自会问你,现在本府正在询问白玉瑞,不可胡乱插言,否则掌嘴二十。”
范桐唯唯诺诺:“学生领教。”
包公回眸看着祈奕道:“你既然承认两家曾有婚约,本府问你,白玉龙佩可是定亲信物?”
祈奕只得点头:“是!”
包公在上一拍惊堂木:“既如此,你为何诬告与他?”
祈奕心情激荡,凝神聚气,把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回禀包大人,我白家却是与他有婚约,玉佩也曾经是信物。只是他悔婚偷取庞家女在前,亲手毁弃盟约。唆使县令逼迫退亲在后,使得白家与他的婚事,无论形式上,还是实际上,都已经没有存在意义了。草民以为,范桐既然悔婚另娶,就该退还将我家定亲之物。不知包大人以为草民所说,合情不合情?”
包公在上微微点头:“理当如此。”
”多谢大人公论。”
祈奕磕头又道:“可是范桐却见财起意,起了觊觎之心,仗势霸占我白家价值连城祖传玉佩,拒不退还。这还罢了。最是无耻至极者,范桐贼子,恬不知耻,乞丐出身,为了自抬身价,粉饰门面,竟将我白家祖传之物冒充范家宝物,聘娶庞家之女。似这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巧取豪夺鲜廉寡耻之小人,比匪徒更为可恨,比畜牲还要不如,可谓人人得而诛之。
敢问包大人,草民告他,索回祖传之物,有何不可?草民索回被人仗势霸占财宝,何来诬攀之说?”
包拯皱眉转向范桐:“范桐,你有何话?”
范桐狡辩道:“回禀大人,只因当日白家退亲之时,并未讨要,学生以为他们不要了,又看那玉佩再普通不过,还道不值什么银钱,随手做了聘礼,而今白家既然索要,不过些许小事,只要白家撤销告诉,学生原物奉还也就是了。”
包公闻言顿时气恼,这个饭桶如何考上进士的?方要斥责。
祈奕已经怒不可遏,反驳出声:“住口,亏你读圣贤之书,学孔孟之道,竟敢当面撒谎,公然欺天。这样丧心病狂话儿亏你也敢说得出,要我撤案,你想也别想!还什么原物奉还?什么也就是了!
原物奉还,就能掩盖你的罪行,就能扯平我们之间恩怨么?
可怜我父母当年一点善意,收留与你,奉送棺木,替你葬母,供你读书,送你赶考,你竟然害得我家破人亡。
这就是你的报答?你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竟然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哓哓舌辩,混淆视听。还胡扯什么我们不要了?
我呸,是我们不要了,还是你仗势霸财?
我爹娘特特上京来寻你评理退亲,你竟然恶言恶语将,出口伤人,将他们二老活活气死,你现在竟然如此轻描淡写,说什么原物奉还?
那好,只要你还我爹娘命来,我就饶你,我就撤案。
你还啊,你还得起么?似你这等狼心狗肺东西,天雷怎么不劈死你!”
祈奕一番控诉,言辞激烈,声情并茂,几次哽咽,几乎失声恸哭,祈奕却强行憋着泪水,提着一口气,诉说白家泼天冤屈,痛责范桐冷酷无情,卑鄙无耻。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亢奋之中,浑身不自觉的颤抖着。
八贤王在上瞧见,面色戚戚,眼中蕴泪,心中悲怆至极,他不曾想,他无意遗失的妻女竟然被人欺负成这样。几次站起身子要近前抚慰,却被内侍揪住袍边:“贤爷忍耐,这里是开封府,错不得分毫。”只得忍耐坐下了。
纵然包拯铁面,闻听这一番诉说,也甚动容:“白玉瑞,你休要悲切,将你之委屈慢慢道来。自有本府替你做主。”
“是,谢包大人垂怜。”
祈奕抹抹泪水,哽咽答应一声:“那是三月末,我父母闻听小厮白兴回家报喜,得知范桐高中皇榜,喜之欲狂,按照事先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之约定,着手搭建青庐,在家张灯结彩,筹备婚宴事宜。
熟料,左等范桐不回,右等无有音讯,最后白兴上京打探,方知范桐背信弃约,攀附权贵,另娶名门。
可怜我白家喜堂盈盈,宾客云集,只等新郎,熟料新郎却翻穿钗裙,另娶他人。使得我白家满门顷刻沦为笑柄。
这还罢了,谁叫我们生斗小民,无权无势呢。我父母深知民不与官斗道理,悔恨怨怼之余,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敢再纠缠婚约之事。
在我娘亲心里,这一辈子不想再见范桐这个薄情负义之徒,只因白龙玉佩乃是我娘亲挚爱之物,势必追回。遂忍辱上京,寻范桐解除婚约,追回我家祖传之宝物白玉龙佩。可是,”
祈奕言罢转身怒指范桐:“包大人,您问问他是如何做法?”
包拯言道:“范桐如何作法?”
祈奕抹把眼泪,手握凤佩,与白玉衡思维合一,忍泪控诉:“那范桐既不想履约成婚,也不愿意退还信物,他言辞如刀,极尽侮辱刻薄恶毒之能事,诋毁我娘亲名节,致使我娘亲悲愤难忍,当场吐血,带病归家,彻夜痛哭,不及天明,殒命辞世。“
祈奕悲痛太过有些耿耿憋气,顿了一顿,自己抚一抚胸口,气顺一些方才继续言道:“可怜我母亲今年刚刚三十有三,大好年华,原本可以儿孙绕膝,安享天伦,却因为你,”
祈奕言至此处,再次愤然转头,怒指范桐:“因为你,一命汪洋。”
“后来呢?”
祈奕再次哽咽继续:“我父亲得知我母死亡真相,悲愤难忍,办完我母亲后事,上京与范桐纷争,要求他退还定亲信物,并到我母灵前叩头谢罪。”
包公此刻已经怒不可遏:“理该如此,他是如何做法?”
祈奕思绪此刻已经跟白玉衡精神水□融,不分你我,只是忍不住悲泣:结果,他再次故技重施,出言不逊,侮辱我父人格,可怜我父亲遭受母亲之丧,又日夜赶路,来往奔波,本来已经心力交瘁,却又遭受范桐折辱,悲痛欲绝之下,染病卧床不起,终日悔恨悲叹,只说自己有眼无珠,只会看人相貌才能,不知人心险恶。水米不进,药石罔效,拖不过三天,也口吐鲜血,含恨而终。”
愤怒祈奕再次怒斥范桐:“你害得我十天之内双亲尽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说,你要如何原物奉还?”
范桐却梗着脖子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天下退婚者多如牛毛,难道都被气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