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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白玉堂正在收拾行李,他与玉瑞支着对合铺,回来几天就歇在这里照应白玉瑞。抬头见了祈奕不免嗔怪:“义妹刚好些,又乱走什么?”
祈奕忙摆手:“我无碍,只是有些不放心瑞弟,明日……”
话说到这里,祈奕不忍心再说,白玉堂带玉瑞去南诏求医,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其实并无把握。
这话中含意,大家心知肚明,一时满室寂静。再无人阻拦祈奕,或许这一去就是姐弟永诀,是该叫他姐弟见见。
祈奕轻轻走到玉瑞床前,只觉得揪心,眼中不由自主含了泪。祈奕闭闭眼,伸手扶上孩童苍白脸庞,心里却在暗暗祷告:“你我有缘成为姐弟,我会好生照顾你,你也要争气些,努力好起来啊。”
白玉瑞无知无识,只是偶尔手脚瞎抓抓。想着他明日启程求医,路上洗漱不便,白玉堂又是个男子,不会照顾,祈奕着人烧了热水,替玉瑞擦身梳头,整理衣衫被褥,只忙了半个时辰,也忙得祈奕头晕眼花,一身汗水。
等白玉瑞行装收拾妥帖,祈奕不顾反对,凭着脑海残留记忆,一路寻着了前厅祭堂,正是白家临街的门面药房。
祈奕对着牌位磕了头,化了纸,又累得浑身虚汗。本想陪着师兄还礼待客,实在撑不住,又被瞎婆海棠送回了后院歇息。好在祭客不多,不过三三两两左右邻舍。
灵堂上的冷清让祈奕甚是心酸:“干娘,我家人缘很差么?”
瞎婆摇头:“这倒不是,你爹娘最是宅心仁厚,连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瞎婆也肯接济,对左右邻舍更是亲厚。”
祈奕不解:“既如此,何故葬礼如此冷清?”
瞎婆叹道:“一来正值饥荒,各人每日里忙着排队领取救济米粮,自顾不暇,二来白家得罪了今科榜眼与庞太师,谁敢轻易上门来。”
祈奕综合所的信息猜测道:“今科榜眼?干娘是说范桐么?”
瞎婆点头惊喜:“正是,衡儿记起来了?”
祈奕因为脑海里有些残存记忆,想着或许假以时日,自会融会贯通,不想装失忆了:“嗯,只是有些模糊,只要有人提个头,我就记起来了。”
瞎婆喜道:“这就好,唉,你这孩子就是太重情义,死心眼,依我说,像那种得意就猖狂之人,早散早好。”
祈奕点头:“我听干娘话。”
瞎婆竟然握了祈奕手喜极落泪:“这才好呢,你好好的,也不枉你娘临终托付我一场。”
白母竟然把女儿托付给不相干之瞎婆?
一个瞎婆,不给人添麻烦也就够了,如何照顾他人?
瞎婆来历甚蹊跷
瞎婆饱经风霜面容,引发祈奕心中无限遐思,难不成这瞎婆来历有什么蹊跷不成?祈奕是个心直口快爽快人,心里想着,口里止不住问了出来:“干娘与我娘是姐妹么?”
瞎婆笑一笑:“你这丫头,总是犯迷糊,不过也怪不得你,你那会儿年岁小,瘦的小猫似的,哭都没力气,整天躺着养病吃药,记不得也是有的。”
祈奕一愣,我小时候那么惨么忽然记起惨的当是白玉衡,不免苦笑,自己现在越来越进戏了。
瞎婆那里却叹口气,摇摇头,神情凄迷,声音缓慢追述往昔:“夫人虽待我如姐妹,我们却并非旧识。”
祈奕闻听这话更来了兴致,心里小算盘博得啪啪想,她很希望奇迹就在身旁,馅饼就在头上。果真如此,自己这一世可谓顺风顺水顺遂了。那可就平步青云,横行一世了。因缠上瞎婆胳膊,脑袋搁在人胳膊上蹭蹭,听着瞎婆继续讲古:“多年前一场变故,害得我家破人亡,孤身只影,流落江湖,三餐不继,乞讨为生,历尽苦行,浑身是病。在你四岁那年,我辗转流浪到了这里。那年冬天雪下得好大,铺天盖地,我贫困交加,又冷又饿,终于病体难支,倒卧你家门口,被你爹娘发觉,一碗热汤救活了我,你娘亲手替我施针刺穴,又赐汤药,使我捡回一命。”
祈奕马上抓住话中重点,眼眸一闪一闪,希望可以找出破绽:“变故?什么变故?天灾还是人祸?您的家人呢?她们不管您么?”
瞎婆长叹,面露痛苦之色:“我没有家人,只有自己。”
祈奕见惹起瞎婆伤心事,责怪自己莽撞了,忙赔不是:“干娘别伤心,您现在有我了,我会陪您一辈子。”
瞎婆含泪笑一笑:“嗯,衡儿个你娘一样,都是菩萨心肠。那是,你娘也是这般好心,见我身子虚弱,正值冬天,挽留我过了冬季再走,我也是无有去处,便厚颜留下了。”
祈奕忙道:“我娘做得对,否则今天也没人陪我了。”
瞎婆拍拍祈奕笑道:“记得你那时候病病歪歪,药吃得比饭还多些成天躺在床上,你娘因为你的病愁得不行,街上批命瞎子告诉你娘,说你拜个干娘寄养就好了。
你娘给你寻了不少干娘,你都不搭理,偏巧你跟我投缘。
我那时候为了感激你娘,也喜爱孩子,便帮着照顾你生活起居。你大约是闷坏了,拉住我就不放手,我见你病得可怜,便给你讲些在外游历的见闻,你高兴的了不得,见天缠着我说故事,夜晚睡觉还拉着不许走,要我跟你同住。
后来,开了春,我预备动身上路继续流浪,你得了消息,飞奔而来,抱住我不撒手,哭着喊我干娘,叫我别走,你那时候也是这般哭着说:‘干娘别走,您走了,就没人陪我说故事了。’”
瞎婆说道激动处,只抹擦眼泪。祈奕忙着赔不是:“都是我不好,惹得干娘伤心了。”
瞎婆笑道:“我没伤心,我是高兴。”
高兴就好,祈奕嘘口气,拉着瞎婆腻歪:“后来您是不是舍不得我粉雕玉琢,可怜可爱,侠肝义胆,多情多义,就留下了?”
瞎婆被祈奕逗得一乐:“嗯,这可好了,干娘教了你十几年的大家风范都忘了,跟你义兄不过处了几天,倒学了一身江湖气,你这是耍把式卖艺啊,自吹自擂,也不害臊。不过,你说得也不错,我却是喜欢你,你娘说这是缘分,我便留下来了。她是个厚道人,怕我委屈,也不具体分派我做什么。是我感激老爷夫人恩德,便主动承担教导你读书写字,也教你裁衣绣花,以为公平交易,至今已经十年有余了。”
祈奕听完瞎婆自述,只觉得这里面透着怪异,一个讨饭乞丐婆婆,竟然会认字绣花。再者,既有这样才艺,为何又不投身大户帮佣,倒宁愿讨饭过活?
白玉衡娘亲也是奇怪,贸然收留讨饭婆子,难道不怕她是拐子?更为蹊跷,竟然这般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讨饭婆子教养,就不怕教出一个要饭丫头呢?
祈奕忽警觉自己就是白玉衡,这个想法很背晦,忙暗地呸呸两声去晦气,心里只觉得这个瞎婆忒不简单,他的经历吻合了祈奕心中惦念之人,被陷害,被火烧,逃离,流浪,瞎眼,讨饭。传说中那个人物似乎呼之欲出了。
果真这样,自家这点子仇恨岂不是一句话事情!
可是,瞎婆身边之人男生应该姓范,女生该是白玉堂表妹梅娘。如今白玉堂成了义兄,自己却成了衡娘,祈奕又不确定了,这瞎婆倒底是不是李太后呢?
祈奕心中谋算,或许该去京都打探打探,现任太后倒底是姓刘还是姓李就一切明了了。
不说祈奕中某计较。却说瞎婆方才一番话,虽是实话,也有不尽之处。当初白母给女儿算命,瞎子说的是‘此女命贵,白家载不着,要想成器,需要认一个命极贵之人做干亲,方才压得住,否则,性命难保。
白母是有心病之人,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自在,塞了算命者一个大红包,求道:“先生说笑,贵人岂能好攀的,还请先生替我想个破解之法。”
算命先生便另辟蹊径:“寻那命硬着也是一样。”
要说命硬者,莫过于爹死娘亡,全家死光光,自己身无长物的乞丐了。白母照此寻觅,只可惜白玉衡不合作,张罗许久没拜成,反是收留了范桐这个白眼狼,种下祸根,这是后话。
结果,却是白玉衡自己歪打正着,拜了个讨饭婆子,病倒慢慢好了。白母便认定瞎婆是女儿命中贵人,对她越发照顾周到,吃穿用度比照自己,就似亲姐妹。
那日,瞎婆不顾白母挽留,执意要走,却被白玉衡缠住。
白母更以为这便是天意,遂打开心扉,跟瞎婆长谈一次:“我知道你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才情,本不该是个讨饭人,隐身乞丐肯定又说不得苦衷,可是你这样也非长久之计,这一次刚巧我们发现了你,救了你,下一次未必这样幸运。草州桥几百户人家,你偏偏倒在我家门口,说明你与我家有缘,不如就留在白家,做我女儿妈妈,以待时机。”
瞎婆就这样留在白家。
瞎婆那时候眼睛还好着,绣的好花儿,说得好故事。白玉衡整天缠着她说故事,一时离不得。
恰好白母当时刚刚生下了儿子玉瑞,身子虚弱,一人照顾两个孩子,力有不逮。眼见女儿跟瞎婆这般投缘,索性把女儿托付给瞎婆照顾。瞎婆自此便在白家安定下来,有了栖身之所。
算命瞎子因此被人笑话,在草州桥也待不下去了。因为他所说贵人竟是乞丐,从此再没人听他胡说八道,他灭了生意,只好奔了他乡。
这是闲话,不提也罢。
却说祈奕心里虽然疑惑,却没贸然动问,这日小息,手里玩弄着白玉凤佩,心里想着心事,闭目养神。
蓦然间,但觉玉佩一阵阵传出暖流,沿着手心直达四肢百骸,让祈奕很舒服,很温暖,似乎置身春暖花开日,正在心情荡漾,脑海中突兀间就影现一位妇人,衣着大方,气度雍容,眉目娴静,眼眸灿若星辰,嘴角噙起一抹暖暖笑,正给瞎婆施针。
妇人眉眼脸型跟白玉衡有七八分相像,不过,一个雍容圆润,一个清秀苍白。二人肤色却是一般,吹弹可破。
祈奕一眼认出,这气度不凡女大夫,是白玉衡亲娘。祈奕身临其境,忽然想与她更亲近些,熟料,画面却倏然而逝了。
祈奕随即惊醒,原来又是梦寐。
祈奕由此发现一个秘密,这白玉凤佩似乎可以引导自己思维。这一个发现,让祈奕十分高兴雀跃,如此一来,自己岂不完全融入白玉衡生活,不必遮遮掩掩,装神龙鬼了。马上握紧玉佩再做实验,可是却怎么也不成了。看来,这玉佩虽有玄机可触动,祈奕却不能随心所欲任意驱驰,必须有契机才成。
祈奕心有不甘,遂凝神又试了几次,结果头疼如裂,毫无所获,遂知不能强求,只得作罢。
前情往事不堪提
却说祈奕发现玉佩可以唤醒白玉衡脑海残存记忆,却又不能任意掌控,不免沮丧。
是夜,祈奕手握玉佩,一再尝试,只累得精疲力竭,困顿不堪,终无所得,恹恹睡去。
熟料,刚一合眼,便梦见白父白母临别情景。两人临终无不泪眼婆娑,拉着白玉衡依依不舍,言语谆谆,反复叮嘱。口径却异常一致,都是吩咐自己,好好活着,切勿报仇。
尤其白母说话甚是蹊跷:“母亲一死,万事皆休。我儿身受白家大恩,一定要牢记娘亲话,帮着爹爹好生过日子,教导玉瑞成人成才,切忌不要为了娘,冲动报仇,以卵击石,伤及自身,让白家蒙羞,让娘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睡梦中,一个个往昔画面纷沓而至,挤成一堆,乱成一团。祈奕恨不得生出八个脑袋,记住这些画面话语,只把祈奕忙得疲惫不堪。
午夜惊醒,辗转反侧,思虑梦中所见所闻,只可惜,那些画面似是而非,闪闪烁烁,模模糊糊,白母之话又不清不楚,打着机锋,只把祈奕想得头疼脑胀,也没弄弄清楚,却是更为糊涂了。
祈奕可以肯定,这些话肯定是白母临终对白玉衡的交代。祈奕不免疑惑,难道白玉衡娘亲曾经告诫过白玉衡什么秘事不成?
一时百思不解,辗转难眠,不妨惊醒了瞎婆:“衡儿怎得还不睡?”
祈奕不敢直言询问那些白玉衡理应明白之事,直好推脱吱唔:“嗯,我心里堵得慌,怎么也睡不着。”
瞎婆柔声劝道:“睡不着也不要东想西想,闭上眼睛养养神。天亮还要各家各户去磕头谢丧,那可是十分辛苦劳累呢。”
祈奕依言闭上眼睛,清空思绪,相像身在绿草地,沐浴阳光听鸟叫。好容易浅眠入梦,忽见一个俏生生女郎站在面前,但见她盈盈一拜,娇娇弱弱道:“妹妹万福!”
祈奕惊愕发现,竟然是另一个古装自己站在面前,不由大声呵斥:“你是谁?想做什么?干嘛扮成我的样子?”
美女笑道:“我就是妹妹你呀。”
祈奕看着这个眉眼盈盈女子,除了身着古装,音容笑貌,无一不是自己翻版,顿时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