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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瑞搀扶石永靖:“师兄只要拿定主意,不妨随小弟返乡,小弟家中多有房舍,师兄另立门户也不难,小弟一力承担,帮师兄安家落户。”
祈奕一旁帮腔:“也算我一份!”
石永靖也是故乡难离吧,只是闷头不响,祈奕也不催促,大家伙陪着他慢慢踱步前行。
临近石家村,已经天色微明,大家潜伏周旋了几乎一夜。
张行在村口赶上了祈奕一行,言称县令大人已经答应各处柳青平生员资格,永不录用,再将之□一年。
张行最后言道:“属下将公主之意说了,县令便说他手痒生事,对其行了拶指之刑,只是那柳青平拼命喊冤,直说要上告。”
石永靖闻言心头震惊,终于下定决心,忽然咬牙一握拳:“走,这里住不得了!”
祈奕大喜。
众人回村,劳累不堪,各自分头回房不提。
祈奕想着柳青平实在可恼,招了王清吩咐道:“你再去告知县令大人,将那柳青平与那些鸡鸣狗盗流氓无赖关在一起,让他自生自灭。让这个东西知道知道,欺辱妇女,不得好死!”
王清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
祈奕怕他做过了,忙加一句:“别伤他性命!”
一番梳洗,祈奕却因为心愿达成难以入睡,信步而出,庭院散步,观看晨曦之中秀丽景色。
这石家村依山傍水,物产丰富,石家祖屋后有诺大一片果木菜园子,前有庭院,绿竹葱郁,真乃一个清雅之所。
祈奕不由叹气,只怪石永靖一念之差,美好家园一日抛丢,实在可惜得很!
祈奕正在自怨自艾,一件带着体温锦袍落在身上。却是白玉堂也没休息,不知何时站在祈奕身边。祈奕微笑回头:“义兄不累?”
白玉堂摇头:“我调息一阵,倦意全消了。”
祈奕不免皱:“这种提神之法还是少用为好,劳逸结合才能身心健康。”
白玉堂笑:“我还顶得住,三天三夜不睡也有过,一夜不睡,算不得什么。”
祈奕睨着眼睛看山景,不响了。
白玉堂一笑,也不纠缠,转移了话题:“此案义妹断的偏颇哟,石永靖并非全无过错!”
祈奕忽然想起穿官服癞皮狗,差点忍俊不住,强忍失笑,回首瞪他:“怎么?同情啊?须知我可不是替石永靖出气,我是为了沈柔,也为了柳青平妻子,像这种家有贤妻还要肖像美人的无耻之徒,怎么收拾也不过!”
白玉堂挑眉:“好大醋意,不知者还以为柳青平得罪之人是义妹了。”
祈奕眼睛圆溜溜瞪着白玉堂:“当然,所有的罪女子的男子都是得罪我,所以,义兄,你要小心些,切不要对不起将来义嫂,义兄若敢勾三搭四,得陇望蜀……”
祈奕龇牙咧齿,晃晃粉拳:“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白玉堂嘻嘻笑着挑眉:“这且不会,放心吧!”
祈奕立时变脸,故作着恼:“跟我又不相干,告我做什么!”
白玉堂也不生气,嘻嘻笑道:“知道啦,只是石永靖就不是男人?义妹又区别对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祈奕不好再装,勾唇微笑:“石永靖虽然病急乱投医用错法子,起因却是因为爱,不忍休妻。柳青平不同,石永靖救了他之性命,他却色胆包天,恩将仇报,两人人品立分轩轾,不可同日而语。”
第 93 章
不说祈奕如何赤眉绿眼欺负义兄白玉堂,这不过是兄妹间愿打愿挨的交流方式罢了。却说石永靖跟祈奕拜别回房,先跟妻子报备今日所见,并告知妻子,自己夫妻们在这里住不下去,必须投奔他乡以求活路。
石永靖最后忐忑不安询问爱妻沈柔,愿不愿意抛弃眼下富裕生活跟自己背井离乡过苦日子。
沈柔自从那日之后一直苦不堪言,也对夫君心存怨怼,今日听见夫君肺腑之言,终于敞开心扉哭了:“只要夫君不嫌弃,一家人团聚和乐,妾身愿意跟随夫君远走天涯,吃糠咽菜。”
石永靖今日方觉得自己是个男儿汉了,搂着妻子哽咽难语:“都是为夫害了娘子,今后绝不会了,为夫拼死也要护得娘子与清儿平安!”
沈柔饮泣:“相公,他是麟儿,公主赐给我,赐给我们夫妻孩子!”
石永靖闻言愕然,旋即点头:“是的,是的,是公主赐我妻儿。”
沈柔伏在夫君怀里哭了一场,心情畅快许多,羞怯顿起,坐直身子,擦擦眼角:“相公,婆婆那里?”
石永靖按按眼角,伸手拉起妻子:“我们一起去求娘亲,求她随我们一起迁徙。”说这话一双眼眸睨着妻子:“母亲之前一时不察冤枉了你,都是为夫之错,才会令娘误会你,娘子,你看在为夫面上,谅解她,孝敬她,成么?”
沈柔点头:“这是自然,她是夫君亲娘,石天麟祖母,是奴的婆婆,奴家当然会孝敬她伺候她。”
石永靖再次泪水阑珊,偷偷擦干了,抿嘴一笑,再次牵起妻子:“我们一起去见娘!”
二人来至石母房间,当面跪下了。
石大娘吓得一跳,忙着动问:“这是怎的了?快些起来说话,这个天气,地上凉的很!”
石永靖便把自己想法说了,为了儿子成人,为了一家团圆,要迁徙他乡谋生活。
石大娘这些日子看清楚了,也知道儿子媳妇不易,点头应下了。石永靖见娘亲这般容易就应了,高兴非常。却不料石大娘却是故土难离,不乐意搬迁:“你们去吧,我哪儿也不去,我得守着祖宗牌位,守着家。”
石永靖是个孝子,哪里肯抛却母亲 :“娘亲拉拔我长大不易,留下您一个孤苦无依,叫儿子如何忍心呢?”
沈柔也一旁哀哀祈求,石大娘只是不松口。并且,石大娘也早就考虑这个问题了:“公主侯爷都是好人,既然公主看中你的医术,有救了我们一家子骨肉团圆,不如你们夫妻就去头们公主侯爷,等过了风声,大家忘了这茬事情,你们再回家不迟。”
祈奕稍后得到信息,石母理解儿子,支持儿子,却不乐意跟随儿子,因此她母子们僵住了。
石永靖可以治愈玉瑞,祈奕对他志在必得,故而不避嫌疑,出面调停,笑对石大娘:“大娘若是信得过我,就把儿子媳妇孙子一体托付给我,家中事物一概不消携带,到了地方再置办。我虽不能保证他们荣华富贵,丰衣足食可以保证。”
石大娘哪里会不依从,只有连连道谢。
石永靖却执意言道:“公主好意,石某心领了,只是家父早逝,家母拉拔我长大不易,哪怕死在这里,我也不能丢下母亲不管。”
石大娘闻言劈手给了儿子一掌,原要打脸的,最终落在肩上:“我辛苦养大你,叫你去死呢,快把这个死字咽回去。快给菩萨说,小子失言,菩萨莫怪!”
石永靖大约觉得自己诺大年纪无需忌讳:“娘啊,这何必呢……〃
他话音未落,就被他媳妇沈柔拉住了:“相公,快听婆婆话,快说啊,菩萨莫怪,小子失言,失言啊,你快说啊!”
石永靖哭笑不得,只得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学者妻子说了一遍,婆媳这才放过了。
祈奕见他们一家子这般亲和,甚是感动,之前对石大娘一份怨念彻底消逝了。
见那石永靖神情沮丧,不由一笑:“石先生莫急,我已经过替你打算好了,我们兄妹尚有两年孝期,这期间石大夫就随我们住在草州桥,一来您提玉瑞治病,二来躲避麻烦。两年后,我们要在汴京城开一家要进京居住,在京都开办回春堂分号,就交给你们夫妻打理,京都离此不过五十里,你们大可将大娘接到京中团聚,逢年过节回来烧香祭祀也不耽搁。就是这两年,逢年过节之时,我会派人将大娘接去草州桥与你们一家子团聚,或是你们回家祭祖,我都有车马随从护送,保证不会出差错,这样子安排,先生以为可好呢?”
石永靖尚在犹豫,祈奕转向石大娘:“大娘,我是天麟干姑姑,大家彼此就是亲家了,既是亲家,我到了您家里,您怎么也的到我家去认认门,亲戚亲戚,就该常来常往,逢年过节走动走动,您说是不是呢?”
石大娘闻言大喜:“这话很是,只要公主不嫌弃我老婆子邋遢,不用您接,我自个去,一准去!”
石永靖夫妻一边一个拉着石大娘,一个喊娘,一个叫婆婆,一家子三口激动不已。
这就算是定下了章程。
隔天,石永靖开始为自己出行做准备,开始着人大肆采办,祈奕采办粮食正好用上,石永靖提他娘购买了千斤木柴,五百斤霜炭。惹得石大娘心疼不已,直说自己烧柴禾取暖就是了。
沈柔却温温柔柔劝慰婆婆:“婆婆您眼睛不好,切莫节省再受烟熏,对眼睛不好。”
石大娘闻言十分动容,抹泪笑对祈奕:“我这个媳妇十里八乡难得寻找,都怪我……”
祈奕忙着接口:“怎么怪您呢,要怪啊就怪我才是,是我不想来回奔波,这才耽搁您见儿子媳妇。”
石大娘抹泪微笑:“公主您是我石家大贵人,大恩人啦!”言罢拉着媳妇给祈奕施礼。
这话祈奕含笑受了,的却啊,自己免了他一家子骨肉离散,他如今儿子媳妇孙子团团圆圆,美美满满,自己受他一句谢谢理所当然啦。急忙给婆媳回礼,笑盈盈牵手坐了,商议启程之日。
祈奕拐了人家儿子媳妇,心里甚是惭愧,遂建议石大娘请个帮佣或是买个小丫头服侍。石永靖夫妻也有此意,如今五两银子可以买个小丫头,也不算贵。
石大娘一概不受,直说自己一辈子操劳惯了,受不得人家服侍,还要花费工钱,实在范不着。又说自己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左右邻居虽然嘴碎,心底却是软的,见人有难必定要伸手帮一把。再有,自家五十亩土地,也有五六家佃户,平日他们多有帮助自己,村里有村长族亲,石大娘娘家侄子就在隔壁村里住着,相聚不过十几里地,招呼一声也就来了,实在无须再请他人。
这是石家家务,祈奕也不好做主硬性留下丫头,只得作罢。
如今一时三月半,此去草州桥要行三天,还要准备祭祀物品,十六日正是个好日子。祈奕与石家商议决定,就在明日黎明起身。祈奕之所以钉在黎明时分,一为时间紧迫,二为避人耳目,免得村人察觉石永靖夫妻去向,给柳青平留下线索,徒增烦恼。
这一夜,石母几乎未眠,蒸了一夜的馒头包子。沈柔则连夜替神木纳鞋底儿做了一双绣花寿字鞋。
黎明,石永靖一家子拜别老母,洒泪上车。
祈奕最后与石母作别:“您老放心,今日走得一家三口,我保证来日全须全尾还给老夫人,只多不少。”
石母含泪而笑只作揖:“承蒙公主金口。”
祈奕心中笃定,当然要金口才成,否则玉瑞岂不没希望了。
此去草州桥俱是官道,也不怕绿林剪径,祈奕等晓行夜宿,日行百里,十八日晌午十分到达,正好赶上在家吃午饭。
石永靖一家子被安置在侯府跨院,祈奕姐弟依旧回归坟堂安歇。
隔日,祈奕姐弟边忙碌起来,准备三牲祭品,纸船纸马纸币一起花了。兄妹三个三拜九叩,烧了祭文,洒下祭酒。粥蓬这些日子一直开办着,坚持了三月之久,灾民越发多了,之前一两银子一石米,如今一两银子只能买回两斗,米价翻了五六番,仁宗赏赐给祈奕万两银子几乎告罄。
贵叔来寻祈奕商议,是否将粥蓬停办一些日子。
祈奕施粥其实也没有什么远大宏图,不过是传承白家家风,救济救命,再有祈奕也有一份私心,为玉瑞积德。祈求白家能有子传承。“贵叔可曾听闻赈灾钦差到了州府没有?”
白贵摇头:“民间传言传了许久,只是没见官府开仓放赈。”
祈奕向来不过问账册,因问:“不知道所余银钱还能支撑几天?”
白贵言道:“幸亏年前听小姐吩咐一次库存五百石大米,那时灾民少些,米价也还低些,只用了一千两银子。无奈我们这里施粥消息传出去,方圆百里灾民都赶了来,小姐又说了管他们吃饱,那些灾民一人能吃下一斤米,最初只有几百人,三五石,顶多十石米尽够了,后来越来越多,一天需要十五石,如今已经需要二十石了,估摸而后还要增加。”
祈奕大吃一惊,三十石?这传到汴京,被有人心在仁宗耳朵里一挑唆,还不成了啸聚山林吗?
我的乖乖,仁宗纵然不相信我们白家拉部队了。只怕那些别有用心的文武大臣,庞老贼,徐老贼呢?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祈奕迅速跟白玉堂商量,不许迅速打消这个隐患,让那个仁宗成为自己铁杆信徒。兄妹再三商议决定跟仁宗诉苦,让仁宗了解,祈奕既是个懂事明理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