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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迦试着整理球内的杂物,但是她的举动却只让老鼠更加紧张。
东方地平线升起一轮明月;她打算直接飞向夜空。那样做实在是太狠了,珊迦虽然实在很想来这么一下,但还是忍着了。她刚才被短棒的魔法层碰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浮球就像一片落叶一般,在凉爽的夜空下摆动着。对珊迦来说,这种经历是既轻松又愉快,但是对老鼠则是有如酷刑一般,他紧张地一直祷告。珊迦让浮球移到一片树林外。
她警告他。〃现在用手捂住脸。浮球降落后会崩解,贴在你脸上。它消失的很快,但是贴上去的那一瞬间会让你觉得快要窒息了一般。〃
老鼠呻吟了一声。珊迦想他应该听懂了,但是他没有听话。浮球崩解时,他用力抓着自己,脸上抓出好几条血痕。
〃树林那边有一条小溪。去洗一下,喝点水,会好一点。〃珊迦站了过去,伸出手来要把他扶起,但是一如她所预料的,他没有接受。
她指了指到溪边的道路,又给了他一次警告。〃别想逃。〃
他去了很久。要不是珊迦听得到远处的水声,差点就以为他跳河了。她在他回来之前升了一堆火——她不常这么做,但是人类似乎能借着黑暗中的火焰得到平静。老鼠回来时,全身湿透地颤抖着。
〃你需要衣服。明天,我会留意有没有城镇。在那之前……〃她把自己的披风递了给他。
从老鼠的表情看来,那好像是毒药或法术一样。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披风接过来了。
〃你能吃东西吗?你应该吃点东西。你今天也够辛苦了。这面包不错,还有这个。〃她拿起一个长管状的东西。〃看起来像羊皮纸,但是吃起来像杏子。〃
他又犹豫了一下。但是从他狠吞虎咽的模样看起来,珊迦猜想,那黏黏的玩意儿可能是他以前爱吃的点心之一。
〃吃完了还有。〃她希望食物能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
老鼠放下了手中的杏皮。〃你是谁?你是什么人?说实话——就像亚索说的那样。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买我?〃他做了个深呼吸。
〃我的谎言很差劲,老鼠,因为我没有骗你。我是珊迦。我需要你,因为克撒需要和他弟弟说话。我在客钱外看到你时,我就看到了米斯拉。〃
老鼠望着人堆。〃克撒。克撒。你一直在说克撒。你指的真是克撒?神器师克撒?三千四百三十七年前出生的那一个?亚佛神啊,珊迦,克撒是传说。就算他躲过了终战浩劫,他也死了几千年了。〃
〃克撒或许是传说吧,但是他绝对没有死。终战时,强能石和弱能正变成他的眼睛了。你遇到他之后,不要盯着它们瞧。〃
〃多谢指点,但我不能相信你。就算我相信你了,事情也只是更严重。如果克撒真的还在世上,他看到我就会想到他弟弟,然后会把我杀了。我不是米斯拉。我不是什么神器师,也不是法师,也不是战士。我连你都打不赢。你压制我和弄断棒子的方法……还有那个浮球。我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说,现在虽然还有神器师,但是没有一个像传说中的克撒那样厉害。还有,珊迦不是伊芬宾卡人的名字。你是神器吗?〃
老鼠一连串的问题,只有最后一个是她没有预备的。〃我不是出生的,也不是制造出来的。克撒发现了我,我就和他同住,因为……〃
她没有继续解释,但是换了另一种说法。〃克撤对他弟弟的死感到内疚。他还在自责,不会对你动手的,老鼠。〃
他们两个人都打了个哆嗦,然而火堆附近却是温暖的,也没有风。
老鼠先开口了。他轻声地说,〃我一直以为那场战争唯一的好处是,他们兄弟俩最后同归于尽。不然,就永无宁日了。〃
〃老鼠,那场战争不该发生的。他们不应该自相残杀的。真正的敌人是非瑞克西亚……〃
〃非瑞克西亚?我听过。活的神器或什么的。凶暴的怪物,但是动作慢,脑子也笨。战争后,加塞洛有加以记述。〃
老鼠的历史学得不错,但是和他的课本一样错误百出。〃他们在战争末期加入的。克撒认为,他们可能一开始就介入了。他们杀了米斯拉,把他变得和他们一样。克撒对抗的是一个非瑞克西亚人。
他以为如果自己早点发现的话,不但能救出弟弟,还能击败非瑞克西亚。〃
〃所以你说的这个克撒认为自己本来可以阻止战争。〃老鼠望着火堆另一面的珊迦。〃你觉得呢?〃
他有米斯拉的机智和理解力。
〃非瑞克西亚人回来了,老鼠,而且他们动作不慢,更不是笨蛋。
他们就在伊芬宾卡。我在梅德朗就发现了。克撒有能力和他们对抗,但是除非他把米斯拉的心结打开,不然他什么都不会去做。〃
老鼠骂了一声,仰望星辰。〃你说的非瑞克西亚人……托嘉和盖法?!〃
〃不,不是他们。他们混在赤纹军里面。我闻得出来。〃
他又骂了一声。〃我原来的情况还好一点。〃
第六章
之后他们就很少交谈了。珊迦把火烧尽了,老鼠也不想再将火升起来,而只是把那件借来的外套紧紧地披在肩上。他不但话少,似乎也懒得去照顾自己的身体。珊迦曾三次看着他往路旁猛然跌出去,又好不容易险险地站稳。而第四次他终于因精疲力竭而不支了。
他的下巴垂至胸前,整个身体向前蟋缩。每次只要一睁开眼,他就会再度被苦痛所折磨。
珊迦轻轻碰了碰老鼠的手臂,却没能把他唤醒,于是她将他移至地上,那儿是干燥的,而且至少比他原来睡的地方要好一些。他将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珊迦试着让他的手放松却不成。即使在熟睡中,他的牙关依然紧咬、双拳也仍旧紧握。
她心里想,对克撒——对疯狂的克撒来说,这样的紧张应该是少见的,然而老鼠的内心说不定其实也是同样为罪恶感所苦。不论他曾经对她或亚索说过什么谎,他自己一定也不好过。他又脏又臭的衣服看得出来是用考究的衣料制成,剪裁精细,缝线依然可辨。这绝不是奴隶的衣服,他的鞋子也不是奴隶的鞋子,即使鞋带都已经被脚镣磨断而掉落。
如果珊迦能够想象一个凡人的不幸,她应该不难在月光下读出色鼠真实的过往。不管珊达熟悉多少异常世界的现象,她对凡人生活却所知甚少。她曾和克撒在多明纳里亚共度二又二分之一个世纪,这是她待得最久的一个地方,即使她已经尽可能地自学阅读并四处旅行,却只有让她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无知。
珊迦并不像老鼠那么累,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还可以再撑一晚不睡或甚至到明天晚上。不过今夜是平静的,即使她不难想象在伊芬宾卡那儿还会有其他的奴隶像老鼠一样被释放出来,然而今晚他们身处空旷的乡间,远离任何城市或村落。珊迦听见猫头鹰及夜莺在鸣叫,也听见了野猫的叫声,不过仅止于此,现在她可以安心地栖息在老鼠脚边,把手臂放在他的锁链上,万一夜里他有什么不智之举,她也能马上知道。
如果她是他的话,她不会试图逃跑。根据她长久以来的经验,未知的世界决不会更好过。当她还是个在非瑞克西的纽特时,她从来没想到要逃走,话虽如此,她想还是会有例外的。遇到克撒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例子……
在基克斯被剥皮之后,珊迦藏匿在第四层的小妖精们之间,但最后它们还是向血肉之殿告了密。祭司捉到她并惩罚她,然后将她送到火炉那儿去。珊迦在金属锅炉旁工作,又热又酸的气体烧着她的肺。他们加在她背上的可怕重量,让她蹒跚难行。这不是秘密,基克斯仅有的纽特们都已经尽可能地被快速利用殆尽了。珊迦的气力耗尽,不支倒地,一个光亮的锅炉同时被她绊倒,掉进了另一锅融铜之中。
司火的祭司不愿留下她,因此血肉之殿将她送到另一个地方,那里非瑞克西亚的战士们以在非瑞克西亚制造的引擎、神器,或自其他世界引进的生物来磨练自己的技术。她被指派的是战士们都不敢做的任务:喂养那些生物、修理坏掉的引擎,并将战士们弄坏的引擎销毁。她随时都面临死亡的危险,即使作了最坏打算,但每当那些可怖的蜿龙目光炯炯地发起疯来,伸出利爪狂暴地将无数的祭司和战土化为尸堆之时,身为纽特的珊迦却仍毫发未伤地存活了下来。
因为她总是能死里逃生,计划祭司们认为她具有卧底的潜力。
在地入睡之前曾宣布,非瑞克西亚人在探索其他世界之时必须无所不用其极。其实探索还不算什么,一个已然完化、沐浴在烁油中的非瑞克西亚人总是精确地奉命行事,他们决不会感觉无聊,当受命检查一切时,他们会彻底执行,并且从头到尾不会懈怠。
但一旦而临陌生的事物,少数的非瑞克西亚人会觉得困惑,在粗暴的一阵混乱之中,它们往往会将自己及他所检查的东西一起毁掉。
那是令人抓狂的状况,也总是寻致令人不快的结局。
所有当地的小妖精们都被容忍着、甚至继续养育着,因为他们灵敏机智。不过它们再怎么鬼灵精怪都比不上基克斯的不死纽特!
其有二十只纽特被召集到喷泉旁边,全部一模一样。他们不能喝油,只能在非瑞克西亚人无声的注视下让烁油洒满满全身。一个计划者祭司宣布了他们的使命:和挖掘者、搬运工一起前行,检视那些由人类所制造的神器,解读这些神器秘密,使它们能安全地在非瑞克西亚的统御下,为其光荣而奉献。
还有,真正的非瑞克西亚人在演访时永远不会累,他们的舌根子永远嚼不烂,肌肉也不会酸痛。而当然他们也缺乏想象力。克撒嘲笑珊迎的想象力不打紧,她的想象力已经比所有的非瑞克西亚人加在一起都还要丰富,站在喷泉旁边,身上浇着烁油,珊迦试图想象着自己不可思议的未来。
她的未来在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展开。也许搜索祭司在前来勘察时曾听过这里的地名,但对非项克西亚人来说,一旦他们到达了可利用之地,该地的名字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不论是对挖掘者、搬运工或被遣往开拓的斥候而言,都是如此。
一旦时空传送器的人口设定了之后,这个世界究竟在哪里就不重要了。工作人员们站在距离搜索祭司在地上所展开的黑色圆盘一步之遥之处,那就是他们应该站的地方,当工作人员完成了他们的工作——通常是得到了掘出物或抽取物——他们会将所有东西打包,大步走到时空传送器的尾端(与主端尽头相同,除了它没有小小的控制面板)并嘶地一声呼了一口气,他们又回到人口等待下一件任务,准备重新来过。
时空传送器是个可怕的神器:它令人窒息、冰冷、而且似乎永无止境,而斥候的工作比跟在战士后面收拾残局还要糟。挖掘者首领会带领一只纽特和一、两个小妖精到某个引起搜索祭司兴趣的神器旁,坐看斥候进行危险的工作。大多数的工作人员挖掘的主要是废弃的武器。通常都还完好;就算是那些不打算被拿来当武器的,也都可能会爆炸。
珊迦很快就发现小妖精们的想象力并不比非瑞克西亚人丰富。
他们只是更好牺牲利用罢了。记得第一次在时空传送器下方的尽头,她看见小妖精们伸出蓝灰色的双手,想要去碰触目光所及最闪亮的操纵杆,粉迎决定她要独自工作,并且随时磨利可割断小妖精们喉咙的刀,以防被他们的想象力给害死了。挖掘者们也是漠然的,他们只关心她是否将那些连结这神器中震颤着的深红色水晶与杠杆间的细小电线找到并切断。
在搬运工将那已无生气了的水晶带回非瑞克西亚之后,一位使者指引册边来到拥有最大黑胆石矿藏的一重天大殿,在非瑞克西亚复杂的祭司制度中,仅次于恶魔的第二计划祭司,质问她有关掘出物以及当她切断电线时提供她灵感的来源。他们要求她将水晶贴附在其中一个计划者巨大的身躯上。珊迦照做了,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结果他们两个竟然都没事,珊迦比谁都要惊讶。
在带领她到四重天之前,使者给了她一件看来不起眼的金色网状斗篷。珊迦第一次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非瑞克西亚人——假如她站着不动的话。
挖掘者和搬运工都是零碎拼贴而成的——一些黄铜、一些铜,还有锡。他们身上以皮补缀的接缝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断渗出油来。他们并不太喜欢看到他们中间混了一个穿金的纽特。她的生命一直并不安逸,她之前必须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