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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无缺闻言大感不满,立刻出声道:“寻师弟,把师兄丢到城外就算了,如今师兄上了门,竟然连顿热汤热饭都不招呼?也太无情了点,亏得我陪小心妹妹玩了这么久,看在我陪小心妹妹玩的份上,你也要招待我一番吧?”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春心冷着脸说道,“是我在陪你玩,否则我手里的活早就干完了。因为你的打搅,害我今天的活又要延后,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吗?还有,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小心。”
额,似乎小姑娘刚才是在忙着做什么东西的样子……钱无缺僵了下,随即就笑了起来,伸手捏捏春心的脸颊说道:“小心妹妹,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儿,不要这么严肃嘛,钱哥哥是特地来陪你玩的啊。”
还敢碰心心!春寻的脸色更臭,快走几步,伸手就抓向了钱无缺的肩膀。
哎呀,生气了。钱无缺轻轻一个侧身,灵活的避开了春寻,手中扇子顺势一拨,将春寻的手拨开,随即气定神闲的站在了一边,“啪”的一声甩开了扇子轻摇了几下。
切,耍帅么,麻烦你先去打盆清水低头看一看行么?我老哥做这套动作才能算是赏心悦目,你哪儿凉快回哪儿去吧。春心撇撇嘴,还没来及开口就被春寻抱了起来。
“心心,他有没有欺负你?”春寻边问边瞪向钱无缺。
“没有,老哥,你这师兄是不是脑子里头有点不对劲?还是说他有病?大冷天的摇什么扇子,难道是血里有热毒?”春心双手搂住哥哥的脖子,鄙视的看向钱无缺,“你带他回家是要让爷爷给他看病的吗?”
钱无缺闻言,脸蛋顿时拉了下来,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寻师弟骗人,他的妹妹一点都不可爱!
偏偏春寻对妹妹的言论大感满意,脸上也有了笑容,点点头道:“他是脑子不太清楚,以后遇见这样的人,记得离得远远的。”
“喂,师弟,我可是特地陪你回家的!”钱无缺不满的喊道。
“师兄,是你硬要跟来的吧?”春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抱着春心到厨房门口说道,“娘,千万不要做我师兄的饭,他不在咱们家吃饭的。”
正在炒菜的刘氏闻言瞪了儿子一眼:“你们自己师兄弟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你还能真不招呼人家?把客人赶出门,传出去让人笑话不笑话?!还有小春你也是,不许没大没小乱说话,是不是又想罚站了?”
又挨骂了……春心委屈的看看春寻,又狠狠瞪了一眼钱无缺,都是这家伙害的。喵的,钱无缺?钱很多啊你?人家花无缺一听就是风雅出尘,换成钱无缺就是一身铜臭,还不如叫不差钱呢。
闹归闹,正如刘氏所说,客人进了门,还能真把人赶出去不成?
就算春寻想赶,恐怕钱无缺也不会老老实实走人的。
“听说老先生有意要搬去府城?那再好不过了,原本我也和师弟提过,只是师弟怕老先生难离故土所以没有答应。”
饭后,一听说起搬家的事情,钱无缺顿时来了兴致,大包大揽的说道:“我家就在咱们府城,老先生搬去那边也算有个照应,况且师弟将来有许多事是要在府城的,住在晔县也多有不便。既然如此,一应费用都在晚辈身上,老先生想什么时候搬走都可以。不知老先生有何想法,想要在府城哪里哪家?我个人觉得临清街上是不错的,正好我那里还有套房子……”
“钱公子实在是古道热肠,不过,搬家一事还不至于劳烦到你,老朽这些年的积蓄也可以支撑了。”春和眉头微皱,当初想要搬走是为了避开老家那些人,可如今寻儿回来了,似乎搬家就没有必要了,即使要搬,也不能麻烦这位钱公子,不然岂不是平白让寻儿欠了人情?
“爷爷,”春寻开口道,“东南一带的丝绸生意有四成都是师兄家的,他有的是钱,横竖丢掉也是丢掉,还不如拿来做些正事。原本我是有想过劝您搬去府城住,只是怕您舍不得离开才没有开口,既然您正打算搬走,那就不要耽搁时间了。不瞒您说,师门有些事情需要我在外奔波,若是住在晔县,怕是多有不便。”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回来时就已经打听过家里这些年的情形,对于老家那些人,他不是没有恼恨,也不是没想过出手,只是怕伤了爷爷的心,如今听说那两位叔祖并没有死心,与其在这里受气,倒不如搬走眼不见心不烦。
春寻的话让春和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终究是孙子孙女的前程占了上风,他重重的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搬去府城好了。只是,就不要再麻烦钱公子……”
“爷爷,”春心拉了下爷爷的衣袖小声道,“钱公子一番好意,您就不要一再推辞了,不然倒显得哥哥和他生分了似的。横竖咱们到了那里还是要开铺子的,待到赚足了钱还他也就是,否则的话,咱们搬去那里少不得要拮据一段时间,哥哥看着心里岂不难受?”她倒是能稍微理解钱无缺这种人的思路,简单地说,就是花钱买舒心,给自己兄弟花钱,只要我乐意,花出去了我就痛快,花不出去那才叫难受。
哼哼,既然是这样,怎么能不好好的敲上一笔呢?
第38章 这就是战争
虽然是做了搬家的决定,也解决了资金问题,可从晔县搬到府城去,哪里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尤其是春和还惦记着自己手中几个尚未痊愈的病人,定要待到他们病愈才肯罢手。
这就是敬业吧。看着仔细叮嘱病人用药忌口等事项的爷爷,春心抿了抿唇,这份用心,她自认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小春,发什么呆呢,你那个治胃痛的药丸子快点给我拿一瓶。”东街的刘大爷这是第三次来了,每次来都要提点药回去,可回了家又总觉得还不够,没办法啊,春老哥儿一搬走,这药铺还不知道要转到谁手里呢,趁这机会先囤点药吧,免得换了老板就涨价,正好春老哥儿新研制的药丸子不少,平日里的小病小痛都用得上。
春心回过神来,连忙从手边摆好的一排药瓶中拣出一瓶递了过去,顺便奉上笑脸一枚:“痛的厉害的时候吃上一粒就好,千万不要多吃。”
“知道了知道了,头痛药赶出来了别忘了给我留点。”
接连送了一拨人出门,春心这才有时间歇下来,看看柜台上的药瓶子,已经少了大半,她心里顿时乐了,这样卖药跟现代的药房倒是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在于药房里的药都是直接从厂家那边进货,她这还要自己赶工啊。
她将手指凑到鼻尖嗅了下,果然是满满的药味。
“小春姑娘,打扰了。”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忽然响起,令春心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抬起头一看,果然就是那个梅佑谦,撇撇嘴,她没好气的问:“干嘛,买药啊?”
“抱歉,在下并非来买药的。”梅佑谦摇摇头,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来,有些不悦的说,“是姑娘你失约了。”
失约?她什么时候有约过他么?这小子在说什么鬼话。
见春心不解的看着自己,梅佑谦的眉头皱得更紧,慢慢的说道:“小春姑娘,前日我来寻你,恰逢你家中有事,故而推迟一日,说好昨日再见,然而昨日你却不曾来药铺,岂不是失约了么?”
“大哥,请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昨天来这里的啊?”春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两只小手在算盘上胡乱拨动,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我前天只说‘今天没时间,明儿看心情’,我有说一定要来吗?我心情不好没来不行?”昨天老哥和不差钱师兄动身去了府城收拾房子,她情绪大受打击,没有力气来铺子不行吗。
梅佑谦一愣,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我明明有说昨日会来,而你也并没有反对啊。”
“不好意思,我那时候赶时间,没听到。”春心直截了当的说,懒懒的瞄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梅佑谦,她真是满心的惋惜,这么一个清秀俊雅的少年,要不了几年就能长成风华正茂的帅哥,可惜是个顽固的小夫子,不是她的菜啊。
满肚子的话都被春心一句“没听到”给堵回去了,梅佑谦只觉得每当自己面对这位小春姑娘时,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怒气就会一点点的蔓延起来,偏他又无法向这么一个小女孩发火,这种滋味真是很不好受。
“请问你既不看病也不买药,来我们药铺做什么?发呆吗?”
“这个……”梅佑谦抿了下唇,终于问出了口,“我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要请教你。当日你为何要污蔑于我?你为何不肯承认?”
当日……春心茫然的挠挠头,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禁无语了,这都过去几天了,这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惦记着那档子事呢,他不会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她为什么撒谎吧?
梅佑谦紧紧盯住春心,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何春心会平白无故污蔑自己,而且,明明是她撒了谎,为何那位大娘也帮着她撒谎?
“我真是服了你了。”跟梅佑谦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天,春心败下阵来,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说道,“你问我为什么撒谎,拜托你想想我当时如果老实交代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好么?我如果承认是我捉弄了三婶,让她一路丢人的回家,这就是现成的把柄,我那两位叔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说不定会以此要挟我爷爷过继他们孙子,否则就要把这事摆到族里去让大家评评理。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小衣食无忧,哪里懂得什么是财帛动人心,只要能捞到好处,大道理上又过得去,最后的结局只会对我们不利,你只以为坚持你那什么君子之道就能问心无愧了,哈,如果哪一天,我因为你那君子之道流落街头,你真的会问心无愧么?”
流落街头?梅佑谦愣了愣,虽说他现在也明白那两位老先生的目的是春老先生的家产,可毕竟是骨肉至亲,怎么也不至于绝情到那个地步吧。
温室里的小树苗啊,看来我该给你上点肥料了,不然你怎么成长起来呢。春心冷笑一声,小手一伸,指向了对面买菜的一位老妇人,淡淡的问道:“你认得她么?”
“这……不认得。”
“我认得,她在西边街上住,丈夫早逝,就有一个儿子,她把儿子拉扯大,可亲生儿子刚成亲两年,”说到这里,春心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如今,儿子和儿媳妇睡正房,她住厨房边的杂物间,生火做饭看孙子全归她管,日常还要做针线卖钱来买菜,倘使三两天赚不来钱跟儿子要钱,儿媳妇就要闹上一场,连她儿子自己都会抱怨当娘的好吃懒做。”
梅佑谦呆住了。
“小子,你自己也不想想,如果孝悌恭顺是人人都能轻易做到的,圣人们还至于著书立传教导后人么?你以为光会念那两句古人的废话就能做到了?哪个圣人也都没教过大家怎么喘气吧,你看谁因为圣人们没教过喘气而憋死的?”春心歪歪头,看梅佑谦还是反应不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榆木脑袋疙瘩难道就是专门形容他的?
揉揉眉心,她继续说道:“你说我撒谎,可我撒谎一次就可以免去一堆麻烦,而且我撒这谎除了令我那两位叔祖抓不到我家的把柄外,根本不会妨碍到其他人,我为何不能撒谎?你倒是直言不讳了,可你的直言却能害了我们一家。呵呵,上兵伐谋,到了战场上,难道你还要这么直来直往的不成?用不了两个回合,就兵败如山倒了吧。”
“可……这并不是打仗啊。”梅佑谦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连忙说道,“不过是家产纷争,怎么能跟战争相提并论?你这话未免言重了。”
春心冷冷的看着梅佑谦,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门口,有一人正迈步走进来。
“对我来说,这就是战争,凡是想要破坏我家安定的人,就是我的敌人,凡是想要破坏我家安定的行为,就是向我宣战。”
第39章 七婶也来了
梅佑谦被那句“凡是想要破坏我家安定的行为,就是向我宣战”给惊住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没留意到春心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门口进来的那人,春心认得,那是二叔祖最小的儿子的媳妇张氏,她应该叫她七婶的。她就说么,二叔祖的智商怎么也比三叔祖高,虽说做着族长,可也算不上富户,只不过比其他春家人好过些罢了,他怎么会对这一摊子很可能没主的家产不动心?果然走了几天又转回来了。
“哟,小春现在都会给人抓药了,真能干。”张氏迎面就看到了柜台后的春心,立刻笑着走了上来,将手里提着的纸包塞到春心手里,笑眯眯的说,“来,七婶特地给你买的,别客气。”
我有跟你客气么?春心暗地里撇撇嘴,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提着礼来了,她还能把人直接赶出去?摸摸纸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