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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辉涛盯着罗轩,神色复杂难明,似有痛恨,又有懊悔。他脸色渐渐转为平静。罗轩却闪过一丝慌乱。云辉涛奇怪的笑笑道:“我四年前堕入了地狱,你也跟着进来。里面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我爬出来了,你呢?”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做了错事,想着重新做回好人;你是个好人,却放弃了内心之善。世间万物,莫非当真都如此无奈么?你……我走了!”
云辉涛脸上转过一阵晕红,人也慢慢的盘坐下去,他已经自断心脉,神仙也难救了。他努力的抬着头,瞧着罗轩的眼神竟有解脱了的如释重负。罗轩看着仇人缓缓垂下的头颅,呆了半晌,蓦地跌坐下去,抱住云辉涛,嘶声喊道:“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你死!你休想一死了之!你醒醒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陈飞扬楞在了当场。他张了张口,呃的一声,一丝鲜血自他嘴角淌下,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龙云飞忙扶着他,急声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说实话,龙云飞对云辉涛向来是既妒忌又愤恨,但今日瞧着他如此平静的赴死,龙云飞却无丝毫喜悦。他心中隐隐喊道:“师弟,师兄真的不如你啊!”
陈飞扬适才心情激荡下,竟伤了内腑。他也不管自己的伤势,一把推开龙云飞,站稳了身子。他瞧了仕进一眼,忽地转身面对着围观群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声道:“小徒不肖,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便死了也是活该!但是我华山四位弟子之死,却不能如此就算!陈某惭愧,无力为弟子报仇,今日天下英雄都在此处。陈某跪求诸位英雄,请各位替华山派问个公道!谢谢诸位英雄了!”
陈飞扬这一跪,登时激起群雄的热血,他们纷纷道:“陈掌门快快请起!我等不会放过那恶徒的!”“对!就算天皇老子也不能庇护此人!”“杀了那奸贼!”
……龙云飞怔了一下,连忙扶起陈飞扬。众华山弟子都围到掌门身边,大声吼道:“杀了这奸贼!”
冰儿瞧瞧四周激愤不已的群雄,再看看那呆呆的抱着云辉涛的兄长,心中无比的惶急。她瞥眼瞧见仕进,忙过去跪下道:“前辈,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哥吧!我……小女子这里给您磕头了!您救救他吧!求您了!只要您能救我哥,小女子愿做牛做马,侍奉您老人家一辈子!求您了……”她自知如此情景之下,也只有那名震江湖的玄木令主能让自己兄长活命了,于是把头叩得咚咚直响。
群雄都将目光转向那黑色身影,他们知道,真要杀罗轩,还要看看这人的意思。他若出手,在场之人无人能阻止他带人离去。仕进瞧着冰儿那红肿的额头,心疼的运劲托起她身子,张口便想答应她,但瞥眼间瞧见云辉涛那平静的脸容,他却迟疑了。
冰儿巴巴的盯着仕进,等着他应一声是。她眼里滚动着泪珠,只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本来以为再无机会见到兄长,但今日刚碰上面,却又面临着死别的危机。她心中的惊惶慌张,外人已是难以形容了。
仕进犹豫许久,瞧向冰儿,见她泫然欲滴的模样,心中一痛,想道:“我刚说过,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今日又岂能不救她的亲生兄长呢?无论如何,就算是得罪全天下之人,也要圆了她的心愿!”他正想答应,却只听到了冰儿那撕心裂肺的悲鸣。
原来罗轩抱着云辉涛良久,也想了许久,也不知他想到些什么。他最后只朝边等着仕进回答边注意着他的冰儿笑了笑,便伏在云辉涛身上,不再动弹。冰儿抢过身来,拉起罗轩,只见他嘴角不停的淌着鲜血,人却已是断了气。罗轩已经咬舌自尽了。
仕进掠了过去,想瞧瞧还有没有机会救罗轩,冰儿却尖叫着拍开他伸过之手。她转眼瞪着仕进,冷声道:“不要你管!你滚开!”仕进从她眼里,瞧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与恨意。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踉跄着退了两步。
冰儿自怀里掏出当日求取签名的丝巾,嗤嗤的几声将其撕成了碎片。她一脚踢开云辉涛,抱起罗轩,脸色漠然着,一步步的迈下了山去。有华山弟子想拦路,跟在后面的仕进大怒着将其扔出了老远,撞进人堆里,连带着伤了数人。群豪看到事情如此结局,又看到浑身散着寒意的仕进,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不敢阻拦。陈飞扬瞧着那远去的身影,眼里闪着莫名的寒光。
第三十二章 总是忘记
山路陡峭,罗轩身子又甚是粗重,冰儿行不了多远,人已是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了。她紧咬银牙,倔强拖着脚步。仕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他此时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冰儿,只能随在她身边,以防万一。
再走得一里路,冰儿腿脚一软,连带着罗轩摔在地上,眼看便要沿着斜坡滚下去。仕进心脏不争气的猛跳一下,赶忙掠过去扶住冰儿。冰儿稳住身子,就甩开仕进之手,就像那手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她晃了一下,瞪着仕进尖声道:“滚开!不用你假惺惺的装好人!”
仕进慢慢退了两步,心好像被撕裂开一般,很是疼痛。“难道冰儿将我当做仇人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他喃喃低语着,终于意识到,那种不祥的预感如今已变成了事实。
冰儿不理会仕进,仍是一步步蹒跚着前进。曾经,玄木令主是她心目中的偶像。在她眼里,他是一个能够通天彻地的神,他纵横江湖,所向无敌,他可以解决一切的困难。可如今,这尊神坻明明可以帮她完成那小小的心愿的,那是她唯一的哥哥呀!他却无动于衷,一瞬间,所有的崇拜轰然崩溃。冰儿固执的认为,只要仕进出手了,罗轩便不会死;他不出手,人便是他害死的。
仕进想不懂冰儿为何会恨上他。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冰儿,脑子里却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罗轩所行已是罪犯滔天,除了死,当真是别无出路了!我纵使当时救下他,也改变不了他求死的念头!为何冰儿却恨上我了呢?不明白……我为何要在意她恨不恨自己呢?换回本来面目,我又是她最依赖的大哥了,我怕些什么呢?我怕什么……”
冰儿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她快走不动了。她停下脚步,凝视着罗轩淡笑着的面容,忽地悲从中来,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哗啦啦的冲了下来。冰儿没有哭出声来,只那么静默无语的流泪。仕进瞧着她悲恸难忍的样子,只觉胸口堵得慌,心情更加郁闷。
“小姑娘,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呵呵,老头子帮你教训他!咦,你抱着的什么好玩的东西?哈哈,我也要玩!”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倏地出现在冰儿身边。他笑嘻嘻的问了两句,便一把抢过罗轩,左右摆弄着他的手脚,就像个天真的孩子玩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一般。
冰儿摇晃一下身子,慢慢伸出手去,泪眼朦胧着道:“还……还给我!”她很累,能行到此地已是她的极限,她只想倒下去好好睡上一觉。但于下意识里,冰儿却知道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夺去了,她要拿回来。
仕进瞧到这老头出现,心中一凛。虽说他刚才心神大乱,但要无声无息的在他眼前出现,却也非常人所能办到,这老头定然也是高手。“他要干什么?哎……”仕进正想着,却见冰儿挪动了两步,便直挺挺的向前倒去。他连忙抢上去抱住她身子。
仕进低眼瞧去,怀中的冰儿已经晕了过去。她心力交瘁之下,终于坚持不住,不醒人事了。仕进探了探冰儿脉搏,知道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环腰扶着冰儿,对那老头冷声道:“快放下你手中的尸体!”想到竟让人在眼皮底下抢了人去,仕进心里便憋着火。
那老头自顾着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理会仕进。仕进心头大怒,喝道:“你找死!”他单手搂着冰儿,人已是出现在那老头身边,空出一手倏地拍向老头肩膀。虽是带着一人,他出手依然不减迅捷,招数劲道霸烈内敛,看似简单一拍,老头若是中招,只怕肩骨会立时粉碎,难以再续。
那老头吓了一大跳。只见他身子扭动几下,已抱着罗轩闪到了一旁。他歪着头上下瞄着仕进,委屈着道:“你干吗要打我?哦——你要抢我的玩具!不行,不行……多好玩的东西啊,安安静静的,不会跟我争东西!我不能给你!我还要玩呢!”他的言行举止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仕进怔了一下,却是瞧清了老头的面容。那老头须发雪白散乱,却甚是柔顺,显然平时护理得甚好。老头脸色白皙,穿的衣服虽然破烂,用的却是上好的布料。那自发丝间露出的眼睛瞧着甚是深邃,就像个明睿渊深的智者一般,仕进楞了楞,再看时那眼睛却已变成孩童般的稚气清澈。仕进想道:“这个老头真是古怪!”他定了定神,又道:“别装蒜了,快将人放下!”
老头嘴巴一撇,道:“你要抢我的玩具!你是个坏人!我不跟你玩了!哎,乖乖,爷爷陪你去玩哦!”他拍拍罗轩满是伤疤的脸蛋,瞪了仕进一眼,便展开身形,霎时去了老远。仕进哪肯罢休,抱起冰儿,也追了上去。
追了半天,仕进心中越来越惊骇,同是带着一人,那老头脚程却丝毫不下于他,细微转折之处更是胜己一筹。往往仕进急速催运真气,短程间赶到了老头身后,却总被他东一折西一折的玄妙步法拉开距离。才半天工夫,两人这一前一后的,已踏遍了黄山七十二峰。那老头似乎怕见生人,总是绕过了黄山上的江湖人士;即便碰上几人,他们也只能感觉到一阵狂风刮过,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仕进于身前布起了一层真气,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猎猎寒风。他低眼瞧着怀中冰儿蹙着眉头的忧郁模样,暗自发誓道:“那是她唯一的哥哥,怎么也要抢回来!”仕进追赶许久,心头大石慢慢的放了下来。他听到了老头沉重的喘息声。虽然老头功法精妙,真气之深厚程度却不如仕进,这长时间飞掠之下,他脚步已是渐渐的慢了下来。
仕进猛地大喝一声,身子顿时加速,几个起落间已是越过老头,拦住了他。老头刹住脚步,正想换个方向,仕进却又闪到了他面前。老头退了几步,紧紧抱住罗轩,瞪着仕进,脸上忽地现出莫名的惊恐之色。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追上我呢?啊——”老头蓦地大吼一声,抛开罗轩,整个人便往仕进扑过来。
仕进瞧着对方势如猛虎的模样,知道已无法闪避,当下扬掌迎了上去。蓬的一声闷响,两人双掌相触,老头被震得凌空翻了几个跟头;仕进也抗不住那如潮般的巨力,噔噔的退了两步。两人中间的枯枝败叶被那激荡的劲风一压,都劈里啪啦的粉碎开来,化为轻尘;便有石头,也跟着龟裂开,四下溅着。
老头落得地来,脚尖一撑,人又飞了回来。仕进不敢大意,将冰儿远远的抛到一旁。他用上了柔力,倒不虞摔着她。没了顾忌,仕进也热血沸腾的掠身而上。人还未近身,他便一拳捣向老头胸膛。若有旁人在侧,定会感到心头咚咚咚的急速跳动着,而耳中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换了别人接这一拳,只怕还未挨拳,人已被那无形的声音震晕过去。
老头眼里闪着亮光,两手似慢实快的划着圆,迎上了这一拳。这时他气定神闲的,一派绝顶高手的风范,浑没了刚才疯癫的样子。他右手搭上仕进手腕,左手则掌化棉柔,包住了冲面而来的拳头。仕进嘿的一声,五指倏地张开,避过老头左手,反拿他右手腕。
老头左跨一步,右手轻抖,食指弹向仕进腕侧列缺穴,同时起脚扫向仕进胸胁处。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两人拳脚指掌已经交换了数十招。论到招数精妙纯熟,老头明显略高一筹,但仕进胜在功力深厚,一番激斗下,两人都占不了对方的便宜。当然,久斗之下,必是仕进获胜。“若是欺负对手年老力衰,便胜了也不光彩!”仕进如此想道,收回了几分功力。
再过得十来招,仕进闪过对方势道凌厉的一抓,反手便拍向老头脑门。他想着老头会扭身侧头,同时右手缠上自己手臂,拿自己肩井穴;到那时自己则抬膝撞去,准备好施展下一招。哪知道老头却突然停手抱头,惨叫一声。仕进一楞,急忙变招让过老头脑袋,下面想好的招数也使不上了。
老头叫声凄厉,显然甚是痛苦。他蹲了下去,抱着头的双手不住的搓捏撕扯着,灰白的发丝纷纷掉了下来。他的脸狰狞扭曲着,嘴里嗬嗬作声,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仕进呆呆的盯着这老头,脑子里乱成一团,也不知该想些什么了。
老头叫了半晌,人便慢慢平静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来,瞧见仕进,怔了一下,裂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歪头道:“你是谁呀?脸上这东西真好玩,能给我玩一下吗?”仕进退了一步,道:“你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