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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次,执障情状,喻如中夜于室内觅柱,四方扪摩,忽然触得,此时心中必然认为此柱,非由分别心与他缘所起,乃由此柱自成其柱,次念又必然认为此即是柱(此即是柱之此,即为柱名之所在)。初认柱由自成,即是「实有」(藏语「顿诸」),次认此即是柱,即是「实执」(藏语「顿真」)。此皆指凡夫心境,圣者则不如是也。因为行者不能认识障体,故须取譬以明之。障空见者,为执实无明,破无明必先认识其障体之情状,即认识障体之真象,始于空见,不生颠倒。障体既明之后,再察看俱生我执,如其所执之状之我,究竟为有为无,而以理智抉择之,此为第一之扼要。
【第二五七则】
问:云何肯定其(所执之状之我)所属为一为异?
答:谓俱生我执所执自性成立之我,究属一蕴,抑属于异蕴,抑或一异均不属,于此应细观察。先试泛观一切有法,不属于一,即属于异,断无一异均属之理。例如单言柱,即是一,如言柱与瓶,即是异。一即非异,异即非一,对于此理,应先生起决定信。然后回观俱生我执所执之我,如系实有,则与蕴不是一体,必是异体。如一异均不在,必无此有法。于此生起决定,即得肯定其所属之第二扼要――决定了知二品之要。
【第二五八则】
问:应如何决定了知自性之我与蕴非一之理(即决定破除一品之要)?
答:谓自性之我与蕴非一。就一体方面推度,自性之我,如果与蕴属一体,则不能与身心分而为二。如果与身为一,而身即非一。粗略言之,身为地、水、火、风、空五大合成,则我应与五大皆一;就细分言之,骨肉等地大非是我,血液等水大非是我,温度等火大非是我,动摇等风大非是我,身内一切空隙等空大非是我(此处所为我,皆指自性成立者而言,非指普通所说之名言我。如误名言之我,亦属于无,则入断见)。五大俱不是我,则身与我非一,可决定矣。如必谓身与我是一,此身坏灭时(如被焚成灰时),我亦应随之而坏灭(我亦随身而成灰)。由此理故,反复推断,则我与身非一,益得决定,无可疑矣。又如谓我与心为一,心分六识,则我亦应当如心而有六我。如谓我为一,则六识亦应如我为一,而六识实非是一。如是思维,我与心非是一,益得决定矣。此即第三扼要――决定破除一品之要。
【第二五九则】
问:应如何决定了知自性之我与蕴非异之理(即决定破除异品之要)?
答:谓应知自性之我与蕴非异。就异体方面推度,自性之我,如果与蕴属异,则当如瓶与柱,各有其体,不相依倚。如是则应于身心之外,有我可得,而实不然。由此则知我与蕴非异,决定无疑。此为第四扼要――是为决定了知破除异品之要。
【第二六○则】
问:依四种扼要推思后,应如何修法?
答:如是依上四种扼要,反复推思,则知俱生我执所执之自性我,决定为无。当把握此无我之见,以为所缘,如修止法,远离沉掉,而专注修。
【第二六一则】
问:说一异二品有何过失?
答:一品之过。再细论之,如我与蕴为一,有三种障难:
一、我与蕴为一,则蕴与我应成为一体,则吾人分别心显现之境,应将与蕴显现为一,而无分别也。如无分别,则所谓取蕴舍蕴之我为无矣。如无取蕴舍蕴之我,则非内道,以内道均承认有取舍蕴之我故。且如此,则蕴成为非所取者,我亦成为非能取者,如是诸过以生。此第一障也。
二、俱生我执所执(或显现)之我与蕴为一,则自性我应当为一。因吾人分别心,如镜照物(分别心即俱生我执),对于自性之我及蕴同时显现。如自性我与蕴是一,则分别心中,应将我与蕴显现为一(蕴与我一,是事理上之一,分别心显现之一,是显现其为一。若显现与事理合,则自性必为一矣)。自性既是一,则我之支分与蕴之支分,亦应无丝毫分别。此二障也。
三、我与蕴如丝毫无别,则一补特伽罗与多我有相违过。何以故?以蕴五我应有五。如谓只有一我,则五蕴应无丝毫分别,而成为一,亦有相违过。此三障也。
又我与蕴既自性是一,则蕴刹那生灭,我亦应如蕴刹那生灭。如是今日之我生,昨日之我灭,明日之我生,今日之我灭,此理在一般所说名言之普通我,本亦无过。而在俱生我执所执之自性我,于此则生过矣。龙树说:「若我如五蕴,我即为生灭。」
又自性之我既与蕴同为刹那生灭,则行一刹那之我,与后一刹那之我,究为一为异?如先后刹那之我是一,则前一生之我,应与今生之我为一,如是则前一生之我为未死而取今蕴,即堕于常边矣。中观本颂说:「若天即是人,则堕于常边。」以上皆明蕴与自性我为一之过患,由是生起蕴与我非一之决定也。
异品之过。再细论之,如谓先后刹那之我非一是异,亦有三过:
一、由前生之我,与今生之我,其自性各别而推寻,则前生之我,今生之我,其根性亦应各别。根性既别,则忆念宿命之说,皆成虚语。亦即甲之不能忆乙,乙之不能忆甲,何有自忆某世为某,某世又为某之说。
二、由前生与今生之我,不相依靠之义而推寻,则自作善,不能自期福果,如是则成业果相失之过。且一切作业,皆等于无矣。如是则堕于断边。又未作业,亦可引果,又此生所得之果,非由前生之业所集。又甲人作业,乙人可受其果。何以故?俱不相依故。总上理由,皆明蕴与自性我为异之过患,由是生起蕴与我非异之决定也。
三、如我与蕴是异则我与蕴当为各别,而其自性亦应各别。自性各别,则我与蕴应不相连属,如马之与人。如是则蕴之生住异灭四相,于我之上,应当无有,我既无此四相,则我成为常我。如成常我,则俱生我执所执之处,应不可见矣。中观本颂说:「若我异五蕴,则非五蕴相。」不特此也,如我与蕴不相依而各别,则以蕴用为我想之心,不能生起。如不相依而亦能生起我想,则于瓶于柱,亦应生起我想。入中论说:「由此离蕴无有我,蕴外我想不能起。」
【第二六二则】
问:由四种扼要,及如我与蕴或一或异,均有过患,应生如何结论?
答:推尔详之,六识总摄于身心,身心总摄于蕴,蕴不过安立之假名。如我啊我啊之想所执自性之我如有,则亦应与蕴或一或异。若与蕴非一非异,则无有此我明矣。何以故?凡是有法,不在一,必在异故也。不然,则我非蕴,如果非蕴,则又成为无为法矣。中观本颂说:「若离身有我,是事则不然,无受而有我,而实不可得。」总如上说,我想于蕴既是非一亦非异,根据前文,应知所属理由,一异之外,别无有有法。今认我为有法,而不在一异之内,则自性之我,决定非有法矣。是为空见生起之初门。
【第二六三则】
问:初得空见之情状为何?
答:空见初起之心,喻如空室觅物,但闻人说,此中为无,尚不足信,必躬自检寻,见外上下及墙壁空隙,皆已觅遍,而实不可得。此时自心生起此中无物之决定知。空见初起,亦复如是。总摄而言,吾人先已认定空见之障体,即是俱生我执所执之我,谓此我由自成而为实有。此时就六根五蕴身心各方一一检寻,此自成实有之我,为在六根,为在五蕴,为在身,为在心耶?如有所在,究与六根五蕴身心为一耶?为异耶?周遍检寻,彼六根五蕴身心一异之内,均无此自成实有之我。依据前文所属之理,判断此我,实属非有。正如觅物遍于室内,皆不可得,最后,自心生起此我为无之慧,即是空见之初起。行者修习此慧,初应将俱生我执所执自性之情状,以去寻检,及其遍觅不得,此时内心顿起自性为无之决定慧,不由外铄,亦正如俱生我执之执我,由于内心,不待外铄。此种决定于内心生起时,如过去世空见习气薄者,则如原有宝物忽然失去,生出恐慌之心;如前生空见习气厚者,则如原失宝物,忽然寻获,生出欢喜之心。经中说:「譬如失念人,疯狂而跳号,已经千万年,一旦获正念,回忆狂叫状,生无限羞愧。」此指空见习薄者言。
【第二六四则】
问:建立我无自性之理据有三,合因明三法,试言其概?
答:我无自性,其理据有三:一、所依之根本境(藏语「细)即指我,我无自性依何因而成,由何而成);二、所成之无自性义;三、能成之理据,即与蕴或一或异皆不可得之理(如执契约字据然。)由此即可通达我无自性之义。如执契约索捕,能成乃契约,所成乃取债。根本境即负债人,契约乃确证。依世俗习惯债券必须具备中证签押等严密条件,对方始无可抵赖。欲使契约成为铁证,必须具三相:一、「却趣」(藏语义为万法宗法性)如索捕对象,须是负债人者本人不误,非负债者之亲友;二、「吉跷」(藏语义为随遍同品有)如随契约载明贷金确数,无丝毫含混;三、「堕跷」(藏语义为反证异品无)如无契约则不能责其偿还。如第二相具足,则此相具足。又如索捕有三事:一、人(负债人);二、债(有债可取);三、契约(索捕之证)。如是抉择我有无自性,亦有三事:一、我;二、无自性成就;三、与蕴为自性成就之一体或异体,皆不可得之理据。欲使此理据,成为正确,须具三相:一、「却趣」(方法若具此条件,决定此我与蕴不出一异,二俱无有,即三事中第一「遍是宗法性」);二、「吉跷」(随遍,与蕴自性成就之一体或异体,皆不可得。于此得到决定,即显若具第二事,应有第二义「同品有」;三、「堕跷」(依前第二条件反证决不能成立,即显若不具第二义,即无第三义「异品无」)。
【二六五则】
问:应成派自宗,于前后念我,虽不许自性成就,然亦许刹那生灭,且许前后念我各异,亦当如弥勒、近护非一相续,而犯此(弥勒)作业,彼(近护)受果之过。试言其理。
答:以前后刹那之我,非自性成就,乃依蕴唯分别安立故,能成一相续。如是唯分别安立之我,以能成一相续之故,能忆宿命。此由「无自性缘起,不可思议力」,故能忆宿命。如百论释说:「如稀酪器(即酸奶糊),鸽迹可得云云。」屋上之鸟喻前生,酪喻此生,鸟酪距离喻一相续。不须鸟来酪中,喻前生之我,不须来此世。不须酪升至屋上,喻此生之我,不须溯回前生。而爪痕可得,喻此生能忆宿命之事能成(屋上有鸟,爪痕印酪,此是法性)。
如问:此生之我,是否由前生而来,往后生而去?又是否有由前生到此生,又由此生往后生之我耶?又前生之我,是否已灭,方到此生耶?又前生之我与此生之我是一是异?如是种种问难,审谛思维,极开理智。总之,当知若是蕴与我为自性成就之我,则每一问题,均成相违。若知非自性成就,乃依蕴唯分别安立故,则无相违之过。
又如外道蓄意难佛,问我与世间为常为无常?佛观其蓄意,乃其根器,不堪了解无我(依中观无自性成就之我,依蕴唯分别假名安立故,离常断二边),不为记别莂,不作答复。若说为常,恐愈增其执;若说为无常,恐彼生邪执;若说俱非,由彼不了